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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一戰打得,不僅青書城,附近的師水、臨商全都倍受牽連,天搖地動。”

“您快收手吧!”

兩位君上大戰,沒人敢多說什麼。但是實在是頂不住啊……

再這樣下去,人都不行了。

楚江寧一愣,立刻收了劍。

楚臨雍冷冷的看著他:“怎麼?不是說要將我斬於馬下嗎?”

父子倆打了一頓,反倒又能開始好好說話了。

楚江寧「噗嗤」一聲笑了:“孩兒隻是隨口一說,父君您怎麼這麼耿耿於懷呢?這般小氣,可不像您。”

楚臨雍冷笑一聲:“小氣?生了你這般逆子,本君還要如何大氣?”

“托你的福,本君的傷足足養了三個月才好!”

“這些年你又跑到哪個犄角旮旯裡藏起來了?若不是你那個所謂的大哥成親,想必你都不會露麵吧?”

楚江寧聽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他為何打從見麵開始都在陰陽怪氣:“父君你……”

“難道吃醋了?”

“胡說!”

楚江寧微微一笑,開始真正的胡說八道:“父君無需生氣,宋家對孩兒有恩,孩兒自當竭力報之。但是孩兒心中最愛的還是父君你啊。”

楚臨雍麵無表情的道:“權力動人心,可抵父子之情。這話可是你說的?”

“五年前捅本君一刀的可是你?”

“不必虛情假意!”

楚江寧:“……”

他可真記仇啊,這又沒什麼?

楚臨雍繼續道:“凡人不過螻蟻,自然不在本君眼中。但是你再如此親近他們,那就難說了。”

“修行者與凡人本便是殊途,本君奉勸你還是早做了斷。”

最後他拋下一句話,冰寒徹骨。

“本君在帝域等你。”

微風拂過,他的身影化作霧氣。

楚江寧在原地呆立半晌。

方才緩緩離開。

他回了宋家。

宋家人全都臉色蒼白,不見絲毫血色。

宋母問:“安兒,你父親呢?”

楚江寧:“哦,家中有急事,他先回去了,讓我跟您致歉。”

宋爹問:“你們不是打起來了嗎?”

楚江寧乾笑兩聲:“父子之間的切磋而已。”

宋母歎了口氣:“安兒,不管你父親有再多不是,你也不能那般對他說話,傳出去人們都會指責你不孝的。”

楚江寧:“……”

他不孝的事情還有人不知道嗎?

他依然溫溫柔柔的對宋母道:“母親說的是,孩兒知道了。”

宋母見他一臉敷衍,忍不住道:“你父親隻是看著脾氣不好罷了,但心中還是極愛你的。這些年他也不容易,你母親早逝,同意一個人將你撫養長大。後來他估計也受到你的牽連過得不好,也許言語中有些怨憤也是正常,你要多體諒,彆和老人家置氣。”

宋母這話楚江寧半懂不懂:“他受我牽連什麼?他過得不好和我有什麼關係?”

宋母直言道:“你都謀逆篡位了,這是大罪,禍及三族。他是你生父,怎麼會不被你牽連呢?”

楚江寧一愣:“可我不就是篡得他的位嗎?他總不至於還治自己的罪吧?”

宋家人:“??”

宋母腦海一片空白:“所以他是……”

“帝君陛下?”

“啊,爹你怎麼了?”

“爹!”

第156章 政見不合

宋父擺了擺手, 婉拒了數隻朝他伸來的手:“我沒事,我竟然跟帝君說話了, 我竟然跟帝君說話了……”

他神色蒼白, 止不住的喃喃。

他之前竟然還生起和帝君陛下稱兄道弟的心思,宋父回憶起自己從前種種,居然打從心底裡佩服自己!

宋母在震驚之後, 很快反應過來:“那你為何要篡位, 可是他苛待於你?”

宋父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當先一個念頭便是:“什麼?他對你不好?”

“他就算是帝君陛下也不能在這樣子!”

他們全家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娃,怎麼能……

楚江寧眨巴了一下眼:“好像也沒有吧。”

母妃死後那段日子他確實對自己十分不待見,見都不肯見自己。

帝宮中見高踩低者不知凡幾,帝君對自己愛答不理,他們自然也看不上自己。

小時候的日子確實過得有些不快,但那也沒什麼。

年紀日長,舊時的不快也已煙消雲散,不再縈於心頭。

那些人,他也全都隨手殺了,這也沒什麼。

至於他篡位的理由。

楚江寧細細想來:“主要是我與他政見不合。”孝不孝順的倒在其次,他是真的忍不了對方。

宋家人:“?”

宋父最愣:“啥叫政見不合?”

宋母不讚同的看了楚江寧一眼, 他們自幼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倫理綱常中生活, 楚江寧這般說辭聽上去簡直是大逆不道。

但是眼前的兒子早已不是昔日那個由著她教導寵溺的宋長安, 對方的年紀細究起來比他還大, 如何勸說還得仔細斟酌。

“政見什麼的我們不懂,但是你不管怎麼樣,也彆傷了你父親的心。這天底下, 沒有任何一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兒。你好好跟他說, 好好聽話, 他會原諒你的。”

楚江寧對宋母的話不以為然。

天底下還真有不愛自己子女的父母,當然了他父君還是愛他的。

隻不過他需要堅持更重要的事務而已。

何況他也沒覺得自己哪裡需要他原諒了。

當然,對宋母的滿懷關切,楚江寧敷衍三連:“好的,沒問題,我知道了。”

“我們鬨了一通,大哥的婚事沒受影響吧?”

提及宋家大哥的親事,宋家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了:“婚宴是沒辦下去,但江家也沒說什麼,隻是延到了幾日之後再辦便是了。左右你大哥已孤寡了這麼多年,不差這幾日了。”

宋家大哥:“……”

他也才二十三歲,怎麼到了爹娘口中像打了四十多年的老光棍一樣。

真真正正光棍數百年的楚江寧被影射到了,他有些不服氣的想,自己現在也不……

等等……

不什麼?

他和那個該死的老虎沒有半點關係。

之後楚江寧又在青書城呆了幾日,等到大哥完成親事,才惜彆家人。

可能這一麵,也是最後一麵了。

父君臨走之前的話說得很清楚,他不當和凡人牽連太深。

他現在還是明麵上的逆賊逃犯一枚。

若是再同宋家人聯係緊密,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不是不能將他們庇護在羽翼之下,但是於他們而言,這種平凡的生活更好吧。

在修行者的世界裡,多是格格不入。

若是他反叛功成,重新將整個天域人族握於掌心之中,自然也不會有人想要傷害他們。

但是憑他現在的實力,新軍養成,估計還要幾百年吧。

幾百年後,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了。

楚江寧歎了口氣,再度深深的看了宋家的方向一眼,轉身離開。

那些溫暖與溫柔,他並不留戀。

楚江寧本準備返回無幻海,哪知剛離開青書城不久。

又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家那個討人厭的小弟,宋世安。

怎麼每回遇到對方……

他都在逃命……

而且還都是在被他們魔宗弟子追殺……

楚江寧有些幸災樂禍的停在附近欣賞了一下他的狼狽模樣。

生活無趣,多點調劑。

宋世安並不知道他那個便宜二哥這個時候居然拿他的小命當樂子看,他正疲於奔命。

他特地找了個借口溜來西洲參加大哥的婚禮,卻在青書城附近遇上了這麼一個惡鬼。←思←兔←在←線←閱←讀←

五年過去了,他修為大有進益,還有師尊親賜的法寶加身,自問普通的魔宗弟子尚可一敵。

問題在於……對方很不普通啊。

麵色赤黑毫無理智,刀斧加身眉頭都不帶皺上半點,隻是死死的追著他,想要咬掉他的腦袋。

不像人,像鬼怪。

如果他有罪,請讓上天來懲罰他,為什麼要讓他遇上這等怪物。

宋世安一邊慘叫,一邊發揮身平所能儘力逃竄,整個山穀都回蕩著他驚恐的尖叫。

楚江寧聽著他這叫聲本來心情愉悅,待他看到對方的狀態時。

眉頭突然一皺。

不對勁……

他們魔宗功法駁雜,什麼奇奇怪怪的功法都有。

他最開始以為這追殺宋世安的魔宗弟子是修了一門古怪功法在特意嚇唬他。

但是……

對方的行為確實是毫無理智,毫無章法。

最關鍵的是,那張臉!

楚江寧生平過目不忘,但是現在的魔宗弟子他沒見過多少,所以並非人人都認識。

但這名弟子,他認識!

不是在魔宗,是在血色黃泉境的太陰宗!

楚江寧立刻揮袖,將這發狂的魔宗弟子製住。

宋世安跑了這麼久早已力竭,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就在他以為身後的惡鬼會立即撲上來咬掉他的腦袋時。

對方卻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不動了。

險死還生,宋世安驚疑不定的瞪大眼睛,就見一身青衣的楚江寧翩然而至。

他熱淚盈眶,滿臉激動,猶如看到了親人一般,高聲喊道:“哥!”

楚江寧嫌他吵鬨,也給他施了一道定身術,封住他的動作和言語。

宋世安:“……”

楚江寧來到被他定住的魔宗弟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他一副,眉頭一皺,伸手往弟子身上一吸。

將他身上的陰氣全數吸出。

那弟子臉色漸漸恢複了正常,身體裡重新流動出鮮紅的血液。

他微微一怔,看了看楚江寧,滿臉驚異。

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楚江寧伸指解去了他身上的術法。

弟子立刻單膝跪下:“太師叔!”

太師叔?

宋世安瞪大眼睛。

他沒聽錯吧?為什麼這個像鬼一樣的魔宗弟子喊他哥太師叔,他哥哥難道也是……

他仿佛得知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楚江寧沒空管他:“你怎會在此處?”

血色黃泉境囚著眾位魔宗弟子,數百年來隻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這小弟子是怎麼逃出來的,那師尊和師兄他們怎麼樣了?

弟子痛哭流涕:“惡靈來了,惡靈來了啊太師叔……”

楚江寧皺眉:“你好好說來。”

弟子擦了一把鼻涕:“太師叔您逃走之後,籌謀失敗,大家又恢複了往日的日子,修煉、搶靈源,隻不過靈源越來越少,但還能勉強活著。可三個月前,一切都變了,從縫隙中掉落的,不再是靈源,而是很多很多的黑氣。”

“這些黑氣十分古怪,開始並不如何強大,太師祖他們輕易便可毀之,但是漸漸的,他們開始強大、開始四處蔓延,開始侵入修為薄弱的弟子身體之中。凡被這黑氣侵入的弟子,都會喪失理智,殺不死滅不絕,四處發狂。弟子先前也是被這黑氣附體,本能隻有毀滅。直到被太師叔您所救……”

這弟子所言,駭人聽聞。

楚江寧眉頭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