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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京中貴女們多多少少都知道的事實。

說起來,顧殷殷心裡著實佩服了一番沈天璣。兩年時間,她這變化,實在是天壤之彆。她甚至有一瞬,懷疑沈天璣也是兩年前重生而來的!

可此事最讓她震驚的還不是沈天璣,而是納蘭徵。

這兩年裡,她見過他多次,他同前世一樣的冷硬堅毅,威嚴凜然,一心係於江山社稷,在女色上十分寡淡,對後宮諸事從來不問。她從未想過,他竟會忽然立後!

她心頭一陣洶湧怒意,也不知是怒他,還是怒自己。怒他?今生的他從未對她說過什麼情愛之言,她又有何立場發怒?

嗬嗬,原來兩世相差這樣大,真是有趣了。

顧殷殷的%e5%94%87角扯出一絲諷刺的笑意來,顧朝逸見著,隻覺得心中一寒。

“妹妹,我辦都辦了,謠言為何未曾傳出來,我哪裡知道?”顧朝逸為難道,“要不,我再花點銀子買幾個人傳就是了,你這樣急做什麼?”

顧殷殷冷哼一聲,“你嫌慶陽侯府太過安逸了麼?同一個伎倆再用一次隻會打草驚蛇!你的腦子呢?!”

顧朝逸往椅子上一靠,“就你行,那以後彆讓我乾這乾那。我是你哥,不是你手下!”

顧殷殷冷冷瞧他一眼,“你以為經此一事後,我還會放心讓你做什麼嗎?”

顧朝逸默了一會兒,也知道是自己辦事不力,又緩了神色道:“皇上要立後,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京裡對妹妹獻好的公子少爺那麼多,你何必要對那後宮……”

“住口!”她的目光冷得像冰,刀鋒一般刺過去。

登時,男子住了嘴,坐下來繼續悠悠喝茶。

先時那衣著清涼的兩個女子,早就退了出去。顧朝逸想著方才那彈琴女子長得著實不俗,如今不見了人,心裡幾分遺憾。

他又瞧了瞧他這個容色傾城的妹妹,卻生不出一絲讚美來。

在他看來,女子太過聰明了總失了幾分可愛,可他這個妹妹,就是太聰明了。他想著,京裡那些仰慕她的公子少爺大約是不了解她,若是同他一般了解了,大約就不會那麼容易動心了。

顧殷殷又冷冷問道:“讓你給我約好寧郡王世子,他人呢?”

男子雙手一攤,無奈道:“早就走了。我跟他剛說了個開頭,他就急忙推辭。”

“納蘭轍一直有幾分頭腦,”她淡淡道,“我們給的又不是什麼天大的好處,本也沒指望你能勸得動他。”

“不是我說你啊妹妹,如今沈天璣名義上已經算的是當今皇後了,隻是封後大典尚未舉行而已。皇後是什麼?那是皇上的女人!這當口,還有哪個男人會趕上去說與沈天璣有什麼不乾不淨的關係?不是明擺著找死麼!”

“嗬,”女子諷刺笑道,“你倒比我還要了解皇上嘛!”

顧朝逸被她這麼一噎,不服氣道:“我不了解皇上,可是我了解男人!”

女子上下打量一番他,“你以為,世上男子都跟你這般窩囊麼?整日隻知眠花宿柳,%e8%83%b8無大誌。”

顧朝逸被她罵得多了,臉皮也厚了。

“我告訴你,皇上不是一般的男子,”顧殷殷慢慢道,“你連他一根頭發都比不上!哦,不,”她又續道,“不說皇上,就說沈天璣的任何一個哥哥,都比你強許多!”

慶陽侯嫡出,隻有他們兄妹兩個。兄長無用,向來是她為府裡出謀劃策。前世她為了家族奉獻了大半生,差點連自己一輩子的幸福都賠上了。在追逐權力和地位的過程中將對方愚弄於手掌之中,過去她覺得十分快意,甚至樂此不疲。可現在,她卻隱隱有些累了。

顧朝逸聽她此言,亦冷笑道:“可惜你不是沈府的人,偏是我顧府的女兒。”

說著,他起身就走。

顧殷殷枯坐了一會兒,瞧了眼桌上的小小酒杯,捏起來細細摩挲著。

原以為,蘇雲芷是她最需要防的女人,沒想到,會半路殺出一個沈天璣出來。

沈天璣,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竟讓他這樣輕易立你為後?

同樣是雨後初晴,太液池上清風宜人,粼粼水波之上竟現出一輪七彩虹光,引得一些宮女駐足觀看。

楊敏心和蘇雲芷相攜盈盈到池邊時,眾人行禮問安。蘇雲芷瞧了眼同在看彩虹的方才人,露出一個淺淡得宜的笑容,“方妹妹也來了?”

“是啊。來瞧瞧稀罕的飛虹而已。”方才人笑了笑,一身淺碧衣衫清麗得宜,發髻上亦未做過多裝飾,倒真像是閒暇看風景的。

她頓了頓,又雙眸一轉,暗自打量了一番蘇雲芷的精致裝扮,笑道:“聽說姐姐日日都要來太液池邊,今兒下雨原還以為姐姐不來了呢。”

封後詔書早已昭告天下,所有宮嬪都知道,太後的%e4%ba%b2侄女兒,敬國公沈府的嫡女沈天璣,即將成為統禦六宮的正宮皇後。一石激起千層浪,可這浪頭因為沈天璣的久不露麵而壓抑下來,成為後宮中的暗暗湧波。沒有一個人說出來,卻沒有一個人不在心頭想著。

前幾日也不知是哪裡傳來的信兒,說是沈天璣如今就住在太液池的湖中島上養病,皇上最近日日都要去島中,就是為了她。

接著,眾妃們上太液池玩耍的頻率明顯變多了。蘇嬪,就是日日都要來的。

蘇雲芷假裝未聽出她話裡的深意,隻淡淡點了頭,坐在池水邊的石凳上,姿勢嫻雅,神情安靜,霞影紗玫瑰色長裙在風中輕輕飄蕩。

她身後立著的丫頭想爭辯說,她主子早在那冊後詔書之前就有日日到這裡散步的習慣,怎能與那些沒臉沒皮想著要見皇上一麵的女子相提並論?

蘇雲芷一臉淡然,瞧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楊敏心看了會兒飛虹,輕輕開口道:“蘇嬪姐姐,你說皇後娘娘果真在島上住著麼?”

“我如何得知?”她淡淡道,“耐心等著吧,總會出現的。”

目光所及之處,池水一片煙波浩渺。水中的亭台樓閣,朦朧如仙境,岸邊眾人,心頭各懷心思,無不想窺探其中真容。

不論是京城還是後宮,再多的波濤暗湧也絲毫波及不到那方如世外桃源的湖中島。

這日雨後,彩虹初掛,沈天璣也趴在窗口看了許久。納蘭徵一直坐在禦案前忙著,待折子批得差不多了時,他抬眼,望見她正在看著自己,雙眸不動,似乎在發呆。

“妍兒。”他並未起身,朝她喚了一聲。

“嗯?”她恍然回神,以為他有什麼急事,立刻下了榻,三兩步走到他麵前,“皇上有何吩咐?”

他頓了頓,高大修長的身子往座上慵懶一靠,“朕寫字寫得累了。”

沈天璣點頭,“妍兒為您捏捏吧。”她伸手,卻被他一把捉住。他的韌力十足的手臂故意一拉,讓她腳步踉蹌,正好撲到了他的懷裡。

耳邊傳來男子淡淡的笑聲,她鼻間呼吸裡全部都是他的溫暖氣息,掙紮著想要從他懷裡爬起來。

“妍兒在發呆,可是無事可做了?”

她好不容易抬眼看到他的臉,忙不迭點頭,“皇上,我想回府了。”她即將要嫁人了,她想回府一趟。

男子淡淡點頭,拂過她美麗的眉宇,“過兩日,等朕得了空,就陪你一塊兒去。”

說著,他忽然又坐起身來,挺拔卓然的身姿瞬間又凜然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將她圈在懷裡,她身前是擺滿了奏章的桌案,身後是他。

“朕記得,妍兒很喜歡寫字,”他緩緩道,“可是喜歡柳體?”

沈天璣詫異道:“皇上怎麼知道的?”

他並未解釋,而且伸手拂過攤在案上的奏本書卷之類,書卷下麵有一遝白紙,他取了一張放到前麵,手指修長瑩潤,骨節分明,透著堅毅的力量,他重又捏起筆來,幾聲利落的沙沙響聲,瞬間,紙上便印了兩行極標準漂亮的柳體字跡,猶泛著書墨淡香。

沈天璣傻眼了。她見過他詔書和奏章上寫的字,淩厲飛揚,力透紙背,滿滿都是淩然威嚴的氣息。她從未想過,他竟然也會這樣挺秀工整的筆跡,且如此風骨異常。

“小時候,也有練過這些。”他淡淡道,又指著紙上句子道:“妍兒念來聽聽。”

沈天璣未想太多,開口道:“弱水三千情獨鐘,繁花碧落……”

嬌脆的聲音慢慢停下,心中卻劃過重重的痕。

弱水三千情獨鐘,繁花碧落生死共。

紙上的字句仿佛跫音絕響,一字字如千鈞重,響在她心頭,讓她一陣震動。他溫熱的氣息猶在耳側,低醇淺淡,泛著溫意。

“這正是朕想要對你說的。”

他說著,伸手抬起她低垂的頭,轉過頭去仔細瞧了一會兒,笑道:“妍兒又臉紅了。”

第079章 〔二更〕弱水三千情鐘(下)(捉蟲)

“皇上……”她輕喚了一聲,卻又不知說什麼好,雙眸泛著水光,仿若耀目星辰。

他未曾出聲,伸手拂過她微紅的麵頰,默默看了她半晌,忽然雙手繞過她的腰,一個用力將她抱坐在膝上。

她驚地想要下來,他淡淡一句話,“莫動,朕累得很。”

她果真乖乖不動了。嘴上仍勸誡道:“皇上……這樣不成體統……”這書案是用來批閱奏章的,她一個女子,如何能坐在這裡?而且是坐在他的膝上……

他對她這說了不知多少回的話視若無睹,看了眼方才寫下的兩行字,忽然微微皺了眉道:“妍兒喜歡這字麼?朕瞧著,這字體太過嚴整呆板了些。妍兒平時的字是如何寫的?”

他將手中的筆遞給她,“寫給朕看看。”

沈天璣捏了筆,想了想,亦在紙上留下兩行娟秀小字,“時光靜好與君同,細水流年伴君老。”

納蘭徵一看,眉目間仿佛三千煙火光華綻放,低頭,下頜輕輕落在她發頂,“妍兒說的朕可都記得了。”

她點了點頭。慶幸此刻她是背對著他的,不用直視他漆黑而幽深的目光,不然,她真要羞紅而死的。

他頓了頓,又含著笑意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