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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樣高高在上又無敵聰明的女強人,一定早在心底設想過不下百遍可能出現的情況,恐怕連對答也早已爛熟於心,哪怕……哪怕這事情真的是出自她手,她也一定有能力解釋推%e8%84%b1得天衣無縫。

然而不知道是被顧元灝淩厲懾人的氣場給逼到角落無力反抗,還是她真的心事重重被愧疚和自責壓得想要解%e8%84%b1,喘不過氣來,總之,現下的Ada一臉灰頹,卻是沒有半分聲音。

空氣冷得像快要結冰,時間劃冰而過,每一聲都無比尖銳刺耳。

終於,Ada心如死灰地開口:“我隻是不明白,這份方案是您%e4%ba%b2手交到我手上,讓我在顧安堂高層會議上複印完畢分發給各部門領導的,就連陳澍和初妤拿到的也是這份方案書,哪怕您對我起了懷疑給的是假的,也即我給中天的那份‘數據參數全都是錯的’方案,當時的顧安堂會議上為什麼研發技術部門沒有提出來他們演算的數據與報告上完全不一致?”

顧元灝笑出聲來。

“陳澍。”他開口,示意陳澍給她解釋。

陳澍默不作聲,低著頭站在一側,麵色難辨。

真真難以接受……

Ada同他一起在顧元灝身邊共事了三四年之久,她甚至比他來得還要早,當初自己剛被調上四十七樓時,完全不能適應四十七樓風雲詭譎的工作節奏,最開始的一段時間裡甚至沒少因為疏忽險些耽誤掉三少的事情,次次都是Ada及時救他一命,事後還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教他如何做list、如何察言觀色、如何快速進步……曾經是如此堅定不移的相信,如果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會背叛顧三少,一定還會有兩個人不離不棄站在他身後,其一是自己,另一個便是Ada。

因為她說過,“從今以後,你的耳朵裡眼裡心裡都隻能記住一個人的命令,那就是三少。”

還有,“如果有一天讓我知道你背叛了三少,我首先不會放過你。”

……

為什麼教他這些的是她,首先背棄的那個人也是她。

從三少告訴陳澍他對於Ada的猜測時,那一刻陳澍還抱著僥幸心理。

直到%e4%ba%b2眼看見中天實業提出的那份方案書與自己曾經換下來的方案書如出一轍時,他才不得不相信。

從來沒有判斷失誤的三少,這一次依舊是對的。

……

Ada笑了笑,那是寂滅如灰的笑容,慘淡絕望到無法再複燃希望的心情,她垂手蹲了下來,宛如身體裡所有的力氣都在一瞬間被抽空:“是我太緊張了,否則我怎麼也這麼大意……如果三少想防著我,何止一份企劃書方案表報價單,就算讓整個顧安堂的員工都將我蒙在鼓裡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Ada捂住臉,“可是我該怎麼辦……”

夏初妤就像是看了一場大起大落的戲,事件經過幾乎被一針一線複整還原了出來……也許是那次她無意提及的街頭偶遇讓顧元灝起了疑心,一查之下倒還真的撕扯掉了遮掩謊言的帷幕。

顧安堂例會的前一晚,整齊擺放在顧元灝辦公桌上的有兩份裝幀一模一樣的並購方案書。

從目錄到具體內容,明顯到如每一行的字間距,細小如每一行標點符號的位置,全都沒有區彆,隻是改了公式上的冪次方、參與運算的參數和最終的結果,若非本部分人員仔細研讀,是斷然看不出其中乾坤所在,更不用提最近頻頻心慌分神的Ada了。

陳澍將三少的吩咐帶到技術部,要他們在會上對錯的方案緘默不語,他們雖然莫名,卻也隻能照做。

☆、解謎之旅

所以一直到最後,直到把那份並購方案書交到了中天實業人的手上時,Ada還是沒有見過關於製藥鏈技術方案研究的那部分準確內容。

時間太短,中天實業幾乎是一接到方案書就送到了A.T.kearney谘詢公司,接下來就是一等三日密不透風的審核評估,好不容易等到評估結果出爐,ODS的並購競標會已然迫在眉睫。

顧元灝沉聲開口:“中天是什麼時候把方案書的主意打到你身上的?”

“和顧安堂合作告吹之後。”Ada如實回答。

陳澍看著她,“Ada姐,為什麼?儼”

沉默沒有回應。

夏初妤同樣在等她一個回答,幾乎是思前想後將所有細節都穿了起來,還是沒有辦法找到任何一個可具說服力的理由,來解釋Ada要棄顧安堂而轉投中天稔。

錢?在顧元灝身邊呆過四年之久的心腹,她決計不會看得上。

事到如今,即便響徹在這個房間裡的每一句話都讓初妤震驚到不能言語,恐怕讓她跟過來參加競標會就是為了現在這個時刻,隻是顧元灝費儘心思讓她看這一切的原因究竟何在……莫不是要讓她知道,絕對絕對不可以背叛他,否則下場會跟Ada一樣慘。

毋庸置疑,Ada會被顧元灝從顧安堂趕出去。

從四十七樓職銜高級的社長特助到與顧安堂與顧三少再無瓜葛的路人甲,落差感恐怕不比天堂墜入地獄更差。

更何況,中天實業的人怕早已對她恨得牙癢癢,從剛剛的驚鴻一瞥便可窺見一斑。

還有,有這樣劣跡斑斑過往的Ada以後在墨城商界若想立足,更是難如登天。

這世界總是這樣不公平,人一旦犯了次錯,過往再多功勞便頃刻間被橡皮擦統統抹去,隻能被判死刑。

……

回去的路上沿途都下起了白雪。

冰冰涼涼的白色晶狀體落在手心上,頃刻間便化作了一灘虛軟的雪水,一點一點從指縫間逝去。

顧元灝讓司機跟陳澍先回公司,自己開了另一輛車帶著初妤走了。至於Ada,陳澍問他的決定,顧元灝好半晌都不說話,他一定很想%e4%ba%b2耳聽到Ada的解釋,可最終麵對不肯多說半個字的Ada,顧元灝隻能微含薄怒地走了。

初妤搖下了車窗,冷風“嗖”一下就灌進了車廂內。

空氣還是冷些好,冷的容易讓人更清醒。

“顧元灝,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她的?”初妤的聲音混在風中,亦真亦幻:“是我跌進水池的那晚上麼?”如果真的是因為她無意撞見的拉扯情景,讓顧元灝開始著手布這一局棋,在他們幾人麵前%e4%ba%b2自扯掉Ada的偽裝,讓她一絲尊嚴不留……初妤會內疚,即便她什麼都沒做錯。

“要更早一些。”

“還要早?難道是在做公關陳述之前?”

初妤忽然想起前一陣子公司上下鬨得沸沸揚揚人儘皆知的“張勍是內奸”這則消息……所以即便所有證據都直指顧允岩的特助張勍,顧元灝亦是沒有將這個人推出去頂罪,現在看來,張勍原本就無罪可頂。

顧元灝點頭承認:“對,在那之前。”

“那你還默認了張勍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這不是有意要加劇和顧……顧允岩的矛盾麼?”提及那個名字的時候,還是一個激靈閃過不由得停頓了幾秒鐘,好在小心翼翼觀察身側男人的表情時,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將聲勢造大,逼的所有人都誤會張勍就是彆的公司安插在我們顧安堂的內線,一是為了讓真正的內線放鬆警惕,二是為了牽出幕後的那隻黑手,那時的我還不敢肯定究竟是哪家公司幾乎次次出招都要置顧安堂於死地!”

“那顧允岩知道張勍其實不是內線?”

“我不敢肯定。”顧元灝皺了皺眉。從他和顧允岩交鋒的那幾次,他那小叔叔的表情皆是深不見底,實在是讓他無法窺得顧允岩真正的情緒。

不過顧元灝承認,即便在深知張勍並不是真正的黑手時還是遲遲不肯點明,也是為了激怒顧允岩看看他是否會在被逼急了的情況下讓自己有機可趁尋得一些蛛絲馬跡,誰知他竟真的肯成人之美,答應了顧元灝不接中天的合作,這樣一來,好不容易才和顧安堂搭上線的中天勢必會心有不甘,情急之下ODS的並購無異於天賜良機,讓他們如何肯放過……為這樣一個時機去冒任何的風險都是值得的,所以這才是揪出內線的絕佳時機。

不得不說,顧允岩在某種程度上,這次還是幫了他顧元灝一個大忙。

而現在,他也微微可以猜到,顧允岩要順水推舟的原因何在。

“嗬。”顧元灝冷笑出聲,他這個小叔叔,還真是要凡事都要跟他較一較真呢。

夏初妤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那個時候就猜到了對手是中天實業。”

顧元灝往左側打了下方向盤,車往左駛向了環城大道,語聲淡淡道:“百分之七十吧。”

夏初妤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此刻的她有些心驚、亦有些震撼,身側的這個男人就是運籌帷幄的神,白白讓人替他擔驚受怕,結果一切走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還分毫不差。就好像他是執子的人,俯視著一整盤早已爛熟於心的棋局,而Ada、張勍、中天實業都像是瞎卒,隻能在他高瞻遠矚的棋局裡橫衝直撞,撞得頭破血流損失慘重,亦是找不到出路何在。

.

到了墨城海岸線。

入目皆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深海。

顧元灝踩在因為積雪而硬邦邦的海灘上,他走在前方,風灌滿他的黑色大衣,初妤就被他撐起的衣襟穩穩罩在身後,踩著他一個接一個寬大有力的腳印,跟了上去。

銀白世界裡,冰涼的雪花從他的發梢、衣襟開始凝聚,最後穩穩落在地上,溫柔得像是給整個沙灘鋪上了一層銀霜。顧元灝彎腰撿起了一塊石子,助跑了幾步,忽然,“嘩”一下,石子劃過空氣,朝遠處的海麵穩穩跑了出去。

“簌”、“簌”、“簌”,石子一連激起三次水花。

顧元灝的聲音忽然也變得急促,“我最初的時候真的完全沒有懷疑到她的頭上,我也以為是張勍做的,因為後來我特意去了一次英國倫敦。”

甚至還在那裡碰見了秦詞......顧元灝回頭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身後正在堆雪球的初妤,麵色瑩白如這眼前皚皚白雪,氣質與天地幾乎合一,他想了想,將秦詞這個名字還是從%e8%88%8c尖壓了下去。

“喂,我問你話呢!”初妤朝失神的他扔過來一個雪球,被他接住,初妤瞪大眼睛跺了跺腳,“你竟然接住了!不行不行!”然後又蹦起來朝他的%e8%83%b8膛扔過來一個更大一些的雪球,顧元灝仰著脖子故意被她擊中,初妤樂得拍起了手,顧元灝也被她的快樂感染,跟著笑了起來。

“就是倫敦我們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