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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孤注擲溫柔 阿堵 4070 字 2個月前

不會武功之人動手,所以我一直忍著……”

子釋目瞪口呆望著他。

“那些人蠻不講理,我怎麼說也不管用,也不能打他們,心想實在不行,就跑吧,反正誰也追不上我。這時候子周哥哥忽然過來幫我跟他們理論,他們說不過子周哥哥,就要打他,然後……”

“噗!哈哈……”子釋終於憋不住噴笑,抓住長生的胳膊,樂得前仰後合。另外兩個聽眾同樣莞爾。

“大哥。”唯有子周依然嚴肅,“小然是奉了他師傅冷手山冷大俠之命,特地給白沙幫和幾位武林前輩送信,澄清謠言,說明屈大俠歸隱的事情。”瞥見許汀然被自己大哥笑得莫名窘迫,安慰他:“彆理子釋哥哥,你忘了,他從以前就這樣。”

許汀然抓著腦袋想想,好像確實如此,不窘迫了,接著子周的話往下進;“師傅說如果姐姐那裡沒什麼事,送完信可以遲些回去,自己曆練曆練,正好子周哥哥要去的,都是我沒去過的地方……”

一番交談得知,原來永乾七年下半年,許汀然跟著子周晃了一大圈,臘月才趕回玉屏峰與師傅師娘過年。他性格天生淳樸,自幼體弱多病,被身邊人嗬護周全,雖然聰明,卻不怎麼通世務。十歲上山學藝,於武學之道天賦異稟,悟性奇高,不但身體養好了,更修得一身絕頂輕功和劍術。其間機緣巧合,恰逢屈不言潘恒沉香精舍好幾年,等於兩大宗師傾囊相授,造就了一位可遇不可求的武學奇才。

許冷若熟知弟弟性情,又愛惜這許家唯一的血脈,一開始不曾讓許汀然介入白沙幫幫內事務。等到後來形勢日益緊張複雜,許多時候身不由己,越發有意隨他自在,等閒不叫他回去。許汀然在山上待了大半年,記得與子周哥哥八月十八觀潮之約,辭彆師傅師娘,前往越州東寧海口。二人這一回在東南三州遊蕩幾個月,到得年底,子周轉道向北,許汀然掉頭歸鄉,約定來年清明京城再會。

“過完年,師娘突然要我去接姐姐上山,我到了回夢津才知道,原來姐姐懷了寶寶,我要當舅舅啦!”

子釋望著許汀然興奮的神情,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勉強笑道:“是麼,那可恭喜你。”

“師娘怕山下不太平,幫裡事情又多,所以要我接姐姐上山去住。可是姐姐說什麼也不肯跟我走,隻叫我回去。我看她和姐夫都愁眉苦臉的,有一天晚上,忍不住偷聽他們,還有那個傅幫主說話——我知道偷聽人家說話是不對,但是姐姐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也會擔心她啊……”

“你遇見子周哥哥的事,姐姐姐夫知道不?”子釋不經意問。

許汀然搖頭:“子周哥哥不讓說,我就沒說。”

子釋翻翻眼皮:真聽話啊……

“那姓傅的怎麼會做了你們白沙幫的幫主?”

“之前本來是姐姐和姐夫一起做幫主,後來姐夫受了傷,功夫隻剩下六成,姐姐又懷了寶寶,就變成他了。我聽幫裡幾位大哥說,他很厲害,辦成了不少大事,許多人服氣——啊,岔開了,我聽到他們商量要進京,說,說……”許汀然看看子釋,再看看長生,聲音一下沒了。

“他們商量要進京刺殺蠻子皇帝和大夏奸,對不對?”子釋問得和藹又可%e4%ba%b2。

“嗯。”

“可是人手不夠,所以你決定幫忙,是不是?”

“是啊……姐姐起先不肯答應,後來看我功夫比傅幫主都好,就答應了。我們分頭悄悄進京,到京城之後,我先給子周哥哥留了暗記,然後才與其他人會合……”

子釋明白了,白沙幫這一趟,是把臨時客串的許汀然當做了絕密武器,卻不料這武器不但會到處亂跑,還自己泄露了行蹤。

這時子周道:“害我這一通好找,發現城裡氣氛不對,急得到處亂轉,幸虧趕上了。”貌似平靜,實則心中後怕無比。

“對不起,他們不許我出去……”許汀然再次向他道歉。

子釋冷不丁問:“昨天刺殺的時候,你為什麼突然轉向?”

“啊,那個……子釋哥哥,我真沒認出你啊。如果天色沒那麼暗,情形不是那麼著急,我肯定也能認出來的……”

子釋擺手,笑:“不知者不罪,這個不怪你。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明明來刺殺皇帝,怎麼殺到一半改了主意?”

“這個,我動身來京城的時候,姐夫悄悄叮囑我,說傅幫主定會要我隻殺皇帝,但是姐姐的意思,一定要殺死大夏奸,因為大夏奸最壞,最該死——啊,子釋哥哥,對不起,這個……是姐夫說的……我聽了姐夫的話,本來想,最好兩個都……”許汀然眨著眼睛,沒聲了。

子釋點頭:“誰知一交手,才發現皇帝功夫很好,乾脆先把大夏奸殺掉,對不對?”

“嗯……”許汀然十分內疚。子釋哥哥臉色那麼差,昏睡了一整天,不用說是被自己嚇的。雖然當時本著俠義道精神出聲警告,但是刻意延遲了半分,跟偷襲沒什麼兩樣。幸虧自己內力還沒練到家,否則全力施為之下,對毫無功夫的人來說,劍氣合殺氣都足以致命。

“小然。”子釋露出極其真誠的表情,“子周哥哥不是告訴你,這是個誤會麼?你姐姐姐夫之所以產生誤會,是因為上了壞人的當。你看,長生哥哥做了皇帝,可他不是壞人,對不對?我和子歸姐姐都給他幫忙,我們也不是壞人,對不對?……”

他問一句“對不對”,許汀然就點一下頭。

最後子釋安慰道:“過些時候,長生哥哥和我會想辦法跟你姐姐姐夫聯絡,向他們解釋清楚。昨天受傷的人,都已經找大夫看過了。不幸死掉的幾人,你看看認不認識。認識的話都給陪你逛皇宮的倪將軍說說,我們爭取找到他們的家人朋友,好好撫恤,讓死者入土為安……”

許汀然一麵聽,一麵嗯。子釋順著話頭旁敲側擊,發現許少俠能倒出來的內幕實在少得可憐,開始關心睡得好不好,吃得慣不慣——許汀然和子周,臨時住在原太子府。

子周道:“大哥,彆的事,回頭慢慢聊吧。說了這麼久的話,你先歇息。”

子釋微闔著眼,靠上床頭:“好。”略略停頓,重又開口,“子周,你打算在京裡待多久?——至少待到送子歸出嫁吧?”

長生把耳朵豎起來。

“我答應子歸給她送嫁,然後……”似乎有些猶豫,眼睛卻望向長生。

“我去年在東南瞎轉,回了一趟彤城。”

子釋沒睜眼:“嗯。”

“越州多數地方,看去已經頗為繁華,可惜彤城……那麼一大片的廢墟,竟然堆了差不多十年……很多想做的事,好像陸續有人在做。唯獨重修彤城這一樁,大概還沒人想過……”

長生直望著他:“子周,你若真有此想法,三月十一朝會日,來上朝吧。”

子周靜立片刻,肅然下跪:“臣遵旨。”

第一〇〇章 斯人大任

弟弟妹妹都走了,子釋懶洋洋歪在枕頭上:“居然肯上朝一一我還真小看了他。嘿!見過這麼囂張給皇帝下跪的沒有?他那是用君臣之道威脅你呢!這小子,擱亂世隻能浪費,擱治世安邦定國。故意挑這麼招搖的活兒入手,可見所圖不小……”

長生知道他很開心,將剩下半碗粥在手裡焐著,道:“再喝點兒。消消食,然後睡覺。”

子釋眯眼躺一會兒,道:“我想趁熱打鐵,見一個人。

長生呆了呆,才低聲說:“昨天你不讓我殺他,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也不能讓他太好過,廢了武功關在地牢裡……”

子釋截住:“我不是說傅楚卿。”

見長生看自己,重複:“我不是說傅楚卿。對於此人,無所謂想見不想見。隻是昨天那種情形,我不能讓他死在眼前。至於接下來如何處置,你決定就好,也不必特地告訴我。”

“子釋……”

“我說的人,是羅淼。” ∫思∫兔∫網∫

咦?

“我曾經跟你提過,在西京的時候,見過他一麵。我以為——三水兄若肯投降,堪當大任。”

“你覺得他肯投降?”

“花家的人肯定不會降,最多逼出個死心。羅家的人麼……試試看吧。”

“怎麼試?”

子釋好一會兒沒說話。長生覺得溫度差不多了,舀起一勺送過去。看見他勾起嘴角抿著%e5%94%87,一副要笑不笑的詭異表情,沒由來替羅淼捏把汗。多看兩眼,發現那表情分明衝自己來的,心臟“撲通”跌了一跤。

索性放下碗:“你想怎麼樣,說吧。”

“我隻是有種感覺,花點心思和工夫,羅淼是肯投降的。問題在於……”坐直身子,“長生,這麼說吧,你知道,老實人要靠訛。人參娃是純潔的老實人,所以咱們用純沽潔的辦法訛;但是三水兄,屬於,呃,不那麼純潔的老實人,所以咱們最好——”

長生眉毛一豎:“是不是上次見麵他對你表示過什麼?”

子釋橫他一眼:“如果我說他對我表示過希望向你表示點什麼,你怎麼說?”

長生被他繞暈了,半晌回過味來,驚悚:“你、你、你、瞎扯什麼呢!”

子釋笑趴在枕頭上。

“哈……總之,我需要你配合,訛一訛厚道的三水兄。聽好了,不許拒絕,不許搗亂,不許露馬腳,不許找後賬,不許……”

長生忽然抱起他:“又胡鬨。”理一理額前散亂的發絲,“你要胡鬨,我有什麼辦法?隻好陪你胡鬨唄。”

“睜眼說瞎話,我幾時胡鬨了?”

長生看他笑得眼角溼潤潤的,張著嘴喘氣,%e8%83%b8膛起伏不息,捧住腦袋就%e5%90%bb下去。等到終於放開,隻見眼睛更濕了,喘得更厲害了,嘴%e5%94%87反射著燭光,鮮亮鮮亮的紅。

子釋喃喃道:“好吧,就算我胡鬨。可是……你都好久不肯陪我胡鬨了……”聲音越說越低,本是句玩笑話,結果不小心帶出幽幽的哀怨來。說到最後,自己也意外,垂眸不語。

“子釋……”

長生拿不準他所謂“胡鬨”究竟指哪方麵。捫心自省,覺得恐怕哪方麵都是。看他神情態度,又似乎單單專指某方麵。心中又酸又軟,箍著腰身上下揉搓,往%e5%94%87上一下一下輕%e5%90%bb安撫。

“子釋,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跟我胡鬨,喜歡到……要瘋掉……我隻盼著你能一直胡鬨下去,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所以我才不能……若照大夫的說法,就連現在這樣,也過頭了……”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