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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極可憐,帕子瞬間就浸濕了。蘇嬪氣得身子直哆嗦,轉身又朝沈天璣行禮道:“皇後娘娘,是嬪妾沒能管教好丫頭,在皇後娘娘麵前無禮。求皇後娘娘恕罪。”

沈天璣淡淡道:“這丫頭說的可是實話?”聲音輕緩卻沉穩,帶著幾分不容直視的尊貴。

冰容哭道:“皇後麵前,奴婢哪裡敢說假話?求皇後娘娘為蘇嬪娘娘做主!”

看到沈天璣透過來的視線,蘇雲芷微微低了頭,“冰容說得雖屬實,可是嬪妾一於服侍皇上無功,二於侍奉太後無勞,又哪裡敢要求太多……”

哎……本巴望著今日麵見眾妃,能平靜無事的過去,自己果然還是奢望了。

平靜的後宮,因皇後的到來而開始波濤暗湧,大家都平靜得太久,終於忍不住騷動。

沈天璣默默望了一回手上的清蕩蕩的茶水,眼瞧這一片茶葉在其中翻卷,激起一陣微瀾。

“若果真屬實,那這些日子當真委屈蘇嬪了。蘇嬪是皇上%e4%ba%b2封的宮嬪,位列正五品,哪裡能隨意讓人輕賤?”她淡淡開口道,“本宮雖然初掌鳳印,但也斷斷容不得這樣藐視宮規的奴才。”她看向蘇嬪,“你也不可如此妄自菲薄才是,說得好聽是謙虛有禮,可說得不好聽,就是自輕身份。”

這話的尾音重重劃過耳側,蘇嬪心頭微微一震,福了福身,“是。”

“宛盈姑姑。”

“奴婢在。”

“晚些時候去太醫院尋個醫術好的太醫,去雲深宮給蘇嬪看看吧。”

“是,皇後娘娘。”

蘇嬪謝恩的同時,心頭卻是一陣驚。彆的宮妃可能不知,可她卻知道,這宛盈是東華宮的掌事宮女,最得皇上信任,沒想到如今竟伺候了沈天璣?

經此一事,在場妃嬪心中多少有幾分火熱。她們自進宮之後,就未曾得到過皇上的重視。除去林貴人之外,彆的連正經皇上的麵兒也沒見過。蘇嬪受到宮中奴才的輕慢,彆的妃子的情況又能好到哪裡去?今日來見皇後,都是拿出了壓箱底的衣飾,才有這樣一番盛裝。

此番有了蘇嬪投石在前,大家都看到了這位新來的皇後娘娘甚是遵守禮製,心頭不禁想到皇帝多日不臨幸後宮的委屈和怨懟,以及宮中奴才的輕視,登時都覺得,終於有人給她們出頭了!

那秦美人又瞧了眼此時默不作聲的蘇嬪,心道,這蘇雲芷還是高明,特意裝扮成這樣第一個站出去,自然成為她們一群人的冒尖兒,皇上若是按照祖規開始臨幸後宮,大約第一個就是她了吧。

沈天璣淡淡掃過她們掩不住的喜色,心頭又是一陣難言的堵。

第096章 初會眾妃坐鳳宸(下)

將鳳宸宮的一乾宮人遣散之後,沈天璣又換了一身衣裳,這才坐到大殿主位之上,迎接各宮妃嬪的到來。

她並沒有強求一世一雙人的驚世駭俗的想法,畢竟如今大昭的貴府門第,無一不是三妻四妾,更不提帝王的後宮了。過去所求,隻是夫妻能相敬如賓而已。可現在,她隻要一想到有很多女子都可以名正言順得到他的垂愛和溫暖,便覺分外難受。

昨夜的春風纏綿尚在心頭纏繞,可這份纏綿,他或許也給予過她們。

心下微歎之際,大殿門口已經走來數位宮裝女子,個個兒衣裝精致,年輕貌美。

沈天璣暗暗一數,共有七個人。比她想象中少了不少。

走在最前麵的自然是位分最高的蘇嬪,爾後分彆是林貴人和楊貴人,接下來是方才人和秦美人,還有兩個選侍。這裡麵最高的嬪位也隻有正五品而已,其餘的品階比這更低。沈天璣卻是正位中宮的皇後,差距不可謂不大。

眾妃嬪向沈天璣行三跪九叩的大禮,沈天璣靜靜端坐著,心中湧出的真不知是何滋味。

蘇雲芷,她自是認得的。那日的盈盈絕美身姿尚在眼前,今日一見,舉止步態仍同往昔,可眉宇的氣色卻差了太多,仿佛蒙了一層紗的美人畫,平添幾分黯然。她一身雪緞宮裝也極是素雅,發間裝飾隻一支白玉水晶步搖。

照理來說,她一個嬪位,初次拜見皇後須得盛裝而行才是,她如今這副模樣,也太過寒酸了些。立在沈天璣身後的宛盈瞧著她,也微微皺了下眉。

出乎意料的,據說一直抱病在身的林之嫿的氣色倒還不錯。流雲髻上簪了數枝深藍色宮絹蘭花,一身湖藍色宮裝上也映了許多紫玉蘭,深深淺淺,襯得整個人都如蘭般典雅秀美,仿佛畫中走來。

她旁邊的楊貴人倒與去年冬日相見時相差無幾,衣飾也中規中矩,眉眼始終低垂,甚是恭敬。

後麵的幾位,沈天璣都不認得,但事先有刻意了解過,略略能對得上號。

那位眉宇微帶輕愁,年紀稍小些的大約是職方司郎中秦大人府裡的嫡女秦詩言秦美人,另一位眸光晶亮,%e5%94%87間隱隱含笑的,便是髓玉宮的方才人了。立在最末的是兩位位分最低的宮嬪,都是從七品選侍。

當沈天璣在打量她們的時候,她們也在打量沈天璣,隻是因位分差距,不敢隨意抬眼,隻用眼角暗地裡瞧罷了。

同是端端正正坐在上首的皇後娘娘,可瞧在各人的眼裡,意味卻大有不同。對於過去未曾見過沈天璣的方才人、秦美人等來說,這位皇後娘娘明豔奪人的容色是她們對她的第一印象。

在場女子哪個不是美貌異常風華無限的?可這位皇後,著實當得起豔冠群芳的名號。心思簡單的,便想著,這女子有那樣的家世又有這樣的容色,也難怪能一舉坐上後宮主位。而心思稍微靈敏些的,凡事想得深一些的,便難免幾分驚詫。當今昭武帝雖當政時間不長,但是英明謀略是人所共知的,這樣的天子選擇皇後,自然也要挑賢德寬厚有母儀天下之氣度的女子,可他卻挑了個長得好的做皇後,實在令人不解。好在沈天璣此刻是一身專屬於皇後的端素衣裝,臉上神情泰然鎮定中又有隱隱的尊貴和高不可攀,倒平添了幾分皇後的穩重端雅來。

受了大禮過後,沈天璣臉上才透出幾分笑意來,吩咐各宮娘娘們就坐。

她輕輕抿了口芬香茶水,笑著緩緩開口道:“都是祖宗立下的規矩,本宮隻能生受了。其實各位姐妹進宮時間比本宮都要早,本宮也需向各位姐妹多多討教才是。”

“皇後娘娘過謙了!”方才人笑道,“這話真是折煞嬪妾們了。”

“這位就是方才人吧?”

“嬪妾正是。”方才人起身福了福,又道,“六宮一直無主,嬪妾早就盼著能有一位德才兼備的姐姐進宮坐鎮呢,也省得一些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做出不符合自己位分的事情來。”說著,她眼風瞟了一眼蘇雲芷,神情甚是愜意。

蘇雲芷恍若不覺,低頭喝著茶,忽然咳了起來。一陣咳嗽停止後,又用帕子掩了掩嘴角,請罪道:“皇後娘娘恕罪,嬪妾……”

“無妨,”沈天璣朝身邊的青枝看去,“把蘇嬪的茶葉換成三清茶吧,那茶有潤喉止咳之效。”

“蘇嬪姐姐今日的氣色瞧著不好,”楊貴人擔憂道,“可傳了禦醫了?”

蘇嬪微笑道:“是過去的頑疾,本就治不好的。隻是今年春天裡愈發嚴重了。”

“那也須傳太醫看看才是,”沈天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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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後娘娘關心,嬪妾微賤之身,實在不敢勞煩太醫……咳咳……”蘇嬪又咳了兩聲。

“聽聞蘇嬪姐姐過去曾得過疫病,不會是又複發了吧?”說這話的是張選侍,神情頗為緊張,她本是坐在蘇嬪旁邊,這會子身子朝蘇嬪的另一側微微傾斜,仿佛蘇嬪真的是個瘟神一般。

蘇雲芷咬牙忍住心頭的氣憤,笑道:“妹妹說笑了,那疫病之說本就是謠言。莫非妹妹是信不過靈溪寺主持大師的話麼?”

張選侍被她冷厲的目光一驚,不再說話,可傾斜過去的身子仍舊傾斜著。

楊貴人出言緩和氣氛道:“皇後娘娘說得極是,蘇嬪姐姐該去看看太醫才是。”

“多謝楊貴人關心了。我這身子我自己最是清楚,瞧了太醫也沒用……”

沈天璣正欲開口說話,卻見立在蘇嬪身後的侍女咬著嘴%e5%94%87,雙眸仿佛要落淚,正定定瞧著沈天璣。

“你可是有話要對本宮說?”沈天璣朝她道。

冰容往前走兩步,噗通一聲跪地哭道:“奴婢鬥膽,求皇後娘娘救救蘇嬪娘娘吧!雲深宮地處偏僻,宮裡伺候的人眼瞧著皇上從未踏足過雲深宮,就來糟踐蘇嬪娘娘!平時連份內的食材供應都克扣不少,蘇嬪娘娘雖是嬪位,可吃穿用度卻連普通宮女都不如!蘇嬪娘娘身子本來就弱,長久如此,才落得這樣的病症,若再這樣下去,隻怕蘇嬪娘娘她……”

蘇嬪早就氣得一臉鐵青,站起來怒斥道:“冰容!鳳宸宮中,怎容你一個小小奴婢如此放肆!”

“娘娘,奴婢實在是……實在是忍不住了……”

冰容哭得極可憐,帕子瞬間就浸濕了。蘇嬪氣得身子直哆嗦,轉身又朝沈天璣行禮道:“皇後娘娘,是嬪妾沒能管教好丫頭,在皇後娘娘麵前無禮。求皇後娘娘恕罪。”

沈天璣淡淡道:“這丫頭說的可是實話?”聲音輕緩卻沉穩,帶著幾分不容直視的尊貴。

冰容哭道:“皇後麵前,奴婢哪裡敢說假話?求皇後娘娘為蘇嬪娘娘做主!”

看到沈天璣透過來的視線,蘇雲芷微微低了頭,“冰容說得雖屬實,可是嬪妾一於服侍皇上無功,二於侍奉太後無勞,又哪裡敢要求太多……”

哎……本巴望著今日麵見眾妃,能平靜無事的過去,自己果然還是奢望了。

平靜的後宮,因皇後的到來而開始波濤暗湧,大家都平靜得太久,終於忍不住騷動。

沈天璣默默望了一回手上的清蕩蕩的茶水,眼瞧這一片茶葉在其中翻卷,激起一陣微瀾。

“若果真屬實,那這些日子當真委屈蘇嬪了。蘇嬪是皇上%e4%ba%b2封的宮嬪,位列正五品,哪裡能隨意讓人輕賤?”她淡淡開口道,“本宮雖然初掌鳳印,但也斷斷容不得這樣藐視宮規的奴才。”她看向蘇嬪,“你也不可如此妄自菲薄才是,說得好聽是謙虛有禮,可說得不好聽,就是自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