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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膽子也忒大了些,虧得是四奶奶為人大度,若換做彆人,豈不叫你挑撥了我們妯娌的關係!”話雖然說得狠,可麵上也不帶一樣怒色,兩處眉毛高高揚起,看著奇怪極了。

紫鵑聞聲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道:“婢子方才說錯了話,四奶奶大人有大量,千萬便和婢子一般見識。”

她千算萬算也沒想到王氏給她來了一處請君入甕,分明是她早打算了要在這事上省錢,卻要把自己扯出來當靶子!

此時看著眼前這對主仆一個扮著紅臉,一個扮著白臉,賀氏心裡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隻是這明白來的卻晚了些,叫她千般思慮卻跌進了彆人的圈子裡。

賀氏尷尬地撤了個笑,袖子裡藏著的兩隻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隻覺得一口悶氣堵在嗓子眼裡,如鯁般在喉般的難受。

王氏略坐了坐,便道還要去大夫人那裡看看,賀氏強顏歡笑地起身送她出了門。

觸黴頭的兩人前腳出了院子,緊接著就聽見屋裡傳出賀氏的陣陣怒罵聲,桌子上的茶杯碟碗被劈裡啪啦地砸了滿地米分碎,門外的小丫鬟們個個麵麵相覷,誰也不敢進去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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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回去便叫人拿了帖子去寶華庵請了惠靜師太,翌日一早,惠靜師太便帶了幾個女尼來了沈府。幾個穿灰色緇衣的尼姑們分彆拿著金剛杵、木魚、銅磬、缽盤%e8%85%bf坐於佛案前的蓮花拜墊上閉著眼睛誦經。

郎氏和惠靜師太商量的結果是在家中做一日,再拖惠靜師太在寶華庵做上六日。

道場一直做到午時正,府裡招待了一頓素齋飯,都是仿照廟裡做的羅漢齋。

郎氏今日心裡很是高興,用了午飯後又邀了惠靜師太去壽和院講經說法,說話間便扯出了前幾日做的那個夢來。

“阿彌陀佛。”惠靜師太合掌念了一聲,緩緩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沈老夫人切莫太過憂慮了。沈老太爺生前一向對人謙和,注重積德行善,必已到了西方極樂世界享受福報,沈老夫人應該感到寬慰才是。”

太夫人聽了連連點頭,微皺的眉頭也平坦了下來。

說話間,有小丫鬟奉了茶過來。

郎氏止住了丫鬟的手道:“把我屋裡收著的明前龍井泡了端過來。”

小丫鬟忙下去泡了新茶端上來。

“上個月新買來的。”郎氏笑著叫惠靜師太品嘗。

惠靜師太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托福,然後端起茶盅微微啜了一口,讚道:“色翠香幽,果然是好茶。”

郎氏聽了嗬嗬笑了起來,吩咐方才那個泡茶的小丫鬟,“去給師太裝上一盒,帶給廟裡的師父們嘗嘗。”

惠靜師太沒有過多推辭,隻站起來向太夫人恭敬地道了謝。

“上次二奶奶善心助印了一千本經書散發於香客,貧尼一直沒能來與二奶奶道謝。”惠靜師太從灰布包袱裡摸出幾本黃色封麵的線狀書冊來,“這幾本是貧尼每日供奉在佛前的,特地帶來給幾位奶奶們。”

郎氏對惠靜師太頗為禮遇,眾人自然不敢托大,紛紛雙手合十站起來謝著接過。

大奶奶趁機笑著對郎氏道:“老太太今年給我找了個好幫手,四弟妹乾起事情來可是一點也不含糊,瞧瞧這回的道場辦的,可是一點也不必往年差呢。”

郎氏滿意地點點頭,笑著對惠靜師太道:“日後六日的道場還要勞煩師太在廟裡多費心了。”

說完,郎氏看了四奶奶一眼,示意她把香火錢拿上來。

賀氏臉上有些僵硬,一揮手叫身邊的婆子端了一個雕紅漆的木頭托盤上來,用大紅色的姑絨布墊著,上頭赫然擺著四百兩的銀錠子。

大奶奶笑著跟郎氏道:“四弟妹為著幾年四弟秋闈的事,也拿了兩百兩出來,想請惠靜師太幫著念念經。”

郎氏聽了一愣,眼光刷的一下掃向四奶奶。

賀氏早就知道王氏不會輕易把這一篇翻過去,想著自己已經白添了兩百兩銀子進去,卻還是惹得郎氏不快,心裡憤憤難消,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惠靜師太仍舊是起身恭敬地向眾人道了聲謝。

大夥都看出了郎氏此刻的不悅哎,紛紛從自己腰包裡掏了銀子出來,或是請惠靜師太求道平安的黃表,或是在佛前燒幾株高香。

璧容向身旁的秋桐打了個眼色,拿出了一張兩百兩的銀票,“最近家裡有些不太平,有勞師太幫著再印些經書。”

惠靜師太眯著眼睛沉默地看了看璧容,伸手右手掐指算了算,緩緩道:“二奶奶近日恐有血光之災,還是多加小心為好。”

璧容微微一愣。

夏堇卻是氣的瞪大了眼睛,急道:“師父莫要胡說八道,我們奶奶好好的,哪裡會有什麼血光之災!”若不是礙著郎氏在,隻怕口氣還要再怒上幾分。

“阿彌陀佛。”惠靜師太合掌微微一笑,“出家人人不打誑語,因二奶奶幾次助印經書與佛結緣,貧尼這才鬥膽一言,施主若是不信,全當貧尼沒有說過就是了。”

璧容打了個眼色叫夏堇閉上了嘴,同樣合掌以對,向惠靜師太鞠了一躬,淡淡道:“下人口出狂言,師太切莫計較。師太此番忠告我定當銘記於心,佛法中言今生種種皆是前世因果,如果注定我命中有此劫,也怨不得旁人。”

惠靜師太有些驚訝,讚歎地點點頭道:“二奶奶吉人自有天相,菩薩會為您渡去一切苦難的。”

☆、第86章 嬌豔有毒

自那日郎氏說了叫賀氏跟著一同管家的話來,大奶奶凡事都必與賀氏商量,從各房每月的月例發放到府中各處買辦、管事婆子們請命回事,事無大小,全都要先經賀氏點頭。府裡的下人們無一不說大奶奶的寬厚大度,半點沒有獨攬大權的意思。

就這樣一直忙進了六月。

“奶奶,各房來支月例的婆子們都在外頭候著呢,哦,還有大廚房采買的寶山家的也來了有一會兒了。”賀氏身邊那個穿棗色衣服的婆子一邊拿著湯匙又給賀氏盛了一碗湯,一邊回稟道。

“她們這都是商量好了的不成,早飯也不叫人吃舒坦了。”賀氏冷哼了一聲,端起碗慢悠悠地喝著湯,隻叫外頭那群人在外頭等著。

六月的天,從清早起來太陽就火辣辣的,約麼過了兩刻鐘,門外的小丫鬟進來說寶山家的等不急了,問奶奶什麼時候召見。

那寶山家的和大奶奶幾個月前新提升的廚房管事王勤家的沾著點%e4%ba%b2戚關係,那王勤家的向來隻聽大奶奶的話,以往賀氏想加個菜都要和那王勤家的頗費一番%e5%94%87%e8%88%8c,常常讓賀氏恨得牙癢癢,故而才連帶著對這寶山家的刁難了些。

賀氏眯著眼睛,又喝了一杯茶,才叫丫鬟去傳她進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見一個人影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那寶山家的不過二十多歲,一副媳婦子的打扮,穿著件湖色熟羅對襟褂子,頭發在腦後挽了個纂兒,見了賀氏急急地屈膝行了個禮,便道:“奴婢寶山家的,三天前便來過了……實在是急等著去替主子們辦事,還請四奶奶高抬貴手。”

賀氏故作驚訝地道:“三天前就來了嗎?怎麼我竟不知道呢?”說著,賀氏抬頭疑惑地看了身旁站著的婆子一眼。

那婆子極有眼力,立刻回道:“許是來的人太多了,一時沒有顧的上。”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賀氏聽了點點頭,對寶山家的道:“你也知道,家裡的事情太多,大奶奶交給我過目,我可是半點也不敢鬆懈的,必要全都仔細地問過才行。”

那寶山家的還能說什麼,隻一個勁地點頭說是,然後遞上來一個帖子,道:“這是早前太夫人吩咐下的每月給二奶奶屋裡添的補品,還請四奶奶先過目了,好叫奴婢去大奶奶那頭領了對牌。”

賀氏笑著叫她不要急,給了個眼色叫身邊一個穿鸚哥綠色的羅衫的丫鬟過去接了帖子,坐在旁邊的書案前,啪啪地打起了算盤。

好一會兒才拿起帖子遞到了賀氏麵前,賀氏往那丫鬟指的地方掃了兩眼,不由得皺起了眉毛。

上品燕窩五兩,花膠四隻……單是這兩項,便叫賀氏氣不打一處來。

這些東西向來都是有價無市的,想當初她懷秋姐兒時,老太太不過隻賞了幾斤滄州的金絲小棗,如今和莊氏一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同樣都是沈家的媳婦,大奶奶那頭是嫡子長房,她沒法子比,可墨竹院那邊卻與他們都是一樣的,老太太這一碗水偏的也太厲害了些!

寶山家的等了半天也不見賀氏發話,偷著抬頭拉了一眼,隻見賀氏眯著眼睛死死盯著手上的帖子,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寶山家的心裡急的要命。

沈府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各處的買辦們隻許每日上午去賬房支銀子,過了午時便要再等到明日。二奶奶屋裡那個最能鬨換的夏堇已經一連找了她兩日了,都叫她尋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可這也不是長久的辦法。

寶山家的琢磨了半天,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道:“不知道帖子可有什麼問題,賬房隻許上午去支銀子,奴婢還得去大奶奶領了對牌,四奶奶您看……”

寶山家的適時的頓了頓,抬頭看了賀氏一眼。

賀氏心裡冷哼了一聲,嘴上笑了笑,慢悠悠地道:“大奶奶把這事交給我了我,我總得問清楚了,否則若是有那膽大的奴才借此欺瞞了主子去,我豈不成了幫凶。”

寶山家的聽了頭上直冒汗。

賀氏又安撫了她幾句,細細問道:“如今外頭這花膠一隻要多少銀子?我記得去年的燕窩遠比這上頭寫著的要便宜不少呢……”

寶山家的謹慎地地一一回了賀氏的話,才說完,便聽見外頭鬨哄哄的,似是有人要闖進來,四奶奶手底下的下人們正攔著她。

“外頭什麼事情這麼吵,又是哪個等不得了,比我的脾氣還要大!”賀氏不悅地道。

門口站著的那小丫鬟忙過來回道:“是墨竹院的夏堇姑娘,說…說是寶山家的欠她個交代,翠屏姐姐跟她說了奶奶正在屋子問她話,可夏堇姑娘不相信,硬要進來看看。”小丫鬟說完抬頭看了賀氏一眼。

賀氏麵上沒有表情,說了聲叫她進來。

門一打開,便見穿著鵝黃色夏衫的夏堇快步走進來,看見屋裡站著的那人果真是寶山家的,微微一愣,忙過去向賀氏行了個禮,陪罪道:“實在是這人太過耍滑可惡,連日拖欠我們奶奶的東西,方才聽廚房的人說她來了四奶奶這兒,婢子也是被她騙的狠了,這才氣不過闖到了四奶奶這來想要看看虛實,還請四奶奶饒了婢子的無禮。”

賀氏笑著擺擺手,叫她不必多禮。

“說來我也是太過謹慎了些,生怕出了岔子白白辜負了老太太和大奶奶的信任,不想卻耽誤了你家奶奶的用度,你回去了可要和你家奶奶講一聲,莫要使我們妯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