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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是對下屬的口氣,聲音像冬日的冰淩割過,“最近我們的客戶頻頻被我們的對手‘俞森’搶走,這事你可知道?”

皖寧臉色刷地白了,“我為什麼會知道?您為什麼會這樣問我?”

傅柔然嗤笑,妝容精致的臉豔若桃李,“問得好!為什麼你會知道,因為你就是泄露機密的人!”

皖寧震動地趔趄了幾步,不可置信,“你血口噴人!”

傅柔然微笑,優雅鎮靜,卻充滿了嗜血的陰鬱。“我會冤枉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笑話!我傅柔然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孟小姐你還記得嗎,我之前給過你一些名單,上麵都是我們新挖掘的一些客戶,都是老客戶介紹的,外人不會輕易得知。可最近這些公司卻全被‘俞森’搶走了,你說這種情況很正常嗎?”

皖寧很快鎮靜了下來,語氣淡然地說:“您有您的人脈關係,可彆的公司也有他們自己的信息渠道。再說了市場這麼大,我們‘君臨’不可能悉數拿下。”

傅柔然倒怔了一會兒,然後%e5%94%87角微揚,“看來孟小姐這幾個月並沒有白混,把伶牙俐齒學的真有模有樣。林總果然調教的好。但可惜的是,他再怎麼調教,也改變不了你的本質。”

皖寧不知道她為什麼提起林中桓,但她一提,自己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會議室的那一幕。傅柔然軟弱無骨地偎在那個人的懷裡,滿臉委屈幽怨。她抱得那麼緊,他們靠的那麼近,仿佛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全世界隻剩彼此依偎……

心終於尖銳地痛起來,仿佛是蛇被抓住七寸,進退不得。自己的孤勇和執迷不悟,原來隻是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從來就不屬於她,即使她飛蛾撲火,一往無前,也改變不了注定的結局。斷斷續續地蘇醒,然後斷斷續續地麻痹。刻意地去忘掉過去,想抓住那個仿佛觸手可及的人,最後才發現原來不過是一場海市蜃樓。他從來不屬於她,因為他會有很多個“她”,更有很多她不能去想也不願去想的深謀遠慮……

☆、第三十章 (2)

傅柔然很快打斷她的遐思,“孟小姐,你現在是否可以給我一個交代了?”

皖寧終於有勇氣直麵她,“你要我交代什麼?”

“交代你泄露機密的事實。”

“我沒什麼可交代的。”

對方似乎帶著某種引誘,“你仔細想想,好好想想,有沒有遺忘了什麼。你不用考慮彆的,你隻要去想該如何讓自己洗清嫌疑。”

皖寧一字一句地說:“這事您找錯人了,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說完果真轉身離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傅柔然。

剛拉開門,不由一怔,林中桓就站在門外,仿佛是在特意等她,眼神殷殷,幾乎有點專注地魅惑之感。

不,她心裡苦笑,她不會再自作多情了,會錯意就是最大的笑話,讓她徹底變成一個笑話。

林中桓抓住了她欲離去的身子,眼神無波,聲音卻壓得很低,“我們談談。”

皖寧想甩開他的手,卻隻是徒勞,根本不能掙%e8%84%b1他的掌控。心緒浮躁,不耐道:“我們有什麼可談的?”

林中桓不語,隻是深深地看著她,然後不管不顧地拽著她的手往前走。

皖寧沒有叫喊,隻是無聲地抗議,但根本擺%e8%84%b1不了手腕上的霸道力度。

林中桓沉默地拽著她從無數個好奇的眼光前掠過,一直走到安全通道。然後她被迫跟著他一路踉蹌地走在水泥地麵的樓梯,他根本就不打算給她喘口氣的機會,一直強拉著她往上走。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少層樓,隻覺得仿佛沒有儘頭,而他一直堅定地牽著她的手,就像往一個沒有儘頭的幸福港灣奔去……她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在這個時候還在癡心妄想。

她累得氣喘籲籲,站立不穩,幾乎疑心自己下一刻是否要撒手人寰。他卻隻是呼吸稍稍沉重,還有力氣扶住快要癱軟在地的她,一直走到頂樓。

浩浩的風迎麵拂來,她汗濕的身體被風一激,猛然打起哆嗦。他很敏[gǎn],問她:“你很冷?”

她沒有說話,風浮動她額前的碎發,欲落未落的夕陽柔柔地映在蒼白的臉上,像是無限迷蒙。他記得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和時間,她站在邊沿,瘦弱的身軀在涼風中飄搖,仿佛隨時可能禦風而行。而隱在高樓大廈後的夕陽漸漸淹沒,極遠處的群山隻是一痕青黛,鍍上了夕陽變幻的光圈,周遭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夢境……

他不願意一切都是一個夢境,於是他打破沉默,“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

她低下頭,聲音平靜,“你做錯了什麼?”

他難堪地彆過頭,“我知道曾經都是我混蛋,我不該傷你……”

她笑起來,蒼茫的暮色像是一層迷霧,籠罩在她心上,也模糊了他的眉眼,“不,一切都是我活該,我願意。”

記得當時年紀小,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可她偏偏記了那麼久。曾經以為時光匆匆歲月無情,那些癡迷沉醉不過是青春歲月的一種點綴,卻不想一切都改變了。時光走得那麼急,但偏偏忘記帶走她。她輾轉不寐、掙紮、自省、沉迷、墮落……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彆人。

他曾經那麼好,隻是誰也要不了。她曾經那麼傻,卻隻願傻到底。

林中桓背著光,看不太清他臉上的神色。他的聲音低微,像是飄渺不定的琴音,若有若無,卻直抵內心。“你知道嗎?那一天你就站在那裡,再往前一步,隨時可能會粉身碎骨。你知道不知道,這樣有多折磨人?你如果有不滿和怨氣,請你朝我發泄,不要再做那樣可怕的事。”

她仰起頭,逼回蓄積的淚意,浮起諷刺的笑,“你以為我要自殺嗎?你錯了,我還沒那個膽子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最後摔得腦漿迸裂。我隻是想更好的看這裡的風景而已,真是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他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我是多管閒事了。”看風景?她站在那裡看“風景”,他卻幾乎要瘋掉。到底是誰比較折磨人?她到底是在懲罰自己,還是在懲罰他?命運這隻手到底是不偏不倚,還是毫無章法恣意任性?

她沒有接話,看著茫茫的暮色籠罩在這個城市的鋼筋叢林,直到絢麗的霓虹次第亮起,揭開夜的序幕。那年桃花燦爛春光明媚,是一個多麼美好的開始。而現在卻選擇在這樣岑寂黑暗的角落裡結束,仿佛是在提醒她夢境的最後總是最殘忍。

他終於再次開口,聲音在晚風中仿佛並不真切,像是從天際飄來。“傅總找你什麼事?”

終於問到這個問題了麼?她轉過頭,“她說我涉嫌泄露公司機密。”

他豁然轉身,一臉不可置信,“什麼?”

“最近有很多客戶被‘俞森’搶走了,林總您知道麼?”

他皺起眉,露出煩躁的神色來,“彆叫我林總……”

她輕笑一聲,“好!林中桓,我告訴你,我孟皖寧涉嫌泄露公司機密,把消息賣給競爭對手,隨時可能有牢獄之災,這樣你滿不滿意?”

他冷笑起來,“我滿意?你就是這樣想我的?我林中桓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對你,我……”他終於說不下去,自欺欺人地轉過頭,靜靜看著腳下的十丈紅塵,萬裡飄渺。

腳下雖有燈火輝煌,卻照不亮灰暗的天際。四周空曠,仿佛荒野,而天地間仿佛隻剩他們兩個,卻隻能相對無言。

“辭職後,你打算去哪裡?”他終於還是問出這句話。⑨思⑨兔⑨網⑨

她帶著點期待和解%e8%84%b1的神色看著他,“你同意了?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他的眼睛依然像迷霧般蒼茫,“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其實你可以不走的,如果你不願意看到我,我可以離開。”

她終於認真地看著他,驚訝,疑惑……或許已經無法用幾個簡單的詞語形容。

他一臉了然,而他的解答很淡然,“也許你還不知道吧,一直有彆的公司想挖我過去,但我一直沒同意。我在君臨雖然混得不錯,可我其實不過是它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如果你是因為我想辭職,那麼我願意馬上離開君臨,不再打擾你困擾你。”

雖然語氣平淡,他的心還是無法平靜。他大學還沒畢業,就來君臨實習,可以說君臨就是開啟他職業生涯的鑰匙。他在這裡實習不過幾個月,得到的卻仿佛勝過過往所有。他從小事事都要做頂尖,於是毫無意外地給實習期劃上完美句點。後來一畢業,就直接到這裡工作。不覺間,仿佛已經曆經滄桑,看遍浮華。

皖寧這才明白很多事情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她雖然向來和其他人一樣稱呼他為“林總”,甚至一度以為他是皇%e4%ba%b2國戚,所以年紀輕輕就能站在權利的頂端,擠掉那麼多的精英人才。卻不知道他不是所謂的“繼承者”,隻是一個和她並沒有實質性區彆的打工一族。

隻是……他為何要放低姿態,這樣低聲下氣地跟她妥協。他並沒有欠她什麼,一切不過是她種下的因,所以果不需要他來嘗。

“你不必如此犧牲,我自願離開,你不用多心,一切都跟你沒關係。”要有多麼堅強,即使心已痛~不可抑,卻還能這樣微笑、坦然。

他搖搖頭,仿佛已經下定決心,絕不回頭,“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給你滿意的結果。”

皖寧眼睜睜地看著他漸漸走遠,剛才的咫尺,眨眼間已經變成了天涯。他的背影融在無邊的夜色中,模糊遙遠,就像是消失在天際,那麼觸不可及。

回到家表姐已在線上等著她,“好久不見非常想念!最近你丫都在忙什麼呢?”

皖寧笑,對於惡人先告狀這種事,自家表姐早已駕輕就熟。“少來反客為主!你說說你雖然好不容易交了男朋友,但女孩子也得矜持點嘛,天天膩歪在一起,彆人會說閒話的。”

表姐發了怒火高熾的表情過來,“你丫又在損老娘是不是?還有老娘向來是多麼清風明月的存在,誰敢在背後嚼老娘的%e8%88%8c根子?!”

不等皖寧回過去,又是一句話飛過來,“話說你憑什麼說我天天跟我家男人膩歪,你%e4%ba%b2眼看見了嗎?”

“這還用%e4%ba%b2眼看?你以前單身公害的時候,哪天不是拚了命的打攪你可憐的妹妹我,即使我每天累得像條狗照樣天天接到午夜凶鈴。哦對了,你荷爾蒙最旺盛的時候,差點沒讓我家鍵盤徹底報廢。你說我就是一個垃圾桶,而且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除了我找不到更好的冤大頭。你什麼丟臉的事情都隻有我知道,包括你昨天色~誘一個高富帥失敗了。今天被一個猥瑣男吃豆腐了……”

“停停停!”那一頭的表姐抓狂了,“你丫能不能不要老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不行!你以前那樣禍害我,現在又為了個男人將我棄之不顧,你說我該不該吐槽一下?”

表姐使出了絕招,“吐吧吐吧。吐完了我再告訴我媽,讓她趕緊給你介紹對象,讓你丫個禍害淪落成某個男人的煮飯老媽子。”

皖寧沉默了一下,笑道:“好啊。反正我才色都無,我也挺想看看哪個男人肯要我。”

表姐終於覺得不對,“你怎麼意興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