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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e5%94%87角輕輕扯起,露出了一絲笑意:“師兄,玄霄在此立誓,永生不負,若有違逆,魂飛魄散,屍骨不存——”

沈百翎不等聽完,忙伸手將他剩餘的話捂住,急道:“師弟!”但觸及玄霄目光,不由得麵頰微燙,將手又放了下來,輕聲又道,“你我均為男子……”

“多年不見,師兄怎變得如此忸怩?”玄霄傲然笑道,擁著他的手臂愈發用力,“我曾打定主意,一旦從這惡地%e8%84%b1身,便是天上地下也非尋到你不可,但意料不到你竟先找了來,即是如此,我更不會放手!均為男子又如何?蒼天無道,你我又何必在意所謂天道倫常?”

“好一句‘蒼天無道’,當真深得我心!”

忽然,一個男聲在二人身後響起,沈百翎與玄霄不由得均是一愣。沈百翎隻覺那聲音依稀相熟,忙從玄霄懷中直起身子,回頭望去,隻見不遠之處,泠泠潭水之上懸著一人的身影,長袖飄飄,溫文爾雅,麵目映著羲和劍光卻透出一絲詭異的青白。

竟是曾與他在鬼界有過一麵之緣的厲初篁!

“是你!”東海漩渦深在海底,他怎會也潛入此處?沈百翎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醒悟過來,“你竟一直跟著我?”說著心中愈發驚疑不定,他從鬼界來到此處,可謂是曆經千難萬險,若厲初篁真一直跟著他,還能始終不被發覺,功力深厚自是遠勝自己,此人心思叵測,所圖不明,想到這裡,沈百翎不由得心生戒備。

然而厲初篁卻隻衝他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反倒對著玄霄遙遙拱手,含笑道:“這位玄霄真人雖是仙家道門打扮,一身煞氣好重!想來成魔指日可待,厲某先道聲恭喜了。真人對神界不屑一顧,如此氣魄,當真教人心折。”

玄霄雙目冷凝,麵上早已覆了一層寒霜,他冷冷道:“你是何人,怎會潛入我洞府?”

厲初篁這才笑道:“東海深淵遠在東海之外,又深在地底,若非有人相助,倒也真難抵達。”說著向沈百翎也遙遙行了一禮,“還得多謝百裡公子,不,現在該改口稱做沈公子了。”

沈百翎心下更驚,這人竟連自己恢複往日舊名一事都已知曉,可見對自己知之甚深,反觀自己對其卻是一無所知,他暗我明,當真教人不得不防。

他正要相詢,卻聽身畔玄霄已漠然道:“願聞其詳。”

厲初篁笑道:“我與沈公子還有玄霄真人可謂是淵源甚深,如今兩位終成眷屬,怎麼反倒將我忘了?”

沈百翎聽他說“終成眷屬”,不由得臉上一熱,但聽到後來,隻覺莫名其妙,忍不住道:“這又是何解?”

厲初篁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口,這才微微側頭看著兩人笑道:“既然兩位好大的忘性,厲某也隻能從頭講起,不過那些陳年往事可真是一言難儘,說來話長……兩位可曾記得你們是如何相識的?”

沈百翎微微一愣,心神一晃,當初與玄霄初遇的場景頓時一幕幕浮現眼前,他情不自禁朝身畔那人看了一眼,恰恰撞上玄霄亦回望過來的眼眸,%e5%94%87邊不由得泛起一絲微笑。

厲初篁看在眼中,笑意愈發意味深長:“那沈公子可曾記得,青龍鎮外海灘之上那個險些要了你命的人?他相貌理當讓人十分難忘。”

沈百翎頓時蹙起眉頭,腦中閃過一張早已模糊不清的麵孔,問道:“那個疤麵少年?”

“不錯,那人麵頰上確是有一道極長的疤痕,當真是醜陋至極。”厲初篁點頭微笑,“他本是青龍鎮上一個普通漁民的殘魂,死後轉而附到了這少年的身上,昔日的%e4%ba%b2朋好友便沒一個肯認他,唯一相依為命的老母%e4%ba%b2也早已死去,他恨恨之下不免要讓那些舊故也嘗嘗他心中的痛楚,可不曾想卻被一個青年道士壞了好事,本想將這道士殺了泄恨,卻又教另一個少年劍客趕走。這殘魂在新身子裡待得本就不大暢快,那一次受了傷,不久新身子就腐壞得不能用了,他不得已,隻得離了那身子四處尋找新的寄居之所,倉皇中竟跑到了八公山的一隻灰兔體內。”

厲初篁似笑非笑地望著沈百翎瞪大的雙眼,仿佛覺得他此刻的表情分外有趣,停了一會兒才續道:“說來可笑,那殘魂變作山中野兔,每日裡不隻要躲避豺狼虎豹,竟還要防著彆被人捉去祭了五臟廟。可巧有一日,他險些被兩個山野莽夫抓去,幸而遇到一人將他救下,可他隻看了一眼,便認出那救了他的恩人恰恰就是害得他落到如今境地的青年道士,當即心中那一絲感激也化作了滿腔怨恨。但這個道士卻是一點兒都不曾察覺,隻當他是隻普普通通的兔子,還將他養在了身邊。”

沈百翎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低聲道:“你怎麼會知道——”還知道得這般清楚……

“日子一天天過去,那灰兔跟著道士去了不少地方,長了不少見聞,有一次,那道士帶他去了個地方,而那一次的經曆竟成了灰兔一個大大的機緣。”厲初篁緩緩敘述,聲音愈發溫雅,眼中卻幽光大盛,“他們上了衡山,到了仙家名門青玉壇,洞天日月,內有乾坤,那可真是個好地方~更難得的是,那裡的弟子竟還通曉上古以人魂入藥的仙術!那灰兔當時便十分留心,可他畢竟隻是一隻兔子,雖心中有了許多計較,卻隻能隨著那道士離開青玉壇到了昆侖。他心裡怨恨道士,自然不懷好意,那道士似乎通曉入夢之法,時時潛入他夢中,每每被噩夢糾纏,大汗涔涔,灰兔見了當真歡喜~”

沈百翎聽著他輕柔的訴說,似乎也回到了當時的情景,這故事中的每一幕他都曾經曆,隻是從不曾知道,原來他那時的噩夢竟是來源於此……但旋即一凜,掃向厲初篁的眼神中滿是震動,對那些往事了如指掌,若非%e4%ba%b2身經曆怎能做到,他竟是當年那個疤麵少年,那隻灰兔!

許是從沈百翎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心思,厲初篁%e5%94%87邊那一抹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鬱:“可沒過多久,那道士的師父察覺到了灰兔的古怪之處,竟派了另一名弟子將那灰兔的皮囊毀了個屍骨無存,那名弟子居然就是曾在青龍鎮外傷了疤麵少年的那個劍客。有趣啊有趣,同一個魂魄,先後兩具身體,竟都是毀在了他的手裡,這恩情可真是不小。”他瞥了一眼玄霄,眼中幽光漸漸收斂,似有若無,又道,“好在殘魂還是逃得了一條性命,他記掛著衡山的見聞,輾轉移入了青玉壇一名低等弟子的體內,努力修行終於有了成果,更僥幸成了後來的青玉壇掌門,他做了掌門後才知曉,原來當初青玉壇用以收集人魂的竟是一塊形如玉橫的寶物,那物事凡俗之人不曉得,他卻是一眼就認出,那是上古便有的鑄魂之石。他又翻閱門中記事古卷,才知青玉壇某任長老從海外雲遊歸來時攜回此物,後來有人動了念頭,故意將使人生魂不穩的丹藥混在尋常治病藥丸中送下山,分發給衡山一帶的村民,這些凡人也當真愚蠢,將這些丹藥一概服用,如此一來,隻需到了夜間魂魄最是不安時運用玉橫之力,便能將一整個村落的魂魄儘數吸入其中,這些魂魄先是被封存起來,再一一入藥,所製成的丹藥用於提升功力,著實妙不可言。但這些事終究留下了蛛絲馬跡,被幾位他派弟子發覺後,青玉壇便不敢再肆意妄為,這事也漸漸湮滅在前任掌門、長老和幾位執事弟子的心中。而那玉橫著實珍貴,雖不再使用,卻被好好收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果真是青玉壇所為!”沈百翎想起那些村民死去的慘狀,麵上流露出難以遏製的怒氣,“如此喪心病狂,也配稱作名門大派?!”

“嗬~沈公子此言差矣,人誰無死,若能以區區性命成就青玉壇一派的威名,豈不死得其所?更何況青玉壇多年來煉製丹藥贈予山下愚民,早不知播灑下多少恩惠,不過要他們小小償還一二,也算不得什麼大過。”厲初篁若無其事地笑道,“隻不過我看重這玉橫,卻並非為了它能協助製藥,而是有著另一個緣故,沈公子不妨猜上一猜?”

沈百翎一怔,正要蹙眉思索,忽聽耳邊玄霄低語道:“渡魂。”他腦中靈光一閃,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淡淡一笑道:“厲掌門本是一縷孤魂,從一具身子再轉入另一具身子,聽聞移魂之法極傷魂魄,想來這鑄魂玉橫對修補魂魄有著極大的妙用,才讓厲掌門見獵心喜。”

厲初篁拊掌大笑:“想不到上古渡魂之術竟還有人知曉,更想不到沈公子如此善解人心,妙極,妙極!”長笑聲畢,他才輕聲細語地又道,“沈公子說我是一縷孤魂,這話當真一點不錯,我為蒼天所棄,原身被毀,魂魄不全,無法重入輪回,天地間難有去處,隻得不斷地渡魂,這才勉強苟活了下來。但渡魂是何等艱難之事,稍有不慎便會形神俱毀,那種滋味真是……”他麵頰微微一陣抽搐,%e5%94%87角勾起一絲甜蜜的微笑,“妙~不~可~言~”

見沈百翎麵露不虞,厲初篁笑容漸深,眯起的雙眸中卻閃過一抹冷色:“更妙的是,每一次渡魂後,周遭之人神情大變的模樣,總叫人回味無窮~”他神情迷離地望著虛空,過了片刻才恢複過來,“待我遇到了這玉橫,便知道我再入輪回的機會到了。渡魂雖有趣,但日複一日下來,魂魄早已殘損得不成樣子,再多渡幾次,隻怕就要……我成了厲初篁後,每日用功修行,又%e4%ba%b2自煉製不少丹藥服用,總算讓這具身子活得格外長久,可二百年下來也到了大限,此時唯有靠這玉橫助我重鑄魂魄,才能擺%e8%84%b1那一次次痛楚之行,可另一半魂魄卻始終難以取回……”

“另一半魂魄?”沈百翎瞪大雙目。

厲初篁似乎察覺自己泄露過多,當即微微一笑,轉口道:“當年青玉壇聚魂煉藥之事被你們發覺,青玉壇便不敢再大張旗鼓地奪取生魂,時日久長,此事漸漸平息,瓊華派又已凋零,我便又取出封存的玉橫,不過略一賞玩,竟讓我發現這玉橫中還殘留著不少魂魄,其中有一生魂極是與眾不同,不隻光澤亮麗,蘊含靈力亦是不弱。我細細查探,更是驚喜不已,這生魂當真熟悉,竟是位故人,我隻道他早與墜落的瓊華派一同華為灰燼,卻沒想到他的魂魄竟不知何時流落到了玉橫中。”

作者有話要說:特彆感謝前麵的毒鍋鍋留步(握爪,我也大愛毒哥!!!)的手榴彈,和采影、夙雪丟的地雷~~麼麼噠!謝謝淋淋lin、雨湖、CJ的X子、暮無心、夙雪、yaoyu、思子未言、淩嬛、沂水寒、大大,日更否?(咳……QAQ)、橙子、城、露露、采影、流年飛掣、閻夜軒、夜光黯然、ailisi、前麵的毒鍋鍋留步的留言~~哇這次留言真的好多XD謝謝大家啦~

PS.太久沒更新對不住大家,夙雪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