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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情重義。”白明莫輕笑,“明知有毒還能麵不改色的喝進肚子,我原本還打算%e4%ba%b2自動手的。”

陸崇明咬緊牙關,有滾燙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而下,“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想問你一句,當年為何背叛。”

“噗!”白明莫大笑起來,笑的腰都彎下來了,末了他才說道:“這有什麼好問的?當然是為了往上爬,你即不敢用我,我就找敢用我的人好了。”

“還有,彆說背叛,從未效忠,何來背叛?”

是嗎?陸崇明撐著桌子,竟是站了起來,他直視白明莫,啞聲說道:“我今天或許是活不成了,但你也彆想活著走出去!”

白明莫心下一緊,忽然就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他退!急退!

可依舊晚了點!

黑色的榴彈炸開來的時候,他哇的一下吐出大口鮮血,房屋崩塌,煙塵四起,寧靜的夜瞬間像煮開了的水一樣沸騰起來。

模糊的視線中他隻看到那個灰色的身影踉蹌幾下,瞬間往外退去,但陸崇明知道,他絕對活不過今晚。

一個已經受了重傷的人如果還能被他順利逃出府去的話,那顧惜朝也該塞回娘胎裡重練了。

眼皮越來越重,他似乎聽到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模模糊糊的說著什麼,失去意識前他想著,驅除韃辱,國泰民安,殺白明莫報仇,他答應的都已做到,蘇夢枕可以安息了吧,唯一可惜的是無法再見小顧一麵了......

......

靖康七年四月,端王遇刺身亡,天下皆悲。葬禮當日,萬千風雲騎扶靈而出,整個開封無數人痛哭失聲,哭聲直震九霄。

五月,顧惜朝繼承其父爵位,稱端王,封少傅。

陸崇明死後,顧惜朝一改往日的謙和圓滑,孤傲冷漠,多次讓皇帝下不了台。

數月之後,趙桓不顧諸葛正我等人的勸阻,在小人讒言之下,決定削其王位。

靖康七年冬,朱慕陽等一乾武將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帶兵攻進皇宮,當朝斬殺十幾個大臣,更有數十個家族被抄了家,開封一夜間風聲鶴唳。

因為那時正是隆冬時分,後人稱之為“隆冬變”!

隆冬變後,朝堂上被徹底的清洗了一遍,就連老臣諸葛正我都無奈隱退,整個朝堂端王顧惜朝一手遮天。

皇帝趙桓惶惶然不可終日,很快便病倒,並且在沒有爬起來。

靖康八年二月,皇帝駕崩,顧惜朝擁立剛剛三歲的二皇子為新帝,自封為攝政王,權掌天下,天上地下唯此一人!

第36章 小蘇番外

蘇夢枕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顧蘭溪的,隻知道在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再也忘不了了。

他至今還記得在小香山第一次見到對方時的場景,一開始隻以為又是個清高的不可一世的文官,卻沒想到膽子倒是不小,直接就和朱慕陽叫起板來了。

說到朱慕陽,他是敬佩他的,義薄雲天,有鴻鵠之誌,講的就是他了,他少年時與他為友,兩人心心相惜,有著共同的願望。

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幾年之後的再次重逢對方竟會從一個心憂天下,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淪為匪類,他那時是極為震動的,第一次對大宋朝廷產生了不滿的情緒,但就如他自己所說,更讓他在意的是天下,是天下的百姓,朝廷的*,皇帝的昏聵反而是無足輕重的了。

為了朱慕陽,為了那幾千士兵的性命,他自願隨在顧蘭溪身後,跟他回了延州,而後一呆就是三年。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在一個地方呆那樣久的時間,明明朱慕陽所托之事已經完滿解決,明明他藝成下山還不足一年,他的江湖遊曆還未完成,可他卻無論如何都走不開了。

一個被他認定為有幾分清高之態的文官,在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才發覺他與宋朝大部分文官都是不同的。

江湖和朝廷隔了兩個世界,和許多江湖人一樣,蘇夢枕除了幾位武功高強,與自己理想一致的武官之外,對朝堂上的大部分官員都是看不上眼的,尤其是那些自命不凡,卻軟到了骨子裡的文官。

可以說他高傲,也可以說他目中無人,宋朝自開國以來就重文輕武,可他卻偏偏不以為然。

可,這人卻是不同的,或許一開始還沒注意到,但隨著時間流逝,與他相處的時間越久,他便越加的清晰的了解到這一點。

他是個好官,個性剛直,秉性不阿,對於延州的民生政事,他可以看出他是極不擅長的,可他卻耐心的去學,去嘗試,一步一步越來越好。

他的清高不是偽裝的,而是真正的不流於凡俗的清高,仿佛與周圍的人群遠遠地隔了一個世界,但就算如此,他也是一個很好地父%e4%ba%b2,他曾無數次看到過他對顧惜朝的那種寵溺而又縱容的笑,看的久了便也微微有些豔羨,自然事後也每每嘲笑自己越活越回去了,竟然羨慕起一個小孩子起來。

延州的那三年,他生活的平靜而又充實,那也是他咳嗽咳得最少的三年,簡簡單單的冰糖燉的梨子水,清甜甘醇,乃至於他之後幾年都再沒嘗過和那時候一樣的味道。

之後,父%e4%ba%b2病重離世,他傷心卻更震驚,他一直以為以自己這樣破敗的身體絕對會比父%e4%ba%b2離開的早的,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竟是這樣。

這是他第一次經曆所%e4%ba%b2近的人離開,也更加的傷感,當天便和顧蘭溪告辭離開了。

他走的利落,仿佛毫不留戀,但每回從忙碌中恍惚回神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左右探看一下,尋找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金風細雨樓是他父%e4%ba%b2一手創下來的心血,也因為他的死亡,根基動搖,這樣艱難的擔子卻被蘇夢枕硬是以區區一副病弱之軀承擔了下來。

不服的人自然是有的,卻被那緋色的一閃而過的光芒所懾,再不敢輕舉妄動。

那段日子,蘇夢枕撐得很苦,每晚小樓裡的燈火都燃至天明。

他的身子越發的消瘦,藍色的方巾一塊換過一塊,換下來的沾了縷縷血色,被他就著油燈燒成灰燼。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格外的想念在延州時的清閒日子,也想念那碗簡單的冰糖燉的梨子水的味道。

延州知州的馬車已經進京,這個消息,他是第一個知道的,可他卻不能去見他,至少現在不能,因為金風細雨樓的事情還未徹底解決,也因為,汴梁不比延州,這裡的情勢更加的複雜,有無數雙眼睛在暗夜中窺探著,他們誰也不能踏錯一步。

諸葛正我是他難得欽佩的幾人之一,也不知從何處探來的他曾在延州呆過三年的事情,直言不諱的向他打探關於顧蘭溪的事情,蘇夢枕並沒有隱瞞,他看出了對方想要招攬的想法,私心裡也是希望那人能夠走到自己這一邊的。

顧蘭溪是蔡京的弟子,這是他早就知道了的事,在延州時他可以不在乎,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但在汴梁,在蔡京隱隱覬覦金風細雨樓的現在,他想著讓諸葛正我把他招攬過來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他不用時刻擔心著,有朝一日要與他為敵。

他不想與他為敵,這樣的念頭異常強烈,開始的時候他或許並不太明白,直到在牢中重逢的那刻,他隱隱的有所觸動。

彼時對方的態度並非很好,但他掩藏在冷淡下的關心,以及瞞著所有人寄來的那封信,卻讓他的心柔軟下來。

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知道那人絕對不是世俗常理所能規範的人,可他沒想到他的膽子竟然大到那樣的程度——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刺殺金使!

而他,大概也沒好到哪裡去,竟然陪著他一起發瘋,事後不但沒有後悔,反而暢快無比,這一生都沒有如此暢快過。

金使之事後,顧蘭溪請戰離開,對方在京師的時間並不長,他知道那人不喜歡那個地方,太奢靡,太腐爛,無數的陰謀詭計讓他厭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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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e4%ba%b2自送他離開!

之後幾年,他並沒有刻意打聽,對方的消息便源源不斷的傳入他的耳中,因為那人已經是大宋的神話,天下間人人仰望欽佩。

酒樓茶館間,最不缺少的就是關於他的故事!

他是喜悅的,也很自豪,他沒想到給他一片天空他竟能做到這樣的地步,是他從來沒有看透過他麼?!

無論如何,他還是為他感到高興地,衝動之下,他便去了北方,去看他。

就是少年的時候,他也沒有過這樣一個念頭轉過,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帶,隻牽著一匹駿馬就匆匆而行的經曆的,那樣的心情有點急,有點燥,又有些甜,複雜之極,無法言說。

見到他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會很激動,很喜悅,最終不過是淡淡一笑而已。

他在北方呆了三天,拋開自己的責任,拋開所有的立場,全然無憂的三天,那人帶著他騎馬,巡營,展示他%e4%ba%b2手訓練出來的軍隊,對方俊朗灑%e8%84%b1的笑讓他知道,他是喜歡著這樣的生活的,他雖是文官,卻合該是一個軍人。

兩人偶爾也會下棋,而對方的棋藝一如往常般——爛!

也是那三天,蘇夢枕更加得知道對方的處境有多麼危險,頻繁的刺殺讓他眼皮直跳,心都涼了下來,比舊疾發作的時候更加的讓他難以忍受。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樣的道理他早該知道的,於是,他便費了些心力,為他找來了戚少商,隻為他能夠一直的平安無事。

唯一所憾者,不能與他一起,並肩殺敵而已!

再之後呢?再之後他好像要娶妻了,娶得是當朝丞相的女兒。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好像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樣,然後就是咳嗽,撕心裂肺的咳嗽,藍色的方巾被染成紅色,他卻全然不知,隻覺得內心冰冷,仿佛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塊。

他生了一場大病,病的起不來身,這讓他連對方的婚禮都沒有去成,雖然那場婚禮因為蔡家,因為他身份的問題就算他去了,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婚禮上,但暗地裡卻是應該敬他一杯酒,向他道一聲恭喜的,但最終卻因為身體的緣故沒有去成,他不知道是該遺憾還是該慶幸。

慶幸不用在喜歡的人成%e4%ba%b2的時候對他說恭喜!

是的,他是喜歡他的!

或許他可以欺騙自己他不過是因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