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夏湘又強迫采蓮分享了自己的泥巴妝容，這才走到水桶旁，拚儘力氣將木桶打翻在地。看著流了一屋子的清水，夏湘眯眼一笑，煞是滿意地點點頭。

剛巧，%e4%b9%b3娘從外麵回來，看到屋子裡的狀況，嚇得不輕。她放下手中的木盆，三步並兩步，跑到夏湘麵前，蹲下`身，上上下下仔細查看了半晌，這才問道：“出什麼事了？這是怎麼鬨的？”

夏湘小狐狸似的眨巴眨巴眼睛，笑著豎起食指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e4%b9%b3娘知道事情有古怪，往彆處瞅了瞅，這才看到采蓮皺巴著一張臉，上刀山下火海似的躺在夏湘的床上，表情異常痛苦而惶恐。

知道又是夏湘出的主意，%e4%b9%b3娘歎了口氣，萬般無奈地問道：“小祖宗，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兒啊？”

夏湘抿著嘴，趴到%e4%b9%b3娘身邊耳語道：“告訴父%e4%ba%b2，就說我跟采蓮一起抬水滑倒了。”

“大小姐！”采蓮耳尖，聽得心驚肉跳：“這不是冤枉奴婢嗎？老爺發起火，還不扒了我的皮？”

“他敢？！”夏湘柳眉倒立，滿臉桀驁沒有半點兒閨中女兒家的溫婉神態。

采蓮和%e4%b9%b3娘麵麵相覷，頓時不知說什麼好了，瞧這架勢，眼前這個八歲的小姑娘是做好跟老爺叫板的準備了。這種感覺是多麼怪異，恐怕夏湘自己也深有感觸。

所以，她不尷不尬地笑了笑：“他敢這麼心狠，我就哭。坐在地上哭，不吃飯，不喝水，父%e4%ba%b2他總不會看著我斷氣罷？”

撒個嬌，賣個萌，希望將剛剛的怪誕感覺遮掩過去。

可是，%e4%b9%b3娘和采蓮不吃這一套，她們依然用那種疑惑又惶恐的眼神望著夏湘，不知是害怕夏湘本人，還是害怕這話傳到老爺耳朵裡，整個屋子都要遭殃。

愛咋咋！夏湘小臉兒一沉，奶聲奶氣卻又極其嚴肅地吩咐著：“讓你們乾嘛就乾嘛，聽我的準沒錯兒！”

“……”%e4%b9%b3娘和采蓮木然地點點頭，似乎漸漸習慣了這樣一個強勢、機靈、膽大妄為的小夏湘。

“快去呀，”夏湘推了%e4%b9%b3娘一把：“儘量往嚴重了說，若能把父%e4%ba%b2嚇傻了，你就是咱這院兒裡的大功臣。”

%e4%b9%b3娘有些為難地應下了。

臨出門，夏湘又在%e4%b9%b3娘臉上抹了點兒水，%e4%b9%b3娘微微一愣神，隨即恍然：“奧，眼淚兒。”說著，使勁兒揉了揉眼睛，把一雙清亮亮的眼睛揉的白兔似的，紅通通的。

夏湘滿意地點頭，忍不住讚歎道：“%e4%b9%b3娘真是愈發睿智了，無師自通。”

%e4%b9%b3娘臉一紅，竟謙虛道：“小姐教的好。”

“……”采蓮無語。

第八章 一切為了大小姐

更新時間2014-9-4 18:26:13 字數：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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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明白了小夏湘的用意，並且打算“同流合汙”，%e4%b9%b3娘必然不會吝於將這出戲演的惟妙惟肖。

出門並未撐傘，也沒帶什麼遮雨的防具。%e4%b9%b3娘一路小跑，紅著眼睛，滿臉“淚水”，表情十分慌張又沉痛。路遇的丫鬟仆人想問上幾句以示關心，抑或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卻愣是沒尋著機會。

大家都在想，大小姐房裡又出事了。

幾日前，大小姐剛剛落水，死裡逃生，這次又出了什麼事呢？這府裡，定是有人容不得大小姐的，隻是，敢在老爺麵前做這檔子事，未免也太跋扈了些。

誰有這樣大的膽子呢？大家笑而不語，一哄而散，卻又紛紛朝後罩房，大小姐的院子裡張望著、等候著。

%e4%b9%b3娘踏過遊廊，徑直跑到前院兒，剛拐過牆角一棵高高的海棠樹，就迎麵撞上一人。她抬頭一看，巧了，正是老爺身邊的小廝，周富貴。

“急著投胎呐？”富貴被%e4%b9%b3娘撞的一個趔趄，%e4%b9%b3娘反倒站的穩穩當當，隻向後錯了一小步，這讓富貴很沒麵子，十分懊惱。

夏湘房裡的人，都有成為粗使婆子、女漢子、純爺們的潛質。

“老爺呢？”%e4%b9%b3娘沒有理會富貴話語裡的惱火，抬頭朝院子裡張望，見夏安正站在窗口望向這邊。

沒等富貴開口，%e4%b9%b3娘便垂著頭，匆匆朝東廂房那邊去了。

富貴氣的倒吸了口冷氣，結果吃了一嘴的雨水，他“噗噗噗”吐了好幾口，才堵著氣，朝二門走去。

%e4%b9%b3娘站在東廂房的門前，垂手站著，夏安已經出了書房，坐在花廳的椅子上，強自鎮定地問：“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

%e4%b9%b3娘弓著身子，眼睛卻望著夏安。

她雙眼通紅，滿臉殘淚，目光微微顫唞，嘴%e5%94%87發白，整個身子都微微抖著。並不是%e4%b9%b3娘演技如何了得，她之所以這樣緊張地哆嗦著，完全是因為……害怕。

畢竟，這個老實女人對撒謊這種事兒還是十分陌生的。更何況，是跟整個府裡權力最大的這個人撒謊。

隻是，一切為了大小姐！總不會有錯兒。

%e4%b9%b3娘又緊張又害怕，眼睛一紅，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來，心一橫，皺眉說道：“大小姐摔倒了……”

原本，她還想說些什麼，例如：大小姐哭的快要背過氣去了。又例如：大小姐扭了腰，不能動彈了。

可惜，夏安沒給她自由發揮的機會，便沉著臉，從門旁那柄墨色油紙傘旁走過，步履匆匆……

%e4%b9%b3娘連忙跑出門，頭不抬眼不睜，緊緊跟在夏安身後，半點兒也沒落下。

一路上，仆人們，丫鬟們口裡稱著老爺，彎腰行禮。轉眼就三三倆倆圍成一團議論紛紛。

有常去夏湘院兒裡做活的小丫鬟癟著嘴小聲說道：“大小姐何時舒坦過？剛我去瞅了眼，聽說是大小姐屋裡沒個乾粗活的，大小姐又心眼兒好，心疼手下的小丫鬟，幫著采蓮拎水桶，結果雨天地滑，主仆倆都摔了大跟鬥，唉，真是天可憐見的……”

府裡管事的婆娘看見了，扯著尖銳的嗓子嚷嚷道：“都乾嘛呢？整日裡嚼%e8%88%8c根子，也不怕爛嘴丫子！府裡大米白麵地養著你們，為了讓你們說主子閒話的？都給我乾活去！”

小丫鬟們吐了吐%e8%88%8c頭，低著頭紛紛散開了。

夏安穿過月門，黧黑靴子碾過幾片雨水打落的桃花瓣，大步朝夏湘的房間走去。

方才，夏湘早已透過窗扇看到父%e4%ba%b2的身影，此時，她正躺在榻上，捂著小臉兒不住嗚咽。

上一世，夏湘覺得，那些演員可以隨時隨地掉眼淚，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很喜歡美麗的女演員，怔怔望著遠方發呆，慢慢地，淚水便濕了眼眶，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來，很動人，也很心酸，讓人心疼。

而這一世，夏湘鬼使神差擁有了禦水的能力。故而，對於駕馭眼淚這種事情，便有了十足的信心。

采蓮躺在床上，夏湘躺在榻上，父%e4%ba%b2站在木桶旁的那灘清水上。

涼風、細雨、汙泥、哭聲不止，一片狼藉。

夏安默默看著，眉頭越皺越緊。

身後的%e4%b9%b3娘卻忘了緊張，目瞪口呆。大小姐這麼大點兒的孩子，怎麼這麼會裝象兒？明明自己出門時，她還笑眯眯的，這會兒竟哭的梨花帶雨，跟真的一樣。

%e4%b9%b3娘很詫異，雖然她詫異的有點兒早。演戲這東西，總要有個激動人心的小高/潮，梨花帶雨隻是鋪墊而已。

“湘兒。”夏安輕喚了一聲，話音裡裹著濃濃的溫柔，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夏湘哭聲頓止，猛地抬起頭，瞧見父%e4%ba%b2站在屋子中間。好像並不知道父%e4%ba%b2要來，乍一看到父%e4%ba%b2很驚訝的樣子。

父%e4%ba%b2的表情透著一絲擔憂和愧疚，還不錯，像個慈父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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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著，翻過肉乎乎的小手，用手背抹了抹眼淚，竟然咧嘴一笑，啞著嗓子問：“父%e4%ba%b2，您……您怎麼來了？”

夏安疾步走了過去，%e4%b9%b3娘很有眼色，連忙取了繡墩放到榻旁。夏安坐下，抓住夏湘的小手。

小小的手背濕漉漉的，儘是溫熱的淚水。

“摔傷了沒有？”夏安看到夏湘的裙子上儘是泥汙，劃破了好幾個口子，忍不住提高了聲調：“房裡人都死了？還是說……這屋裡的下人不是伺候人的，反倒是被伺候的？”

采蓮聽了這話，嚇得“撲棱”一下從床上跳起來，結果腳一落地，一陣脹痛從腳踝處傳來，她悶哼一聲，整個人栽倒在地上，看樣子爬不起來了。

“父%e4%ba%b2，您可不能怪她們，那時候兒，碧巧去廚房給我拿點心了，%e4%b9%b3娘在外頭浣衣。采蓮這麼大點兒個人，提溜那麼大一個桶。您也看見了，這麼大個桶，哪是她這樣的小丫頭能搬動的？本來，她是不讓我幫忙的，是我硬要跟她一起抬，結果……還是沒抬動，”夏湘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聲囁嚅著：“害父%e4%ba%b2擔心了，湘兒再不會這樣莽撞了。”

“這麼大點兒個人？既然知道這不是小人兒能做的事，你如何還要去做？”夏安麵色不善，嗓子卻堵得發酸，所以，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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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家庭倫理片

更新時間2014-9-5 18:25:55 字數：2226

夏湘聽出父%e4%ba%b2聲音裡的酸澀，心裡十分滿意。

“我房裡就這麼兩個小丫鬟，累壞了怎麼辦？”她看了眼采蓮，輕聲說道：“采蓮扭了腳，磕破了頭，摔了一身泥。她也不過十來歲的小姑娘，哪裡做得來這樣的粗活兒？您可千萬彆怪她們，都是女兒的不是，您要怪就怪我罷。”

采蓮已經被%e4%b9%b3娘扶著坐到床邊，此時聽了夏湘的話，鼻子一酸，驀地濕了眼眶。%e4%b9%b3娘揉揉眼睛，跟著掉眼淚。

碧巧端了幾碗薑湯來，也是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紅著眼睛將湯送到夏湘麵前：“大小姐，喝碗薑湯驅驅寒，剛淋了雨可彆著涼了。”

“不妨事，父%e4%ba%b2先喝。”夏湘將手中的薑湯送到夏安手上，一雙大大的眼睛依然水汪汪的裹著眼淚，默默注視著夏安。

誰能受得住這樣的情景？

即便心中再多疑惑，但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夏湘不過才八歲而已。夏安再如何目光銳利，也不會想到一個八歲的孩子能演這樣一出兒戲給自己看。

所以，他動容了。

“你喝，”他將碗推給夏湘，目光決然地望向%e4%b9%b3娘：“日後，缺什麼短什麼就向府裡開口，若有人故意刁難，你直接來找我！”

%e4%b9%b3娘沒口子地應下了，臉上浮現一絲感激的笑容。

夏安再次望向夏湘，心中一陣悸動。

夏湘一雙寶石樣明亮的眼睛怔怔望著他，水霧漸漸濃重。終於，淚水盈滿眼眶，兩滴大大的淚珠兒落上肉嘟嘟的小臉兒，顯得無比沉重，壓得夏安心中喘不過氣來。

自己小小的女兒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會浮現這樣一副表情？夏安緊緊握著夏湘的小手，說不出話來。

夏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