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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都是命裡注定的事兒,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哦?姐兒可是有了對著心思的了?”

“嫂子瞎說啥呢。”璧容嗔怪著看了她一眼。

“我瞧著宋家的那位對你可是有意思呢,雖說帶著個孩子,但是家裡條件不錯,又和你兩個哥哥熟識,姐兒是啥意思呢?”劉氏直言道。

“哎喲,二嫂怎麼也和大嫂一般呢,我可是不要在再同你說話了。”璧容一直挺看好劉氏說話直來直去,沒有那般拐彎抹角的磨嘰,卻不想對著這種事也是如此,當下臉微紅著起來跑進廚房。

劉氏在後麵無奈地搖搖頭,心道真似了那句話,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前日裡收的兩畝菜地的黃瓜、蘿卜、豆角等蔬果,鄭天洪拿到鎮上賣過兩回,還剩下幾麻袋堆在全數堆在廚房後麵的糧房裡。

前日裡劉氏嘴裡無味,喝粥醃菜總覺味同嚼蠟,一次鄭天旺從鎮上給孩子們買回來一小包鹽漬梅子,幾個孩子嫌又酸又鹹都不愛吃,反倒是劉氏吃了胃口大開,鄭母瞧了喜笑顏開,嘴上隻念著:“酸兒辣女,老二家的肚裡定是個小子!”

璧容進了廚房,惦著今日醃些酸味小菜。

撿了幾根鮮嫩細條的黃瓜洗淨切段,碼進缸裡,撒上粗鹽放到一旁擠水分,約麼兩盞茶的時間,倒出缸裡榨出的水分,拿了幾瓣蒜拍成蒜泥,又切了一把紅尖椒扔進去,放上兩勺糖,幾大勺醋沒頂,淋上少許麻油,攪拌均勻,方蓋上蓋子,放在地上醃上一宿。

想著今日的晚飯,索性又洗了幾根直溜的,底下墊上兩根筷子,一麵從右向左直刀切成薄片,切完後再翻過來,依舊從右向左切斜刀,切後輕輕一拉,便成了一串蓑衣黃瓜。隨後依舊是放上醋、鹽略擠出水分,在芝麻醬裡滴了兩三滴香油瀉開,與辣椒丁、蒜末一同淋上。

果然,劉氏一嘗果然覺得口齒生津,胃口大開,嘴上念道:“姐兒可真是知我心思,眼下什麼大魚大肉都不上這盤子酸辣黃瓜好吃喲。”

璧容笑道:“我下午還醃了一壇子酸黃瓜,特彆多放了幾勺醋,明兒一早就給你端上一碟來。”

劉氏聽了兩眼冒光,連連稱好,瞧著真是嗜極了酸。

鄭母也吃得樂嗬,想著劉氏肚裡的乖孫,便道:“老二家的既是愛吃,明個兒就叫容姐兒多做些,好在家裡的黃瓜剩的也多,夠吃著呢。”

璧容連連點頭,又道:“我明日且看看再弄些旁的,蘿卜最是順氣防風寒,酸豆角就著粥喝或是炒菜也都不錯。”

翌日一早,劉氏吃了早飯就巴巴地跟著璧容上了廚房,幫著洗洗切切,打打下手。農家婦人大多健壯,即便懷著身子也是洗洗刷刷忙個不停,生產之時反倒氣力足,生得順利。

紅青白三色蘿卜切成細絲,放上香油,混在一起煞是好看。又應著昨日說的給她做了酸豆角,直到聽見門口敲門聲,劉氏這才磨嘰著出去開門。

開門一見是宋金武,想著璧容,嘴上忍不住調侃幾句,“喲,這麼個忙時候,虎子爹咋來了,怎麼沒跟俺家你兩個哥哥一塊挖花生去呢,莫不是……來找我家姐兒吧。”

宋金武尷尬地咳嗽兩聲,道:“趕著收也收不完,索性等大夥都忙完了再雇人幫著收吧。”

劉氏抱著兩手正在一旁好笑地瞅著他,等著他說下文,宋金武朝院裡瞥了兩眼,抬眼間讓劉氏瞧了個正著,一張黝黑的麵上立即泛起了紅,結巴著道:“我,我今個兒上山趕巧撈了幾隻河蟹,便想著,想著拿幾隻來給你們嘗嘗,嘗嘗鮮……”

劉氏在旁憋著笑,伸手接過網子兜,見宋金武還站著不動,調笑道:“還有事兒,要不,我讓姐兒出來?”

宋金武紅著一張臉連連擺手,道了句“不用不用”,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劉氏一關上門,便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聲,隻笑得腰酸,引來鄭母嗔怪地攙著她在院裡裡遛了幾步。

璧容在廚房裡聽得真切,暗罵著劉氏嘴皮子壞,專門欺負老實人。不禁又想到宋金武幾次三番為自己出頭時,那般剛強粗獷,怎麼也說不上讓自己替他鳴不平。想著自己前後兩相矛盾,不禁然竟有覺得臉上微燙,暗自低笑著搖了搖頭。

入了秋的河蟹個個肥美,兩爪雖用繩兒捆了,卻也一副凶惡麵相在盆裡動來動去,璧容隻是不敢碰的,隻待秀蓮回來再料理它。

劉氏自然也同大夥那般笑她膽小,聽得多了,璧容也自不理會,隻道:“這些事情家裡總有人做就成。”

劉氏聽了氣笑道:“日後出了門子咋辦,也巴巴地回家裡讓你大嫂收拾完了再拿回去?”

“咋的又扯上這事了,嫂子再這樣我可不跟你說了。”

“好好好,你臉皮薄,我不說了就是了,反正你是逃得了和尚呀逃不了廟,早晚的事呢!”劉氏見璧容又急的跳腳,這邊打著茬:“你且好好看著我給你露露手藝把。”

那日自見了秀蓮一根柴火燉肉的本事,璧容便不敢對這些農家婦人小覷,隻想著農家閨女自小便在家裡乾活,這些年下來,定是各有各的絕活兒。

璧容看著她蒸了黑米,與香菇丁蔥末混成了黑米糕,把河蟹擺在四邊,因不能蹲下,便囑托自己燒著大火,約麼蒸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掀開蓋子,頓時香氣四溢。河蟹清新,米糕晶瑩,見之不禁饞涎欲滴。

待眾人回來,見桌上的色香滿溢的河蟹,俱都驚訝不已,劉氏便道:“虎子他爹送來的。”

秀蓮一瞧就知道定不是璧容做的,笑著道:“喲,那今個兒咱們可是有口福了,弟妹料理海貨可是一絕。”

劉氏突地站起來,舉起茶杯,誠懇道:“以前是我心眼小,逮著點事兒就死拽著不放,我也不會說那些好聽的,便以茶水謝過大嫂這麼些年擔待我罷!”

眾人瞧劉氏今日竟主動和秀蓮握手言和,俱是驚訝不已,尤其是鄭天旺,見劉氏似變了個人一般驚得筷子都掉了,腹裡直嘀咕著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秀蓮顯然還沒反應過來,鈍鈍地接過茶水,小口喝下。

鄭母見兩人和好如初,樂嗬嗬地連聲喜道:“好!好!今個兒你二人清了隔閡,往後咱們家便擰做一股氣兒好好把日子過紅火嘍!”

鄭天旺在一旁怪裡怪氣地指著螃蟹腦袋,道:“今兒你們這幾隻螃蟹是立了大功,明日還得叫金武在上你老窩裡撈幾隻來,隻不定還能有啥好事呢!”

“這麼大人還潑起來了,當著你閨女也不怕丟了臉麵!”鄭母無奈地嗔罵道。

“嗨,俺家招娣兒正吃著歡呢,才不會嫌他老子呢,是不丫頭?”說著,鄭天旺拿胡子蹭蹭豆芽,豆芽吃著正起勁,也不管問的啥,隻唔唔地點著腦袋。

“不過,說起這喜事,天旺還真沒說錯,這宋金武再送上幾回,隻怕喜事就真近嘍!”劉氏掩著嘴,偷偷拿眼打量著璧容,璧容瞧見她把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細一琢磨,隻覺劉氏滿腹鬼胎,狡詐的很,羞紅了臉。

翌日,鄭天旺下地時見了宋金武,一臉怪笑地看著他,隻笑的嘴角抽搐,直到鄭天洪吼了一句,這才背過身子抖著肩膀去挖花生。

宋金武一臉疑惑地問鄭天洪,鄭天洪道:“甭理他,昨不知吃了什麼,抽上風了!”

鄭天旺聞聲回過頭來:“可不是吃了你送來的河蟹嗎!”

宋金武更是不明所以,隻得問道:“味道可還不錯?大娘嫂子若是喜歡,我今個兒再去山上撈幾隻。”④思④兔④網④

“喜歡喜歡,容姐兒可喜歡的很呐!”

宋金武這才反應過來,心道這兩口子可真是一窩裡的,調笑起人來都是嘴上不留情啊!

“你小子今個兒找打是不!”鄭天洪竄過去照著鄭天旺的後背猛拍一下,鄭天旺也不覺得疼,隻對著宋金武快步離開的背影嚷道:“多撈點啊,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第20章 束修六禮

先收的大豆,其次是紅薯,花生熟的晚,種的又少,索性便留到了最後。

兩畝紅薯地裡套種的花生,投了二十斤的種子,收了有十籮筐的帶殼花生。好在鄭天洪哥倆都是在地裡把花生摘好了才挑回來,連帶著幾捆曬乾了的花生藤一並拿回家燒火用,倒是省了家裡幾個女人的功夫。

每每秀蓮和璧容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村裡的幾家婦人總會在旁豔羨地說道:“鄭家嫂子真是命好,瞅你家收上來那花生個個飽滿不說,男人又勤快,巴巴地把活乾完了才家去,不用你費一點心,不像俺們家的懶鬼,扔下一院子的花生還要等著我來摘哩!”

當然也有人見不得彆人家好,冒出幾句酸味,隻說這趙榮生家的就道:“哎,想起俺家那十幾石的糧食我就頭疼,看來這家裡地多也有不好的地兒!不過好在我家沒有那旁的窮%e4%ba%b2戚過來搗亂,要不然種多少糧食也不夠吃哦!”

沙地的紅薯、大豆雖然不如良田裡的產量高,但好在老天爺賞臉,倒也各收了兩石有餘。糧食都收回來以後,該搓粒、磨米分的就拿去磨上磨米分,大豆、花生自家留了少許,其餘的全部拿去鎮上油坊換了油。

待這些事情全部忙完,轉眼間已是金秋十月。

十月輕寒生晚暮,霜華暗卷樓南樹。夜裡一場秋雨淅淅而落,轉日清晨推開院門,一陣寒風鑽進衣服裡,渾身寒涼,婦人們不自覺地又縮進了屋裡,給男人、孩子都套上了夾衣,方才開始一天的忙碌。

秋收之後緊接著就是一年最重要的冬小麥的栽種。種過了玉米紅薯的地不宜急著播種,而是要在播種前做好整地工作。

據鄭天洪所言,麥地翻整大致要做到五個字:深、細、透、實、平。

所謂“深”,就是要深耕土壤,不過一般的麥地隻需三年深耕一次,鄭家去年剛深耕完,所以今年倒省了這力,隻需淺耕六七寸深便可。所謂“細”,則是要把土壤耙碎、耙細,除了明暗坷垃,莊稼地裡的老人常說:“小麥不怕草,就怕坷垃咬”。而所謂“透”,是指耕透、耙透,做到不漏耕、不漏耙。所謂“實”,便是說表土細碎,下無架空暗垡,達到上虛下實,防止冬天受凍。最後的“平”,則是地麵平坦,耕前粗平,耕後複平,做畦後細平,保證播種深淺一致,出苗整齊。

如今世道太平,朝廷大力注重農業,對於北方地區的這一年一季的麥子可謂是上了心,麥種是朝廷選的上好種子派發到各地方府衙,再到鄉鎮各處,由裡正按田產數派發給各家各戶,銀錢自是要便宜的多。

待麥地播了種子,鄭母才把全家人集在一起,數數家裡餘下的糧食,說了自己打算讓天業讀書的想法。家裡如今現錢零零碎碎加一塊隻五兩有餘,來年四月劉氏生產也不能不留些銀錢傍身,故而,思來想去,隻有賣些糧食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