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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大伯母進宮瞧妍兒,我本想喬裝成丫頭跟著的,可那時起不了身。現在,不知道大伯母什麼時候才用進宮了。”

李媽媽皺眉勸道:“少爺可不許這樣胡鬨。外男是不能隨意進後宮的。”

“我不管,我要見妍兒!我是她堂哥,我本來也可以娶她的!是我先前不懂自己的心思,才讓彆人搶去了!”

李媽媽心都快跳出來了,嚇得渾身發顫,“瑱少爺您是……您是病糊塗了……”

“我不糊塗。自從妍兒離開後,再沒比現在更清醒的了。今日江郎中給我服了一顆藥丸,不然我連到瑩心院的力氣都沒有了……”

花叢之後,沈天璣聽他一徑胡言亂語,正不知如何是好,納蘭徵忽然把她緊緊摟著懷裡,極低的聲音響在她耳畔,“寶貝兒不許去見他。”

話語仍是他獨有的淺淡和從容,但卻透著濃濃的醋意。

沈天璣從來都把沈天瑱當%e4%ba%b2生哥哥般看待,對他從未有任何綺念。可在納蘭徵看來,二人卻是真正的青梅竹馬,而且沈天瑱還說到了他的痛處。後宮裡那些女人,的確讓沈天璣不悅,也是她的威脅。今日英華樓中一場旖旎情事,讓他隻想把她融進身體裡才好,越來越深的珍惜和愛戀,讓他生出惶惶,很怕會丟失她。

這樣脆弱的自己,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沈天璣心頭一軟,在他懷中一動不動。可若說再不見沈天瑱,她也是做不到的。

這邊,沈天瑱止了哭,沉默了一陣,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來,登時神色一黯,捉住李媽媽的手道:“李媽媽是府裡的老人,可記得我出生那會兒的事情?”

李媽媽驚異道:“瑱少爺怎麼忽然想起了這茬兒?”

沈天瑱猶豫了一陣,開口道:“我無意中聽說,我不是在府裡出生的,是麼?”

李媽媽回憶道:“瑱少爺的確不是府裡頭出生的。那時候五老爺,也就是您的父%e4%ba%b2,在禦前伴駕,極受先帝信任,有幾年被派到河東路辦差,就在那裡與五夫人相識,然後有了你。可惜啊,你還沒出生,五老爺就去了,五夫人身子弱,生下你後沒撐幾日也故去了……後來是府裡派了人,去河東路把少爺您接過來的。”

沈天瑱遲疑道:“李媽媽,你說的跟我以前聽到的一模一樣,可是有人跟我說,我並不是五老爺%e4%ba%b2生的。”

隱蔽處的沈天璣目露驚詫,更加屏息凝神地聽著。她身邊的男子容色深沉,眸光劃過一縷淡光。

李媽媽一愣,“這是哪個渾說的?瑱少爺彆放在心上。你若不是五老爺%e4%ba%b2生,老夫人這樣疼著做甚?”

沈天瑱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那人多半是誆我。”

又枯坐了良久,李媽媽勸道:“瑱少爺,如今晚了,老奴扶您回屋休息吧?”

沈天瑱沉默不語,又道:“我看那江郎中的藥很有效,那群太醫給我治許多日,我也起不來身,今日不過服了一顆藥丸,就感覺好多了。”

李媽媽愣了愣,笑道:“既然這樣,老奴扶您回鬆鶴堂,讓江郎中給您再瞧瞧。”

瑩心院的門關上之後,沈天璣走出花叢,很想跟去看看,又被他拉住。

天上有如鉤彎月,光華清淺。

納蘭徵握住她的雙手,把她拉到身前,雙指抬起她的下巴,望見她微擰的秀眉,“擔心成這樣做什麼?他不是說了,那江湖郎中有辦法把他治好。”

沈天璣欲推開他的手指,不妨他將她雙手製住,“乖一點,如今天色已晚,咱們該回宮了。”

回宮後,沈天璣神色一直懨懨。宛盈把今日的湯藥端了上來,沈天璣賭氣一般一口灌下去,沐浴之後,徑直走進殿裡,撲在案幾上不動了。

心上的嬌人兒彆扭了一路,納蘭徵也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的確是過激了。沈天瑱,不論他身份為何,在他看來,都不過是個孩子。吃一個孩子的醋,實在有失他的風度和威儀。

他把她撈起來,眉宇帶著笑意,“這是,又耍小孩子脾氣了?”

沈天璣啪嗒掉下幾滴淚,抓住他的衣襟道,“瑱哥哥今日胡言亂語,皇上不要放在心上。”

“哭什麼?”他給她擦了眼淚,“隻要妍兒在我身邊乖乖待著,我自然不會怪罪於他。”

“……我和瑱哥哥真的什麼都沒有。”

納蘭徵%e4%ba%b2%e4%ba%b2她泛淚的眼角,“你對他沒有,但是他對你有。”

殿中靜謐一片,門口懸掛的冰絲珠簾在宮燈下泛著粼粼的五彩光華,美極了。窗外透過來的絲絲芙蕖香甜,帶著清爽宜人的湖上輕風。

男子說這話時,心裡想的,卻不能與她明說。沈天瑱的身份,他早就有所懷疑。命運相錯,才造成如今的局麵,才使得現在和她在一起的是他。

男子眸色幽深地看著她,“妍兒,如果是坐在帝位的是另外一個人,他也用儘方法追求你,你會答應嫁給他麼?”

沈天璣有些茫然,這是哪兒冒出來的問題?

納蘭徵把她緊緊攬進懷裡,“罷了,朕一向不信如果,隻信現實。”頓了頓,又道:“沈天瑱……心智不全,朕並未把他放在心上。若是妍兒掛念他,下回,朕再陪你一道回府就是。”

他這樣自問自答的,她鬨不明白原因,但總覺得裡麵有隱情。聽他這樣說,她心下稍寬。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妍兒謝過皇上。”

她沐浴後隻著了一件鬆散的絲質寢衣,透過柔滑的料子,他感到她一身的柔美嬌嫩,未著肚兜的高聳%e8%83%b8口緊緊抵著他,讓他的渴望瞬間覺醒。“妍兒……”他把她放到榻上,順勢壓在她身上,聲音低得像夜風拂過,“身上可還疼?”

沈天璣抬眼,望見他泛著火熱亮光的雙眸,心下一熱,正想說還疼呢,他已經迫不及待地%e5%90%bb上來……

於她來說,她實在佩服他的體力。今日校場中縱馬射箭許久,又在那英華樓中……運動許久,她早就累得渾身散架,他這會子竟然還能有興致……

於他來說,他本不想累到她,可有時候,占有也能消解幾分彷徨。

今夜月色暗淡,照不亮湖上荷花的清麗嬌美。

她脆聲婉轉若嬌鶯啼泣,最後在他的撞擊下再一次攀上可怕的高峰,眼前金光燦爛之際終於承受不住,陷入黑暗。

他草草結束,對著她疲憊的小臉%e5%90%bb了又%e5%90%bb。身下的人兒被他徹底疼愛過,布滿了他的標記。

她已經是他的人,以她的心性,定不會再與彆的男子有所牽扯。他還擔心什麼呢?

大婚之前,顧殷殷給他一封昔日密信。原來當日昭文帝是刻意把沈和淮派往河東路,避開沈府的勢力,暗中處死沈和淮。至於原因,那信中雖未寫得完全,可正如顧殷殷所說,他若想查,也不是難事。河東路一行,所獲頗豐,沈和淮根本沒有成%e4%ba%b2過,沈天瑱是他一早就寄養在一個江湖大夫那裡的嬰孩兒,天生心智缺陷,成長速度比普通孩童慢上幾倍。從沈和淮被派往河東路上溯數年,正是當時的淩蝶妃和皇後在行宮中先後懷孕誕下嬰孩的時候,兩人俱是誕下男嬰,可淩蝶妃的孩子卻不幸夭折,之後不久,淩府以通敵叛國之罪滿門抄斬,蝶妃被賜死宮中,這此過程中,沈和淮一直在宮中任職,負責護衛六宮安全,是此事的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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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那封%e4%ba%b2筆信,他鑒定在三,有一度他多希望它是顧殷殷偽造的,可它卻實實在在是真的。

沈天瑱的身份,他亦查探再三,多希望他並不是先帝子嗣,他的皇弟。但……至今他也沒辦法推翻這個最可能的假設。

幼時他時常追尋著母後的身影,希冀她能回頭看他一眼,但每回都失望而歸。後來她出宮、入寺,他雖死了心,可還是會念著她,他想她是因後宮一眾嬪妃的陰謀算計而死了心而已,並不是不喜歡他。他念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她並不是自己的%e4%ba%b2生母%e4%ba%b2,反而是害死自己%e4%ba%b2生母%e4%ba%b2的凶手。

勢力龐大的沈府,還有那位隱在姑蘇卻從未真的歇下來的敬國公……強大到能操控宮中皇嗣生死留存的可怕力量,他生為一國之君,怎能坐視不管?

先帝自己不願意解決的迷局,如今留給了他。嗬……莫非他納蘭氏的男子注定要栽在姓沈的女子手裡?

不知何時,窗外烏雲壓下,將暗淡的月色層層蓋住,接著破空一聲響,驚雷閃電滾滾而來。

“轟——”

“啊!”睡夢中的沈天璣嚇得忽然醒過來,震響耳膜的驚雷聲讓她心驚膽戰。

“妍兒彆怕!”沉思的男子霎時醒過神來,將驚慌不已的少女摟進懷中,輕聲寬慰道:“打雷而已。”

她睜大了雙眼,他熟悉而低沉的聲音讓她安心,靈台清明幾分後,她安靜下來,但是仍然難以控製瘋狂頻跳的心。

他輕輕拂過她絲滑的墨發,在她耳邊輕聲軟語。她清醒過來,心頭被他的悉心關懷感動得融成一片。

第107章 洪流決堤夜驚雨

女子微微放開手,抬眼瞧他清醒的眉目,詫異道:“皇上怎麼還沒睡?”

他輕笑道,“朕若是睡了,朕的妍兒豈不是要被打雷嚇哭?”

沈天璣有幾分不好意思。她活了這麼多歲數了,實在不該這樣柔弱膽小。窗外雷聲減小,雨聲卻大了,打在殿外荷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她抿抿%e5%94%87,“不至於嚇哭了。隻是……想起那日和清姐姐吵架時,也是這樣的雷聲。如今每每打雷,我總能想起她來。”

納蘭徵靜靜聽她說著,她嬌美悅耳的嗓音總是讓他心頭微軟。他喜歡她的聲音,也喜歡她說話時動人的神情。

已經過去許久,她也很少想起。可這會兒回憶起來,卻發現自己記得很清楚。其實,讓她耿耿於懷的又何止是一個清姐姐或者是一個納蘭崇,她難以釋懷的是長久以來沉積在心中的愧疚與不安。

眼前這個男子珍她愛她之甚,走進了她的身,亦走進了她的心。睡在他的懷中,她覺得溫暖和安心,心頭層層設下的防備坍塌一片,再也隱藏不了,也不想隱藏。她信他,願意將她的所有都交給他,願意告訴她所有的秘密。

“皇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明知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