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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

“她娘家說她克夫,愣是不要她。這黃家一看也是,這女人剛進門,兒子就死了,不是克夫是什麼,可是不敢在家多留她一刻鐘了,趕緊就送了咱們這來。”

“這丫頭命這麼硬啊?”

“可不是嗎?你說她會不會也克咱們啊?”

“不是說了克夫嗎?咱們可都是女的。”

“可,誰知道她是不是光克夫啊。”

“怕什麼啊!咱們這種人還怕死啊,我看你這婆子就是太閒了,光胡思亂想。”

璧容聽了,撇嘴一笑,也沒搭理她們,反正就是一些個愛股弄是非的閒話婆子,多說兩句她也少不了半斤肉,何必和她們置氣呢。右手手指靈活的在幾個線圈之間穿梭,然後輕輕的一拉,一個漂亮的蝴蝶吉祥結就打成了,她又在原線上接著打了四個,弄成了一個五雙蝴蝶吉祥結,寓意著五福臨門。

“喲,好個手巧的小娘子啊。”一個經過的婆子眼尖,一眼就瞅見了璧容手裡剛打好的結絡,笑嗬嗬的拿起來看。一旁閒聊的婆子們聽了也都眼巴巴的看著,可是剛說還了半天人家的閒話,又是斜眼瞥,又是哼哼,那丫頭準能聽見,這會兒可是不好意思再去瞧。

有個膽大臉皮厚的王姓婆子搬起凳子坐了過去,嘿嘿的笑了兩聲,說:“娘子也給我看看。”

璧容微微一笑,把剛打好的結絡放在那婆子手上,王婆子拿了正反瞧了半天,吃了一驚,讚歎的說道:“我活了這些年,就沒見過這麼精致的吉祥結,瞅瞅這編功,一看就是靈巧底子,不像我們,粗手粗腳的。”

“嬸嬸說的哪裡話,您是歲數大了,要換做年輕的時候,怕是打的比我還要好呢。”

“哎喲,瞧瞧,小娘子這張嘴啊,跟人長得一樣甜,說出來的話叫老婆子美死。”王婆子一聽見這話滿臉的喜悅,好話誰不愛聽啊,就算一點也靠不上邊,但聽聽也總是美的。

“可不是嗎,瞅這小娘子長得,白白淨淨的,小臉兒跟那豆腐一樣嫩。”

“還有這雙杏眼,水汪汪的,誰見了不愛啊。”

其餘幾個婆子一見這姑娘好說話也都湊過來,你一眼我一語的讚美著,璧容麵上始終帶著笑傾聽著,偶爾露出些女兒家的羞澀,更是叫一群婆子嗬嗬的樂個不停。

“哎。可惜了,這麼好的姑娘,命咋這麼苦。才這個歲數就進了咱們這,這往後這日子還長的很呢。”王婆子一臉惋惜的看著她,這婆子已經40了,因早年守寡,進了這貞潔坊,如今無兒無女的一個人,見了璧容,心底的母%e4%ba%b2情節倒是發自真心地露了出來。

“就是啊,你說那男人明明就是個快咽氣的病癆鬼,這死了很正常啊,咋的就怪上了小娘子,還憑白的落了個克夫的罪名。”

“這都是我的命,逃不了。”說著,她無奈地撇了撇嘴角。

“要我說啊,你這嬸子也夠狠的,這可是%e4%ba%b2侄女啊,連堂都沒拜,哪算得上是成了%e4%ba%b2,接回來等著再嫁就是了,怎麼就硬生生的把你拒之門外。”

“對,準是你那個二嬸做的怪!”

“行了,你們也彆鬨騰了,咱們女人哪,就得認命,何況沒了男人,也不用伺候人了,過的不是更好。就是日子悶了點。”

“以後我多陪嬸嬸們說說話,咱們也能解解悶。”璧容露出一副不計前嫌的模樣,甜著一張小嘴,八麵玲瓏。

“好呀。我呀還想跟小娘子學學這打結子,你看成不。”王婆子嘿嘿的笑了兩聲。

“這有什麼,嬸嬸想學啥都行,隻要我會的我都教。”

“噯。”王婆子一聽樂得不行,忙從竹籃裡拿了線繩,學著她的手法有模有樣的打起結來,旁邊的婆子們也都不放過這個機會,跟著學了起來,不一會的功夫,她的身邊就圍了不少的人。

璧容邊打著結邊想著,這群婆子雖然也愛動嘴皮子,但是卻心思簡單,樸實,沒那麼多刁難人的壞心眼,幾句貼心的好話,立刻就能把她們俘獲,和她那二嬸一比,純粹有些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第2章 營生手段

“容娘子,收活的盧媽媽來了,趕緊拿了東西出來。”璧容才打水洗了臉,正坐在凳子上挽著發,一聽見外麵王婆子的話,也顧不得精細了,拿起木簪子把頭發一擰,拿起桌上的竹籃就跑了出去。

這盧婆子是鎮上開繡莊的程老板家的老嬤嬤,年歲大了,旁的也做不來,但是她的眼光不錯,畢竟在繡坊裡見得多了,因此就負責在外麵收些繡品。崇節坊當初建的時候為了避開常人,選在了鎮子東麵最偏的地方,後麵貼著山,除非特意,否則常人是鮮少經過這兒的。

因為路段遠,盧婆子每半月過來收一次活,錯過了這次機會,就要再等上半月,因此大夥都格外重視。院子裡的人一窩蜂似的圍了過去,爭先翻弄著自己籃子裡的物件兒給她看,希望能討個好價錢。

不過這盧婆子也是個眼尖的人,一些入不了眼的差品她往往都是不收的,長久下來,誰的手藝好,她心裡有數,而那些個手拙的老婆子,她幾乎是看也不看的。

“喲,王婆子,你這手藝可是見長啊,這才多會兒沒見,都能打出這樣的結子了。”盧婆子心想這王婆子手粗,乾那煮飯洗衣的粗活還行,往常也都是靠編編竹簍笸籮、簸箕討點錢,這回怎麼竟打出吉祥結來了,雖說細看有點粗糙,但是因著這結太繁複,好些個人都不會。這麼想著,盧媽媽又在那籃子裡半信半疑地翻弄了半天,見這結子打了得有一百來個,心中一陣詫異。

“哎呦,盧嬸兒,你不知道,我們這啊新來了個小娘子,那手巧的呀,這不,我這結子就是跟她學噠。”

“喲,在哪呢,我瞧瞧。”盧婆子一聽開始好了奇,這些個婆子可都不是好相處的,看來這個新來的小娘子是個會籠絡人的主兒。

“容娘子,哪呢?”王婆子推開圍堵著的人群,一看見璧容忙過去拉了,笑嗬嗬的說:“盧嬸要瞧瞧你的手藝,趕緊拿出來吧。”

“噯。”璧容忙從籃子裡取了昨日打好的大串五彩鳳梨結,那盧媽媽瞧了兩眼發光,這物件拿回去穿上環佩肯定能賣個好錢,一張老臉上喜笑顏開。

“小娘子這功夫可真是俊!可還做了彆的?”說著,盧婆子兩隻冒了光的眼睛使勁往籃子裡尋摸著。

由於璧容是剛來的,在這一群摸爬打滾了十幾二十年的老媽子當中就是個嫩苗,而這些個嫩苗是免不了要被欺負壓榨的,做飯、洗衣、拾掇菜園子,什麼活都得乾,乾的還得多,才能不惹來麻煩。所以,自是沒有多少時間認認真真下來忙這些賺錢的活計。

不過,璧容壓根就沒指著這結子,這東西是便宜貨,占了時間也賺不到多少錢,三三兩兩的孝敬了這批老婆子,自己壓根留不下多少,所以,她的眼光必須得放遠一些。

璧容擺出一副無奈的愁相,歎了一口氣,說道:“平日裡活多,我剛來手腳又不利索,實在是沒時間做這些。”!思!兔!網!

盧婆子又瞧了瞧,可那籃子統共那麼大,也不深,有多少東西一眼就能瞧了去,這才惋惜的罷了手。

璧容思索了好久,才走到那盧婆子身邊,磕磕絆絆地猶豫著說道:“盧嬤嬤,我,我這兒其實還有兩條帕子,隻是害怕手工粗糙,也不知能不能拿出手,要不您給看看?”

盧婆子一聽,想到剛那做工精美的結絡,又是一陣興奮,忙說:“那好啊,拿出來我瞧瞧。”

璧容小跑著進了屋,從炕邊的箱子裡麵摸了最下麵的兩條帕子出來,故意做出不好意思拿出手的模樣遞給盧婆子。周圍的人一瞧見璧容這表情,就琢磨著這小娘子的繡工肯定是不如那打結子的巧勁,又瞅見盧婆子拿著那帕子看了半天也不出聲,更是肯定了心裡的想法,有幾個一看占不著便宜了就提起自己空了的籃子,拿著那幾十枚銅錢裝進腰間的布袋裡,回了各自的屋。

那王婆子見盧婆子半天不動聲,心裡也是乾著急,想著這物什要是真不值錢,自己也討不到好處了就難過,於是忙推了推一旁的盧婆子。

那盧婆子看了那兩條帕子正在驚喜之中,這一推讓她差點沒站住。

“你推我乾啥!”盧婆子扭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帕子,一條繡的是白鶴銜珠,另一條則是疏影臘梅。白河鎮是個頂小的鎮子,尤其和鄰邊的鎮子一比更是寒酸的很。這鎮子上的繡坊隻他們一家,繡娘也就那麼幾個,此刻這盧婆子瞧見了璧容就像瞧見了白花花的銀子一樣。

這崇節坊的跑%e8%85%bf活她已經做了快十年了,往往拿了好點的貨向自家老爺多報出點價錢,她便能樂嗬的賺得個小錢兒。如今把這小娘子的東西拿回給老爺瞧瞧,憑著她的眼力,老爺定會滿意,大件小件的繡活怕是會源源不斷,她賺的銀子也能翻他幾個滾,想著,就一陣欣喜。

“小娘子啊,我看你這手藝還不錯,不過我也得拿回去給我家老板瞧瞧,這回我就先給你五十文錢,你看成不?”

璧容聽了愣了一下,五十文錢?看來這婆子真當自己啥都不懂啊,這樣的繡樣若是拿到繡坊裡一條怕是五十文都不止,畢竟像這樣的花樣和手工都是賣給那那些大戶人家的,現在自己兩條帕子才給一條的錢?赤摞%e8%a3%b8的訛詐啊!

盧婆子見她不說話,料想著這小娘子怕也是懂行的主兒,知道給少了,可是自己也算是她的伯樂了不是,往後她若想要靠這個賺錢,可是離不開自己的,想到這,盧婆子就挺了挺%e8%83%b8膛,耐心地說道:“小娘子啊,婆子我啊也不是那能做主的,若是我們老板看上你這手藝,往後你的路子,長著呢!”

璧容一聽,便明白了這婆子的意思,心裡暗自罵了一句,不過自己以後確實要指著她,五十文便五十文吧,權當巴結她了。

“那我可要多謝盧嬤嬤了,我本家姓莊,叫璧容,嬤嬤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盧婆子一聽說連連答應,等把所有能要的活收完以後,已經到了晌午,頂著個毒日頭,一邊嚷嚷著熱,一邊背起了籮筐,走了出去。

璧容也沒忙著繼續打結絡,她想著那盧婆子應該會再來,送來些彆的帕子花樣讓她繡,於是就清閒了幾天,偶爾幫著幾個對她還不錯的婆子做做飯,洗兩件衣服,落倒是了個好人緣。

果然,盧婆子走了的第四天,她等到了自己的第一筆生意。

那盧婆子嗓門大,也不管這是個節婦守節的清淨地,還沒進門,就先嚷嚷出了聲。那管事的馮三娘平時看了她就想罵上兩句,可一想著她是自己這地方的財神爺,也就強忍了下來,每每這日子她都是閉門不出,眼不見心不煩。想著今個兒,又不是收活的日子,這潑婆子怎麼又來了。於是就打算出了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