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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多年本就以他言行為模範,雲天青這猢猻更是和他成日裡稱兄道弟%e4%ba%b2熱得很,便是夙玉也因為在南邊小城的那段往昔對他十分感激,多了幾分%e4%ba%b2近。至於玄霄,那少年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也不曾像無視夙瑤、夙莘那般待他,約莫對他也有些對兄長的敬重罷?

既是同門,玄震對五位師弟、師妹皆是一視同仁,頗為照顧。夙瑤看在他的麵上,即便對玄霄、夙玉心有不滿,也強自按壓下去。可偏偏在一同修行的第三年裡,太清真人將玄霄、夙玉召喚入瓊華宮,私下裡說了些什麼玄震自然不知,但自那日過後,玄霄、夙玉行跡便漸漸莫測起來,這他卻是看得分明。

他心中早已篤定,太清真人隻怕已將羲和、望舒二劍賜予玄霄、夙玉,令他們人劍同修。一次無意中聽雲天青說起玄霄身上多了一塊佩玉後,他更是對這二人的修行之處有了隱隱的猜測。

隻是這些門派秘辛,他身為掌門首徒也不過略略知曉個大概,其餘弟子便是一點也不知了。夙瑤等人隻是看見玄霄、夙玉每日同進同出,時日長了又發覺這二人的修行竟又突飛猛進,心下猜疑便漸漸顯露到了臉上。玄震隻得將師尊的深意對她略提幾句,意在開導,誰知夙瑤聽後卻是麵色大變,將此事視作奇恥大辱,私下裡更是發狠用功起來,一時間廢寢忘食之態倒是讓其他人嚇了一跳。

忽有一日早課過後,夙莘急急找到玄震房中,推門便叫嚷著:“大師兄,玄震大師兄!你去看看師姐是怎麼回事?方才我們一同練習重光長老所授的水靈引時,夙瑤師姐她……她竟吐血了!”

夙莘進屋時,恰值玄霄因進境中的疑難來詢問他,聽聞夙瑤的行狀,玄震怔忪間正要轉頭,一眼掃過卻見自己這位師弟一向冷漠的麵上掠過一絲分明的不屑。

玄震眉頭微蹙,但也隻瞥了他一眼便轉身麵向滿臉焦急的夙莘,疑道:“那水靈引不到第七重境難以駕馭,你與夙瑤不過才至第六重境初期,重光師叔為何會傳授你們此術呢?”

夙莘呆了一下,不由得便垂下眼眸避開了玄震疑惑的目光,嚅嚅道:“師姐她……她說夙玉也不過才第六重境,卻已連‘雨恨雲愁’水術都已施展得爐火純青,我們身為師姐,不能落於她後……”

“胡鬨!”不等夙莘說完,玄震便打斷了她,“夙玉有上品仙器在手,又是純陰之身,使起水術自然事半功倍。夙瑤那柄‘凝冰’雖也不差,但比之望舒卻還要遜色許多,她自己應當比誰都清楚,怎麼還能這樣魯莽行事?快去請青陽師叔瞧一瞧,萬一經脈受損可不是小事!”

夙莘聽得連連點頭,顧不得謝一聲便又急急跑了出去,險些還要被門檻絆了一跤。

待到屋中又隻剩下他與玄霄二人,玄震這才搖頭對玄霄道:“夙瑤雖妒忌心強了些,但畢竟是你師姐,你……唉。”歎了一口氣便不再說下去。

玄霄卻輕扯%e5%94%87角,冷冷一笑:“此人心%e8%83%b8狹窄,師兄卻是把她看高了。”

玄震奪其神色,如何還看不出他與夙瑤之間積怨已深,隻得不再多提此事,轉而說起修行中的種種當注意之處,將話題帶了過去。

自那次後,夙瑤與玄霄、夙玉之間更是劍拔弩張,當著太清真人及幾位長老的麵還勉強能維持和睦之態,但其餘時候竟是連一句話都懶怠說了。玄震看在眼裡,亦不是沒有想法子化解此中怨氣,但最終仍是無可奈何。

如此又複三年過去,思返穀的山風日日呼嘯,醉花蔭的鳳凰花開了又謝,瓊華派依舊是四季如春,美如仙境,但卻有什麼在悄然中漸漸發生了改變。

逢春三月,草長鶯飛,昆侖山瓊華派所在的洞天雖於人世四季變換不同,卻也較之往昔更添了些勃勃生氣,處處楊柳依依,花團錦簇,其中更以劍舞坪和後山的醉花蔭最是生機旺盛。

醉花蔭繁花似錦,尤以鳳凰花開的最是豔麗,一年四季花香不斷,蜂蝶常飛,隻是因著後山極靠近長老們所居住的太一宮,平時也鮮有人去,自然長得格外茂盛。而劍舞坪卻是因近年來入門弟子忽地大大增多,一時間竟是花前樹下、水畔坪上,處處都是那些年輕弟子們孜孜不倦修習武藝的身影,不可不謂之生氣勃勃。

“鐺鐺、鐺鐺”,遠遠的不知從何處又傳來陣陣鐘聲。風卷著那清越聲響悄然拂進了這間不大的屋子,帶的窗子吱呀叫了一記。榻上盤膝端坐的青年驀地睜開雙目,狹長的眸中猶帶一絲水墨般的潤色,湛然精光不過乍現便已斂回化作溫柔的眼波,那縷縷清風似是察覺他運功已畢,如調皮的孩童般繞了上來,漸漸地颯颯聲起,隨著那青年長身站起,那股風竟如水波漣漪般以他為中心向四麵八方散去。

頓時屋中那些桌椅杯盞俱是微微顫動起來,掛在他身後的那副書畫更是如濤中扁舟般蕩來蕩去,劇烈時更是幾欲與牆麵%e8%84%b1離。青年微微闔目,手足未動,隻心頭意念微轉,那股風便又漸次和緩下來,到了最後若非他腦後那如緞青絲仍兀自肆意瀟灑地不住輕動,幾乎便察覺不出屋中有風。

如此隨心所欲的禦風,若非衝破第九重境,斷不能辦到,玄震這般想著,%e5%94%87角更是忍不住上揚了幾許。

瓊華派上乘道功越到後來便越是艱深,縱觀瓊華派之大,第二十四代弟子中能夠練到此層的如今尚隻有他與玄霄二人而已。便是夙玉、雲天青資質極好,亦隻堪堪練至第八重境,夙瑤、夙莘等弟子更是早已落到了後麵。

想到玄霄,玄震眸中更是掠過一絲讚賞的光。六年過去,當初那個仍略顯青嫩的冷漠少年也漸漸長成了成年男子的模樣,個頭早已超過了自己不說,眉目間更是比少年時的精致多了一抹冷峻的神采,當初便已是似遠山白雪一般的人,現在卻如同他的名字,有了直上重霄的強大氣魄。

自玄霄衝破第九重境以來,修行更是用功,眼見著距離太清真人所推算的妖界降臨的日子愈來愈近,他更是與夙玉長留在禁地之中,竟是打算在那天到來之前助夙玉亦一舉突破第九重境,以增大網縛妖界的把握。太清真人得知後自是十分高興,不隻令三位長老輪流前去指點他們,更命玄震閒暇時亦去禁地一同聽講受益。

“鐺鐺、鐺鐺”,鐘聲將玄震從思緒中驚醒,他這時已然聽出,這是早課已畢的例行鳴鐘,時至今日,以他修為造詣自是不必再與門內年輕弟子一同做早課,是以也不多在意。忽地想起已有數日不曾到過禁地,身隨心動,雙足早已自然而然地步出門去,而那抹清風竟也跟了上去,將門輕輕合在了身後。

☆、58第五十七章 近在眉睫

軋軋巨石轟響裡,石門將傾斜的光線漸漸擠成愈來愈逼仄的一線,禁地黝黑的隧道又複黑暗。玄震回頭望了一眼,緩緩將手中那兀自散發著柔柔皎光的靈光藻玉舉在身前,照亮了前方寸餘的一小片路徑。

走了約莫數十步,眼前便是陡然一亮,玄震緩緩步進岩洞之中,眼光自壁上一掃而過,鑿刻其上的那些潦草字跡竟似有所覺般,千呼百應,一一亮了起來,一時間幽光流轉,仙氣逼人。

“……師兄?”

一記模糊的呼喚自炎室中傳出,依稀是玄宵的聲音。想來自他與夙玉入禁地閉關以來,太清真人或是某位長老為防萬一在此處下了禁製,是以他雖未見玄震其人,卻已察覺有人闖入禁地,也大約也是方才石壁上產生那等異狀的緣故罷。

玄震一麵含笑應道:“是我。”一麵徑自朝岩洞西側那條小徑走去。⊿思⊿兔⊿在⊿線⊿閱⊿讀⊿

穿過小徑便到了炎室之中,迎麵便是一陣熱浪襲來,玄震眉梢微一挑動,腦後玉帶輕輕搖曳中,圍攏在身周的那縷清風便如一道布幕般延展開來,近旁地麵皸裂中迸射出的火焰亦被撞得朝相反方向晃去。

玄震足尖點地,蜻蜓點水般自從炎室這頭縱到了下麵凹地,直至炎池邊上方才止步。此時池中火焰熊熊,其中除了望舒那瑩瑩如月的劍光,更有一男一女,正是玄霄和夙玉。

他二人盤膝坐在火中一塊空地上,麵麵相對。玄震所站之處,恰可望見夙玉在火中的容顏,但見肌膚勝雪,氣度如蘭,分明周遭火烤炎灼,她的麵上卻是一滴汗珠也不曾出現,白皙的麵龐映著火光更顯剔透,再襯以那冰冷的神情,簡直就好像一座冰雕玉琢的美女像而非真人。

望舒劍就懸於她麵前一尺來高的地方,劍身在一片紅光中閃爍著瑩瑩藍芒,不時散發出陣陣寒氣將周圍的火苗驅散,每當這時劍上更是清光流動,美麗非常。

玄震立在火池外,略帶欣賞地觀察著這柄劍,暗暗感歎,昔時初見,望舒便已初具神兵儀態,認了主後更是多了三分淩厲,劍上水靈之力也較之那時強了許多……但目光一觸及夙玉紋絲不動的神情,他心底卻是微微一沉。

自己這位師妹隨著年紀增長愈見清麗,因修為漸長的緣故如今更多了一股如仙子般飄渺的氣質,其絕美的容顏和綽約的身姿已是無人能出其右,經過劍舞坪時每每引來好些癡望的眼光追隨,她卻是對誰都不假顏色。若初時還隻是謹遵太清真人及幾位長老的教誨一味專心修行,到了後來卻是連眼中那絲隱隱的惆悵也漸漸化作了層層堅冰,將所有情緒都沉寂在了那些冰層下麵。

其他人還隻道這是夙玉天生性情,玄震卻察覺出一些不對來。他曾以夙玉家鄉的老父在言語上試探,結果卻是讓他暗暗心驚,自己這位一向孝順的師妹竟是神色淡漠,甚至有些無動於衷,較之她與望舒人劍同修前的表現當真是改變頗多。有時玄震甚至忍不住想,說不定此刻將大叔的死訊告知她,夙玉也不會再像過去那般傷悲了罷?

若是說修道讓人絕情絕愛,也斷不會讓一個女子短短六年便冷漠如斯,玄震思來想去,夙玉真正對何事都提不起興致似是在拿到望舒劍之後,那仙劍本身冰寒氣息濃重,夙玉又是陰盛之體,莫非竟是被陰寒侵入臟腑,種下了心魔不成?

這念頭在他腦中縈繞不斷,但事關重大,卻是難以言之於口。且不說隻是推斷難以確定,即便真是如此,十二年一遇的時機便在眼前,師尊和長老們也不會允夙玉停止使用望舒劍的。玄震微蹙眉頭,眼神又從夙玉身上挪向一邊端坐如鐘的另一個身影。

若是望舒劍陰寒之氣易侵蝕宿主,羲和劍隻怕也……

“師兄?”

夙玉仍緊閉雙目端坐火中,顯是入了定,正在修行的要緊關頭。玄霄卻不過是在旁輔佐,是以玄震一來他便察覺,現下更是睜開雙目望了過來。

玄震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