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做到。”他原本以為郭嵩陽會有他的見解,但他卻沒有等到任何回應,他抬起頭,發現郭嵩陽忽然注視著一個地方,他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見了一個女人。
能讓郭嵩陽這樣的人一直注視著的女人當然很漂亮。
“你如果想和她坐下來聊聊天,我很樂意為你騰位置。”厲頌風道。
“不必了。”郭嵩陽搖了搖頭,“這種女人是用來看的,不是適合坐下來聊天的。”
他這樣說著,收回了視線,“你方才說了什麼?”
“我說……”厲頌風的話也沒有說完,因為他看見那個被看了很久的女人走了過來,而且走到了郭嵩陽的身邊。
“今夜子時,城北樹林見。”她盈盈地彎下腰,在郭嵩陽耳邊輕聲說道。
而後,她並沒有給郭嵩陽提問的機會,便款款地離開了。
“她走的時候看了你一眼。”郭嵩陽道。
“她是在你耳邊說的話。”厲頌風回應道。
“所以她約的是你還是我?”
“也許……是我們兩個。”厲頌風冷笑了一聲,“看來她知道你是誰也知道我是誰。”
“所以她想要一場交易。”郭嵩陽道,他是個老江湖,自然知道一個女人在第一次見麵就說出這樣的請求絕對不是因為愛情。
“你打算接受這場交易?”
“她有這個價值。”郭嵩陽歎氣道,“而且我知道,今天晚上你是絕對不會陪我去的。”
“那是自然。”厲頌風飲儘了杯中酒,換了彆的話題。
第二天上午,他剛一出門,便看見了提著酒的郭嵩陽。
“我知道你下午就要去江南了,臨行前再敬你一杯。”他拍開了封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一口氣喝了大半壇,然後將壇子遞給了厲頌風。
“看來昨晚不順啊。”厲頌風沒有急著喝,而是挑眉問道。
郭嵩陽歎氣道:“我昨日才體會到,雖然你已經知道這是一場交易,但你發現這真的隻是一場交易的時候心情還是很糟糕。”
“你對那姑娘動心了?”
“姑娘?以她的身段和手段可遠遠不是個姑娘。”郭嵩陽冷笑道,“如果你以後聽說一個叫林仙兒的美女,最好一點也不要打聽,碰到了也當作什麼也沒有看見。”
厲頌風輕笑了一聲,將壇中酒一口飲儘,“郭兄的提醒頌風記下了,後會有期!”
“恕不遠送。”
這是厲頌風第一次聽說林仙兒的名字,第一次見到這個善用美色的女人,雖然已經見過了各種各樣無恥的人,這個女人日後的作為還是讓他大開眼界。
當然,對於現在一心尋找失蹤的姐姐的厲頌風而言,這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罷了。
那麼,張佩璧究竟在哪裡呢?
正如厲頌風所猜測的那樣,她在一個聽不到厲頌風壯舉的地方,也就是消息閉塞的塞外,並且她也確實是被一件事給絆住了。
“你再這樣咳下去,後果你是知道的。”她撤回了功力,對眼前的人說道,“什麼酒那麼好喝,能推薦我嘗嘗嗎?”
“對於不喜歡喝酒的人來說,什麼酒都不好喝。”李尋歡笑道,“張姑娘你不是不喜歡酒嗎?”
“我不喜歡的是喝酒誤事的人,我不管喝多少酒都不會胡言、不會胡為,所以我不討厭我自己,也不討厭酒。”張佩璧拿過了李尋歡腰間的酒壺,輕嗅了嗅,“對你而言是絕對的烈酒了,而且這也不算什麼上乘的美酒。”
“能澆愁的酒就是美酒。”
“如果酒隻能作為澆愁的工具,那它就一點也不美。”張佩璧抱緊了酒壺,“除非你能立刻告訴我一條除了澆愁以外的喝酒的理由,否則這酒我絕不還你。”
“女孩子是不是天生就是任性的理由?”
“我任性是因為我是我,不是因為我是女孩子。”張佩璧說道,“我數三個數,你若說不出來,這壺酒就歸我了。一……”
“為我現在還活著。”李尋歡說完,趁著張佩璧愣神的功夫奪回了酒壺,又喝了一大口。
張佩璧輕輕歎了口氣,她已無話可說。
眼前這個人喝酒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僅僅是澆愁,他是真的愛酒,所以哪怕他疾病纏身,他也要繼續喝酒,不喝酒便不快樂、不快樂又何必活?
更糟的是,這個真愛喝酒的人心裡也是真的愁苦,為那一個“情”字而產生的難解的愁苦。
“我記得,你以前和我說你要找你的弟弟。”李尋歡道。
“他不小了,沒有我也可以照顧自己,而且他還年輕,正是該吃些苦頭的時候,就和我一樣……”張佩璧指了指自己,“自討苦吃地跟在你身邊,防止你哪一天無聲無息地昏死過去。”
“我不會死的。”
“我知道。”張佩璧淡淡地回道,“可我當你是朋友,哪有看著朋友撕心裂肺地活的道理。”
朋友這兩個字,是李尋歡永遠無法拒絕的理由。
“那麼,敬朋友算不算是個喝酒的理由?”李尋歡再次舉起了酒壺。
張佩璧笑了笑,劈手再次奪過了酒壺,將裡麵的酒一口氣喝儘,擦乾了嘴,才笑著說道:“算!還是個挺不錯的理由。”
李尋歡目瞪口呆,而後隻能無奈地笑笑。
“少爺,張姑娘,馬車修好了,我們可以再上路了。”鐵傳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你先進來暖暖身子吧,不急。”李尋歡聽見鐵傳甲應了一聲後,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木像,因為方才劇烈的咳嗽他的手還在微微顫唞,木像落在了地上,他匆忙將它撿起了,拍儘了上麵的塵土,看著它呆了一會兒,把它放在桌上。
張佩璧問店家要了一壺熱茶,倒在了木碗裡,推給了李尋歡,“暖暖手,一會兒彆劃到自己了。”
李尋歡沒有回答,他又看了木像好一會兒,重新將它收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李飛刀
塞外的飛雪沒有江南細雪的溫柔,它粗曠而狂野,放肆地侵擾著遠行的旅者。張佩璧攏緊了披風,和鐵傳甲一同站在風雪中,看著李尋歡把刻好的木像埋入雪中,像是要把他對表妹林詩音的刻骨愛戀一同埋入看不到的地方。
如果這個方法真能奏效,他們就不會踏上這條重返中原的路了。
“少爺……”鐵傳甲輕聲提醒道,“天已黑了,你快些上車吧。”
李尋歡在上車的時候忽然發現了車轍旁居然還有一串腳印,在這冰天雪地中居然還有彆的人。
“那個人距離我們不遠,以我們的車速不需多句就可以追上他。”張佩璧說道。
李尋歡點了點頭,上了車,張佩璧也緊隨其後。
在這一路上,凡是張佩璧下的結論都沒有錯過,這一次也是一樣。車行不遠,李尋歡便聽見了腳踏雪聲,他掀起簾子,看見了一個挺直堅毅的背影。
“雪大了,讓我載你一程吧。”他道。
那個人看也沒看他一眼,李尋歡接著說道:“莫非是個聾子。”
那人的手按上了劍柄。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網Ψ友Ψ整Ψ理Ψ上Ψ傳Ψ
“既然不是聾子,請上來喝杯酒吧,一口酒對任何人都不會有害處的。”
“我喝不起。”那人道:“不是自己買來的酒,我一口也不會喝。”
李尋歡笑了起來,他道:“那你有錢買酒的時候,請我喝一杯如何?”
那人瞪了他一眼,大聲地說了聲:“好。”
李尋歡的馬車繼續向前駛去,那個人的身影越來越遠。
“假以時日,也許是一個劍道高手。”張佩璧說道,“沒有能力買到神兵利器,使這個年輕人能夠更誠懇地練劍。憑他的態度,我敢斷定他的劍一定很快,可能比江湖上許多成名已久的高手還要快。”
“隻是快是不夠的。”鐵傳甲插嘴道。
“技藝之類的,隻要他想學,一定比江湖上的名門弟子學得還要快。至於境界……這得看他的造化,關於這一方麵,所有人都得看造化。”張佩璧說道。
他們在天黑之前到了一家酒館,定好了房間和酒菜,也打聽好了消息。
過了不久,三個人大聲說笑著走了進來,鐵傳甲知曉張佩璧對於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好手不太了解,便小聲解釋道,“紫麵的大漢便是金獅鏢局的‘急風劍’諸葛雷。”
張佩璧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頭,“如果我真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一定不托給這個人。”她言語中儘是嫌棄,顯然已經看透了這個趾高氣昂的胖子的功力不過爾爾。
“老二,你還記得我們之前遇到太行四虎的事情嗎?”諸葛雷大聲說道。
他們之間的談話本不需要這麼大聲,他之所以用這種音量不過是為了炫耀罷了。
張佩璧聽了一會兒他們的自吹自擂,便失了興趣,低頭專心致誌地對付著碗裡的蝦球麵。這家店雖然偏遠,但廚子的手藝實在是沒得挑剔。
“能再來一份蝦球嗎?”她出聲問道,卻發現酒館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李尋歡略帶無奈,以眼神示意她看向諸葛雷的方向。
不知道什麼時候,諸葛雷身邊的一個人已經倒了下去,他正瑟瑟發抖地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兩個黑衣人。
“啊,我都沒有注意到,真是抱歉……”張佩璧歉意地笑了笑,“不過這酒館是吃飯的地方,不是殺人的地方,幾位在不合適的地方做了不合適的事,是不是該和店老板道歉?”
一個女孩子麵對這樣血腥的場景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碧血雙蛇在江湖混跡多年,自然知道反常的事情背後一定有著需要小心的東西,他們陰冷的目光落在了張佩璧身邊的李尋歡身上,微微頓了頓,“原來還有高手。”其中一人獰笑著說道,“今日算我們兄弟走眼了,隻是這包袱既然是彆人自願送給我們的,如果還有人的劍比我們兄弟兩人快,我們也自願將這包袱送上,連帶著我的腦袋。”
他們顯然是覺得張佩璧的依仗便是李尋歡。
李尋歡苦笑了一聲,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聽見門外傳來了一聲:“你的腦袋值多少錢?”
“我的腦袋千金難買。”一人開口道,據鐵傳甲介紹此人是雙蛇中的白蛇。
“千金太多了,我隻要五十兩。”說話人冷冷道,正是方才李尋歡遇見的那個少年。
張佩璧笑了起來,她忽然覺得事情的發展好玩了起來,她看著白蛇被少年一劍穿喉,看著受到刺激的黑蛇狂奔而去,看著諸葛雷偷襲少年被李尋歡的飛刀結果性命,也看到了……
“嘿,你這是要去哪裡呢?”她輕笑著伸出手,扣住了那個金獅鏢局唯一剩下之人的咽喉。
這個人的手裡拿著包裹,但似乎還有著彆的打算。
她的身法之快李尋歡早已見識,那個少年卻露出了驚異之色。
“是送鏢嗎?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