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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片刻後突然瘋了起來。

她之所以還能毫發無損地站在這裡,不過是仗著大夫人而已,可沈君佑這般一說,便是讓她沾染了謀害大夫人的嫌疑,太夫人大可以借著為大夫人查證一名,收拾了她。

強自鎮定地道:“二爺在說些什麼,奴婢怎麼聽不太懂,奴婢從太太未出閣時就跟在身邊服伺候,已經四十多年了,從無二心,太太吩咐去東邊,奴婢絕不敢去西邊,二爺若是懷疑奴婢害太太,老天爺也是不會相信的。”

“按你這麼說,莫不是收買孟姨娘去害二奶奶,是太太的吩咐?”四奶奶驚訝地掩住了嘴。

“四弟妹這是說什麼呢,太太雖不是二爺的生母,可二爺卻也是太太的孩子,哪有母%e4%ba%b2害自己孩子的道理,你可莫要胡說。”一向萬事不關己的三奶奶突然開了口。

這話一說出口,屋裡瞬時一片寂靜,連外麵風吹樹葉的簌簌聲都清晰可聞。

三奶奶這話看似是向著大夫人,止住了四奶奶的下言,可屋裡的人卻不是傻子,大夫人對沈君佑如何,但凡是個有眼睛的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郎氏自然也不例外。

郎氏坐在炕上眯著眼睛看著下麵的眾人,半天也沒有反應。

“祖母,這奴才實在膽子大,自知犯了滔天大罪竟然妄想拿太太頂包,如此看來,太太這病實在難以叫人心生疑竇。”

大奶奶自然對沈君佑那般孝子的話她是半個字也不會相信的,隻是她心裡實在納悶,眼前正是拖大夫人下水的時機,怎麼他卻隻一味地定餘媽媽的罪,不但隻字不提沈雲娘和大夫人,甚至還幫著開%e8%84%b1。

看著郎氏微眯著眼沉思的表情,她突然明白了過來。

郎氏眼下需要給陳家一個交代,而人毋庸置疑就是孟姨娘,若是此時懲治了大夫人,勢必也會牽扯到沈雲娘暗地裡做的事情,到時候沈陳兩家的臉麵將會蕩然無存。

所謂家醜不外揚,縱是孟姨娘方才說的都是真的,也注定隻是一個瘋子的胡言亂語。

既然不可能一次掘了根,砍下幾支枝椏也是不錯的。

大奶奶佯作一番思索樣遲疑地道:“二弟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原先給太太瞧病的一直是寶豐堂的廖大夫,最近好像突然換了慶恩堂的宋大夫,廖大夫還派人問我究竟呢。”

餘媽媽此刻恨得不行,那廖大夫是因為性子怪癖才為太太不喜,豈會跑到大奶奶跟前問究竟!

可郎氏顯然是信了這樣的話。

“此事確實可疑,需得好好調查才是,來人啊,把餘媽媽關去後頭嚴加審問,再找兩個本分的婆子去太太那裡伺候,免得再有那些個惡奴做出欺主的事情來!”

說罷,身邊的兩個粗壯婆子便拖了餘媽媽下去,與孟姨娘那般一樣,一個婆子利落地捂住了餘媽媽的嘴,餘媽媽來不及掙紮就被拖出了屋子。

回到墨竹院,日頭已經西落,萬道霞光伴著如血夕陽映襯的半邊蒼穹火一般的絢麗。

才一出軟轎,璧容隻覺得身子一輕,落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身邊一眾丫鬟都瞧得仔細,俱皆低下了頭去,璧容的臉頰上驀地染上了兩抹緋紅。

“都在呢,快把我放下來……”

沈君佑垂下眼簾,直直地盯著她,隻看得她心裡發毛,隻得無奈地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做起了縮頭烏龜。

一進了屋,身後的一行丫鬟不待主子吩咐就明智地退了下去,順便帶上了槅扇的門,留下屋裡的兩個人,麵對麵站著。

“我沒事,真的,你彆擔心。”璧容抬眼朝他眨了眨眼,看他麵色有了些緩和才小心翼翼地過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沈君佑被那雙清澈的眸子眨的心裡癢癢的,強自定了定心神,轉過了身去,“方才不是說餓了嗎?”

璧容聽他這麼說,一顆心才鬆了下來,忙道:“是有些餓了呢,我這就去叫三娘準備晚膳。”才要動就被沈君佑摁著坐了下來。

“看來你是真的沒事,還敢冒冒失失的。”沈君佑從牙縫裡擠出這麼句話來,隨後出去吩咐了廚房備飯。

其實沈君佑心裡怎麼想的她是很清楚的,早先她答應了好好養身體,一切都交給他來做,隻是這一次的事情著實來的突然,她也隻能自己應對了。

晚飯上璧容一直努力找著話來說,試圖分散沈君佑的注意力,譬如今個兒莊子裡送了新鮮的櫻桃來,明日正好拿來做些酥酪。

“爺明個兒早上想吃些什麼,一會兒我去告訴三娘。”

沈君佑緩緩放下了筷子,看了璧容一眼,那雙眸子正一副期待地看著自己,淡淡地道:“平日裡那些就挺好,不用多費心思。”

其實他在見到她平安無事的時候,心中的陰鬱和怒火就已經沒了,他隻是忍不住那顆心的顫唞,從聽到關恒說墨竹院出事的時那一刻,懊悔、無力還有深深的自責,他一直再說要保護她,卻總是留下她一個人麵對他自己都厭惡的家族。

其實她不知道,他責怪的從來都隻是他自己而已。

沈君佑難得和自己開了口,雖然語氣冷的要命,不過璧容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嫣然巧笑:“那就加幾道小菜,今日有新鮮的蔬菜送來呢。”

燭光倒映在她的眼睛裡,璀璨奪目。沈君佑不由得看得有些癡了。

他站起來走到她的後麵,緩緩伸出手將她擁在了懷裡。

“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你是第一次懷胎,身子本就不好,萬不可掉以輕心,疏忽了去。”

他的語氣好似三月天的春風,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了其中。

“好。”璧容倚在他的身上,笑著點點頭。

“明早我去叫益仁堂的周大夫進府來給你把脈,不然我不放心。”

“好,你說什麼都好,我全聽你的。”

璧容伸手覆在了沈君佑攬著她肩膀的那雙手上,把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胳膊上。

“容兒……”

“嗯?”

“我不想再等了。”

黑夜中,他的聲音顯得格外沉重,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怕了吧,就如同她自己,何嘗不是在懸崖邊上走了一遭。

她緊緊地靠在他的身上,透著淡淡的月光望出去,隻是彎彎的一圈峨眉月。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情圓缺,此事古難全。

曾幾何時,他不過是個幾歲大的孩子,需要多少隱忍,才能壓抑中天性中活潑,在這個暗潮洶湧的家裡生存下來。

這一刻,璧容的心裡有些酸酸的,她突然有些慶幸沈君佑在自己的背後,不必看到她臉上那兩行漸漸滑落的淚水,半響,才啞著嗓子說了句:“好。”

☆、第91章 主動結盟

大夫人自從中了風以來人就有些昏昏沉沉,每日大半時間都在床上睡覺,故而沈雲娘的事直到了轉天清早才聽到消息。

以往到了飯點自有餘媽媽去叫醒她,昨日換了壽和院的兩個婆子伺候,進來瞧見大夫人還在睡著,樂不顛的關門回了房,跟另一個婆子跑回西稍間的屋裡嗑起瓜子來。

其餘的丫鬟們早聽聞了餘媽媽在壽和院被懲治的消息,生怕得罪了那兩個婆子引火上身,全當起了睜眼瞎子,每一個敢跑到大夫人麵前去獻衷心。

翌日,大夫人早早地就被餓醒了,眼睛咕嚕嚕地往一旁的矮塌上看了一眼,沒瞧見餘媽媽,張開嘴咿呀地喊了幾聲。

屋外從前在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綠漪聽見動靜,猶豫了一下,轉身去了西稍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兩位媽媽,太太醒了。”

綠漪進去的時候,那姓何的婆子正和另一個姓盧的婆子吃著早點,栗子桂圓大棗粥、油菜瘦肉粥,還有湯包兩籠,小菜六疊,和往日大夫人用的並無差距。

“唔。”那婆子手裡正拿著一個湯包吃著,嘴上滿是油漬。含糊不清地道:“去問問太太有何吩咐啊,在這裡傻愣著乾什麼。”

綠漪能從眾多丫鬟上%e8%84%b1穎而出成為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自是有些老練的了。方才她趴在門縫上聽的清楚,大夫人嘴裡含糊地在喊著餓字,畢竟從昨晚上到現在滴水未進。

隻是這話自然不能這麼說。

綠漪看了何媽媽一眼道:“估摸太太是餓了,以往這個時辰都是該吃早飯的。”

何婆子點點頭,看了眼桌上盛粥的白瓷盅,已然有些見了底,琢磨了下,拿起湯匙把兩樣粥混在了一起,不多不少剛好一碗。又把她們吃剩下的小菜混了混,叫綠漪給大夫人端過去。

綠漪看的直發愣,端碗的手都有些顫唞了。

何婆子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怎麼還不快去,一會兒太太餓極了,看我不罰你!”

若是自己不去,還不知道她這兩個人要怎麼處置自己呢,可若是去了,這樣的東西,哪裡是人吃的……

綠漪在心裡盤算了半天,硬著頭皮從桌上端起東西送去了正房,隻想著待會撂下東西就走。

屋裡,大夫人喊了半天嗓子乾的不得了,正吃力挪動著地往床下蹭,綠漪進門時看見這等情形嚇了一條,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奔了過去。

“太太,您有事吩咐奴婢,小心摔著。”

大夫人看著她手舞足蹈地咿呀亂叫起來,見她遲遲沒有回應自己,急得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尖利的指甲紮進了綠漪的肉裡,疼的她呀的一聲收回了手,捂著手腕連連往後退。

大夫人隨即凶狠地瞪了她一眼,綠漪看著自己被抓傷的手悔的腸子都青了,看向大夫人的目光也帶了些厭惡。搬了一旁的炕桌過去,擺好了筷子調羹後就關上門退了出去。

大夫人歪著脖子用拇指和食指吃力地握起調羹,晃晃悠悠地盛了一勺吃進嘴裡,還沒有下咽就噗地一聲吐了出來。

舉著調羹咿咿呀呀地叫喊著,一抬%e8%85%bf把炕桌掀翻在了地上。

綠漪聽見動靜可是不敢再進去了,忙去了西稍間找何婆子和盧婆子。

兩人得了信過來,一進門就瞧見砸了滿地的東西,頓時心生不悅。

“喲,這是怎麼了,你這個丫頭怎麼做事的,太太如今這樣哪裡能自己進食呢!你怎麼不在一旁伺候著!”何婆子先是故作模樣地訓斥了綠漪,又轉過頭來看著大夫人笑道:“太太可是覺得東西不合口味?”

盧婆子冷哼了一聲,“我瞧著太太是心火太旺了些,這樣的東西確實不適合給太太吃,還是餓上兩頓,清清腸子,才是養身之道。”

何婆子聽了點點頭,笑著道:“倒是我的不是了,既如此太太和奴婢們說就是了,怎麼好打破了東西,萬一傷了太太,老太太那裡可是要罰奴婢們的。”

大夫人一聽她說老太太,頓時感到有些不安,越發急著要尋餘媽媽。這屋裡她認識的隻有綠漪一個,一雙眼睛如出鞘的利劍般狠瞪著她,手上一個勁地錘著床,老鴉般嘶啞地喊著餘字。

那盧婆子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