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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意地往桌上看了一眼,指著那食盒問道:“你們方才吃什麼好東西了,也拿出來給我嘗嘗。”

“倒真是好東西呢。”璧容眉頭挑了挑,笑著道:“孟姨娘方才給我送了碗安胎的補藥,我才吃了東西,肚子裡撐得很,正巧你也有著身子,索性我就借花獻佛,讓你喝了吧。”

“孟姨娘孝敬你的,我哪好意思。”沈雲娘連忙拒絕,“藥可得趁熱喝,誒,怎麼不見東西?”

璧容道:“放的有些涼了,丫鬟拿去廚房裡熱了。”

沈雲娘害怕她掉包,忙站起來道:“這可不是小事,我去廚房替你盯著點,免得下人粗手粗腳,放了不該放的東西進去。”

這話說得純粹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該放的東西隻怕早就放好了吧!璧容見她那副裝都裝不像的表情,不由得暗自發笑,這遇事先自露馬腳的性格可是和大夫人如出一轍,果真是骨血相連的母女。

不一會兒,便見沈雲娘端著那碗藥%e4%ba%b2自送了進來。

“二弟妹快趁熱喝了,我%e4%ba%b2自盯著她們熱的。”沈雲娘笑著道。

璧容看著那雙朝自己緩緩湊過來的手,抬眼向夏堇使了個顏色。

夏堇會意立即擋在前麵,“奶奶一向喝不得燙嘴的,還是放在邊上晾涼再喝吧。”伸手就要接過沈雲娘手裡的藥。

沈雲娘卻像是早就洞悉了這一切,身形伶俐地抬手越了過去,速度之快全然不像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直直地端到璧容跟前,“這可不是旁的東西,一定得喝燙嘴的才行,先是孟姨娘熬了藥,我又%e4%ba%b2自去盯了她們給你熱,費了多少工夫,一定得看著你喝下去才行。”

璧容突地對沈雲娘這般胡攪蠻纏的行徑有些厭惡起來。

虧她還是沈家這樣大門大戶的嫡女,旁人已經識透了你的詭計,為著給你留個麵子才沒有當麵拆穿,但凡是個有點腦子的也該知道撒手,而不是這般給臉不要臉。

這時,肚子卻好似有了些輕微的動靜,璧容驚訝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從診出喜脈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切身地感受到肚子裡確實孕育了一個小家夥,心裡不由得變得柔和起來。

璧容好似能感覺到肚子的孩子在笑,他很是興奮地在向自己傳達他的心情。可是,為什麼突然這麼開心呢?難道是洞悉出了自己的心思,也在跟著湊熱鬨?

這麼想著,璧容輕鬆一笑,從沈雲娘接過來,感覺到沈雲娘鬆了力,便裝作太燙沒有接住的模樣鬆了手。隻聽得啪的一聲,碗被摔了個米分碎,黑褐色的液體飛濺到幾人的裙子上,斑斑點點地甚是乍眼。

碰巧有飛濺的藥汁濺到了她的腳上,璧容呀的一聲,慣性地伸手去摸,卻不小心被鞋上的一塊碎瓷片紮破了手,殷紅色的血珠從開裂的創口裡洶湧地冒出來。

旁邊站著的丫鬟們見了忙嚷嚷著找藥箱,夏堇抽出璧容腰間的帕子趕緊先替璧容摁住了傷口。

“你,你……”沈雲娘顯然是沒料到璧容會玩這一手,嘴角徹底耷拉了下來,臉色氣的鐵青,怒指著璧容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大姑小姐怎麼比孟姨娘還要急。”丫鬟們正拿了繃帶在給她上藥包紮,璧容佯作不經意地抬頭問了一句,眼神卻是意味深長地直視著她。

沈雲娘一驚,不由得心虛了起來,閃躲著眼神尷尬地笑了笑,一打眼瞧見對麵高腳幾上放著那盆夾竹桃,忙扯開話題道:“你屋裡這盆花可真是漂亮,又是二弟打外頭買來的吧。”

說罷,就朝那花走了過去。

此刻,璧容才真的對沈雲娘警惕了起來,在她臉上看了半響,隻看得沈雲娘心裡發毛。

璧容摸不清她這話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便試探地道:“前些日子四弟妹送來的,好像是叫夾竹桃來著。”特意在夾竹桃三個字上加重了聲音,卻見沈雲娘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其他的反應。

想起傅三娘說的,這花隻是吞食有毒,觸碰卻是沒有大礙的,便存了個心思,道:“你們來的巧,我頭會兒才叫丫鬟剪了兩支想要戴在髻上,如此少不得要先便宜了你們去。”

說著便叫夏堇拿了方才剪下來的花。

兩朵都是純正的紅色,開的極豔,孟姨娘離著近,夏堇便先端著木托盤去了孟姨娘跟前。

才走過去,便見孟姨娘滿臉驚懼地往後退,連連擺手:“奴婢不敢當,奴婢不敢當……”

孟姨娘此刻嚇得毛發直立,她那日給大夫人送了湯藥出來,經過花園子,剛好碰見給墨竹院送花的那幾人,那丫鬟說的“有毒”兩個字至今還刻在腦子裡。

夏堇見她這副閃躲的模樣,又想到她方才不懷好意地送藥,不禁起了戲弄她的心思來。

“姨娘躲什麼,這麼好看的花,我們奶奶平日裡都不舍得戴呢,姨娘可得謝謝我們奶奶才成。”說著,夏堇故意用帕子捏起那支花,直直地往她頭上插去。

孟姨娘驚得叫了一聲,死死地抓住夏堇的手,看見旁邊的沈雲娘,忙道:“給大姑小姐,這花應該給大姑小姐才是。”

許是應了那句老話,自己做賊,邊便看誰都像賊了。

沈雲娘原本是極喜歡的,可方才見孟姨娘反應如此劇烈,不由得心生疑竇,自是也不敢接,伸出手連連推辭。

隻是夏堇卻不後退,一個勁地往孟姨娘身上湊,直接把花塞進了孟姨娘手裡。

孟姨娘顯然有些措手不及,看著自己的花愣了半天,突然尖叫了一聲,直往沈雲娘跟前湊,恨不得立刻把手裡這個毒東西給了彆人。

沈雲娘見她朝自己撲過來,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往後退,豈料被身後的高腳茶幾阻了一下,腳上沒站住,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讓屋裡的眾人都反應不及,隻聽得沈雲娘一聲痛苦的呻[yín],眾人低頭一瞧,那條牙白色的裙子上乍然滲出一片刺眼的紅。

璧容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上那厚厚一圈的繃帶,又看了眼地上那灘更甚醒目的紅色,突然想起了那日惠淨師太說的話來,心裡不由得五味雜陳。

☆、第89章 各自為盟

消息傳到郎氏耳朵裡的時候,壽和園儼然已經炸成了一鍋粥。

幾個年紀小的三等丫鬟齊刷刷地站在門口,臉上無甚表情地盯著外麵。

屋內,郎氏坐在炕上,雖然才醒,眼睛卻睜得分外清明,沒有半點倦意。聽來人說了墨竹院裡發生的事情,呆愣了好一會兒才驀地反應過來。

“大夫呢,請去了沒有!”郎氏猛一抬眼勃然作色地問向報信的婆子。

“請,請了……全朔州府的大夫大奶奶都請過來了……”那婆子嚇了一跳,顫聲回道。

“老太太寬寬心,大姑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華媽媽在旁安撫道。

郎氏此時最為擔心的是沈雲娘肚裡的孩子,家裡的姑小姐不過回趟娘家便被家裡的一個姨娘撞掉了孩子,傳揚出去,這叫外人會如何想!直會道說他們沈家的家風不嚴,一個姨娘便有這般本事!

還有陳家那邊,若是追究起來,不隻兩家的關係從此破裂,沈家的門風也將從此蒙汙!

如此,湘茗那裡沒了依仗……

現在隻能期盼著佛祖保住沈雲娘的孩子,一切就還能有轉圜的餘地。

正擔著一顆心,便見外頭一個穿黃衫的丫鬟慌張地跑進來,見了郎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太太,大姑小姐的孩子,孩子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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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追究起來,罪魁禍首跑不了就是孟姨娘。墨竹院的一乾人包括沈雲娘身邊的丫鬟,無數雙眼睛都清清楚楚地看見孟姨娘往沈雲娘身上撲,沈雲娘沒站住才跌在了地上。

郎氏一聲令下,便把孟姨娘綁了,除了當時在跟前的墨竹院的一乾人等,大奶奶、三奶奶、四奶奶也都被叫了過去。

“……是她自己沒站住,不關,不關我的事啊!”孟姨娘急著撇清自己。

“胡說,分明是你故意去撞我們家奶奶的,二奶奶屋裡的人也都看的清清楚楚呢!”沈雲娘身邊的一個大丫鬟紅著一雙眼睛義憤地駁斥道,“二奶奶賞了支花給孟姨娘戴,誰料姨娘卻像見了什麼可怖的東西一樣,怕的不得了,還非要給我家奶奶,我家奶奶自是不接,姨娘便狠狠地朝我家奶奶撞了過來!”

說罷跪在了郎氏麵前,一個勁的求郎氏給沈雲娘做主。

大奶奶隻聽了一遍便抓住了那丫鬟話裡的要點,皺著眉問道:“你說清楚些,是支什麼樣的花,叫姨娘這般害怕!”

那丫鬟抬眼看了璧容一眼。

方才從墨竹院出了事情以後,她就怕得不行,而後又聽得郎氏傳了她和墨竹院的一乾人過去,更是沒了主意,還是墨竹院裡的全媽媽偷著跟她說了幾句,隻叫她把這裡的一切都跟郎氏說仔細,有權勢大的主子在前麵擋著,她們這些奴才或許才能僥幸撿回一條命。

璧容對大奶奶回道:“我也是納悶的很,四弟妹送來的那夾竹桃漂亮的很,因著孟姨娘給了送了補湯來,我才好心賞她支花戴,她卻不領情,還撞著了大姑小姐。”

大奶奶聽了皺起了眉頭,她原以為是莊氏那花裡暗藏玄機,可賀氏送的那花她屋裡也是有一盆的,並沒有什麼不對。

“不是,不是,奶奶,那花……”

孟姨娘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賀氏打斷了。

“喲,孟姨娘莫不是說我這花有毒吧!”

孟姨娘顯然沒料到賀氏自己說了出來,看著賀氏那微眯的眼睛,終究沒敢點下頭。

賀氏掩嘴嗬嗬笑了兩聲嗎,指著自己頭上的那朵紅色鮮花道:“你們科好好看看我頭上的這個,可是送你們的那般無異,真要是如孟姨娘所說,我還會戴在自己頭上不成!本想著拿給大家賞玩,卻這般叫人誤解了去,罷了罷了,這好人以後是不能做了的。”

大奶奶被諷刺的滿臉通紅,看向孟姨娘的眼神更多了幾份的痛恨。

郎氏始終坐在正位上,由著她們互相爭鬥,直到屋子裡沒了聲音才道:“都鬨夠了?”

眾人皆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不是想著如何解救,反倒是互相使絆子、推卸責任,哪裡還有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郎氏目光一轉,看向大奶奶道:“你是四房裡最大的,孟姨娘又是你屋裡的,你心急我是知道的,可不該為此就疑心旁人。”

大奶奶聞聲低下了頭,悶聲道:“是,老太太,孫媳知錯了。”

四奶奶見大奶奶吃了癟,心裡樂得不行,摸著自己剛染過的紅色指甲,漫不經心地道:“老太太說的是,大嫂,孟姨娘可是你院裡的人,我倒沒聽說哪個屋裡的姨娘也能隨便跑到主子麵前去。”四奶奶抬眼看了大奶奶一眼。

郎氏冷著臉地看了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