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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她入懷中,納蘭徵驟然停下的心跳的心跳才逐漸恢複正常。在他眼中,大家閨秀都該是行事穩妥的才是,怎麼眼前這個女子卻能將自己從高樓上摔下來?!他皺了眉,開口就欲責她幾句,卻在看到她異樣的神色而驚住。

她此刻滿目怔怔,眸中尚有殘留的決絕之色,嬌嫩的%e5%94%87角被小牙齒咬得蒼白,連身體都有著微微的僵硬。

他不禁緩了幾分神色,開口道:“怎麼了?”

豆大的淚珠驟然滑落粉頰,她罷工的腦子終於重新開始運轉,第一件事便是從他懷中下來。

納蘭徵並未阻止她,瞧著她一邊默默流淚一邊退後幾步整理衣衫,眸光沉沉,心裡泛起一陣軟,又一陣疼惜。

沈天璣取出帕子來不住擦眼淚,心中十分不願意在這人麵前作出如此脆弱可憐的模樣,可如何也止不住。她自歸京以來,甚少出門,可每每出門,總要遇到一些倒黴事兒,她費儘心力才保住這好名聲,心裡卻也無限委屈,隻覺得這回京之後大約是少給菩薩燒香了?怎的如此不順遂!

此處本是僻靜巷子,加之大雪紛飛的天兒,四周並無行人。納蘭徵和沈天璣隔了有幾步遠,他負手而立,默默無言,她用力拭淚,淚水卻越拭越多。

常懷徘徊良久,還是走過去將傘遞給納蘭徵。

納蘭徵瞧著沈天璣被擦得通紅的小臉兒,眉頭越皺越深。他撐開傘,徑直走過去將傘罩在她身上。

一手奪了她的帕子,男子沉聲道:“這樣擦法眼睛都要擦壞了!真是個孩子!”

沈天璣一懵,失了帕子的手還停在那裡,本是淒涼悲傷的心境,被他這一語倒弄得不知該作何反應。一雙兔子般通紅的眼將他瞧著。

很明顯,她專注看他的目光取悅了男子。納蘭徵麵容柔和下來,伸手就自己的袖子給她輕輕拭淚。

他衣衫料子柔軟絲滑,袖口處還繡了精致雲龍紋,透著幾分斂藏的高貴與雍華。可他卻分毫不愛惜,在她花貓般的臉上輕輕抹著。

不遠處,常懷瞧著一雙麗影共執一傘並立在雪天之中,隻覺得再沒比此刻更美的畫麵了。男子頎長的身影高出女子許多,如堅定的城牆一般將嬌弱纖纖的少女護住。

沈天璣愣了片刻,周身被他清冽如秋水的氣澤所充裕,本能的就欲再退後兩步,卻聞得男子清淡的語調:“我雖然喜歡你,卻還做不來強迫之事。你放心便是。”

他本是幫她救她,她卻總刻意拉開距離,把他當小人看待。雖然她自問並非懷疑他的品性,可她這行為多少有些忘恩負義。

她終是不好意思退後了。男子的視線落在她清麗動人的眉宇間,手上的動作停了停,眸光微微閃動,心頭想著:他一國之君雖不恥於行強迫之事,可若聖旨一下,她因不想家人受牽連也定會願意進宮,如此一來,也算不得強迫了吧?

讓他心動的女子,他怎會讓她嫁與旁人?最後總要嫁給他的。

男子心頭%e8%83%b8有成竹,勢在必得。可俊顏上分毫不顯,猶自帶了幾分森冷肅然。

沈天璣以為他是因受到自己的懷疑而隱有怒意,愈發覺得自己不厚道起來。待他放下手後,她仰頭感激地望著他,“這次又是孟大人救了我,我……”

“你不用再說什麼報答的話,”男子道,“除非以身相許,彆的報答我都不稀罕。”

“……”沈天璣腦子打了一個結。這男子瞧著一本正經,是如何能把以身相許這種話用如此嚴肅的語調說出來的?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跳樓下來?小命不想要了?”納蘭徵想起了先時的問題,這會兒想到她差點摔到地上,她這柔弱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要摔成什麼模樣,心頭便又噌起一陣火,眉目不由得就是厲色。

“……”她愣了愣,莫非他以為她是自己閒著沒事兒跳樓找樂子好玩兒?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儘量都這個點兒發。。儘量儘量。。

第046章 初入宮禁度梅雪(上)

女子著實有些誤會了他的話。他有此一問,是因在他心裡,性命是最重要的,不管遇到什麼都不該這樣拿性命開玩笑。他瞧著,這一層樓普通人大約是摔不死,可眼前這少女生得柔弱可人,哪裡能和普通人相提並論?

他這一問,沈天璣想到自己被逼跳樓的緣由,方才的憤怒又升起,她走出傘的範圍,抬頭往窗口處一瞧,卻見雲華樓頂碧色的琉璃瓦已被白雪所覆,其下數層,窗子俱是緊閉,唯有一扇窗子洞開著,可窗口處卻空無一人,窗邊精致雕花和唯美彩畫在雪中靜謐悠然,仿佛什麼人也不曾有過。

沈天璣咬了咬%e5%94%87,這人倒是跑得快!以為跑了就萬事大吉了?寧郡王府的人又如何?既然敢對她做下這樣一樁事,她定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納蘭徵把手中的傘朝沈天璣處斜了斜,又朝常懷使了個眼色,常懷點頭離開後,他也抬眼往上一瞧,“上麵有人?”

“大約已經跑了。”她恨恨道。

納蘭徵看她神情語氣,也大約能猜到發生了什麼。想到方才出那雅間時,正有一個小夥計給隔壁送茶,敲門時口中喚的正是轅公子。

他心中已經大約猜到是誰,瞧著雲華樓的眸中倏然閃過冷光。

“如今沒事就好,下回可不許這樣莽撞。”他低緩的音調在簌簌雪聲中愈發沉斂,莫名給人以安定的力量。

隻他的話卻讓沈天璣皺眉。她哪裡莽撞了?正欲辯幾句,常懷走過來,“主子,馬車已經備好了。”

順著他身後看去,沈天璣瞧見巷口處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一輛馬車。那馬車不同於他上次乘坐的貴重高華,而是市麵兒上供人租賃的普通馬車。想來是常懷臨時就近租來的。

雪下得越來越大,沈天璣的小臉被冷風吹得幾分嬌紅。二人走到巷口,沈天璣正欲拜彆他,自己去尋大哥哥去,卻聽見男子吐出兩個字。

“上去。”頓了頓,覺察到這話說得太命令式了,他又淡淡續道:“我送你回府。”

沈天璣搖搖頭,“哥哥還在雲華樓門口等著我,這樣久他該急了。”

她這話卻如石沉水底,一絲波瀾也不掀。納蘭徵在她欲轉身離去時,道:“你這借口找的不高明。直說不願與我同行便是。”

沈天璣愣了愣,“並不是找借口……”

“上去。都這副模樣了還到處亂跑!”男子的聲音透著幾分沉冷,心想這小妮子總是這樣不聽話,害得他時時都忍不住想用強硬姿態逼迫她,實在是情非得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天璣方才哭了一場,眉眼間如今尚滿滿淚痕,瞧得的確不好。她頓了頓,“麻煩孟大人派人給我哥哥知會一聲吧。”終是乖乖上了馬車。

納蘭徵吩咐常懷送沈天璣回府,自己卻並未上車。沈天璣見此,深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遇上個納蘭轅,便把救命恩人也防上了,心中不禁愈發愧疚。

納蘭徵目送著馬車消失在雪幕之中,才轉身離開。

卻說納蘭轅三人眼瞧著沈天璣跳下了窗子,心頭自然驚懼。納蘭轅素來為非作歹,沒個正形,可也隻敢在隱蔽處行事。人前雖囂張些,卻也不敢當眾妄顧國法。京城是天子腳下,當今聖上又極是看重國法吏製,他便是寧郡王府的長子,也是怕的。今日本想著與那小娘子在雅間裡%e4%ba%b2熱一番,那小娘子便是再不願意,也隻能乖乖嫁給他,為護住名聲,必不會告發此事。誰知道這女子如今決絕,二話不說就跳下了窗子,他瞧得真切,樓底下還有旁人在救了她一把,若是那小娘子一個羞憤不顧自己名聲找了家人來抓他,他也沒好果子吃。故此,他才與另外兩人匆匆離開了雲華樓,到時候來個死不認賬就是了。走到大門時,正巧遇見久等不見妹妹的沈天瑾進來尋人,當下三人更是低頭斂目,巴不得腳下生個風火輪才好。

沈天瑾心下發急,也不顧活計阻攔,每個雅間兒都尋遍了也不見沈天璣的身影,待得到納蘭徵派人送來的消息後當即趕回府去。

他腳步匆匆進到瑩心院時,院中幾個仆役正在掃雪,問及四姑娘是否回來了時,一個端了紅木托盤的小丫頭笑嘻嘻回道:“四姑娘方回府就去了鬆鶴堂了!聽說宮裡傳了話兒,太後要見幾位姑娘,還特地點了四姑娘的名兒呢!老夫人正拉了幾位姑娘在一起說些緊要的話呢!您瞧,這是夫人讓奴婢給送來的新衣裳,趕著明日給四姑娘進宮穿的。”

沈天瑾點了點頭,便又轉身去鬆鶴堂。

鬆鶴堂中,沈天璣並未將雲華樓之事告訴沈老夫人,心裡想著隻告訴母%e4%ba%b2便可。她自然不會同納蘭轅所擔心的那般將這事兒說出去,可是她沈府的勢力擺在那裡,暗地裡折騰他的法子多了去了。這會子她剛梳洗一番換了身衣裳,就得了太後召見的信兒,心頭也是一驚。

太後姑姑怎麼忽然想起她來了?

碧蔓見她神情,笑道:“姑娘大約是忘記了?明日正是京城裡盛行的梅雪節呢!這兩年太後每逢梅雪節都要見一見咱們府裡人的,大姑娘五姑娘她們去年裡都去了,隻四姑娘不在京裡,所以沒能趕上。”

沈天璣這才了然。京城裡的確有這麼個節日,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傳下來的,多是勳貴公侯之家出門踏雪尋梅附庸風雅罷了,平頭百姓並不注重。聽說禁中有一個雪梅園,雪白梅香之景天下一絕,太後極喜歡,這兩年每逢此節必要喚些命婦小姐一同作陪賞景。

知道了緣由,沈天璣便淡定起來。心道她隻是應邀的夫人小姐之一而已,大約看一看景,說幾句話,也就應過去了。

事實上,她對太後的印象著實談不上多好,前世裡沈府敗落時她的不作為,沈天璣如今曉得大約是因她被逼入宮,對娘家多少有氣的緣故,可沈府對她的養育之恩如此厚重,她著實不該如此。

話說回來,前世的自己還不是一樣混?哪裡把沈府的養育之恩放在心上了?

鬆鶴堂內置了地龍,金猊熏爐之物一應俱全,暖春三月一般。

沈老夫人拉著沈天璣的在榻上坐著,左邊下首處坐了沈天姒、沈天嬋,右邊則是方放出門不久的沈天姝。

沈天姝今日一身十分素淨,眉宇裡也沒了先時的傲氣,隻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