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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農大魔師 秋味 4072 字 2個月前

紡紗撚線了。而有彈花機與織布機的農戶不多。從紡紗到織布所需的家什,大主件如紡紗車、織布機,小輔件如筒管殼、過線豁板等一整套。

彈花機妮兒還沒見過,今兒紡車和織布機倒是見全了,織布機今兒倒是安靜了,因為織布時的光照麵要大,煤油燈顧不周全。

而紡紗車頭邊的小矮凳上點一盞煤油燈,就可以吱扭、吱扭的紡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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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紡花

紡花是婦女們參加農田勞動以外的一項主要營生。晚飯後,能談得來的小媳婦大姑娘便搬上紡花車湊在一起,“三個女人一台戲”,頓時,說笑聲定會壓住“吱扭、吱扭”的紡花聲。

“現如今這日子好了,還能點上煤油燈,以前那咱都是趁著月色紡花的。”姚奶奶心中是一片感慨。

“是喲!第二天,左鄰右舍之間見麵後女人們常問的不是‘吃了嗎?’而是‘昨晚你紡了幾個疙瘩(線錠子)?’‘怎麼到下半夜了,還能聽到你家‘吱扭、吱扭’的響聲,真能乾啊!’”大娘上彎的嘴角帶著一抹澀澀地笑容,“不是能乾,而是被逼的,不這麼乾,難不成都光%e5%b1%81%e8%82%a1不成。”

妮兒點點頭表示認同,用口號來說:艱苦奮鬥、自力更生。喊的響亮,卻也是無奈之舉啊!

農民從頭到腳的穿戴,都是紡車一條線一條線地紡出來的,經過複雜而繁瑣的程序變成做衣服的布料,保證了冬能禦寒,夏能遮體。

“咱們村到如今形容陰曆每月十七、十八月亮出來的晚,依然也用‘十七十八,月亮出來紡一個疙瘩’來形容。”三大娘用一根筷子粗的小木棍做軸,再把擰好的棉花纏繞在小棍子上,搓成一根一根大拇指粗的棉花撚子。

連幼梅讓她操作紡車可不在行,所以跟著三大娘拿著小木棍搓棉花撚子。

紡車的構造並不複雜,由木架、繩輪、手柄、錠子四部分組成。除錠子是金屬的外,其它部件全是木質材料。紡車的工作原理是典型的機械傳動,姚奶奶的右手中指伸進紡車手柄上打磨好的窟窿裡,轉動手柄,繩輪通過做傳動的細繩帶動錠子旋轉,左手撚著棉筒用土話叫布績,胳膊慢慢上揚,線便連綿不斷地延長,手伸展到不能再伸的高度,右手搖動手柄的速度慢下來,拉線的左手開始往回收縮,把拉出的線纏繞在錠子上的纏線筒上,這樣周而複始地不斷重複這種動作,錠子上的線團逐漸變大,等到不能再纏繞了,就卸下來,換上新的纏線筒,繼續這些動作。

這紡出來的線紡紗很有講究,紗的粗細能直接影響布的優劣。若是紡得粗,織成的布顯得粗糙,名副其實的“粗布、老布”;紗紡得細,織成的布平滑細膩,猶如小布。

姚奶奶輕鬆自如地駕馭紡車,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好看。一手拿布績一手轉動紡車,兩手配合的收放自如、天衣無縫。

“娘,紡出來的紗真是好,又細又均勻,還有韌性。”連幼梅卸下線團子拽了拽線頭道。

“那當然了,咱娘紡出來的線,漿紗織布時很少斷紗頭;紗紡得細,同樣重量的棉花出紗率高,就能相應的多產布。”大娘笑道,“解放前,咱娘經常紡線貼補家用。”

姚長青心疼道,“紡線其實是個技術活,車搖慢了,線抽快了,線就斷了;線抽慢了,棉條就擰巴了,線一打結又廢了。紡一晚上,兩隻胳膊就累得抬不起來,更彆說成年累月乾這種活兒了。”

“習慣了。”姚奶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彆不相信真的,去歲紡線這胳膊還有些酸,今年好像沒有了,真是讓人想不通。”

‘那是當然的了,這空間泉水可不是白喝的。’妮兒心裡腹誹道。

“老三家的,趕緊搓棉條。”姚奶奶催促道。

“是,娘。”三大娘笑著應道,加快了速度。

“小姑子,唱支歌,也提提神,不然要睡著了。”三大娘笑道。

“樹上的鳥兒……你耕田來,我織布……”姚長青剛起了頭兒,“不成,這個不能唱了。這個可以:小棉籽兒,圓又圓,水裡浸,灰裡拌,個個點到地裡邊。老天爺下場安樂雨,小苗棵棵出得全。橫鋤豎鋤七八遍,打了花頂坐花盤。摘花的大姐提花籃,擔了一擔又一擔。回家曬到箔簾上,棉花曬得崩崩乾。鐵軸對著木軸軋,棗木錘子旋得圓。買個紡車八根齒,旋個錠子兩頭尖。紡一紡,顫三顫,一紡紡個大鵝蛋。打車打,線軸穿,漿子漿,大椽穿。經線的大姐如穿梭,刷線的大姐站兩邊,織布的大姐上機山。一織織了三勾半,送到染坊染毛藍。漿子漿,棒槌顛,剪子鉸,鋼針穿。做了一件大布衫,放到櫃裡舍不得穿。”

真是鄉土氣息濃厚,把棉籽種成棉花、棉花織成布,布再到成衣,棉籽的一生融入這一支短短的歌謠中。

讓有些昏昏欲睡地妮兒精神為之一振。這嗡嗡的紡車聲就像是一曲輕柔的催眠曲,催的她睡的那個香。

月上中天,夜已深沉,連幼梅優雅地打了個哈氣,“娘,呀!妮兒已經睡了。”

“今兒就到這兒吧!”姚奶奶放下手中的家夥什,起身拿小褥子裹著妮兒,抱起來道,“今兒妮兒跟我們睡吧!”

“呃……娘,這不好吧!我怕妮兒害得您二老休息不好。”連幼梅心下有些不情願地說道。

“沒關係!俺才擔心你們白天太累了,睡得太死,妮兒蹬被子都不曉得。”姚奶奶也不是笨人,哪會兒不知道小兒媳婦心中想什麼,於是又道,“妮兒都睡著,這時候抱過去,冷風一吹,彆著涼了。”

一句話連幼梅偃旗息鼓了,“那娘,我去把妮兒的被子抱過來。”

“說什麼傻話呢!娘這裡還沒有給妮兒蓋的被子不成。”姚奶奶哭笑不得道,說著把包裹的嚴實的妮兒抱進了堂屋。

姚爺爺一看見他們進來,“散了吧!對了,長山彆忘了。把家裡的豬圈整整,過兩天豬仔就抓來了。”

“爹,忘不了。”姚長山笑道。

“今年長海家終於可以喂頭豬了,去年蓋房子沒趕上。”姚長山拍著他的肩膀道。

“是啊!今年可以殺年豬了。”姚長海樂嗬嗬地說道。

雖然養的豬都是‘官豬’,最終要上繳國家的,但生產隊還是能留下幾頭給村民分的。

這官豬國家給的價格是每斤豬五角到七角多錢,而黑市的價格是一元二到一元五之間,所以農民當然就不願意交了。沒有辦法,又必須交,所以生產隊就想了一個辦法,交一頭豬給農民三百多斤糧食,當然,這糧是秋天分糧時就從農民的口糧中扣除了,其實還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姚爺爺起身拍拍身上的花生殼,“妮兒睡了先放在夏穗他們炕上,這收拾還得等一會兒呢!”

緊隨其後的大娘和連幼梅進來,一個掃地,一個整理炕,擦炕,鋪炕,花生殼堆在灶台前,燒火用。

姚長青和三大娘,則在收拾紡車。

姚奶奶抱著妮兒進了西裡間,把妮兒放在炕上,“夏穗去端點兒熱水進來,給妮兒擦擦臉,洗洗手,洗洗腳,玩兒了一天了臟兮兮的。”

“是!奶奶!”姚夏穗端了盆溫水進來。

“娘,你抱著妮兒就行,我來給她洗洗!”姚長海挑開簾子進來道。

“你手洗了嗎?一直剝花生。”姚奶奶抬眼問道,把妮兒的外罩%e8%84%b1了下來,露出裡麵的棉襖,卷起了她的袖子和褲%e8%85%bf。

“洗了,洗了。”姚長海拿著熱毛巾擦了擦妮兒肉呼呼的小臉蛋兒,睡的正香的小家夥當然不願意,“乖,妮兒乖,馬上就好,洗洗睡的舒服。”然後洗手、洗腳,擦乾後才把她放回炕上。

妮兒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呼呼大睡起來。

姚夏穗把水端出去,倒掉。

“娘,妮兒跟你們睡。”姚長海遲疑地說道,“她媽同意了。”

“同意了。”姚奶奶點頭道,她也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得經過一番‘龍爭虎鬥’才行的。

“對了,%e4%ba%b2家姥爺不在,妮兒也不在,你們夫妻倆可給我悠著點,彆仗著年輕不知節製。”姚奶奶挑眉上下打量著他警告道。

“娘,您說什麼呢?”姚長海哭笑不得道,“我去看看收拾好了沒。”逃也似的跑到了東裡間。

轉身又回來了,“娘,我抱妮兒過去。”姚長海裹著妮兒抱到了東裡間。○思○兔○網○

炕已經鋪好了,連幼梅還是抱著被子過來了,連帶著妮兒的換洗衣服,“爹,娘,這是手電筒,妮兒起夜比點煤油燈方便。”連幼梅把手電筒放在枕頭旁道。

“爹、娘,早些休息!”姚長海和連幼梅說道。

“嗯!好!你們也是。”姚奶奶說道。

走到院子外地姚長海說道,“大哥、大嫂,我們走了。”

“哦!天不早了,你們也趕緊回去睡吧!”姚長山爬在窗戶上回道。

“小叔、小嬸,慢走。”姚博遠拿著馬提燈跟在他們身後道。

“行了,甭送了,這路還能看得見。”姚長海擺手道。

姚博遠看著他們進了大門才關上自家大門,又檢查了一下前、後院,大家才洗洗睡了。

夜半三更,姚奶奶搖晃著姚爺爺道,“老頭子,你彆打呼嚕,吵著妮兒了。”

“哦!我打呼嚕了嗎?”姚爺爺輕蹙著眉頭道,“我儘量不打。”

“什麼叫儘量,是一定不打。”姚奶奶悶聲說道。

“這打呼嚕是我能控製得住嗎?你這老婆子,真是……”姚爺爺一翻身繼續睡,嘴裡卻咕噥道,“妮兒睡的那麼香,聽不到啦!”

妮兒抓著姚奶奶地手晃道,“奶奶,尿!”

“老頭子,彆睡了。妮兒要尿呢!”姚奶奶摸著手電筒道,“給給,幫俺打開,俺不知道怎麼用。”

☆、第186章 熱鬨的清晨

姚爺爺一個激靈翻身起來,接過姚奶奶遞過來的手電筒摸索了一會兒才打開,姚奶奶則抱著妮兒起夜。

躺在炕上關了手電筒,黑暗中,姚奶奶輕笑道,“這麼小就知道,倒是不會尿炕。”

“是啊!想不疼妮兒都難。”姚爺爺伸出手掖了掖妮兒的被子道,“睡吧!”

“你可彆在打呼嚕了。”姚奶奶再次警告道。

“知道了!”姚爺爺嘴上打著哈哈,心裡卻道,這睡死了誰還知道啊!

一夜無話,天不亮,老兩口就起來了,“你小聲點兒,彆吵醒妮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