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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可是重明鳥最後以一聲淒鳴作為這曲歌的終結。

這一聲過後,巨大的力量便徑直籠罩了這一塊地域。重明鳥像是耗儘生命力般迅速萎靡,而石像迅速風化在空氣中——還未等少陽接受這個事實,他便感覺到一股斥力從身體中猛烈衝出。

他還不曾回神,這一世的宿體便與盈盈的石像般,煙消雲散。

重明鳥附身狠狠一啄,將一團清芒銜在口中,翅膀又一掀,撈起那團殘魂,振翅便穿透廣寒石牆壁,掠出法陣的範圍紅樓之絕黛風華全文閱讀。

這天底下唯一的鳳凰改造了它的根骨與源力,同樣也在它身上寄予了神念。說起來,這又是學著青華上神的做法,即便沒有那般效力,即便能操控的時間並不會太長,好歹能稍稍離開衡山之地。

它等待那麼久,才取得他的信任。跟隨他,進入西玄,尋到它要尋的人。及至徹底毀了那副軀殼,散了那濁氣,才能將困於石像中的辰湮魂魄救出。至於他,不過是順帶——這一世的渡魂之軀原本便到了崩潰的邊緣,它不過是在目標之餘順手幫他加速了這個過程。

接下去要找的,無非也就是他新的宿體。

阿湮才%e8%84%b1困,魂魄裡還沉澱著濃重的濁氣,衡山的禁製沒法直接將這樣的魂魄召回,它也得選擇合適的地方為它作溫養。這樣一想,養在他魂魄中也未嘗不是個好辦法。他本就為殘魂,接納魂魄比誰都容易,且阿湮魂魄並不能與其餘魂魄相融,那就更無後顧之憂。

重明鳥按著直覺向東飛去,徘徊了一陣後,在一處客廂停駐。

西玄已經得知梁少陽回來的信息,現集中所有的力量在西苑外,預備徹底將彼地毀去以一並覆滅他。因而留守各處的,也隻是些低級弟子與仆從。

重明鳥掀開窗戶,蹦入一個房間。

一支玉蘭在床頭的水瓶中正開得盛極,那花的冷香暈染在空氣中,更映襯得床上沉睡之人容顏蒼白清俊至極。

那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烏發紅%e5%94%87,麵貌柔和,雖還顯稚嫩,但已能聯想到其將來的容華。論起容貌來,當也是世間少見。

而它猶豫了一陣,還是在他枕畔落下。

這天底下竟有天生缺了一魂一魄之人!怪不得冥冥中有力量一直吸引它來這裡。

可問題是這少年的命格同樣也不對!

太清透了,若是渡了此人的魂,他魂魄中的魔氣難免無法掩藏,而且以少年的這般出身,未嘗是好事……可偏偏這人缺了一魂一魄!

就像在一個饑渴難耐的人麵前,放了一頓香氣撲鼻的大餐,然後又叫你知道,裡麵是有毒的,隻是不知道毒藏在哪一盤菜裡……這不要人抓狂麼!

感覺到羽翼下傳來的躁動,它定了定,終究是動了動解開禁製。放出殘魂,叫他自己渡魂。

既然他自己選了,那它何必多慮。畢竟,無論後果如何,都隻會是他%e4%ba%b2自去承受。

重明鳥平靜得圍觀了一場慘烈的渡魂過程。

這樣的絕望與痛苦,哪怕隻是看著,都讓人有種感同身受的至痛。

在最後關頭,它張開口,將那團青芒投入少年的泥丸宮。

它深深望著,直到確信一切都安穩了,低低得鳴了聲,自那金色的重瞳處,便迅速湧出火焰,眨眼就將它燒得乾乾淨淨,連飛灰都不剩下。唯有那純粹的源力,無法被焚毀,且無任何消散的跡象,隻是慢慢湧入了少年的身體。

最後,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10.17

啦啦啦下一章~他就知道阿湮的存在啦~知道原來是她原來是她原來都是她~~

〒▽〒 字典小姐原計劃得很好的,今天三章,剛好寫到阿湮身份暴露,可素……這個渣速度……還欠一章,估計今天碼不好了,咱明天補上?

第63章

是瞬間的黎明,還是亙古的永夜?

似乎極漫長,又像如此短暫,他在幾乎被碾作沙塵的劇痛中,遊離的意識茫然回轉。

一開始,連睜眼都沒辦法做到。整個身體都像是曾被活生生撕裂,又生硬殘酷得拚湊在一起,每一寸血肉都火灼般刺痛,沒有任何部位願意為他所支配——這新的宿主雖然天生少了一魂一魄,但命魂尚存,又是打小修行之人,與其廝殺吞噬又怎會輕鬆簡單。

……可他還是贏了。

侵占宿主的命魂,融合殘魄,擊碎其剩餘的所有意誌,痛到極致的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都被割裂,夙世的苦難混雜著天命的嘲弄,充塞了大腦中所有的角落,他要靠著怎樣的憤怒與仇恨,才能掙%e8%84%b1死亡的陰影!

該是早已習慣的,可是,這次,似乎不一樣。

無論負麵情緒怎樣洶湧得可怕,他身體始終殘留著一股溫柔的力量。這力量從魂魄深處發散開來,順著血液的奔湧滲透到骨肉的每道肌理,蔓延至思緒的每寸末梢,暖洋洋得就像拂麵而過的輕風,撫慰得人忍不住落下淚來,可仍舊是痛,痛得撕心裂肺,痛得纏綿悱惻。

盈盈啊,這個名,為何在渡了魂換了宿主之後,依然這般刻骨銘心?

待他能夠掌控些新的身體時,以為過了那般長久的時光,可抬頭時,還看見床頭的玉蘭依然新鮮綻放如前,連花瓣的輪廓亦沒有蜷曲泛黃。

他坐在那夜冷寂的月華中,艱難得伸手抹去額上近乎潺流成束的汗水。

宿體的身體當然孱弱。魂魄天生殘缺,怎能讓體質命格也跟著健全起來。而現在,孱弱的這個人要換做是他了,雖為渡魂,但好歹將魂魄填補完整,隻是魂力要反饋到身體的過程太過漫長,何況他現在連身體亦無法操控完全,對此也無能為力。

他努力調動內息巡查身體與魂魄。他得找到隱藏魔氣的方法——曾入魔的痕跡像是烙印般刻在魂魄中,而宿體就像一汪水般清澈,莫說魔氣了,連功體的任何變化都顯露無疑。他最好選擇一個肌體,亦或一場經脈,將其擴充至可以貯藏魔氣,不求完全掩去,至少也莫如現今這般鮮明顯眼。

於是突兀得,發現泥丸宮中沉睡的那個魂魄。

幾乎是在即將觸碰的刹那,整個人都不由自主顫唞起來,克製不住的悸動讓渡魂殘留的疼痛都加深了幾分,可他麵上已隱約露出微笑——每當看到她時,條件反射性的,笑容網遊之劍魔獨孤最新章節。

她蜷曲得閉著雙眼,無知無覺留在丹田近乎混沌的地域中,仍是離世前的模樣。長長的白發如毯般覆蓋著身體,蒼白的膚色近乎透明,顏貌柔美而靜寂,如同山巔飄落的最後一片輕雪,柔軟又脆弱。

‘盈盈……我的盈盈……’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遲鈍的腦袋開始回想渡魂前的那場變故。

重明鳥那曲鳴歌,強行加速了梁少陽身體的崩潰,以致他需要立即渡得魂新魂,而盈盈呢?他還記得,盈盈化身的石像也是在那歌聲中消散……可是盈盈怎可能在此?

她生來並不承天命,卻擁有那樣龐大的濁氣,這本就是不應該的!但使身死,她便該是%e8%84%b1出這番不公的折磨,為何不能前往地府投胎?

重明鳥……那隻重明鳥……現在想來!它跟隨著他定要尋找到盈盈的原因,難道就是要毀去那濁氣的牢籠——它知道盈盈即使離世,依然為濁氣所困,魂魄不得轉生?這般想明,便開始絕望起來,他怎可能想得到,倘若不是重明鳥相救,那個軟軟求著他要離開西玄、代替看遍此世風光的女孩,在死去的那刻起,就此被圍困於永世的濁氣中——她生前逃%e8%84%b1不去這可怕的宿命,死後依然陷在其中無法解%e8%84%b1。

他連嘴%e5%94%87都顫唞個不停,伸手小心翼翼覆蓋著丹田的部位,一滴淚就這麼毫無預料落下。

因果通徹之後,他才發現,過去他曾虧欠盈盈良多,現在,依然還需無休止索求。

心念一動,身體中還蔓延的魔氣便像是有了指令一般,飛快往手心所按之地湧去。越是靠近,越是運行艱難。及至一縷魔氣成功彙入丹田,也像是開啟了什麼閥門般,所有魔氣皆流入其中。

雖然不知重明鳥將她潛藏在他身體中的緣由,可這並不妨礙他發現,盈盈的魂魄中仍蘊含著難以想象的濁氣,濁氣與魔氣本就是同類氣息,天底下沒有地方比他的丹田更能掩去魔氣而不為人覺察。

沉睡的女孩微微蹙起眉,那柔美的臉容便帶上了憂愁。

他痛得幾乎要閉息過去。

短暫的一夜竟像過去了百數年般漫長。

這夜天還未亮的時候,他終於折騰得精疲力竭,在劇痛中強迫自己失去意識。

可脆弱的神經還連接著警覺——渡魂之初的宿體實在過於脆弱,他在那無儘的苦難裡,已經學會了時刻保持自己的警惕,否則,哪怕成功得以渡魂,一隻禽鳥一隻走獸便有可能趁著他的疏忽,將他再次覆滅——他猛然睜開眼,聽到窗再次被掀開的聲音,有人跳進來。

那個男人像是一陣風般卷到床前,一手抓著塊古怪的貝殼,一邊絲毫不控製音量得喝罵:“你不要你兒子,我就能眼睜睜看我%e4%ba%b2外甥死?!你跟那賤人都是一路貨色,滿腦子渣滓!求你的大道去吧!索性連我也不認了,無%e4%ba%b2無緣,無牽無掛,豈不快哉!!”

忽而像是聽到了什麼,這會更是暴怒起來:“也就那賤人的頭腦,才能把他送到這破地兒來——西玄算是徹底毀了——我要撈我外甥關你什麼事!滾滾滾特麼我養他成了吧!我早八百年沒姐姐了,你算是什麼東西!”

那人的視線往床上一掃,然後傻了下:“……走火入魔?”

他慌忙把手中滑落下去的貝殼接住,聲音抖著:“滾滾滾你的大道去!就是有你們這樣不靠譜的爹娘,我外甥才會傻成這樣!”

約莫是床上掙紮的少年情狀實在有些恐怖,他直接一道氣勁灌入外甥腦中,將他弄暈。發現外力很難控製他體內亂竄的氣勁,索性衝上去抱起他就往外跑[綜]夢·遊記最新章節。手一揮,發冠上懸的小劍便驀然暴漲,他跳上飛劍就走。

他再次醒轉的時候,耳邊各種聲音充塞著嗡嗡作響,隻是那些聲音與耳朵間像是隔著幾個空間般,所有的聲音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