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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遞減,其中定有貪墨之事,君上命本使肅遙澤不正之風,清寒江陳年積弊,君命在上,隻能委屈秀夫人了。”

季明均苦苦相勸:“秀夫人不過是個弱女子,再受刑恐怕性命危矣啊。”

楚江寧微微一笑:“無妨,她死了,還有彆人,寒家家眷這麼多 ,總能審出來幾分消息。”

短短幾日相處下來,季明均已深知這位特使大人心狠手辣,還待再勸說,如縈已經進來。

“稟特使,她招了。”

居然這麼快。

看來傷重之下確實會使人意誌軟弱。

“據秀夫人所說,她對寒郡首的貪墨行為一概不知,也不知道他的私藏庫房在何處,但卻提供了幾個寒郡首常去之處,也許能從中找到藏贓之地。”

楚江寧敲敲桌案:“都有哪些?”

“有琅琊閣、錦繡園以及東山密林,離郡府最近的是琅琊閣。”

“好!”

楚江寧轉頭吩咐道:“帶上人,吩咐下去,這幾個地方我們挨個搜,一定要找到贓物!”

“是!”季明均低頭,朗聲應道。

琅琊閣名字聽著正經,其實是個很不正經的煙花之地。

一幫府兵翻箱倒櫃,把琅琊閣鬨得雞飛狗跳,老板豔娘苦笑漣漣。

結果……連根雞毛都沒找到。

楚江寧雷厲風行,帶著人又去了下一個點——錦繡園。

錦繡園是屬於寒家的私人莊園,種植著寒江精心從各地搜羅來的高級藥草。

樣樣珍貴。

但贓款,還是一無所獲。

最後是東山密林。

“寒江沒事去這人跡罕至的密林做什麼,著實可疑。”

“屬下似乎看到秦剛了。”

一行人剛入密林,就有個府兵來稟。

“屬下與他同期入府,絕不會認錯,寒郡首被抓當日他便不知所蹤,想不到竟在此處!”

楚江寧吩咐道:“跟上。”

於是一行人順利跟著失蹤已久的府兵秦剛來到石洞,順利將此地看守的原府兵全部製住,也順利地看到了他們看守之物。

遍地靈礦靈石,不計其數。

季明均道:“大人,看來此處便是寒郡首藏贓之處。”

楚江寧悶不吭聲,瞅了幾眼,有些嫌棄:“就這?”

季明均:“……”

“不知大人覺得有何不妥?”

楚江寧道:“此處靈石雖多,品相卻不高。這麼說吧,這滿洞的靈石加在一起,還不如剛才錦繡園裡一株靈草。”

季明均有些艱難道:“原來如此。”

楚江寧微微一笑:“如此大費周章派人看守,肯定不是為了這些不值錢的靈石,此處……定有貓膩。如縈,上次得來的爆燃石還在吧,把此地給本使炸了。我倒要看看,這兒到底藏了什麼!”

“是!”如縈正要掏儲物袋。

便聽季明均驚慌大喝:“大人萬萬不可啊!”

“哦?”

楚江寧回頭看他,黑眸澄澈:“有何不可?”

“這……”季明均一時語塞。

楚江寧上前走了幾步,替他回答:“遙澤稅收連年遞減,是天災而非人禍。巫山礦脈枯竭,藥田土壤結塊,靈泉乾涸,俱是因為此方土地正在竭儘全力供養神物。”

他走到季明均身側,袍袖一揮,靈石化作飛灰,緩緩露出被遮掩之物。

那是一個足有三尺寬的碩大烏龜腦袋。

烏龜閉著眼,臉部滿是皺褶,似乎還在沉睡。

季明均麵色慘白。

楚江寧道:“石旋,上古神獸,天生地養,一出世便有雲峰戰力,成年後實力堪比至尊,通天徹海,無可匹敵。你等卻在此私自豢養,可是有不臣之心?”

第5章 遙澤有危,神獸滅世

季明均麵色慘白,聲音苦澀:“大人言重了,石旋乃上古神獸,我等怎有本事豢養?它原由此方土地蘊養而生,數年前被寒郡首得知,擔心落入彆有用心人之手,便遣府兵在此看守。之所以隱瞞不報,實在是、實在是……不忍這遙澤千萬百姓。”

他咬咬牙,朝楚江寧跪了下來。

“石旋乃天地神獸,要吸納一方地運靈氣,吞噬萬千生靈,方可真正誕生。一旦出世,遙澤將淪為絕地,下官自知大罪難恕,隻求特使能寬限一些時日,讓下官能夠妥善安置百姓,給遙澤尋一絲生路。”

他苦苦哀求,眼中滿是懇求。

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這位特使大人還有一絲惻隱之心,但其實早已不報希望。

給時間讓他安置百姓?

如何安置?

將此地百姓遷走嗎?

但石旋出世需要獻祭萬千生靈,將百姓遷走,以何供養神獸?

上古神獸與區區凡民,對天域而言,孰重孰輕還用比較嗎?

神獸出世何等重要,這位特使此時不能也不敢應承他寬限幾日。

因為一旦出了差錯,他……承擔不起!

甚至……為了防止走漏風聲,可能……他與這裡的所有知情者都要被滅口。

生死關頭,季明均此時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後悔嗎?

悔。

誰人不怕死。

但若重頭來一遍,他恐怕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百姓慘死,遙澤滅絕。

畢竟……此乃生他養他的故土。

現在隻悔自己辦事不周,處事不全,短短幾天就讓帝域特使發現破綻。至於乾脆殺特使滅口,藏住此處隱秘,他想也未想過。星羅七司的星羅使手握重權,哪一個不是修為高深之輩,他區區這點人馬,恐怕還不在人家眼中。

更何況,堂堂帝君特使若在他遙澤出了事,遙澤上下也難脫乾係。

憂愁、恐懼、悔恨以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決然縈繞心頭。

季明均閉了閉眼。

那便……

這樣吧。

一切皆是命。

他一番懇切言辭,一番內心糾葛,一番視死如歸。

楚江寧看著他,輕輕搖頭:“本使奉君命而來,可不單是為偵查寒江逆罪。聖命有言:當使百姓和順,郡境安寧。本使為萬民謀福祉,哪怕是神獸出世,天降災禍,千難萬險,也當拚命一試,以保百姓萬全。”

他神色平靜,但言之鑿鑿。

季明均心如擂鼓,不可置信的道:“大人的意思是……”

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這位特使大人……言下之意,竟似要為他們遮掩此事。

這可能嗎?

他不惜郡首之尊,苦苦哀求,隻希望能引出對方一絲惻隱之心,寬限幾日,容他想出周全之計。

卻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真要站在他們這邊。

縱然特使內心不忍遙澤淪喪,百姓遴難。

可這欺上瞞下之罪,是大逆。

他來遙澤不過數日,竟甘冒天險。

之前觀他行事,還以為是心思狠絕、殘暴冷酷之輩。

想不到……

他隻覺心中酸澀不已,哽咽道:“多謝大人體恤之恩。”

繼而俯身下拜。

特使雖為帝君使臣,代君巡狩,但季明均乃遙澤代郡首,根本無須向他行此大禮。

他這一拜,拜的非是帝君使臣,而是特使大人的袒護之心。

為千萬遙澤百姓而拜。

楚江寧坦然受之,卻道:“不過,此事現今卻有幾分不妙。”

季明均大惑不解:“大人何出此言。”

楚江寧皺著眉思考了一陣,繼而在季明均及其他人驚駭絕倫的目光之下,伸手……摸了摸石旋的頭。

石旋皺巴巴的眼皮動了動,竟似有所反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楚江寧繼續道:“看模樣,距石旋出世之日恐怕不到半月餘。季大人,本使想知道,如今日本使未發現此處,你又要如何做呢?”

季明均苦笑:“古書有載:上古靈陣伏羲,可隔絕地脈。在此地布下,可延緩神獸蘇醒之時。”隻可惜他是在寒江出事之後才得知此地,搜羅布陣材料尚需時間。如若今日陣法已布,特使恐怕不會如此輕易探明一切。

楚江寧搖了搖頭:“你這陣法,若是早個十年布下也罷,但眼下石旋蘇醒已迫在眉睫,恐怕延緩不了什麼時間。”

季明均聞言,如憑空被澆了一盆冷水,隻覺通體冰涼,驚慌失措:“這可……如何是好?”

他半點不懷疑楚江寧會騙他,對方出自帝域,見識自然遠勝於他。

楚江寧摩挲著手指思考了一下,溫聲道:“此事倒也不是全無機會,你先帶人離開此處,切記一切如故,不要讓人發現端倪,守好口風,此事重大,若泄露出去,恐覆水難收。”

“此間之事,便交由本使來辦。”

他語氣清淡,季明均卻似找到主心骨一般,心頭大定。

“那便……拜托大人了!”

季明均帶著手下走了之後。

楚江寧看著這一地散落的靈石,以及那碩大的烏龜腦袋。

吩咐道:“把消息傳出去,三日之內,我要遙澤上下都知道——遙澤有危,神獸滅世。”

如縈:“??”

殿下你剛才不還讓季大人把好口風,還說如走漏半點風聲,則覆水難收,百姓危矣。

現在這……人還沒走遠呢,你就露出真麵目了。

楚江寧衣袂臨風,神色肅然:“縱是天生神獸,福被天域,也不能以百姓生計性命交換。哪怕引父君震怒,氣運折損,天道降罰,也決不能放任此事發生。”

他辭嚴義正,如巍巍高山,凜然不可侵。言辭中公理大義、以天下民生為己任,若是季大人在這,必定激動得熱淚盈眶。

如縈卻不吭聲,因為知道殿下的重點在……下一句。

下一句則是:“我欲冒死救世,澤被蒼生,此事當街知巷聞,方可使萬民感念恩德。”

如縈明白了,已是就是殿下不當無名英雄。她有些猶豫“消息若是傳出去,帝域那邊恐怕……”

神獸出世,對於帝君而言,不但代表著強大無匹的戰力,更是天降福澤的象征。若是被人搞黃了,哪怕是親兒子,也討不了好啊。

何況這對父子的關係又那麼特殊。

楚江寧不以為意:“你且去做便是。”

遙澤郡身為西洲第一郡,背倚巫山,雖世家門閥一手遮天,但比起大多數地方,百姓生活已算富足。

近日小道消息滿天飛。

“地脈枯竭,千年來一直在蘊養上古神獸,將以方圓百裡百姓為血食,滅絕遙澤後方可出世。”

這等毫無根據、滿口荒唐的言論誰聽了不嗤之以鼻。

怎麼可能?

地生異像不過偶然,靈藥減產隻是年頭不好。

簡直是扯淡。

自從寒郡首出事之後,遙澤一片混亂,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聞都生出來了。

可是很快,有些細心之人就察覺不對了。

許多世家大族,在暗中出售產業,解散商隊。

這架勢,似乎真的像要跑路啊。

難道傳聞……是真的。

小心肝顫了……

比起普通百姓,世家大族們族中典籍更多,考慮得也更全。

消息剛出之時,他們也派人查證。

結果讓他們膽寒……所有跡象都在表明,確有此事。

神獸出世,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敢去向帝君進言。

他們能做的,隻有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