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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起身,“我還有個會要開,你請自便吧。”

話音未落,人已在外。

“……”皖寧忽然想起這天貌似是星期一,作為一個大公司,星期一一般都會有些大小會議。,不禁懊惱來之前怎麼沒想到這個,還不知道他這個會要開到什麼時候呢。

不過他還真放心,讓她這麼一個陌生人獨自呆在他辦公室。是料定她一個小嘍囉沒膽子做壞事麼?

嗯……她還真沒那個膽。

閒來也是無事,皖寧不禁細細打量起冷輕寒天天棲息的這個小天地,上次隻是呆了幾分鐘就轉去會客室,也沒來得及細瞧,說實話她還是很好奇的。

跟林中桓的相比,冷輕寒真是夠簡約低調的,跟她倒是有一拚,但是人家簡約低調中還透著奢華,比如辦公桌上擺放的貌似印章之類的物件,好像是玉器打造的,色澤看起來十分的通透瑩潤,讓人賞心悅目。

皖寧走到門口細細打量,見眼下沒人,又細心地關好門,才迫不及待地將東西拿起來把玩。摸索間隻覺底座凹凸不平,自然地翻轉過來看,卻見上麵刻了幾個字,仔細辨認依稀是“曉寒深處”,不由愣了一下,不知道這究竟有什麼深意。

曉寒深處,這大約是他的私人印章了。

☆、第七章 (1)

擺放印章的旁邊有典雅古樸的筆筒,上麵畫著繁複精致的竹葉和梅花,而裡麵則如林般地插滿了各種筆,甚至還有毛筆,旁邊匹配著硯台,皖寧覺得這個冷輕寒風格還挺混搭的。無意間卻見到筆筒下麵還壓著一張宣紙,散發出淡淡的墨香,十分好聞,不禁好奇的湊過去瞧,卻見上麵寫了幾行字。

沒想到字跡居然十分瀟灑飄逸,皖寧覺得完全顛覆了印象中那個冷漠毒%e8%88%8c的形象,寫的是李後主最有名的詞,“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皖寧不禁一呆,沒想到這冷輕寒還居然這麼有文青脾氣,看來冷輕寒三個字也不是白取的,還是很有意境的。她也曾經有過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對於這首詞也是極熟的,記憶裡的鏡頭總是煙雨渺茫人約黃昏,仰望著頭頂的天青色,冷風無聲吹動著額前的碎發,心裡頭有對未來的淡淡愁和對兒女情長的濃濃遐思。

多遙遠的記憶啊,他這首詞仿佛一縷遊絲,看似輕細,卻勾出了久遠的那時年少回憶綿長。仿佛下意識地,她馬上執起毛筆,在紙上的空白處塗抹,“天連衰草,幾重迷霧,尤記曉寒深處。春暉再發,初蕊新芽,步步驚心隻為他。”

這首小詞卻是皖寧自己所作,她模糊地回想,依稀是多年前的某一個黃昏雨後,她托著下巴望著極遠處,望見的是薄霧籠青山,雲深不知處,不知怎麼就有了點似有若無的感觸和鬱鬱,於是寫就了這樣一闋酸溜溜的詩詞。當初不過信手塗抹,可還是被幾個要好的女同學看到了,使得這首“不入流”的詞竟在同學間爭相傳閱,流傳極廣。好像有一位拿過去看了以後,還取笑說:“孟皖寧,我怎麼覺得這首詞透露了那麼一股子濃濃的思春之情呢?”

那時的孟皖寧還不像現在這麼沒皮沒臉,聞言大窘,滿臉通紅地搶回來,從此再也沒有寫過這些風花雪月了。關鍵是她覺得自己寫的不好,連基本的押韻都沒學會,而且隱晦生澀,於是也就索性輟筆,免得遭人笑話。但那位同學最後還是說她心裡在思春,因為語言已經無法再深刻表達了,所以也不用作詩了。皖寧氣惱,於是那位同學悲催地發現自己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被思春的某人封殺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小情小調的詩詞歌賦也漸漸被皖寧遺忘。但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首詩的一字一句竟然還記得這麼清楚,而且還在一個尚算是陌生人的辦公室,無比自然流暢地寫了出來,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寫完以後,忍不住一番自我欣賞。雖然她的毛筆字一直寫得差強人意,但仍是不減興致。正是小小得意時,忽然一陣疲倦襲來,幾個哈欠打下來,眼淚汪汪的像是毒癮發作。想著眼下也乾不了什麼正事,索性就趴在桌子上假寐起來。眯了一會兒覺得這冰冷堅硬的桌子實在硌得慌,完全不適宜於假寐,於是移步到牆邊的沙發。細膩柔軟的黑色絨麵,讓人陷在裡麵就懶得再動一下,她滿足地閉上眼睛。

意識漸漸迷蒙間,好像有誰的呼吸近在耳邊,喟歎了一聲,然後幾不可聞地說了句什麼。她隻覺得耳朵被那股熱氣熏得一片酥|麻,一時還以為躺在自家被窩裡,憊懶地嘟囔了一句“彆吵”,然後身邊果然安靜下來。她恍恍惚惚地睡著了,隻覺得夢裡麵有一個溫暖的所在,她情不自禁地向那處依偎,隨後被那溫暖輕輕柔柔地攏住,好像有薄荷的香氣,這種安詳又清涼的氣息終於讓她徹底昏睡過去……

說好的假寐變真睡,這一睡不要緊,醒來打開手機一看,赫然已是下午1點。

皖寧第一反應是完了,這個時間冷輕寒應該是休息時間了,自己要去哪裡打發時間呢?而且一醒來肚子就開始咕咕叫,所以當務之急是不是應該弄點吃的?話說這冷輕寒開會也忒敬業了吧,一上午過去了還沒回來,他是不是每天都在執行開年度大會的標準啊?

皖寧驚喜地發現自己身上居然還裹了條毛巾被,心想這一定是那溫柔可人的俏秘書見她一個人“苦守寒窯”,便貼心地找來了個被子替她蓋上。不禁感歎,這年頭還是有好人的呀,真所謂人美心更美,感動之餘忍不住把被子抓緊了些,然後隱隱約約地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味,不禁狐疑,難道剛剛不是在做夢?

雖說有*雪中送炭,但身體仍因長時間的吹冷氣和姿勢不當的原因,幾近僵硬到麻痹,雙腳更是嚴重到不行,剛起身就差點栽倒,最後隻能一瘸一拐地走出辦公室。

外麵是一片奇異的安靜,連半個人影也看不到,想必是午休時間眾人都各自逍遙去了。皖寧站在原地發呆,忽然迷惑自己到底是來乾嘛的,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匆匆荒廢了。小學上思想品德課時,就聽老師說過一寸光陰一寸金,照這麼說她豈不是揮金如土了?

在空調房裡呆久了就是不好,剛出了大廈,差點被撲麵而來的一股熱浪襲倒。冷熱交融,滋味絕對銷魂。在太陽公公源源不斷地貢獻光和熱下,小小的太陽傘完全隻是個擺設,絲毫不能阻止汗水的來勢洶洶。皖寧艱難地從包裡掏出濕巾擦了把臉,熱意稍減後果然舒服多了。皖寧走在發燙的柏油馬路上四處打量,這種天氣吃什麼已經成了一道難題。

長久徘徊在驕陽之下,腳底頭頂俱是熱氣騰騰,皖寧想再繼續下去,就該騰雲駕霧飛升成仙了吧。

最後隨便選了個麵館,點了碗雜醬麵。牆壁上不斷旋轉的電風扇有一下沒一下的吹拂過來,漫不經心地聽著老舊的電視裡播報的時事新聞,皖寧覺得如果時光能停留在這一刻也是好的。

麵條很快端上來,味道就跟這個店麵的外表一樣樸實無華,皖寧有一口沒一口地吸溜著,不禁想下一步該怎麼辦。總不能他忙他的,她就在那兒“自由活動”吧?說實話,她有點懷疑他這回是不是又在涮她。也許是嫌她不夠美貌不夠有才,所以不屑一顧眼不見為淨?

想起表姐一向精力充沛,忍不住找她傾訴,“有一個男人他總是讓你琢磨不透,他時而冰冷,時而迷惘,時而高深莫測,明明對他毫無遐思,但居然做夢都會夢見他。求萬公((表姐姓萬)解夢。”

表姐直接電話過來,想必很激動,“是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麼,你們公司的?”

“不是。是……客戶。”

“哇塞。”表姐驚歎不已,“寧寧啊,果然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一段時間不見,你連談業務都能整出這麼纏綿悱惻惹人意%e6%b7%ab的橋段來!表姐我實在佩服佩服,甘拜下風!連客戶你都不放過,你丫真出息了!”

皖寧隻剩苦笑了,她這分明是曲折離奇一唱三歎神淒楚吧,還有什麼叫做連客戶都不放過,弄得她像饑不擇食一樣。“我跟你說真的呢。第一次接觸你覺得他不可理喻,莫名其妙,拒人千裡。第二次他平和了很多,可又露出幽深難辨的惘然來,第三次他隻是跟你無關緊要地寥寥數語,然後徹底遁走。你說,這都叫什麼人什麼事兒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表姐也感歎,“什麼人什麼命!我這廂吊了一個溫潤君子,你那頭遇上個高冷男,哎!想想我還是有福的,雖然從小你比我有女人味。現在是革命尚未成功,表妹你仍需努力啊!”

“……”皖寧深深地覺得跟自家表姐“傾訴”自己的“情懷”,是最愚不可及的決定。她想要的是快刀斬亂麻,結果得到的剪不斷理還亂,愁更愁。

越想越沒胃口,隻好招手叫*員買單。

估摸著冷輕寒下午應該是2、3點鐘左右上班,於是選擇在前台坐等。前台倒是有值班的人,一個臉上還長著幾顆青春痘的小姑娘,細眉細眼的,模樣甚為青澀,獨自一個人坐在那兒玩電腦。興許是玩累了,於是看見皖寧就饒有興趣地找她聊天,“小姐,你還沒走啊?”

皖寧很意外,她好像沒見過這姑娘吧?但傅柔然說過客戶手下的蝦兵蟹將也是不能得罪的,於是也就順勢接下去,“你見過我?”

小姑娘笑眯眯的,眼睛彎成一道月牙,十分可愛。“早上我看見冉冉姐帶你去冷總辦公室了。”

冉冉,想必就是那俏秘書的名字了。果真人如其名,美人如玉啊,皖寧發現自己居然比男人還要憐香惜玉,汗。忽然想到冷輕寒那張冰塊臉整天對著這溫香軟玉,也不知會不會還是不動如山的堅硬呢。想想都覺得樂,反正閒著也是沒事,而且也想多了解下冷輕寒的一些情況,於是假裝不經意地問:“冷總下午一般是幾點上班啊?”

小姑娘略想了想,說:“好像是2點吧。不過也不一定,有時候也會在外麵見客戶,還得吃飯娛樂什麼的,說不定那天就不來公司了。”說完又打量了下皖寧,好奇地問:“您找他到底什麼事兒啊?”

皖寧笑了笑,“公事。”隻是一直都沒辦成事。

小姑娘吐了吐%e8%88%8c頭,“等於沒說嘛。我當然知道是公事了,能跟冷總說私事的女人我還真沒在公司見過呢。”

“……”皖寧不厚道地想,到底是冷輕寒在公司外私生活很豐富,還是說他性取向不正常,對所有女人都不感冒?不過這姑娘膽子也忒大了點,不但問不該問的事,還說不該說的話。也不知道西華是怎麼想的,招了這麼一個前台。

膽子忒大的姑娘再接再厲地發問:“您覺得冷總帥不帥啊?話說我剛來的時候隻看了他一眼,就差點當場暈過去,馬上打電話跟我同學說我認識了一個超級大帥哥。”

“……”超級大帥哥?這評價還真不是一般的高。皖寧淡然地點點頭,“是挺帥的,但帥成這樣不是常人能消受得起的。”能消受的,一定是受虐狂。

姑娘忽然耷拉著臉,像月牙般的眼睛也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