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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才緩了一口氣。百裡無殤望著手中翳影枝滿麵喜不自勝,便連看厲初篁都順眼了幾分。他微笑道:“多虧厲兄相助,不然這翳影枝也不能這麼容易到手。是我欠了厲兄一個人情。”

厲初篁笑道:“我與百裡公子一見如故,能幫上忙便已十分欣悅,哪裡說得上什麼人情不人情?”他回頭又望了一眼岸邊,續道,“雖到了此處,但也不算安全,咱們還是速速離開鬼界為上,還有什麼話,等到了酆都再說不遲。”

百裡無殤當下稱是。兩人又撐船駛入黃霧中,奈河水深,載著青竹船順流而下,不過半個多時辰便到了酆都城。兩人上了岸,百裡無殤又向厲初篁稱謝不住。厲初篁笑道:“百裡公子再這麼謝下去,可是將我當成了外人。厲某舉手之勞,也不過是盼得有朝一日有所求時,也能有人伸手相助罷了,算不得什麼高風亮節,也禁不起公子的厚謝。”

百裡無殤聽出他話中隱含期望投桃報李之意,當下也不忸怩,說道:“今日厲兄幫我一個大忙,來日若是厲兄有所相求,在下自然義不容辭。隻有一件事要先講明,厲兄將來需我相助之事,可不能違背道義才是。”

厲初篁哈哈大笑:“百裡公子真是爽快之人,公子請放心,厲某將來所求之事,絕非違背道義之事。”

百裡無殤點頭道:“那就好。既然已經取得翳影枝,我這便要啟程離開酆都,厲兄若是有事相求,便放出這柄玉劍,我自會與你相見。”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柄小小的玉劍,遞給厲初篁。這玉劍傳訊之術是他前世自瓊華派學來,轉世後竟也沒有忘記,此時便派上了用場。

百裡無殤見厲初篁將玉劍妥善收起,又與他說了幾句話便就此作彆,禦起南疆彩瘴徑自東行。厲初篁立在岸邊,見他身影逐漸消失在天際,嘴邊那一抹笑意這才漸漸斂起,終於化作烏有。

“區區一個南疆蠻子,你又何必這般在意?還特地為了他跑去鬼界,甚至動用了咱們青玉壇的至寶玉橫?”

忽然,一個粗豪的嗓音響起,厲初篁循聲望去,隻見一名壯漢自樹後走出。原來這人早在百裡無殤與厲初篁上岸時就已躲在一旁,將他二人的對答儘數聽在耳中,直至百裡無殤離去後這才現身。

厲初篁微微一笑,對那人道:“雷嚴,你有所不知,這人對我來說可是極為關鍵的一枚棋子,若是用得好可是會起到極佳的作用。”他說著又歎息一聲,“唉,這鬼界倒也頗為有趣,至少翳影枝這件寶貝極為難得,可惜的是此物隻能穿行於尋常結界中,咱們要破的那處偏偏籠罩在上古之神設下的陣法裡,不然倒省了許多事。”

那壯漢雷嚴摸了摸茅草一般的胡茬,又搖了搖腦袋,一副全然不知所雲的模樣。厲初篁向他看了一眼,也不多作解釋,沉默了片刻又道:“方才在鬼界中不過待了一個時辰,這具身體沾染了腐朽之氣竟又遲緩了許多,看來不得不早些找個新容器了。”

雷嚴道:“那也沒法子,你這個身體用了也有兩百多年,縱使有丹藥培著也再撐不了多久。不過也不必著急,前些日子有弟子傳訊回來,說在琴川尋得了一個不錯的容器,隻是年紀尚幼……”

厲初篁微微頷首:“此事從長計議,咱們先回青玉壇,沒了玉橫門中那些丹藥隻怕不能輕易煉成。”他說著將袖中那塊玉石又取了出來,托在掌心笑道,“此次將它帶出來倒也不算吃虧,不隻送了個人情給百裡無殤,還吸了不少鬼界魂魄,這些魂魄常年在鬼界行走,浸染了許多陰寒之氣,拿來煉藥想必比尋常生魂強上不少,哈哈,哈哈!”

長笑聲裡,他與雷嚴已捏起手訣,下一瞬便化作兩道厲芒衝天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淩嬛、暮無心、CJ的X子、思子未言、一夢似華、橙子、采影、定點守更的人、beini1127、南湮北斷、似夢、流年飛摯、雪尾的留言~

PS.最近剛應付了一個比較重要的考試,本來打算考完的昨天更新,但是偏偏趕上大四的體能測試,八百米跑完洗了個澡就已經死在床上動彈不得了……對不住大家,新章節奉上ORZ

☆、133第一百二十七章 雷雲之海

且說百裡無殤與厲初篁作彆之後,當即離開蜀中徑往東行,不過數日便到了東海之畔的一處海港。他早已思定,東海遼闊無際,那處漩渦又藏於海底深淵,倘若孤身獨行隻怕路途艱難,倒不如搭乘巨舶前往,待到無可前進時再棄船潛入海中不遲。他前世本就是長於水中,雖巢湖與東海不可同日而語,但水性卻無甚差彆,最多不過是海上風浪更大些,更何況百裡無殤熟習瓊華派水息之術,更是無所畏懼。

待到船隊抵達東海群島,百裡無殤在島上購足乾糧清水,又以油紙將其裹紮嚴實,這才自島東麵下入水中,運起水息之術向海底深處潛行。

這日,他正於海中禦瘴前行,海中暗流湍急,南疆瘴氣又極易溶於水中,百裡無殤漸感疲憊,正欲尋一處礁石略作休憩,忽然一股大浪自南麵推來,將裹在身周的瘴氣打了個粉碎,百裡無殤隻覺身子一沉,已是不由自主地向下墜去。

所幸他應變極快,忙捏起手訣生出一股清風,借著風力止住下墜之勢。但海中本就空氣稀少,而他所擅的風術又須得憑氣施展,若是在天穹中自是如魚得水,到了海底卻是事倍功半。況且百裡無殤雖是自幼修習瓊華派上乘心法,但這具身子畢竟不過弱冠年紀,雖較之同輩稱得上小有所成,但比之他前世功力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勉勉強強禦風將身子托起不過片刻,便感力有不支。恰在此時,又是一股暗流自北麵湧來,推著他向前飄去。百裡無殤竭力穩住身形,正要抬頭查看,迎頭已是一排海浪撲來,待要閃避,身後又是一股大力伴著海水推來,兩股水流相互交錯,彼此糾纏,漸漸成漩,百裡無殤夾在其中當真苦不堪言,想要抽身已是不及,身周風壁眨眼間重重崩裂,緊接著一片大浪劈頭蓋臉擊下,百裡無殤隻覺頭上一陣劇痛,霎時間眼前已是天昏地暗。

不知過了多久,陡然間一陣轟隆隆雷鳴將百裡無殤自昏沉中喚醒。然而方睜眼起身,眼前所見便讓他不由得一怔,隻見頭頂蒼穹如蓋,眼前一片空曠荒涼,昏迷前無邊無際的海水仿佛頃刻間被倒空,唯剩下腳下亂石堆砌的一方土地。

百裡無殤心中好生不解,他記得自己昏迷之前分明是在東海中,四周儘是海水,為什麼醒來之後卻到了這樣一個詭異之處,非但一滴海水也沒有,還到處都是荒石和烏雲雷電?

野風呼嘯,自四麵八方而來,四下裡一片蒼茫。天穹上烏雲堆聚,如濁浪一排排漫向天際,偶爾一聲轟鳴自雲中傳來,黑雲中間或射出一兩道電芒,霎時間將大地照得一片明亮。

閃電隱沒,四周更顯幽暗,但方才驚鴻一瞥,已讓百裡無殤心下一陣驚駭。觸目可見斷壁殘垣,遍地皆是破牆爛瓦,原來他身處之地,竟是一座早已廢棄的城池。黯淡的光線自斷牆後投下長長的影子,碎成破瓦的遍地琉璃,磨滅了昔日精美雕痕的石柱,爬滿蛛網般裂紋的玉石方磚,依稀殘留著這座城池曾經的富麗堂皇。

轟的一聲,又是一個炸雷。電光一閃,映著這滿目蒼涼。百裡無殤忙凝神環視,果在坍圮的城牆房舍中尋得一條石路,石階層疊,蜿蜒向前,不知通向何處,百裡無殤心道:雖不知前路如何,但看看四周哪裡有出路也是好的,不妨前去一探。當下顧不得再多思忖,踏過滿地瓦礫朝著那邊走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石梯盤旋繞行,忽上忽下,幸好時不時有電光閃動將周遭照得一片明亮,才不至於使人一腳踏空摔個跟頭。百裡無殤拾級而行,走過了幾座石橋,連轉了幾個彎,發覺路兩旁坍塌的房舍漸少,眼前光景亦漸漸改變。他一路邊走邊看,漸漸明白過來,這座廢墟似乎當年十分精致,城中挖有許多石渠,屋舍前後亦有溝槽,更有幾處深池,想是引水注入,以成曲水美景。如今水流乾涸,隻剩下一些枯藤朽蔓,全然不見昔時的美麗。

漸漸地石路走儘,來到了一片泥地當中。忽地一陣冷風迎麵而來,風中竟夾著一股異香,清幽芬芳,似是花香,百裡無殤心下詫異:這城中儘是廢墟,便是當年種有奇花異種也早已枯萎,這花香來的好生奇怪!

他好奇心起,索性循著香氣走去。繞過幾根傾斜石柱,百裡無殤探頭一望,接著便驚咦了一聲。隻見柱後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其上竟種植了不少花卉,各色各樣,無不嬌美鮮豔,微風拂過,花葉亂顫,芬香四散。

百裡無殤一麵暗暗納罕,一麵走上前細細賞玩,看著看著,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疑色。眼前這片小小花田中的花卉雖不算罕見,但也不是尋常野花,再看花根處泥土鬆軟溼潤,花朵更是朵朵盛放,顯是經人悉心栽培過,這就更教人奇怪,這座荒涼的城池看似早已廢棄多年,怎麼會還住著活人,那人還這般有閒情逸致,竟在此養花玩樂?

他正在疑惑,忽聽得一陣腳步聲不急不緩從西麵靠近。他一驚之下忙抬首望去,隻見對麵石廊上一抹綠色身影正緩步走來,依稀是名妙齡女子。

那女子身著一襲湖綠紗裙,裙擺隨風輕輕飄蕩,婀娜中透出一絲飄逸。她漸漸走近,五官也漸漸清晰起來,隻見她麵容姣美,一頭烏發高高盤起,發髻上斜斜插著一支玉釵,那玉釵一端沁著一抹紅,恰恰雕成一朵梅花,與她眉心的花鈿相印成趣,更顯彆致。她手中還捧著一個小小的噴壺,壺身為白玉雕成,晶瑩剔透,更襯得那雙芊芊細手如透明一般。

百裡無殤初時尚驚疑不定,乍看清那女子麵龐,心中卻微微一動,暗道:奇怪,這位姑娘的相貌倒有些麵善……她莫非就是這花田的主人?這更古怪了,適才一路走來一絲人煙不見,她一個孤身女子如何能在這裡過活下去?難道她不是人,而是什麼精怪不成……

正胡思亂想間,那綠衣女子已走到花田之前。她看到百裡無殤,一雙美目頓時睜得老大,眼也不眨地看了他半天,直到百裡無殤略感尷尬地輕咳一聲,這才猛然醒悟過來,雙頰驟然浮現出兩抹紅暈,背轉過身去,半晌才聽到一個細如蚊呐的聲音輕輕從那邊飄來:“你……你是誰?”

百裡無殤眉梢微揚,隻覺得這女子一舉一動都嬌滴滴的,宛若中原人族的大家閨秀一般,與記憶裡那些女妖女精頗為不同,當下說道:“在下百裡無殤,闖入此地實在冒昧,還請姑娘見諒。”

那綠衣女子裙擺輕輕一顫,百裡無殤側目望去,隻見她一雙玉手正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