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他說他姓楚。
他呆滯的望著他,難以置信的問道:“所以你是——君上爺爺?”
楚江寧:“……”
這是什麼見鬼的稱呼。
但想到麵前之人是如縈的兒子,他黑眸中不可抑製的出現一抹慈愛之色。
“你確實是天資縱橫,但你修的功法太過猛烈,過剛易折,又意味圖快,根基不牢。故你此前總覺得渾身燥熱,極易走火入魔。你回去將入門心法重修三遍,再在我魔宗功法裡擇一門中和功法為輔,可解此患。”
他自認是長輩,這就指點開了。
夜懷夙:“……”
雖然他說的沒錯,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魔宗少主老老實實的聽長輩教誨完,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那他怎麼處理?”
他問的是地上昏迷不醒的魏慶。
原本他奉母親之命一定要斬殺這個叛徒,但是聽完他和長安哦不……君上爺爺哦不……長安的對話,此中可能彆有隱情。
楚江寧倒一點沒對徒弟留情:“你先留他一命,但也不可太過留情,上次他不是將你打亂無生海嗎?那你這次正好報仇,最好能讓他昏迷個十年八年的,免得壞我大事。”
夜懷夙道:“行。”
他看了看轉身就準備走的楚江寧:“那個,你現在要去哪兒?你不同我回去見母親嗎?母親見到你一定很開心。”
楚江寧道:“我剛從魔宗總壇回來,你先回去好好修煉,等你修煉有成,再來幫我吧。”
夜懷夙:“……”
這是什麼長輩口氣。
他彆彆扭扭的道:“那我以後還能管你叫長安嗎?”
楚江寧道:“自然。”
“長安!”
“長安!”
“長安!”
楚江寧:“……”果然還是個孩子。
告彆小夜後,楚江寧踏上了去西洲的路程。
魏慶對他說了很多,當先一條便是西洲洲主手中的雪晶甲。
正好,他也要回宋家看看。
念及宋家,楚江寧覺得有些為難。
宋家上下,除了宋世安之外,對他都是不計回報的好。
當然,他們眼中的兒子、兄長、弟弟,是宋長安。
是乖巧聽話善良單純的宋長安。
自己現在這副本性他們能接受嗎?
自己攪弄風雲他們能接受嗎?
楚江寧回憶起宋家人的性子。
思考了一下,覺得應該沒啥問題。
第110章 疼嗎
一天之後。
西洲。
楚江沒有回家, 反倒是在青書城附近停下腳步。
冷聲道:“你在這裡想做什麼?”
“傷好得挺快啊。”
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麵前,藍發玄衣, 朱唇異眸。
竟然是妖族太子帝天琅。
還是不做絲毫掩飾就敢堂而皇之出現在他們人族地盤的妖族太子。
他定定的看著楚江寧:“我知你必要回家, 所以在附近守候,果然讓我等到你了。”
楚江寧不解:“你等我做什麼,前日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
他自問和這個妖族太子斷得乾乾淨淨, 怎麼還來糾纏他。
帝天琅動了動唇:“長……楚、楚。”
他頓了一下, 發覺自己根本不知道楚江寧的真實姓名,索性便喚他為“楚楚。”
“那日你同我說的話,我都聽清楚了也聽明白了。”
“不就是你不喜歡我嗎?這等小事,無礙的。”
楚江寧:“?”
這算小事嗎?什麼無礙?
他金碧雙色的眸子認認真真清清楚楚的看著楚江寧:“我要如何你才能喜歡上我,我什麼都能做,隻要你說。”
楚江寧啞然失笑,這太子真的腦子有毛病。
他把情愛當成任務了嗎?那是努力一下就能達成的?
他麵無表情,聲音冰寒:“什麼都不行,你不懂嗎?我眼中根本沒你。”
“你莫要糾纏了,本座現在還不想殺你,你若再煩我,休怪我不客氣了。”
帝天琅喉結動了一下, 居然覺得他這樣冷冰冰的樣子十分動人, 他眼神亮得驚人, 嘴中不肯罷休:“你若要殺就殺, 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讓你心中有我。”
楚江寧覺得有些無語,他張開手掌,五指分開, 五指各帶一股淩厲劍氣, 朝他而去。
帝天琅身上化出神秘的黑霧, 黑霧席卷,將這五劍擋下。
他此前才受了楚江寧一劍,但此時身上氣息平穩,竟像傷勢已痊愈,妖族的強悍體質可見一斑。
饒是舊傷已愈,他接楚江寧這一劍也並不輕鬆。
全身妖力凝聚,才勉強接下這輕描淡寫的五道劍光。
然後他小腹就被一劍捅了個穿。
楚江寧漠然的看著他,問道:“疼嗎?”
先前的劍光隻是其一,楚江寧做事情喜歡乾脆利落,自旁邊大樹上折下一根帶著枝椏的樹枝,見他居然擋住了自己的劍光,立即補上一劍。
熟悉的仿佛能撕裂神魂的劇痛襲來,帝天琅居然笑了。
他是真的發自內心覺得十分愉悅。
□□越痛他內心越開心,豆大的汗珠落下,他回道:“甚、甚……好。”
是嗎?
楚江寧拔出樹枝,然後在他稍微放鬆之際又捅了一次。
帝天琅:“……”
快樂是快樂,但是真的疼啊。
楚江寧看他疼得臉色慘白,施施然道:“你方才問我,如何才能看到你。”
“本座眼中,看不到弱小。”
“等何時你能打敗本座了,本座興許就會看到你了。”
他鬆手,任憑樹枝插在帝天琅的身體裡,語帶譏諷:“以你的妖力和天賦,這輩子都沒有可能吧?”
妖族的修煉之道與人族不同,更多的是靠血脈神通,這也是妖族以血脈為尊的原因。帝天琅身懷白翼天虎血脈,血脈力量強大,他本身也天賦過人,不然不會年紀輕輕就打敗眾位兄弟登上太子尊位,可是和楚江寧比起來,還是差太遠。
他眼下的實力,都不如兩百年前還是至尊境的他,更彆提現在。
給他提一個不可能的任務,乾脆讓他死了這條心。
不然他天天糾纏實在太煩。
楚江寧話說得很重很傷人,帝天琅聽了之後居然笑了:“好,我會堂堂正正的打敗你。”
“讓你承認我的。”
然後也不停留,捂著傷口化作輕煙消失了。
楚江寧:“……”
他微微簇眉。
覺得事情有些超出自己控製了。
他剛才那般,與羞辱無異,這太子居然不覺得惱怒,反而開開心心的接受了準備回去修煉?
這個是正常人的腦子嗎?
他完成曆情,自問也算對情愛之事知曉一二。
情愛是犧牲,是奉獻,是心甘情願。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他為什麼要?
算了。
反正有這個借口在,這個太子殿下應該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來打擾自己。
這就夠了。
至於他到底怎麼樣?
以後再說吧。
楚江寧煩了一下,索性就拋諸腦後。
直接回家了。
“長安!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宋母看到兒子時,臉上露出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她瞅了瞅四下無人,連忙將楚江寧拉進去關上門,急匆匆的問道:“你的病治好了嗎?宋世安有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楚江寧眼神溫柔,他在宋母身上體會到了難得的母愛,他的生父生母感情一般,生母對他也是淡淡,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之前還會過問一下衣食,後來發現他父君愛養索性撒手不管,再後來……他以為母妃隻是沒有最愛他,後來才知道她的愛也隻有一點而已。
當然無所謂,他早就過了需要父愛母愛的年紀,但是宋母的殷殷關切仍讓他感覺一陣暖意。
他點點頭:“我的病無礙了,母親莫要擔憂。”
“大比結束,小弟他回落仙宗去了,仙宗事忙,他說得空再來看爹爹娘親。”他回憶起被他慘烈的懲治了一番的宋世安,臉不紅心不跳的道。
宋母有些失望,然後問道:“那紀仙師呢?安兒你可能聯係上紀仙師?”
楚江寧見宋母神色有異,沉聲道:“娘,到底怎麼了?”
平時這些事宋母是會瞞著二兒子的,因為告訴他也幫不上忙,反而徒惹他擔憂。
但今天不知怎的,在對方平靜的目光下,她紅著眼眶道:“官府要在巫山煉礦,將你爹和大哥都給征召了去,按理說這煉礦應征召工匠才是,但之前永安樓的萬管事看中了你妹妹秋萍上門來想納她為妾,你爹不許強硬將他趕了出去,他懷恨在心與當地官府勾結,強行將你爹和大哥征召了去。若隻是辛苦一些也便罷了,你爹和大哥什麼都不會,若是這煉礦時有什麼差錯,我擔憂會小命不保啊。”
主要是怕這萬管事從中作梗,她夫君和大兒子都是老實人,很容易就著了他的道。
聞言,楚江寧眸光微冷,安撫道:“母親莫要擔憂,我去看看,我不會讓爹爹和大哥出事的。”
他這麼一說,宋母就是一愣:“你、你要去巫山?不可不可,巫山豈是我等凡民隨意去的,你千萬不可去,你這一去難道要讓為娘擔心你們三個人嗎?”
楚江寧溫溫柔柔的道:“娘親放心,我又不是凡人。”
宋母一愣,她還未品味出此言真意,卻見二兒子往裡屋看了一眼:“秋萍她們呢?”
宋母下意識回道:“你爹和大哥一被抓走,我擔心萬管事再度找上門來,連夜就讓秋萍他們帶著小寶避出去了。”
至於她為什麼不走,她得留在這兒想法子救人啊。
楚江寧點頭:“好,我先去救爹和大哥,再回來接娘親你,然後再去尋妹妹。在我回來之前,娘親你莫要出門。”
他彈指,在屋子四周布下陣法。
然後身影如鬼魅一般消失了。
宋母:“……”
她震驚於兒子的神通廣大,這次出門長安到底發生了什麼,何處學來這般本事?
不,不對。
她回憶起「兒子」的一言一行,臉色微變。
長安的言辭神態,都與此前大不相同,更準確來說,是判若兩人。
宋家所在的青書城乃是遙澤郡下轄的主城,遙澤郡為西洲第一大郡,北倚巫山靈脈。
靈脈中礦源豐富,西洲獨有的白晶石便產自此處。
此時,巫山礦洞之內,遙澤郡郡首季明均正看著手中的單子,眉心皺得死緊。
季明均大人居遙澤郡郡首兩百餘年,他雖不是世家出身,修為能力俱都平平無奇,但愛民如子,時常身先士卒,是以深受百姓愛戴。
他皺著眉對眼前的男子道:“三日之內,煉出千枚雪晶石是否太過勉強了,須知十枚白晶石才能得出一枚雪晶,就算讓所有礦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恐怕也得不出。”
男子一身墨綠仙袍,容貌方正,他乃是西洲洲主特地派來巫山的監事方文,他對磨磨蹭蹭的季明均十分不滿:“洲主十日之後便要去帝域覲見帝君為帝君賀壽,帶著雪晶甲前去正正好。二十枚雪晶石也才能煉出一套雪晶甲而已,若不加點緊,如何在能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