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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孤注擲溫柔 阿堵 4246 字 2個月前

,有實效,兩年之內,我廢除同甲連坐,認可男女通婚。如果屯田諸人能安分守己,勤勞耕種——五年以後,按丁分給田地,允許%e8%84%b1籍為民,恢複自由之身。”

嶽錚聽到這兒,激動得“撲通”跪倒,“咚咚”磕頭。單將軍聽到這兒,嚇得差點跳起來:這麼大個事兒,隨隨便便就許了,萬一陛下問起,怎麼交待才好?等嶽錚豪情滿滿出去,單祁立刻叫道:“殿下!”

長生微微一笑:“乾什麼急成這樣?你不是自己也承認,做那些囉嗦事情沒有嶽錚能乾,和夏人打交道也不如他有耐性?咱們要人家替咱們賣命,總得給人一點兒盼頭。這人脾氣正直,沒有私心,自己性命無所謂,倒挺在乎彆人的性命。我答應他給所有夏人俘虜好處,反而能叫他不遺餘力。”

“那倒是……”單祁也願意和嶽錚這種人打交道。耿直不驕傲,聰明不浮躁,確實一流好搭檔。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屯田俘虜%e8%84%b1籍為民,是得問過父皇才行。不過,先說說哄他高興一下嘛,有什麼關係?五年以後——誰知道後到哪一年?允許%e8%84%b1籍——又沒說一定都能%e8%84%b1籍……”

單祁腦子“嗡嗡”直響,恍惚間分明看見殿下笑得像隻狐狸……

“父皇問起來,你就這麼說好了。”

單將軍冷汗都下來了。

長生收起笑容,不再逗他:“本地百姓回土歸田,朝廷給出的條件相當優厚,屯田俘虜們難免心中不平。他們多數也是東南三州的良民,不過是沒趕上好時候。如今背井離鄉,舉家為奴,乾活兒乾得滿腔怨氣,又怎麼能指望人家好好乾,多種糧食出來供咱們吃?這話放出去,為的是鼓舞人心。我又不用父皇現在答應什麼,等五年後由他老人家定奪就是了。”

說著,眯起眼睛展望了一下未來:五年以後,應該我說了算吧?

隨後,到底還是詳詳細細寫了一封奏折,叫單祁抽空%e4%ba%b2自送回了順京。符楊正要積蓄糧草預備下一年攻蜀大戰,對老二這個類似空頭支票的鼓舞人心方案表示同意。

自從嶽錚參與屯田工作,長生便慢慢抽身忙彆的。後來,除了安排管理俘虜,一些單祁乾不來也不耐煩乾的數據統計、物資分配等方麵事務都由嶽錚接過去了。單將軍專管所有屯田據點士兵的調派操練。

原本單將軍還負責二殿下的保衛工作。和倪儉打了幾架之後,十分沮喪的發現這個夏人捕頭確實比自己厲害,隻得將精心挑選的二百%e4%ba%b2衛交給他訓練,一邊很不甘心,一邊又很服氣。%e4%ba%b2衛中所有還不服氣的,全部下場和倪儉來了一次車輪戰,最後不得不認可了他新任隊長的身份。

這些人見識了倪儉的實力,才想起眼前新上任的隊長似乎是二殿下%e4%ba%b2手抓住的,一時對長生敬若天神。隻可惜單將軍下了最嚴格的禁口令,誰也不準把殿下功夫底細說出去,沒法向人宣揚炫耀。

長生臨走前,先派了幾個心腹%e4%ba%b2兵送莊令辰低調入京,做了二皇子府裡的管家,命令府中所有留守人員一律聽從莊管家調遣。

又對單祁道:“我知道你最喜歡的還是上戰場。彆著急,總有機會的。”

單祁心頭一震。看著殿下平靜而深邃的眼睛,渾身的血液猛地沸騰了一把,連自己都不明白這種沒來由的興奮是何緣故。當瞬間的興奮過去,眼下平淡甚至有些枯燥的生活忽然不那麼乏味了。肅然行禮:“殿下放心。殿下路上小心。”

直到進入青州,將近苑城,倪儉終於忍不住問長生:“殿下,咱們這趟到底是要做什麼?”

“憋到現在才問,長進不少。”長生先把他誇獎一番。看看跟著自己的捕頭和飛賊,隨口道:“手頭太緊,不好辦事。委屈二位跟我去化緣。”

“化緣當然好——可是,殿下,咱們上哪兒化啊?”秦夕問。

長生眼眸微斂,挑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東安陵。”

永乾三年十一月底,二皇子符生在外奔波將近一年,回到順京。

七月搶收搶種之後,長生奏請在幾個地理位置氣候條件合適的據點建常平倉以儲備糧食,符楊很痛快的批了,要人給人,要錢給錢。官倉修建完成,參與建設的忠勇軍部隊留下就地駐守,每處加派一千西戎兵監督,全部由單祁將軍統領。

忙完這件事,又到了十月秋收。等到秋收結束,糧食全部歸倉,普通百姓和屯田俘虜仍然沒法閒下來,忙著搭橋鋪路,開渠挖溝,整葺房屋,修理農具……長生總算稍微閒一點兒了,拿著嶽錚送來的糧食入倉賬目慢慢看。

——沒想到,今年早晚兩季,不算百姓自耕,各屯田據點收上來的糧食,竟是去年的十倍有餘。

長生把賬目從頭到尾仔細看罷,又從尾到頭翻了一遍,問:“嶽錚,這些數字,你心裡想必有一本賬?”

以為殿下質疑數字的可靠性,嶽錚認真答道:“每一處常平倉,我都自己進去看過,估了實數。入倉的時候,斛子至少三個人盯著:十夫長、忠勇軍校尉、屯田曹首。所以……”

“不是問你這個。”長生笑了,看著他,“如果——這賬冊燒了,你心裡有沒有數?”

嶽錚不明白殿下為何有此一問,但仍然實話實說:“雖然報數和謄寫找了人幫忙,不過最後彙總都是我一筆筆算出來的,又複核了好幾遍,細目不一定全記得,概數肯定沒問題。”

長生知道以他的性子,這話說得保守。捏著嶽錚花了好些不眠之夜熬出來的賬本,移到油燈焰心上。“噌”的一簇火苗騰起,點著了。

“殿下?!”

長生瞧著燃燒的賬本,緩緩道:“嶽錚,這本賬,隻須你我心中有數即可。父皇那裡,我會把總數打個對折報上去。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咱們現在兵馬實在有限,這糧草,可得牢牢抓在手裡。你和單祁,務必把這些糧食看好了,彆叫那利欲熏心的暗中盜賣一顆半顆,也彆叫士兵們克扣了俘虜的口糧,生出事端。另外,趁著冬天無事,你幫單祁把守倉的忠勇軍好好操練操練。還有就是……”

殿下頭兩句,聽得嶽錚大吃一驚。接著往下聽,又想一想,也就釋然了。等到殿下叮囑吩咐,說一句,他點一下頭,一邊琢磨這些事情具體怎麼操作。

眼見賬本燒成灰燼,長生轉頭望著他:“還有就是——”笑,“給父皇的這份奏折怎麼寫,還得咱倆一起合計合計。你趕緊想想,怎麼樣讓報上去的數字合情合理,叫父皇看了,既明白咱們的辛苦,也滿意咱們的成績。龍顏大悅之後,多派點賞賜下來……”

二皇子說話,真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可是那內容和背後的涵義常常叫聽的人一顆心七上八下。尤其皇子殿下的笑容,那是真帥氣真漂亮真%e4%ba%b2切……為啥老叫人不由自主冒冷汗呢?嶽錚想:殿下行事,端的是不拘一格天馬行空啊。才帶著秦兄和大倪盜了一趟墓回來,又抓我跟他一塊兒作假賬。——他卻不知道,眼前這位皇子殿下從前是笑得很吝嗇的。這愛笑的毛病,並且專愛在不合時宜的時候來點兒一本正經的笑,其實是被某人傳染的。●思●兔●網●

倪儉盜墓回來,興奮狀態持續了整整半個月。倪捕頭本就是個膽大包天愛冒險的主兒,跟著本朝皇子殿下去盜前朝的前朝的皇陵,心裡沒有任何負擔,簡直就是天下最刺激最過癮最得意最值得回味的事了。偏偏此事絕不能張揚,隻好夜深人靜時荒僻無人處拉著小嶽一遍一遍的講——把個嶽錚鐵骨赤腸堂堂七尺男兒弄得渾身%e9%b8%a1皮疙瘩落了滿地……

“……殿下%e4%ba%b2自摸到東安陵守軍千戶領的臥房裡,把地宮地圖偷了出來,我們三個琢磨半夜——要不說秦夕天生就是個賊呢,那些曲裡拐彎的機關門道,這廝一看就明白……”

說到這,倪儉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我和秦夕跟著殿下溜到那千戶領住所外頭,給他把風。想著地圖那麼要緊的東西,總得找上好一陣子,誰知一會兒工夫就出來了,快得離譜。殿下後來說:負責看守東安陵的這位八叔,心眼兒最實在不過,大概也因為這個,皇帝才留了他在此守衛。殿下小時候曾經偶然撞見八叔將銀錢藏在靴筒夾層裡,這回進了房,直接到靴筒中一掏,果然——哈哈哈……”

嶽錚瞪他一眼:“噤聲!”

倪儉於是咧著大嘴捧著肚子無聲狂笑,差點跌到地上。好半天,才喘著氣壓著嗓子繼續道:“這位八叔真的太實在了——整個墓道五步一哨三步一崗,我們踩著巡邏士兵的落腳點徑直到了內宮門口。本來還擔心觸動陷阱,這下省不少事。不過開啟內宮墓門很費了些工夫,最後還是尋了一個當初跟著皇帝進去過的士兵,才逼出些線索來。”

逼供這活兒,另外兩個雖然狠,倒是捕頭出身的倪儉最有經驗。十八路散手剛使到第三套,對方已經受不住全招了。有了前人的實踐經驗,再加上圖樣說明,到了秦夕這空空門大師手裡,問題迎刃而解。

“……一開門,頓時金光萬道,彩霞滿天,直刺得人睜不開眼。秦夕說本來這時侯應當有槍林箭雨射出來,但是因為之前皇帝帶人進去過,精細的機關都被破壞掉了,正好便宜了我們。”倪儉口裡說著“便宜”,臉上卻露出遺憾的神色。嶽錚知道,這家夥巴不得槍林箭雨來得更猛烈些呢。

“彆的就不說了,反正地上牆上頂上全貼滿了金箔銀線,到處堆著各種寶貝,整個一藏寶窟。最叫人吃驚的是中間根本沒有棺材,而是七十二座多寶琉璃塔!塔底一律翠玉碧璽蓮花座,塔簷掛著各色寶石珠玉瑪瑙。最外邊一圈三層高,依次往裡,變成五層、七層、九層、十一層。正中那座最高最大,一共十三層。塔壁雖然是琉璃,每一層的隔板,還有塔簷和塔頂可全是純金。每層八個簷角,一角一個紅珊瑚龍頭,龍口裡吊著鴿卵大的夜明珠……嘖嘖,那就是一座寶山啊,豈止價值連城……”

倪儉閉著眼睛,說得口水直流。嶽錚打斷他:“講重點。”

“呃……殿下說,因為東安陵的墓主是個信佛的皇帝,所以死後火化,骨灰就放在中間的琉璃塔內,希望涅槃升天。秦夕說這七十二座琉璃塔,實際上是個九宮八卦陣勢,看起來還沒發動過,大概上一次進來的人並未往裡去……外邊那些東西雖然值錢,拿出來再轉手卻麻煩,所以我們隻打算搬點金子。四處看遍,就數中間那座塔裡鋪的金磚最合用……”

“那不得闖陣麼?你們怎麼拿到的?”嶽錚忍不住問。

“嘿嘿……你猜。”

“是不是秦兄有破陣的辦法?”

“非也。”倪儉搖頭晃腦道,“一開始秦夕和我都想著怎麼破陣,時間卻不夠了。秦夕跟殿下說回去想,下趟再來。殿下繞著琉璃塔陣走了一圈,忽然問他,如果從空中過去會不會觸動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