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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瑟林蒂的來信,如她的名字,那是一個仿佛春天裡的金盞花般明豔、恬美而又靜如皓雲的辛達精靈,也是跟隨了他近百年的妻子。那娟秀精致的字跡,每一句都透露出深深的擔憂和期盼。在精靈王的記憶中,那個仿佛總是遊走在月光下的叢林中,輕聲歌唱的金發精靈有著一雙天空般湛藍色的眼睛。

然而,他離開她已經很久了,久到閉上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記不清,上次牽著她的手穿梭在密林的風中是什麼時候,又或許,這隻是一件從未發生過的事。不,正確的說,縱然瑟蘭迪爾留守在密林時,芬瑟林蒂也不願再安靜地生活在那被巨大的樹枝遮擋住太陽和星光的地方,所以,她離開了,在黑龍肆虐了家園之後,她隨著那些不願再看見夢魘的精靈一起遷居到更北的北方,留下固執的瑟蘭迪爾和他的父%e4%ba%b2,抵擋索倫鐵軍的入侵。

薩塞爾看著精靈王已經是第四次,用他那修長的指尖將桌案上的信簽紙緩然展開,又不動聲色地再次閱讀時,心中就開始有些擔憂。在他們這些旁觀的精靈看來,王和王後的關係一向是微妙的,他們結合已經近百年了,而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卻用十根手指頭也數得出來,總是有太多的原因讓兩人漸漸背道而馳。

“王……需要給芬瑟林蒂夫人回信嗎?”試探著詢問一言不發的精靈王,雖然瑟蘭迪爾的神色與平時幾乎毫無變化,但薩塞爾依舊不確定在那銀色眼眸的最深處,究竟醞釀著怎樣的謎團。

“不用回信,她隻是告訴我,不久後將會西渡。”平靜如水的冷冽語氣沒有一絲波紋,就像將信紙展開時的那般又優雅地將它們折回原來的樣子,瑟蘭迪爾看似隨意地將那米白色的信紙放入抽屜,頓了半晌後,又像想起什麼似得抬起頭對薩塞爾補充:“她給我生了一個兒子,取名為萊戈拉斯·綠葉,她問我是否願意留下他,或由她帶去西方的永恒之國。”

這個消息對薩塞爾來說無疑於驚濤駭浪,密林國王的王子,一出生就要西渡?那麼王國怎麼辦,木精靈們怎麼辦,國王……怎麼辦?“王,我無意質疑您的決定,但請恕我在您作出決定前對您建議,為了密林王國,您不能讓小王子就此隨夫人西渡。”

聞言,瑟蘭迪爾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瞌上了那雙冰若寒潭的星辰銀眸。此刻,他似乎想起了自己的父%e4%ba%b2和從一出生,就不知道母%e4%ba%b2在哪裡的自己,曾經,他的父%e4%ba%b2是不是也麵對同樣兩難的抉擇?留下,就必須讓他麵對戰爭、死亡和離彆;離開,那麼就意味著讓他的子民麵臨戰爭、死亡和離彆……

“陛下!”

“給夫人回信,就說請她安心離去,萊戈拉斯會快樂的長大,他的存在將勝過我的生命。”語落,瑟蘭迪爾背過身去,交負在身後的雙手若有似無地輕挲著食指上的白寶石戒,瀑布般的金發靜靜淌落,他忽然想起,在信中,她也曾說過小王子的頭發也是耀眼的金色,像極了他的……

然而,瑟蘭迪爾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去思考自己的兒子究竟是什麼模樣,他的眼睛是否像她的母%e4%ba%b2那般如天空般湛藍如洗,他甚至不確定,是否能活著回去看他一眼。索倫的軍隊已經逼至眼前,連黑龍振翅的颶風亦抬頭可見。

所以,在扣好銀鎧披風的最後一刻,帶著黑紋手套的瑟蘭迪爾扶著腰間的伊露維塔之劍,抬頭對正在整理銀弓的薩塞爾,以不容置奪的語氣命令:“戰爭結束後,你必須回到幽暗密林,讓他成為一位出色的國王。”

“陛下……”這樣一句類似遺言的叮囑,讓薩塞爾心中大震,但他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是的,這場大戰後,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幸存下來的那一個,畢竟,有太多的死亡,多到每一條生命都顯得那麼無關緊要,高貴的、偉大的、卑賤的、罪惡的,在這個類似絞肉機的戰場上,太過平等……

當瑟蘭迪爾一身秘銀戰甲,手持伊露維塔長劍騎著大鹿角出現在木精靈軍團的最前方時,金發隨著麋鹿的腳步劃出璀璨奪目的光輝,舉手投足間的不可一世,將恍若神祗般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氣再一次展露無遺。“幽暗密林的戰士們,如果你們的靈魂願意跟隨我,那麼就與我一起擊殺黑龍,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幽暗密林的精靈們高舉手中的銀弓和長劍,追隨王的腳步呐喊著,所向披靡的鬥誌迅速蔓延,甚至感染了站在戰陣左翼洛絲蘿林的精靈軍隊和長須王杜林的矮人軍團。

然而,當瑟蘭迪爾用銳利如刃的銀眸迅速掃過由整整二十萬大軍的矮人和精靈組成的戰陣時,卻意外地沒有發現那個溫文儒雅的黑發精靈……

連瑟蘭迪爾自己也意識到,直到半獸人潮水般鋪天蓋地的向聯盟大軍狂湧而來,他依舊在揮劍的間隙和戰鬥的停止點,了無痕跡地尋找著那個本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半精靈。但事實上,除了他手下的傳令官林迪爾外,絲毫不見他的蹤影。

“該死,是黑龍納塔維克!”長須矮人王杜林在一頭撞暈企圖將他撕兩半的半獸人後,順勢一躍,落至瑟蘭迪爾的身邊,當黑龍巨大的鋼翼呼嘯著劃過天空時,卷起的颶風刹時將戰場上的火焰點燃,炫耀般震耳欲聾的龍嘯連大地都在為之顫唞。

還未等瑟蘭迪爾想出一個完美的對策,那盤旋在空中的龐然大物就這麼毫無懸念地降落在他的跟前,巨大而鋒利的龍爪反射著巴拉多的血紅閃電,仿佛鐵鉤一般鋒利而嗜血。

“我們又見麵了,精靈王。”嘶啞而沉重的龍音貫穿每個精靈和矮人戰士的耳膜,是足以讓靈魂顫唞的力量在警告。巨龍那帶著刺鼻腐酸的呼吸噴吐在瑟蘭迪爾的腳下,綠色酸性的口涎不時滴落上焦黑的土地,又瞬間被腐蝕成無數的深坑。

“納塔維克,顯然你並沒有接受上次的教訓。”銀眸緊鎖巨龍,提防著他一舉一動的瑟蘭迪爾沉聲回答,鎮定到仿佛眼前隻是一隻哥布林般的無所畏懼,輕易地重拾了戰場上那些因恐懼而感到絕望的精靈和節節敗退的矮人。

直到這時,人們才發現,黑龍納塔維克的右眼不似左眼的金黃,而是呈現出一片毫無生氣的死灰色,很顯然,他的眼睛曾被利刃刺傷後便再也沒能恢複視力,而刺瞎他眼睛的人,毫無疑問的,正是站在他麵前手持伊露維塔之劍,不可一世的精靈王。

“上次的教訓?哦,是的,你刺瞎了我的眼睛,讓我日夜盤踞在北方的山洞裡,想著複仇。”巨龍一步一步向瑟蘭迪爾的左側繞去,每當它的利爪踩上土地時,都發出雷鳴般震心裂膽的巨響。“今天,我就是來討回公道的,精靈。”

“那我隻能祝你能成功了。”瑟蘭迪爾手持長劍優雅地旋出一個冰冷的劍花,擺出了攻擊的姿勢,星屑般的金發和獵獵作響的披風隨著巨龍的呼吸在風中狂舞。精靈王的不屑一顧成功激怒了眼前的巨龍,納塔維克抬起一隻巨爪想要踩死眼前礙眼的阻礙物。

“納塔維克!”一聲沉音利喝打斷了巨龍的動作。黑龍尋聲轉過身去,隻見一身黑金戰甲的埃爾隆德站在對麵的山峰上,從容不迫地抽出腰間的達瓦爾長劍,睿智而深不可測的黑眸冷睨著眼自己,然後用始終沉穩如的聲音問道:“納塔維克,你還認得這把劍嗎?”

當看著持戒者那被颶風吹亂的黑色長發,竟透露出幾分霸氣淩然的狂野,瑟蘭迪爾這才像是放下了方才的幾分大可被稱為擔憂的情緒。但他似乎沒有心情去探究這樣的情緒究竟從何而來,而是目不轉睛地蹙眉凝睇著對麵山頭那完全是挑釁的黑發精靈和他手中高舉的達瓦爾長劍,瑟蘭迪爾幾乎是%e8%84%b1口而出地冒著颶風對薩塞爾厲聲命令:“召集你的人,通知所有木精靈,儘可能的退!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接近納塔維克!”

語落,不等薩塞爾再說些什麼,瑟蘭迪爾一震手中的韁繩,大鹿角便朝著冰凍山脈的奧薩斯山峰疾奔而去……如此急切的精靈王,薩塞爾隻在此前伊睿詹的戰場上看見過,然而那一次,他是為了去搶回自己的父%e4%ba%b2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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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星辰之劍的永恒

這是埃爾隆德首次得見戰場上一步十殺的瑟蘭迪爾,角鹿上的身影由遠及近,張揚的金發放肆地隨著他的長劍飛舞出炫目的光輝,不過抬臂持劍一揮,寒芒乍閃間數十個被角鹿頂起的半獸人就被削去頭顱。

但顯然,納塔維克並沒有那麼多耐心去欣賞那個在戰場上飛揚跋扈得和他自己不相上下的精靈王是如何展示他無與倫比的劍技和勇猛。眼下,更吸引他的,是眼前這個黑發持戒者手中的星辰之劍,那閃耀著太陽般美麗光華的銀色隗寶,幾乎是他畢生的追求。

“持戒者,你戰勝不了我,但如果你交出手中的劍,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納塔維克將自己巨大的頭顱壓近一身黑金鎧甲的埃爾隆德,想要從他那雙深邃的黑眸中看出一絲恐懼,但他失敗了,眼前這個精靈,沉著鎮定得甚至勝過了那個刺瞎他眼睛的精靈王。是什麼時候起,他納塔維克的名字已經這麼不值一提,仿佛所有人都可以挑釁一般?

被輕視的憤怒衝上巨龍的腦海,下一秒,隻聽見一聲狂怒的龍吼,鋪天蓋地的龍息之火瞬間襲向埃爾隆德所在的位置,幾乎是一刹那,滾燙熾紅的龍焰就將眼前的萬物吞噬。

“埃爾隆德……”當大鹿角的鐵蹄將最後一個擋住去路的半獸人踢穿心臟,踩於腳底時,端坐其上的瑟蘭迪爾就這麼無比震驚地手持還在滴血的長劍,看著那黑發精靈就這麼不躲不閃的迎著龍息揮劍而立,然而下一秒,那被颶風卷起的囂狂黑發就被吞沒在金紅色的火海中。

瑟蘭迪爾前所未有地僅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呼了一聲那位黑發精靈的名字,但此時此刻,他甚至無法驅使大鹿角向那衝天而起的火焰龍卷靠近半步,飛沙走石的火屑和灰燼已經吹得他甚至快睜不開自己的眼睛,隻能牽住披風的一角,擋住那太過劇烈的狂風,甚至連密林的麋鹿神也不得不微微低下高貴的頭顱,去抵抗那肆虐的炎風之力。

“埃爾隆德大人!!”在瑟蘭迪爾之後緊接著跑來的無疑是同樣目睹那驚心一幕的林迪爾,顯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麵對強大的黑龍,埃爾隆德甚至連躲避的動作也沒有,就這麼被大火吞噬。

眼看黑龍帶著酸液的龍息仿佛無休無止地噴向冰凍山脈的奧薩斯山峰,那萬年不曾融化的積雪因龍焰的炙烤,已經變成了滾燙的岩漿,如溪流一般向著更遠處的戰陣蔓延開去。

“埃爾隆德大人!”林迪爾連呼兩聲都得不到回應,情急之下竟嘗試著想往奧薩斯峰的峰頂走去,但下一秒,橫在眼前的一柄薄刃寒劍擋住了他的去路。無解地抬頭,對上瑟蘭迪爾那雙居高臨下的寒潭銀目。隻聽這位在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