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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等他吃飯,便一同與秦書懷離開了。

直到亥初差一刻才挑燈而歸,去淨房洗去了一身酒氣,換了乾淨的寢衣,這才趿著鞋進了稍間。

璧容早就聽見了動靜,披了件長褂從床上下來,早就吩咐廚房溫了一碗醒酒湯,一邊伺候著他喝了,一邊道:“今個兒喝了不少酒吧。”

儘管已經沐浴過了,可仍舊有一絲淡淡的酒氣從他的呼吸中散發出來、沈君佑點點頭,攬了她在坐在自己%e8%85%bf上,帶著些酒後的調侃意興,“熏著你了?”說著,有意地往她耳根底下湊了湊。

“知道還喝這麼多,是不是敬安又拉著你一起喝的?”璧容嗔怪地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

沈君佑嗬嗬笑了兩聲,目光熠熠發亮,“寶芝齋的生意八九不離十了。”

“哦?”璧容有些訝異,“晌午那會兒不是還說才入了選?”

“一早便得了消息,說是銀作局葛公公的侄子到了忻州。”沈君佑簡短地把事情說了說。

“你們晚上就是同他應酬呢?”璧容問道。

沈君佑點點頭,“到底是個貪心的,不過說了幾句話便叫他一門心思地求著要與秦家合作,隻是沒想到葛公公那樣深藏不露的人,家裡人竟是這般。”

“對了,晌午的事你還不曾與我細說,我可是還渾然蒙在穀裡呢。”璧容想起了晌午秦書懷的異樣來,而沈君佑顯然是知道詳情的。

“我不是已經解釋地很明白了嗎,娘子莫不是不信我?”沈君佑戲謔地揚頭看向璧容。

璧容一怔,他解釋什麼了?看著麵前人一樣的玩味,她才恍然大悟了過來,有模有樣地蹙了蹙眉,沉聲道:“當著敬安的麵,有些話我不好問出口,爺沒有和我多說,我便自作主張地把她安置在了僻靜的宇韶居,也不知爺是做的什麼打算,可莫要壞了你的事情才好。”說罷,故作無辜地眨了眨眼。

沈君佑無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爺心裡是何打算,你還不知道?”手上一使勁便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跨過屏風進了內室。

才將她放在了床上,便見璧容紅著臉捂住了肚子。

“怎麼了?”沈君佑柔聲問道。

“肚子有些餓了。”璧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近日一連幾天她都要在睡覺前補上一頓,若強忍著不吃半夜便會餓醒。昨天晚上她試著新作的兩件小衣裳時,沈君佑摸著她的腰肢一個勁的發笑,早前盈盈一握地纖細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嫩白的豐腴。

沈君佑才%e8%84%b1了一隻袖子,轉而又穿了上,圾著鞋子笑問道:“想吃些什麼。”

璧容想了想,一雙眼睛突然變得賊亮賊亮的,急切地道:“想吃娘家的醃肉筍乾。”

沈君佑隻得好言相勸:“你這會兒可不能老吃那些醃漬的東西。”想了想道,“不如叫三娘做一盤涼拌筍絲,多放兩勺醋如何?”

肚子裡的倒是個急脾氣,璧容被他說得越發饑餓起來,忙點了點頭,催促他快點去。

沈君佑無奈地搖搖頭,便起身出去吩咐了。

此刻已近亥時末,下人們但凡不必值夜的早就已經入了夢鄉,但因為璧容這幾日常常半夜要進餐,所以廚房的火還並未熄,傅三娘就歇在小廚房隔壁的耳房裡,得了吩咐二話不說就爬了起來。

不過一會的功夫,秋桐和青沐便端了吃食進來。一屜香菇肉包,一碟涼拌筍絲,一碗蜂蜜酸梨膏,特意撿了幾個沒有熟透的酸梨,遠遠便聞見一股令人口齒生津的酸味。

璧容拿過筷子立刻大快朵頤地吃了以來,吃到一半才想起未來得及和三娘道聲謝,抬頭一看,屋裡的人早就不知何時偷偷地走了出去,隻餘下對麵的人目光灼灼,%e5%94%87角淺笑%e5%90%9f%e5%90%9f,璧容不由得臉頰發燙。

“你看著我做什麼。”璧容有些忸怩地低下了頭。

窗外,弦月西懸,從畫棟雕梁的縫隙間照進來,滿地銀河如練,光華如水。風聲靖靖,兩顆怦怦躍動的心伴著徹骨的柔情在光下愈演愈烈。

沈君佑拉了拉她披在身上的薄衫,笑著把她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手心裡,“夜涼了,快些就寢吧。”

璧容紅著臉吞吞吐吐地道:“唔,好。”

雖是相擁共枕,並無魚水之歡,紅綃暖帳下隻是比肢體纏綿更甜的發膩的柔情暖語。

沈君佑動了動胳膊,叫懷裡的人能躺的更加舒適一些,又提了提身上的薄被,才緩緩道:“秦家雖是世代經商,可敬安從前卻並不喜歡…我在太原讀書的時候認識的他,你也許尚不知曉,敬安的學問絲毫不差於我去,尤其是經義和策問兩項,我向來是自愧不如的……”

“難不成是你們是商量好了一同棄筆從商?”璧容從她懷裡抬起頭來。

“若是如此,秦伯父倒是應該好好感謝我了。”沈君佑笑著撫摸了撫她的長發,“他可是比我要大義凜然,名正言順地多……”

沈君佑陪著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兩人過去的事情,半響才隱隱聽見耳邊均勻的呼吸聲,低下頭看了眼那張恬淡的睡容,這才笑著合上了眼,沉沉睡了過去。

☆、第105章 離間不成

璧容不過是那晚一時饞蟲大起想起了娘家的味道,繼而隨口一說,沈君佑卻是記在了心裡。

這日清早,璧容比從前起的晚了一個多時辰,正用著早飯,見青瑤連呼帶喘地從外麵跑了過來,“夫人,鄭大奶奶過來了。”

璧容一怔,忙撂下手裡的粥碗,借著夏堇的胳膊站起身來,覺得自己走的慢,又叫秋桐先去門口迎秀蓮。

秀蓮腳步快的很,秋桐才出了穿堂,就見秀蓮一臉燦笑地迎麵走了過來。

秋桐停步行了個禮,笑道:“夫人一聽說您來了,趕緊催著我出來迎您,您吃了早飯沒有?”

秀蓮趕緊扶了她起來,打了聲招呼,略有些急切地問道:“你家夫人可還好?”

秋桐笑著點點頭,“拖您的福,一切都好,就是最近食量大了,嘴巴也跟著刁了起來,前個兒還念叨起了您做的醃筍乾來。”

秀蓮咧著嘴嗬嗬笑了兩聲,“姑爺昨個兒叫人去和我說了。”眉目間儘是喜色。

和秋桐一前一後進了西次間,璧容正叫下人收拾著飯桌,秀蓮見她沒吃多少,忙道:“你快彆忙乎,趕緊坐下接著吃,孩子在肚子裡可是禁不得餓。”

被秀蓮強按著又坐了回去,收拾的兩個小丫鬟見了忙說把東西拿去廚房熱一熱,璧容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小丫鬟便端了重新熱過的東西回來了,一套印著紅鯉魚圖案的碗碟分彆擺了一碗益氣爽口的蓮藕玉米骨湯,四隻半月形的蝦餃,兩碟爽口小菜。

“廚房剛做好的,您嘗嘗。”隻見夏堇手中的紅木托盤上擺著兩個印著紅鯉魚圖案的甜白瓷的小圓碟,碟上放著一個去了皮的白雪梨。

秀蓮好奇地掀開了上麵的梨蓋,不由得驚歎了一聲。雪白的梨身從裡麵被挖空成了一個湯盅模樣,裡麵添了蓮子、百合、芡實等八寶同糯米混在了一起,隨著梨蓋被掀起的瞬間,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撲麵而來。

“前些日子二爺和人談生意碰巧在鴻萃樓吃到了這個,回來硬是叫廚房學著做了出來。”璧容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像是叫什麼,八寶釀梨來著?”不確定地抬頭看了看夏堇。

夏堇忙回道:“夫人沒記錯,是叫八寶釀梨。”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璧容點點頭,又對秀蓮道:“我也是頭一次吃,咱們且試試味道吧。”

“那我可是走了好運了,來的這般巧。”秀蓮嗬嗬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調羹。

兩人正邊吃邊聊著,下人進來稟告說擷芳過來了。

秀蓮並不知道來人是誰,隻是瞧璧容身邊的丫鬟們聞聲均是一臉蹙眉嫌惡的模樣,料想不會是什麼%e4%ba%b2近人,與璧容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打住了話題。

不一會,便見擷芳由青雙領著款款走過來,屈膝給璧容施了一禮恭聲道:“給奶奶請安。”

“這是鄭大奶奶,我娘家嫂子。”璧容淡笑著給她介紹道。

擷芳抬眼看了秀蓮一眼,嘴角明顯有些僵硬,半響才朝秀蓮施了一禮,喊了聲:“鄭大奶奶。”

擷芳今日穿了件縹碧色的淨麵羅衫,白色的挑線裙子,頭發簡單地在後麵挽了個纂兒,臉上脂米分未施,和往日的姿容大相徑庭。

秀蓮看了看擷芳身上的衣服,雖說特意換了一件丁香色細羅綢料子的嶄新夏衫,可與眼前人一比立刻顯出了不同來,登時有些坐立難安。

“這是朔州府那兒老太太身邊伺候的擷芳,老太太不放心,叫她跟過來照看八少爺的。”璧容一邊說著,一邊拍拍秀蓮的手,叫她不必在意,轉頭看向擷芳問道:“你來找我可有要事?”

“是有些事情想與奶奶相談……”擷芳抿著嘴連看了秀蓮好幾眼,也未見璧容有單獨召見自己的打算,隻得沉聲道:“最近府裡往來的外人實在太多了些,奶奶都猜不到我來的時候瞧見了什麼,前日裡來的那個瘋女人跟一個不知打哪跑來的野小子,竟然帶著八少爺在院裡玩泥巴,奶奶可是應該過去看看,八少爺都被糟踐成什麼樣子了。”

擷芳越說越急,%e8%83%b8脯隨之連連起伏,言語中不由得流露出了諸多不滿來。

半響,璧容才不緊不慢地淡淡回道:“你方才說的那個野小子是我院裡傅三娘的兒子,從朔州一塊跟著過來的,我見他和豪哥兒年歲相當,便打算叫他給豪哥兒做陪讀的,這件事倒是我疏忽了,沒有問過你的意見。”

一番話羞煞得擷芳滿臉通紅。她不過是個奴才,隻是旁人礙著她是老太太身邊的人,才會當作半個主子相待,可莊氏卻實家裡正正經經的主子,任誰家裡也沒有主子做事要先向奴才請示的道理。

擷芳自然知道自己有些越矩了,可是卻沒想過璧容當著外人便這樣給自己難堪,心中的不滿更強了些。

正僵持著,沈君佑回來了。

也不知怎的,擷芳的麵色刹那間蒼白了幾分,垂著頭站在一旁,略顯單薄的身軀配著那一身素淨的衣服,怎麼瞧怎麼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

璧容和秀蓮紛紛站起身來,與他見了禮。

沈君佑忙抬手扶住了璧容,輕柔地扶了她坐到了軟榻上,抬眼瞥見一旁站著的擷芳,眉頭微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秀蓮本就覺得璧容對那個叫擷芳的姑娘有些異樣,此時見沈君佑沉了臉,恍然大悟的同時又頓時多了幾分不安,正想開口解釋兩句,便聽璧容道:“倒也沒什麼事,來的時候見了承小子與豪哥兒在院裡玩泥巴,覺得有些不妥,同我說了說。”

秀蓮忙跟著呼應地點了點頭。

沈君佑瞥了擷芳一眼,沉聲道:“八少爺的事情自有我和夫人思慮,你就不必操心了。日後再有事情就去同府裡的管事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