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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的升起一股傲氣,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要放棄了?我偏不放棄,偏要跑給你看!

他埋著頭,背脊微微拱起,雙手緊握成拳,拚命地往前衝。

第十三圈,第十四圈,第十五圈......

每跑一圈,他都在心裡默念一圈,牙關緊緊的要在一起。

眼前一陣模糊,鹹澀的汗水隨著他眨眼的動作,落進了眼睛裡,引起陣陣刺痛。

他連抬手去抹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陸崇明已經在終點等了他一陣了,專注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對方身上,直到顧惜朝終於跑完最後一圈,整個身子都軟軟的,向地上倒下的時候,他才一個健步,上前扶住對方。

顧惜朝不斷地喘熄,他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他的腦袋埋在一片寬厚的%e8%83%b8膛中,自己的汗水與對方的汗水融合在一起。

“好一點沒有?”等到懷中孩子的喘熄聲小下來的時候,陸崇明才如此問道。

高高束起的馬尾輕輕地動了動,顧惜朝站直了身體,整張小臉紅彤彤的,堪比初升的朝陽。

陸崇明點了點頭,對於他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性子膽怯了一些,對他的母%e4%ba%b2的依賴也多了一些,但好在骨子裡有一種不會輕易放棄的韌性。

重新牽起他的手,陸崇明領著他慢慢往回走,邊走邊道:“先回去洗個澡,然後和你母%e4%ba%b2一起吃早飯。”任務完成了,也要適當的給點獎勵,這樣才不會引起反彈。

洗澡兩個人是一起洗的,畢竟是父子,對方還是個男孩子,陸崇明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而顧惜朝已經累得連抗議的力氣都沒有了。

洗完澡重新換了身衣服,兩人便去了飯廳,茹娘已經等在那裡了。

本來一大早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在問過下人之後才知道顧惜朝被陸崇明帶去跑步的茹娘,在重新見到顧惜朝那張小臉的時候才終於放下了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放著好好地覺不睡,非要去跑什麼步,但她還是在陸崇明出現在飯廳的時候,揚起一個嬌豔的笑。

不著痕跡的理了理頭發,她%e4%ba%b2自將丫鬟手中的粥端過來,放在陸崇明麵前道:“大人,今天的粥是茹娘%e4%ba%b2手熬得,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陸崇明皺眉,撲麵而來的香粉味讓他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退。

隻在進廳的第一眼被打量過,之後就一直被他母%e4%ba%b2忽視的顧惜朝慢慢的在陸崇明對麵坐下,身邊的丫鬟迅速的幫他盛了碗粥,他抬眸,掃了眼不斷地往後仰的男人,以及笑得殷勤不斷往前湊的女人,然後飛快的垂下眼簾,埋頭喝粥,當做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茹娘嬌柔的身軀幾乎要與他貼在一起了,陸崇明避無可避,他嗖的一下站起身,端起粥三口兩口的就往嘴裡灌,還冒著熱氣的粥燙的他淚花都要冒出來了,陸崇明衣袖遮臉,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身後,茹娘揮著手帕喊道:“這麼快就走啦,大人回不回來吃午飯?我%e4%ba%b2自給你做?”

離去的背影走得更快了。

直到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了,茹娘才坐到顧惜朝的身邊,問道:“早上你爹找你去做什麼了?”

顧惜朝喝著粥,含糊不清的說道:“跑步。”

“這我知道。”茹娘皺了皺眉,“我是問你他和你具體說了些什麼,比如說他有沒有問你生辰八字,或者你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或許是今早運動量過大的原因,顧惜朝很快的就將一碗粥給喝完了,他放下空碗,眨了眨眼睛回道:“沒有。”

“他怎麼就一句都沒問呢......”茹娘直犯嘀咕,眉宇間不見輕鬆,隻有凝重,這和她事先猜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啊!

顧惜朝看了一眼他娘的樣子,忽然敲了敲空碗,說道:“娘,我還餓,我想吃你煮的麵條。”

茹娘有些不耐,她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背,煩躁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有粥喝就不錯了,吃什麼麵條啊!”

顧惜朝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的說道:“顧大人早上天沒亮就叫我起來了,還讓我跑了整整二十圈,我的%e8%85%bf都快跑斷了......”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她還是心疼的,茹娘瞪他一眼,說了一句“不許叫顧大人,要叫爹。”這才不情不願的出了門,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初見

作為延州的知州大人,陸崇明也算是這裡的一把手了,論官階,論後台,整個延州敢和他嗆聲的除了幾個剛正不阿的刺頭之外,還真沒有幾人。

以前的顧蘭溪性情孤傲,不把人看在眼裡,又因為剛來此地上任,能與他交心的人很少,幾乎沒有,而換了陸崇明之後,和他說得上話的人就更少了。

這其中,通判司徒卻顯然是個例外。

司徒雲修,字鴻飛,相貌俊雅,玲瓏八麵,與顧蘭溪的孤高不同,他長袖善舞,能說會道,在官場中向來是左右逢源,如魚得水。

身為延州通判,他的官階雖然比顧蘭溪低了那麼一階,後台也遠沒有他牢靠,但平日裡顧蘭溪對他也不敢太過得罪,隻因通判雖為知州副手,卻負責監察之職。

好在司徒雲修是個識趣的人,兩人又是年紀相仿,本來有些防備的關係,在他的刻意修好之下,倒也成為整個延州唯一能和顧蘭溪說得上話的人。

這日,陸崇明幾乎是從家裡狼狽的逃出來之後,就去了府衙,好歹也是一州知州,頂了原主的殼子好歹也要做個樣子,他剛踏進內堂,司徒雲修就圍了上來。

“顧大人早啊!”他打了聲招呼,眼睛發亮的說道:“聽說昨日大人府上住進了一位美嬌娥,不知是真是假?!”

陸崇明皺眉,“司徒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聞言,司徒雲修趕緊擺了擺手說道:“顧大人可彆誤會,隻不過是我與大人住的近了些,府上小廝昨日撞見了那一幕,回去後當了個笑話說與我聽的。”

他說的真摯,陸崇明卻不置可否,是與不是,隻有這位狡猾的司徒大人自己清楚。

氣氛沉默下來,司徒雲修乾咳一聲說道:“緋煙樓的那位茹娘在這裡還是比較有名氣的,她有一個兒子的事情也是人儘皆知,顧大人為了自己的名聲,還是早早送走他二人的好。”

這一番示好的話,卻讓陸崇明狠狠地擰起了眉,他淡淡道:“顧惜朝是我的兒子。”

雖然有所猜測,司徒雲修還是大吃一驚,他左右看了一下,這才對麵前的人小聲說道:“顧大人快快將他們送走吧,此事再也不要對任何人說起,這要是傳到蔡相耳中如何是好!”

蔡相?!

陸崇明在原主的腦子裡搗鼓了半天,才終於翻出了關於蔡相的記憶。

蔡京,宋朝權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深得皇帝信任,也是顧蘭溪的恩師,他最大的靠山。

顧蘭溪今年已二十有六,在這個年代理應早就有了妻兒,可他房中卻隻有兩個侍妾,沒有正妻,更沒有孩子,這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切隻因蔡京曾承諾過,定要這位得意門生做他的女婿,好使二人更加的%e4%ba%b2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當時他沒有出閣的女兒中,最大的也隻有九歲,顧蘭溪也有感於蔡京對他的提拔,便等了下來,這一等就是四年,這也讓他成為百官中少有的到了這個年齡還沒有妻兒的人。

這次他被派來做延州知州,隻等任滿三年就回汴梁娶蔡相之女,做了相國的女婿,未來仕途更是可以青雲直上了,倘若沒有出陸崇明這個變故的話。

司徒雲修的勸解一點錯都沒有,罕見的為對方考慮了,如果事情真的傳到開封,被蔡京知道的話,雖然那位蔡相不見得會做什麼,但對他的印象總會差上那麼一分的。

有理智的人都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可惜陸崇明不是顧蘭溪,不是其他任何人,對他來說,仕途算什麼,官位算什麼,那些都是虛幻的,養兒子才是最重要的。

陸崇明並沒有隱瞞,眼底的固執讓司徒雲修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麵上擔憂的說道:“顧大人可要考慮清楚了,你當真要認下那孩子?蔡相那邊怕是難以交代啊。”

“司徒大人的好意本官心領,在下自有分寸。”陸崇明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便揮袖離開了。

隻留下司徒雲修搖頭歎息不已。

在府衙發了一個上午的呆之後,陸崇明就回去了,當然,他是用了午餐才回去的,茹娘做的飯菜他可消受不起。

時過正午,寒冬的大街上總算有了點人氣,陸崇明掀起窗簾望去,可以看到街道旁堆砌著的積雪,和路上匆匆走過的人影。

這裡不是主乾道,沒有鬨市繁華,隻有緊閉的門扉和嫋嫋的炊煙,和他見過的星球都截然不同的存在。

忽然,他目光一凝,街角的拐彎處,一個白衣消瘦的人影異常突兀的出現在眼簾中,黑色的長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右手腕上纏著一方藍巾,比初夏時的那方晴空更加的藍的澄澈。

那是一個少年公子,滿臉的病容,每走一步都要咳上一咳,對方慢慢走近,與馬車交錯而過的瞬間,那人一抬頭,朦朧的秀目與冰寒的黑眸相互對視......

咕嚕嚕咕嚕嚕,馬車依舊在轉動,陸崇明在放下車簾的一瞬間,突然發現少年走過的積雪上沒有留下半個腳印......

顧府。

陸崇明剛下了馬車,連茶都沒有喝上一口,就聽官家湊了上來稟報說,茹娘母子與府內的兩個侍妾鬨矛盾了,還差點打了起來。

顧蘭溪沒有正妻,府內的兩位侍妾雖然隻是上不得台麵的妾,但好歹也是主人的女人,比起其他人,身份還是高了一點的,如果能為顧蘭溪生下一男半女的,那麼她們的地位也就更加穩了一些。

兩個侍妾雖然表麵上溫溫柔柔,識情識趣的,但暗地裡算盤珠子可是打得啪啪響的,可誰知道還沒等她們願望成真,就空降來了一個茹娘,連同她已經八歲大的兒子。

這對她們而言,簡直是天大的威脅,平日裡明爭暗鬥的兩人在麵對強敵的時候,非常聰明的選擇了一致對外。

可惜,茹娘也不是省油的燈,她那張嘴厲害起來能把人給說死,於是兩個原本是來給個下馬威的侍妾便宜沒占到,反而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一來一去的,惱羞成怒的二人便和茹娘徹底鬨了起來。

聽管家講完了是事情經過,陸崇明隻覺得腦袋疼,如果是男人的話,他早罰他們雙手俯臥撐,單手俯臥撐,然後出門跑兩百圈了,可對方是幾個嬌滴滴的女人要怎麼辦!

或許是聽府裡的下人說他已經回來了,三個女人後麵跟著一個顧惜朝風一般的刮了過來,一個比一個委屈,一個比一個哭聲大,讓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