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不如換個新的地方重新生活。
這麼多人總不至於餓死。
隻是哪裡……是完全不知道他們過去的。
宋長安突然想到了一個正符合的地方。
地勢奇險,瘴厲遍布,隔絕人世,不與外人通。
正是之前被他和小夜搞得天翻地覆、日夜顛倒的高角部。
那裡極度的重男輕女,民風古怪,本不是個好去處。
但是經他和小夜這麼胡亂搞了一通。
現在想來,也不知是好是壞。
宋長安想起此處,同紀瀟則一提。
紀瀟則沉%e5%90%9f了一番“此處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還得先去看看。”
他掏出一頂雲梭,這雲梭的速度可比龍舟快多了,就是舒適和氣派程度大有不如。
他帶宋長安乘著雲梭先往高角郡方向一探。
距離上次宋長安大鬨一通已過了將近一年。
高角郡一如往昔。
男耕女織,自給自足。
牆院之中,傳來熟悉的喝罵之聲。
“你這個狗男人,連個飯都端不好,老子打死你算球!”
“賤人,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你看看隔壁家男人,一連生了七八個!我打死你這沒用的東西!”
“你一個沒人要的賤男人,老子肯娶你已是萬幸,還敢給老子甩臉子!”
聽著這些古古怪怪的喝罵之聲,紀瀟則有些呆滯“這……是怎麼回事?”
宋長安指了指下方凝結成冰的鏡湖“隻是一點小法術而已。”
紀瀟則看著鏡湖明白過來“一報還一報,倒也沒什麼不好。”
“隻是……這鏡湖影響的是一地陰陽,剩下的那些奴隸若是移居於此,恐怕也難免受這法術影響……”
那就更混亂了。
宋長安道“把這法術解了便是。”
他那時被氣得%e8%83%b8疼,也沒顧及那麼多,方行此招。經曆了這麼多,他也明白過來自己當初的行為有些不智。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雖然痛快。
但不是長治久安之法。
他看著下方那混亂的芸芸眾生,眼神悲憫又清醒“治一方之地,當以法治,而非人心。”
“是我錯了。”
“把法術解除吧,我要重樹此處律法。”
至於高角郡之人不同意,不好意思,他們不過數萬人,而將要遷居於此的奴隸數十萬,當然是少數服從多數。
紀瀟則看了那冰寒刺骨的鏡湖一眼,苦笑連連“這是魔宗特有的法器,得靠魔宗術法才得解,我解不了。”
宋長安皺了皺眉“這麼說隻有小夜才能解。”
“小夜他……”
紀瀟則道“你走之前托我打聽之事我已打聽之事我已打聽清楚了,那魔宗少主夜懷夙安然無恙,隻是如何才能找到他,我就不知道了。”
“這就夠了。”宋長安有些欣慰的一笑。
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成長,他亦成長了許多。
“你幫我在白楓城中打聽一個賣胭脂的老劉。”
數日之後。
白楓城中。
紀瀟則指著城南的一處胭脂鋪道“這白楓城裡賣胭脂的姓劉的很多,但是此人最為可疑。”
宋長安點頭道“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去便來。”
紀瀟則道“魔宗之人何其心狠手辣,性格乖張,還是我陪你去吧。”
宋長安道“你們到底立場各異,你在多有不便,你放心,小夜的人不會傷害我的。”
紀瀟則隻好掏出一枚玉符“我就在外邊守著,見勢不對就摔碎它,我自會進去救你。”
宋長安看著這有些眼熟的玉符,上次好像也是這個。
按照紀瀟則的速度,等他來救,自己早死了。
但他還是點頭接過“我曉得的。”
宋長安大步走進胭脂鋪中,對掌櫃的問道“老劉在嗎?”
掌櫃抬起有些渾濁的眼角看了看他“我便是。”
宋長安拿出之前夜懷夙給他的信物“我要見小夜。”
紀瀟則在門口左等右等,等了許久都不見宋長安出來,他心下頓時掠過不好的預感,再也顧不得許多,連忙衝進胭脂鋪。
胭脂鋪裡什麼都沒有。
既無宋長安的身影,也無店家的身影。
就好像徹底消失了一般。
可明明他一直守在附近,根本未曾見過有何異常。
他狠狠的咬牙。
長安……
第86章 那張臉
南洲。
一處華美而又陰森的洞府之內。
一身黑衣的夜懷夙走了進來, 朝著石案旁一宮裝女子行禮道“見過母親!”
女子宮裝華美,花容綺貌, 氣度雍容, 見到夜懷夙,眉眼間閃過一絲慈愛之色“夙兒,你的身子休養得如何了?”
夜懷夙連忙道“孩兒身體已然大好, 這次受傷也算是因禍得福, 修為再有增益。這次再見到那叛徒,必能將其手刃當場。孩兒想向母親請命,去誅殺此獠!”
他語氣堅定,眉宇間透著強大的自信。
聞言,宮裝女子隻是逸出一抹笑,卻並未答應,反倒是問道“夙兒,為娘記得你之前之所以會受傷,敗給那個叛徒,是受一凡人牽連之故啊。”
她語氣隨意,仿佛就向在同兒子閒話家常。
但夜懷夙卻如臨大敵,他眨了眨眼, 有些迷茫的想了一下“凡人?什麼凡人?”
他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哦, 母親您是說那個小宋啊, 那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罷了, 之前孩兒見他體質特殊,能助益修煉,多與他糾纏了一會兒。但是說受他牽連, 這怎麼可能呢?”
“我魔宗之人, 天生無情無義, 這一個小小凡人怎可能亂我心緒,實在是虛妄之言。”
“如此甚好。”聖女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兒你素來清心寡欲,難以接近,卻對一個小小凡人如此特殊,為娘還以為你動心了呢,沒有那就最好了,須知你修煉百陰極元功最忌動情。”
“一旦有了軟肋,你便會軟弱,便會動搖,便不再戰無不勝。”
夜懷夙垂眸躬身“孩兒謹記。”
聖女看著她挺拔如竹的兒子,慢條斯理的道“對了,阿霞,昨日劉晦是不是來稟報,說有一個凡人帶著夙兒的信物來尋夙兒?”
夜懷夙渾身一顫。
聖女身側一灰衣的仆婦躬身道“稟聖女,確有此事。”
她的聲音刻意放大,仿佛在說給夜懷夙聽一般“那凡人自稱是少主的好友,想要求見少主。看年紀模樣,正是之前與少主糾纏的那個凡人。”
夜懷夙看著這叫阿霞的灰衣仆婦,神色微冷。
此人乃是他娘親身邊的心腹,之前因告密被他打死的秋冥正是她的弟子,想來已對自己懷恨已久了。
不過一個奴婢,這種貨色一向不放在他眼中。
但是事涉宋長安,他竟然心神大亂,六神無主了。
聖女見他神色有異,眸光微冷“夙兒說與他不過泛泛之交,這個凡人卻如此不知羞恥百般糾纏,簡直可惡,處置了便是。”
“母親!”夜懷夙急忙叫道。
見聖女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連忙低下頭,心知自己情急之下露出端倪,但這個當口隻能道“此事不可,那凡人體質特殊,能助益孩兒修煉,若是殺了豈不可惜,還請母親將他交給孩兒處置。”
“少主彆擔心。”那容貌刻板的仆婦阿霞臉上露出一絲無比惡毒的笑容“奴婢已將這個凡人送到了刑堂,少主既說此凡人能助益您修煉,那便讓人將他煉成法器,如此少主便可日日佩戴在身了。”
“死人怎能助益修煉!母親……萬萬不可啊。”夜懷夙臉色煞白。
阿霞故意問道“為何不可呢?少主您不是說您對這個凡人毫無感情,完全不在乎嗎?他是死是活您又何須在意?”
“還是說,您之前一直在欺騙聖女,您對這個凡人早已情根深種,不可自拔?”
這個阿霞句句誅心。
夜懷夙神色微凜,忙道“母親,絕無此事啊,孩兒一心修煉,無心情愛,更不可能對一個凡人例外!”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聖女道“你若當真對他無心,那便讓母親看看你的決心,阿霞!”
“是。”阿霞嘴角噙著一抹笑,拿出一道法器,一道水幕出現在夜懷夙麵前。
“聖女閣下口諭,就請少主您親眼看看此人受刑吧,奴婢已安排了我魔宗最好的煉器師,保證煉出的法器以臻完美,隻是神魂一寸一寸的抽離之苦,也不知道這凡人受不受得了呢?”
她語氣中儘是快意。
少主因為這個凡人殺了她的徒弟,她不能對少主做什麼,那就當著少主的麵殺了他的心上人。
也讓少主嘗一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水幕之中,正是陰森血腥的刑堂。
夜懷夙看見有一人被高高的吊起,滿臉無助,模樣可憐。
那是他的長安啊。
一年未見,他長高了,也瘦了,身體更挺拔修長了。
卻遭自己連累,受這般的苦。
他心神懼亂,再也顧不得掩飾,直直朝聖女跪了下來“母親不要!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求您放過他吧!母親,求求您!”
“你果真對他動情了。”聖女失望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兒子身上。
“你可真讓我失望,從小我便告訴過你,我魔宗之人應隔絕情愛,專心大業。你卻為這一個不知所謂的凡人如此失魂落魄,我告訴你,今日我必殺他!”
“長安!”夜懷夙見母親身上殺意濃鬱,立刻便想要拔腿去救宋長安。
卻被聖女的一道靈鎖捆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
聖女冰冷無情的聲音落下“今日你就在此處給我親眼看著。”
“這個凡人是怎麼死的!”
“他本沒有錯,落得這般下場隻是因為你喜歡他。”
“你喜歡的人,都會是如此下場,這邊是你違背我意的代價!”
“母親……不要、不要……”夜懷夙神色慘白,不停的搖頭,聲音哀求“母親不要,我會乖乖聽話的,你放過他,你放過他……”
聖女坐在石案前,聽著夜懷夙淒慘的哀求麵上分毫不為所動。
他越如此,她對這個凡人的殺意就越甚!
到底是何等天姿國色,竟讓她這從小眼高於頂的兒子如此不顧形象的跪地哀求。
聖女的目光不由的也落在了水幕之上。
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凡人而已,聽聞此人,她直接就安排阿霞去處置了,這倒是她第一次見到人。
長得也……
聖女渾身顫唞。
她倏的站起身來。
身旁的阿霞還在無比快意的給那頭的煉器師傳音“快動手吧,少主可是等不及了呢。”
“長安!”
“不要……”
夜懷夙發出了絕望的嚎叫。
水幕那頭的煉器師聽了阿霞的傳音,臉上帶著獰笑,朝著被吊在刑架上的宋長安露出了猙獰的刑具。
煉器的法子有千百種,他卻偏偏要選這種方式。
隻因他十分享受看到受刑者百般煎熬的模樣,這讓他渾身舒爽。
恐懼吧,哭泣吧,哀求吧。
他仿佛已經能看到這個臉色蒼白的凡人痛苦的模樣。
隻是去胭脂鋪尋夜懷夙的下落,卻被人迷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