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迎回關於皇上登基以來第一個荒誕之舉的消息。
“就在回京城的路上,突然出現一個西域薩滿法師。本來聖駕經過都要提前清路,不會有閒雜人等闖進來,可那法師居然好端端出現在那!”管洌說到此,神色間仍然帶著濃濃的困惑。
管沅愣了半晌。
據她前世所知,皇上最喜歡法師番僧一流,因此,即便哥哥不說,她也猜到結局——這薩滿法師肯定得了皇上賞識。
不出管沅所料,管洌繼續道:“我們剛想拿下此人,那人卻不知怎地變了個戲法,又說了幾句胡話,不知怎地皇上就撫掌大喜。如今把那個法師帶進宮去了。”
管沅沉%e5%90%9f片刻:“哥,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她早就熟知皇上的怪誕喜好,因此並不意外。但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是皇上登基後第一次離經叛道。
往後還有更多令人瞠目結%e8%88%8c的事。
因此她需要讓時常行走宮中的兄長,做好心理準備。
管洌的濃眉擰起良久:“我不知道。”
管沅清淺一笑:“如若不知,不如去問李閣老。”
“也是,李閣老想必會有好見解。”管洌恍然大悟一般。
管沅點頭離去。
她相信閣老李西涯會給出最好的答案,但這番話由她來說,未免太過怪異。她隻是一個身處內宅的小娘子,因而也隻能給兄長指一個大致的方向,點到為止。
熱鬨非凡的鼓樓大街上,三輛馬車停在會真堂門口。
管沅緩慢步下,隻見大街上熙攘熱鬨,會真堂裡卻一切井井有條。
“上次我在武康伯府看到一個彩琉璃蓮花樣式的筆架,待會兒幫你在會真堂找找,你也買一個回去。”管洌向妹妹推介。
“聽著就不便宜!”管沅斜嗔一眼。
管洌哈哈大笑:“你現在不說日進鬥金,也是腰纏萬貫,這也計較?”
“哪有你這樣說女子的,腰纏萬貫,那腰有多粗?”管沅半開玩笑地回嘴,徑直走進會真堂。
楊氏拉著管沅到處搜羅了些小玩意兒,打算帶給府中諸人。
到了付賬的時候,掌櫃突然道:“彩琉璃蓮花筆架,齊公子請了,說就當送給姑娘。”
管沅聞言,抬起頭四顧,在對麵茶樓二層的窗前,發現了齊允鈞。
秋日的陽光灑在簷角樓牌上,拉出的狹長陰影擋住了他的身影,卻獨獨留下他認真的笑容。
管沅扭頭不願再看。
“掌櫃,幫我多謝齊公子。”她言罷走出會真堂,上了馬車放下車簾。
齊允鈞的眼神太熾烈,熾烈得她必須找些東西隔絕他的視線。
也熾烈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還有不到兩個月,孝期就結束了。如果那時候,大公主沒有選擇她,齊允鈞會怎麼樣?
管沅低首長歎。
或許,會很尷尬吧?
那麼,齊允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還是說,長公主同意了呢?
“靈均,你把大少爺叫到我馬車邊,我有話和他說。
管洌按楊氏的叮囑,挑好了送給永國公府的禮物,便來到管沅馬車邊。
隔著車窗,管沅低低出聲:“哥,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管洌對送禮之事一無所知,顯然不清楚管沅想做什麼:“什麼忙?”
“我有些話想對齊公子說,我,想請你幫我。”管沅語氣糾結。
管洌沉默了一瞬,隻說了一個字。
“好。”
當日定遠侯府的花廳,管沅在吩咐丫鬟看茶後,就把她們遣退下去。
她總要給齊允鈞自尊。
門窗皆開的花廳裡,管沅抱著青花茶盞坐在齊允鈞對麵,猶豫著如何開口。
秋風拂過,帶來菊花的清香,齊允鈞的忐忑,卻沒有因為此時的愜意平息半分。
他擔心,擔心管沅說出的話……
“齊公子,有些事,我心裡是明白的,”管沅頓了頓,“不過,大公主並未就此事表態,我不想到時候,讓這一切變成笑柄。因此,我希望一切暫時到此為止。”
齊允鈞燦若星辰的雙眸一分分黯淡下去。
她很委婉,很委婉。但他還是聽明白了最基本的意思——到此為止。
“我的本意,並非想讓這一切成為笑柄,”齊允鈞垂下雙眸,神色有些糾結,“但,管姑娘的擔心……”
舅舅走後,母%e4%ba%b2的確還什麼都沒有說。
“我明白了,不過請管姑娘放心,我會儘力的。”
齊允鈞陡然發覺自己的無力。
自己做的再多,卻連一個承諾都給不起。
他自以為無所不能,什麼都可以付出,但一個確定的承諾卻難倒了他。
他微微苦笑:“我會努力,你可不可以給我時間?不會太長,請你相信我……”
管沅不記得最後是怎樣結束這段談話的,可她一直記得齊允鈞當時落寞的神情,以及那句話——
你是真正寵辱不驚的女子,就如我母%e4%ba%b2一般。
管沅站在秋菊的籬笆前,長歎一口氣。
寵辱不驚?真的是這樣嗎?
這樣的擔子,好重好重。
隻是她還沒有機會傷懷於此,就發生了兩件事。
一件是意料之中,管洛和二太夫人找了媒人前去靖安侯府,說和%e4%ba%b2事。這消息自然被早有準備的管沅散播出去了。
霎時間,京中官貴都聽聞了此事,包括仁和大公主府。
管洛在惠安堂漲紅著一張臉,想發脾氣又死命忍著。
“不是說事情很隱秘,沒人知道嗎!”管洛拽緊了手中的帕子。
二太夫人也有些灰頭土臉:“我派去的人絕對可靠,要泄漏,那就是靖安侯府泄漏。”
如今洛丫頭如果談不成和靖安侯世子的%e4%ba%b2事,往後可就麻煩了。
管洛欲哭無淚。如今的選擇,隻有背水一戰,把這門%e4%ba%b2事定下來。否則,真是得不償失呀!她本來隻想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一個備選,誰知——
“可靖安侯府為何要這麼做?”管洛又著急又不解。
“莫非,靖安侯府是中意這門%e4%ba%b2事的,為了以防萬一?”安嬤嬤揣測。
這句話給了兩人莫大的鼓勵:對呀!如果靖安侯府不是有意於此,又何必讓滿京城都知道這件事呢?%e4%ba%b2事不成,靖安侯世子是沒什麼關係,但管洛的名聲可就毀了。靖安侯府和他們無冤無仇,沒必要為這樣的事得罪他們吧?
管洛這般想著,底氣又足了不少。
現下仁和大公主怎麼想都不重要了,他們看不上自己那是他們的損失!且看她日後當了侯夫人,怎麼寒磣他們!說起來,齊允鈞的母%e4%ba%b2雖然出身高貴,父%e4%ba%b2卻並非公卿,日後也沒有世襲的爵位。這麼一想,靖安侯府的%e4%ba%b2事可比仁和大公主府好多了!
而另外一件讓管沅無暇傷懷的事,出乎所有人意料——
永國公夫人把管洌的庚帖退了回來,理由是,八字不合。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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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背信
楊氏看著紫檀木幾案上被退回來的庚帖,秀麗的黛眉微不可查地蹙起:“八字不合,是哪家名僧仙道給出的判斷?先前我拿令嬡的八字去慶壽寺算過,並未得出任何不妥。因此還請永國公夫人說清楚,否則豈非讓旁人誤會我們家洌哥兒命格有問題?”
一向好脾氣的楊氏,如今也禁不住語氣冷硬。
從來都是男方嫌棄女方命硬克夫,鮮少有女方把男方庚帖退回來的。
這種情況,旁人多會認為,男方的八字乃是大凶之兆,否則女方不會如此行事。
而且雙方都要找人測算八字,男方一聲不吭,女方指出問題,這不是暗示男方故意有所隱瞞,想掩蓋什麼不好的事實嗎?
因此她必須讓柏夫人解釋清楚,洌哥兒的八字,到底哪裡不妥!
柏夫人笑容淡淡:“管夫人稍安勿躁,不是令郎的問題,隻是小女和令郎沒有緣分。本來都是好好的命格,偏生撞上水火不容這樣的格局。我們請的這位道人是齊雲山正一派的,想來佛道有所區彆,所以才有不同的結果。錯過令郎,我們也很遺憾。”
這解釋初聽有幾分道理,但仔細想來卻並非如此。
永國公府是真請過齊雲山正一派的道人來看,還是自己杜撰的?齊雲山遠在千裡之外,不可能馬上得到求證。
但慶壽寺的住持,楊氏還是相信的。她狐惑地望著柏夫人。
柏夫人是永國公柏繹的續弦,柏繹的原配在生下長女後不久便撒手人寰。這位繼室和柏繹一樣,很是八麵玲瓏,對原配留下來的女兒關照有加,還給她說了一門不錯的%e4%ba%b2事。要知道,頂著喪婦長女的名頭,想嫁個好人家可不容易。
“既然柏夫人認為這門%e4%ba%b2事不妥當,強扭的瓜不甜,”楊氏淡漠地吩咐人把柏柔嘉的庚帖拿來,還給柏夫人,“水火不容,柏夫人自當保重。”
楊氏算是清楚明白了柏夫人的態度,也無意再受辱更多。她有她的自尊,定遠侯府有定遠侯府的自尊。
柏夫人笑容依舊淡淡,接過庚帖,識趣地告辭離去。
管沅正倚在含露居的榻上看書,陡然聽聞消息,驚得立時坐起:“此事可當真?”
“千真萬確!”靈均肯定地點頭。
“更衣,去,”管沅一時想不好到底該去找母%e4%ba%b2還是哥哥,“去哪呢……”
“姑娘,世子夫人要姑娘一同去清水堂。”靈修打了簾子進來通傳,正好解了管沅的兩難。
清水堂的院子裡,弓弦響動驚起麻雀四散,圍牆處的靶子上,利箭正中紅心。
管洌麵無表情地再度彎弓搭箭,又是一箭正中紅心。
楊氏見此情此景頗為擔憂,正想走過去說什麼,卻被女兒攔住。
管沅輕輕搖頭:“娘%e4%ba%b2,讓哥哥自己靜一靜吧。”
兄長是何想法,管沅不清楚。
但這樣的事,誰遇上心裡都不會好受吧?
如今她們再出現,無論說什麼話,安慰或不安慰,都會讓哥哥更傷自尊。
%e4%ba%b2事被女方退了,這對男子而言是怎樣的羞辱?
柏家居然做得出來,這是存了什麼心!抑或,真的是那種最不可能的可能——水火不容沒有緣分?
“娘%e4%ba%b2,此事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