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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見劉氏真動了火,趕緊過來拉他,她婆婆什麼都好,就是看不得媳婦們壓製她兒子,若是出來看見這麼一出,那可不隻劉氏遭殃,連帶著她這個大嫂也得倒黴。

璧容見秀蓮伸了手,也不好坐著不理,忙給鄭天旺使了個眼色,叫他給劉氏倒碗茶低頭認錯,她這二嫂的脾氣她算是摸清楚了,吃軟不吃硬。

鄭天旺見了恍然於心,連忙倒了杯茶彎著身子一臉諂媚地給劉氏送到嘴邊上,劉氏接了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正巧這時,芳姐兒從屋裡出來,站在門口“啊”了一聲,一臉憤怒地衝過來,嚷道:“二表哥,你這是做啥子呢,咋還哈著腰給她倒茶,這像啥樣子嘛!”

這邊又轉過頭瞪著劉氏,忿忿不平:“還有你喲,你是個什麼東西,叫二表哥這麼伺候你,你當自己是少奶奶呀!”

劉氏哪裡受過這種罵,蹭的從凳子上站起來,瞪著眼睛看著芳姐兒,她細高挑的個子高了比芳姐兒整整一頭,在氣勢上似是有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嘴裡還道:“嗬!你他娘的算個什麼東西!這是我男人,我們夫妻倆的事你管的著嗎你!一個賴在我家吃白食的,還跑老娘跟前耀武揚威來了!”

“你你你……好啊,俺管不了你,俺告訴舅母去,看她管得管不了!”芳姐兒叫劉氏倔的小臉煞白,頂著一副“叫你好看”的表情狠狠白了劉氏一眼,轉身就要去喊鄭母和錢婆子。

鄭天旺見狀趕忙捂住了她的嘴,心想著這丫頭發什麼瘋呢,好不容易剛把婆娘哄好了,叫她這一攪,哎,這茶算是白倒了……

芳姐兒嬌小的身子窩在鄭天旺寬廣的兩臂之間,鼻息間聞著鄭天旺那股子陽剛氣味,玲瓏的身體越發的軟,弱態含羞,臉頰發紅。

“鄭天旺,你個不要臉的,老娘還在這呢!”劉氏看著芳姐兒那幅賤模樣,氣得咬牙切齒,轉身跑回了屋。

鄭天旺被芳姐兒扯著手臂,又不敢使勁掙%e8%84%b1,一個勁地在後麵喊劉氏,又怕鄭母聽見不敢大聲,急的他滿頭大汗。還是秀蓮扯過了芳姐兒,他這才跑回屋裡哄著自家那個小性兒的婆娘。

芳姐兒被秀蓮晃了幾下還尤不自知,聽著秀蓮說:“芳姐兒可彆跟俺娘告狀去,他倆就是鬨鬨,你二表哥那人可受不著氣的。”

芳姐兒愣愣地點了頭。

整個下午芳姐兒都像是中了邪一般,精神恍惚。鄭母前些日子趕集的時候叫秀蓮在鎮上扯了半匹紵布,打算給家裡的三個小的做身裡外夏裝,不想被錢婆子看見,話裡話外也想給錢貴全做一件。鄭母不好說不,隻得省了天業的裡衫,合算著若是隻做件外衫,緊緊到能給她勻出幾尺。

芳姐兒在屋裡跟錢婆子鄭母一塊做衣服,錢婆子喊她去拿線軸子,她迷迷糊糊地在笸籮裡摸了半天,拿著剪子遞給錢婆子,錢婆子沒注意一伸手正紮到手心上,氣得她拿起%e9%b8%a1毛撣子就往芳姐兒背上打。

芳姐兒一吃痛這才醒過悶來,哭喪著臉道:“你打俺乾啥子嘛!有啥東西你都先想著弟弟,從來都沒想過俺,俺在這給弟弟做衣服,還得挨你的打,俺到底是不是你%e4%ba%b2閨女啊!”

“你這個小死丫頭,說啥呢你!他不是你%e4%ba%b2弟弟啊!”

“那俺也是她%e4%ba%b2姐姐,也是你%e4%ba%b2閨女,你憑啥要把俺賣給人家做妾去!”

“你,你……”錢婆子叫芳姐兒頂撞的氣急,又要伸手打她,鄭母忙按住她,搶過%e9%b8%a1毛撣子,哀著芳姐兒出去找容姐兒和秀蓮,又連聲安慰著錢婆子。

鄭母對於錢婆子重男輕女的事兒向來了然於%e8%83%b8。以前村裡有個算命的說芳姐兒八字好,錢婆子便盤算著把她嫁到大戶人家去當奶奶享福,可據說那些人家對她們這些鄉下的丫頭可是不待見的緊,生了孩子也要給正室管,頂這個妾的名頭在那宅子裡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儘管如此,鄭母卻也不好與她唱反調,免得錢婆子說自己見不得芳姐兒落好。

芳姐兒兩眼通紅地打屋裡出來,見了璧容和秀蓮在院子裡,怕被她們見了自己笑話,匆匆跑到了後院。

鄭天旺正坐在小兀子上被劉氏罰著劈柴,嘴裡雖心有不甘的碎碎念叨著,可手頭上卻一揮一斬,孔武有力。

芳姐兒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心裡酸澀的很,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掏出懷裡彆著的帕子溫柔地輕拭著鄭天旺額角的熱汗。鄭天旺回頭一看,見是芳姐兒,想到被劉氏訓了一個下午的話,這下也不敢跟她靠的太近,便道:“大熱的天你跑這來乾嘛,快回屋裡去吧,小心曬黑了,嫁不著好人家。”

不提還好,一說起這個,芳姐兒頓時覺得自己一顆似火芳心被傷的七零八碎,淒淒切切地哭了起來。

“誒誒,你哭啥子嘛,俺可沒欺負你啊!”鄭天旺拙了著一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麼,伸出袖子想為她擦眼淚,又想到孤男寡女的身份……頓時滿臉尷尬,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前這高大的身軀站在自己麵前,那縈繞在心間久久不散的味道,勾起了她幼年時期就魂牽夢度的渴望,所有的阻礙仿佛都如背後那輪賽火的驕陽被這個偉岸的男人遮擋在身後,那一刻,什麼禮義廉恥儘忘腦後。

芳姐兒把心一橫,一把抱住了鄭天旺,看著眼眶中淌出的淚水滴在他肩膀上,與那淋漓的熱汗混在一起,眼笑眉飛,說不出的滿足。

秀蓮找鄭天旺要幾根細柴火去生灶,又端了幾個洗乾淨的梨子給他解解暑,卻不想見了這麼一幅情景,瓷碗“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眾人聽見聲響也都忙著過來,沒成想……

鄭天旺連忙掙%e8%84%b1開芳姐兒,心中直罵著今天倒了邪黴,抬眼之間正瞧見劉氏冷冷地瞪著他,牙關緊咬,怒發衝冠,兩眼似乎能冒出火來,雙拳緊握起,青筋直露,好似指甲紮進肉裡且渾不自知。

鄭天旺頓感不妙,隻覺一陣冬月裡的寒風吹進骨頭裡,忍不住的顫栗。他張著嘴,剛想喊一句素娥,就見劉氏上前一把揪過芳姐兒的衣襟,繃著一張臉直拉到北屋鄭母和錢婆子待著的地。

芳姐兒一路踉蹌著被劉氏拖了一道,劉氏一鬆手她就跌坐在了地上。錢婆子見芳姐兒一臉淚痕,劉氏又一副凶神惡煞,以為女兒受了欺負,利落地下了炕,正待要發怒,卻被劉氏先聲奪人。

“娘,姑姑帶著大小一家子來了咱們家,您念著大夥是%e4%ba%b2戚,咱們好吃好喝地招待著,這倒好,養了她娘的一窩子枕邊狼,弟弟跑外邊勾搭寡婦,姐姐在就在家裡偷男人,一家子沒臉沒皮的,竟是做些不要臉的勾當!”

錢婆子聽了劉氏的話,又見芳姐兒低著頭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可她心有不甘,和劉氏對罵道:“你個沒大沒小的,你娘都不敢跟我這麼說話,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天旺怎的也不管管你媳婦兒,沒的出來給老鄭家丟人現眼。”

錢婆子的話聽得鄭母一臉嚴肅,鄭母為人向來好麵,劉氏這是大大扇了她的臉。

璧容看著鄭母陰沉的臉,心中頓感不妙,平時見劉氏為人聰明,怎麼到了正事上卻不經大腦了,這事情無論怎麼說男方都逃不了責任,搞不好最後錢婆子非叫二哥娶了芳姐兒,倒時候娘沒辦法拒絕,哭的還是劉氏自己。

“老二家的,怎麼說你也是小輩,甭管芳姐兒犯了什麼錯,你也不能這麼說話,快給你姑母賠個不是。”

鄭母雖罵著劉氏,卻字裡行間也在酸著錢婆子,可劉氏卻半點沒聽出來。

“我知道你們都不待見我,正好兒,我個人兒回娘家過去!省的讓這些個惡鬼纏了身!”說完,劉氏就直奔東屋,扯了塊步拿了幾件衣服兩三下一裹,夾著就出了門,臨走時看見院門口的玩得興起的豆芽朝她邁著小步顛過來,眼圈一紅,猛地狠下心,頭也不回地跑了。

鄭母趕緊支著鄭天旺去追她,鄭天旺卻頹頹地搖了搖頭,蔫著聲音地道了句:“沒用的,她們不走素娥是不會回來的。”說罷也再不管這場鬨劇,甩手回了屋。

留在錢婆子在這滿腹怨氣無處揮發,拿過炕上的%e9%b8%a1毛撣,狠狠地往芳姐兒背上打,口中罵道:“你個不知羞恥的蠢東西,人家都不待見你,你還硬往上頭貼!”

“你打,你打,你打死我好了,打死了我看你上哪換錢給全哥兒娶媳婦!”芳姐兒突然抬起頭一臉凶狠地看著錢婆子。

“你,你……”錢婆子愣的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她從來沒見過芳姐這幅模樣,那眸眼之間像是充斥著一股怨恨,錢婆子有些發懵,自己是她%e4%ba%b2娘,她怎麼能恨自己呢!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給人家當小妾……如果,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嫁給二表哥了,就是你當初不讓……都是你害得我啊!你就是為了錢,你要給弟弟討媳婦,就要把我給賣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再逼我,我就去投河,我,我……”

芳姐兒突然拿起一旁的剪子,她發絲零亂,兩眼迷茫,%e5%94%87色蒼白,不理眾人的驚呼,似個厲鬼一般衝出院門而去。

☆、第14章 借糧風波

是夜,一場細雨,淅淅瀝瀝而落。

有人懷著舊夢,有人寄著相思,輾轉反側間,聽得豆芽徹夜半睡半醒的幾聲哭泣,東廂那頭兒,鐵骨般的漢子,卻是夜雨敲窗孤枕夢,相思入腹夜無眠。

晚飯間,豆芽驚慌不語,睜大著眼睛到處尋摸劉氏的身影,待眾人坐齊,鄭母喊了聲吃飯,她才著急地問鄭天旺:“爹,爹,娘呢?娘怎麼還不回來吃飯?”

鄭天洪看著女兒,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是好,直到鄭母開口問:“豆芽兒今晚與姑姑同睡可好?”

三歲的孩子,此刻突然想起母%e4%ba%b2似臨彆時的那一瞥,如夢初醒,碩大的淚珠留了滿臉,那一陣陣的哀慟,直哭的璧容揪心的疼。

此刻,璧容想起劉氏雖整天嫌棄豆芽是女娃兒,可卻從沒讓孩子離過自己身邊。

璧容好生相勸,又聽得鄭天旺一聲喝,豆芽才強喝了一碗黃米糊糊,吃完後璧容把她抱進了西屋跟福哥兒一塊玩兒,自是想著孩子玩得累了,睡起來也好哄。

豈止,收拾完進屋一看,福哥兒正伸著兩條小胖%e8%85%bf,躺在床上打把勢,豆芽兒卻皺著一張小臉,窩在牆角裡不動換。

璧容把她抱起來,抹了抹她眼角的淚痕,柔聲問道:“豆芽兒怎麼不開心呢?不願與哥哥一塊玩嗎?”

“姑姑,豆芽都等困了,娘怎麼還不回來呢?”

“豆芽不願意和姑姑一塊睡嗎?”璧容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問著她,豆芽兒撅著小嘴猶豫了半天,怯怯地說:“可是,可是……豆芽還是想和娘睡。”

豆芽吵著要回東屋,璧容無奈,隻得抱了她回去,屋裡鄭天旺正臥在炕上發呆,見豆芽進來了,便接過去,撫著閨女皺巴巴的小臉,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