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1 / 1)

悲痛萬分,便是我們這些人看了也極是不忍的。也不知是誰那麼狠心,竟對這些小孩兒下手!後來,鎮上人便漸漸覺察出不對來,即便到了夜間把孩子關在屋裡,鎮上的男人們在街道間巡視,那些嬰孩還是不斷被偷去殺死,路過我們鎮子幫忙調查的好幾位英雄也糟了毒手。有些老人便說是得罪了哪路神靈,可哪有這般惡毒的神靈?分明就是妖物作祟!”

這時周圍眾人已安靜下來,麵上均現怒色,尤以瓊華派的這些弟子為甚,他們在派中修行,自是聽起師父長輩們提起妖怪的惡行,向三話中那些嬰孩的慘狀更是讓人怒火中燒。向三喘了一口氣,又道:“因此我便一路找到這裡來,隻求仙人救鎮上的孩子們一救,否則我們青龍鎮上的人隻怕都要絕了後。我出門到如今也有半年之久,每每想起這時鎮上已有多少小孩遭了難,心裡真是……唉,真是焦急得很!”

玄震見他麵上憂慮之色全不似作偽,便安慰道:“向三哥不必這般著急,除妖衛道本就是修道之人所當為之事,也罷,我就隨你去上一趟,若真有妖怪,便是拚著命也要除了它。”他這話倒不是敷衍,雖奉師命下山,但那陰陽極盛之人本就不知要從何處尋起,況且救人本就迫於水火,向三找到這裡極為不易,如何能教他失望而歸?

向三一聽,頓時轉憂為喜:“好,好!那咱們快些走罷,那商隊的領頭隻怕還在山下呢,我那頭駱駝便讓給仙人你騎!”

玄震搖頭莞爾,轉目看向夙瑤道:“夙瑤師妹,夙莘便交給你,我這便帶著向三走了。在山下多加小心,你行事一向謹慎,我隻擔心夙莘胡鬨,你可管著點她。”

夙瑤肅然點頭。

當下玄震便與其他弟子們拱手作彆,轉身捏起引訣念道:“心由念動,劍自氣靈,氣念互通,人劍相合——起!”他下山之時便將自己的貼身佩劍負在背後,隻聽烏鞘之中清鳴長起,那柄“春水”長劍便化作一道清光劃過眾人麵前,在玄震身前停佇。

名為春水,劍身通體剔透,當真好似三尺水波凝在空中,又像是一柄狹長的冰,自劍尖至握柄全無嵌合間隙,就連劍格也好似與劍身連為一體,劍身一麵鑿著祥雲紋理,雲中還隱著一柄小劍的模樣,正是瓊華派的派徽,另一麵則以篆體刻著“春水”二字,字跡雖淺,儘顯風流。瓊華派上下儘皆用劍,對養劍護劍自有一番道理,玄震極是愛惜自己的這把長劍,劍柄之上纏著的軟布乃是他%e4%ba%b2手縫製纏起,就連劍上墜的也是他最喜愛的那把木製小刀掛件。

玄震足尖微一點地,便已到了劍上,回身見向三仍站在原地發愣,隻知張大了嘴看著自己和春水劍,便微笑道:“向三哥,騎駱駝去海邊隻怕又要走上大半年,你我雖耽得起,那些孩童們可等不得,倒不如與我一同禦劍而去,不過三兩日便能到青龍鎮了。”

向三摸了摸腦袋,走上前來,嘴裡大大咧咧地道:“這柄劍這麼細,我向三可沉得很,可不要給壓壞了才是,盤纏花的差不多啦,我可賠不起——啊!”

話未說完便是一聲驚叫,原來玄震伸手將他衣襟一帶,他便不由自主飛身而起,嘴巴還未合上已好端端地杵在了玄震身後。玄震回首向兩位師妹招了招手,捏起引訣,春水欣然長鳴,嗖地化作一道清光飛向東麵天際。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主受受受黨、宇佐見澈、散漫的菲洛吉的評論

☆、23第二十二章 疑是罔象

青龍鎮東南臨海,乃是海舶輻輳之地。其名源於三國時期,相傳東吳之主為抵禦曹魏而在此處建造了許多青龍戰艦,故得名為“青龍”。大約便是因為此緣故,青龍鎮上船廠極多,亦多出色的造船工匠,來往海商、臨海停泊的海船更是多不勝數,十分繁華熱鬨。

玄震帶著向三一路禦劍飛馳,第二日傍晚便到了鎮子西口。青龍鎮算是富饒之處,鎮上房舍皆是白牆黑瓦,道路亦是青磚鋪就,一道江水自鎮中央淌過,恰恰將青龍鎮分為兩半,江上並未架橋,全憑碼頭上小舟來往擺渡。

隻是分明還未入夜,街上的行人卻已極稀少,兩人自入了鎮見到的人用手指便可數的過來。青龍鎮乃是海邊大鎮,人口數千,無論如何不至於蕭條到如此地步。玄震一路走來,心中暗暗納罕。

向三亦是皺起眉頭,疑惑地道:“平日裡那些商鋪斷不會這麼早就關門,家中有人出海的更是深夜才鎖院門。想不到走了半年多,這裡竟是大變了模樣。”

當下玄震便要去客棧留宿一晚,不想向三聽說後死活要拉了他到自己家去住,還說:“仙人不遠萬裡來到我們鎮上,咋能讓你住到外麵?我向三家雖然不富裕,卻也有幾間空屋,況且家中就我一個老婆帶著兩個孩子,有仙人去了也讓我那大兒子和小女兒長長見識!”

玄震無法,隻得隨他。向三是鎮上一家船廠的工匠,家便安在船廠之內。當下二人便由碼頭乘渡船到了鎮子南麵的船廠外,向三離家許久,歸家心切,一跳下船便腳步不停地徑直朝船廠大門內走去。

還未踏入船廠,便遙遙聽得一陣喧鬨之聲,仿佛有許多人在爭執,其間還夾著女子的哭號。玄震與向三對視一眼,當即舉步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船廠之內地方甚大,東南麵堆著好些木材,還有一架未完工的海舟,西北一帶則建了幾排低矮木屋,顯是船工住所。那哭聲便是從一排屋後傳來的。

玄震剛繞到後麵,便看到一群大漢圍在一間木屋的籬笆牆外。那女子被擋住了看不見身影,隻聽得她嘶啞著嗓子大哭道:“小寶……我的兒啊,你倒是看娘一眼,睜開眼睛看一眼……我的兒……”

向三渾身一震,顧不得玄震,大叫一聲:“餘嫂子,是餘嫂子麼?你、你這是哭什麼啊?”說著已經搶步跑了過去。

那些大漢聽到他叫聲,忙回過頭來,臉上均露出驚喜之情。其中一人迎上前來,一把抓住向三小臂,喜道:“三哥,你可回來啦!”

向三反手抓住他肩膀急忙問道:“餘嫂子這是怎麼啦?”

那人一聽此問,臉色頓時沉悶下來,愁眉苦臉地歎了一口氣,低頭不語。向三用力搖了他一把,急道:“她哭什麼……是不是、是不是……”

那人又歎了一口氣,這才低聲道:“餘嫂子……餘嫂子家的小寶沒啦!”

向三一聽,頓時僵立在當場。

方才那些大漢見向三歸來,讓開了一些,玄震走了過來,恰好看清屋前情景。但見籬笆牆邊停著一尊小小的木棺,木棺之旁跪坐著一披頭散發的女子,那女人麵目雖被遮掩了去,周身籠罩著的那層哀慟卻清晰可辨。她懷中抱著一團紅白交加的布包,布中似乎裹著一人,玄震聽到她話語,已猜出那恐怕便是這女子死去的孩子。

這時向三已回過神來,沉著臉怒道:“該死的妖怪,餘嫂子和它有什麼仇,定要欺侮孤兒寡母?”

和他並立的那漢子歎了一口氣道:“是啊,餘嫂子沒了男人本就過得夠艱難了,就指著小寶這個小子……可偏偏一個不留神,那孩子就叫妖怪給偷了去,找了幾晚沒尋著,今早打漁的人在海灘上看見了,忙不迭便跑來告訴她……後來我們這些人湊了錢抬了棺材,可餘嫂子抱著小寶,死也不讓封館,幾個人上去奪也奪不下來,這愛子之心,當真是……”

旁邊那些大漢亦是輕輕點頭,麵上露出既同情又不忍的神色。

玄震仔細觀察著那女子懷中的孩童屍身,見裹在外麵的屍布上沾了不少血,一隻慘白的小手自布中垂了出來,手指蜷曲,指縫中露出一抹紅。他有心細細查看一下屍體,想看看能否得到什麼線索,但那女子神態瘋癲,稍有大漢靠近,還未碰到那白布便掙紮不已,甚至張口咬人,那些大漢本就與她相識,哪裡敢下重手去奪孩子,隻得退了回來。▲思▲兔▲在▲線▲閱▲讀▲

他微一轉念,將手指攏在袖中,悄然捏起手訣,喃喃念道:“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寬袖輕揚,食指微一點出,直指那餘氏。

這一通靜心神咒念下來,餘氏果然瘋態漸消,低頭望向幼子,仍是淚眼朦朧。玄震趁此機會便走上前去,溫聲問道:“這位大嫂,可否讓我看一看這孩子?”

餘氏緩緩抬頭,呆呆望著他道:“沒用的,救不活啦。”

向三忙擠過來,對著餘氏道:“這位仙人是我從昆侖山上請下來的,法術神奇得很!便讓他瞧一瞧小寶罷,說不定便能想出法子為小寶報仇!”

餘氏這時腦子已清楚了許多,便將孩子放入棺材讓開到一旁,隻是拽起衣角不住抹淚。

玄震撩起長袍下擺,單膝跪在那棺材邊,探手進去輕輕揭開了裹在屍身上的那塊布。旁邊眾人也圍了上來,看他如何行止。

那孩子確已死去多時,因在沙灘上躺過,麵上、身上沾了許多沙礫。玄震見他臉孔蒼白並無傷口,但那塊白布上分明有大團血跡,便將白布徹底掀開放在一邊,果真看到那孩子肚腹之處的衣衫破破爛爛,被血浸成了深褐色。他將那些破碎衣衫輕輕挑開,身旁便傳來幾聲抽氣。

隻見這小小孩子身上竟是被什麼利器割開了一般,由%e8%83%b8至腹被剖出一道狹長的口子,裡麵五臟六腑竟可看得清清楚楚。那餘氏見了孩子死狀竟是如此淒慘,尖呼一聲,頓時昏了過去。

玄震忙讓向三將她扶入屋內,轉頭繼續細看這孩子傷處。他仔細查看良久後發現,這孩童%e8%83%b8腹被劃開或許並非偶然,隻因那凶手竟將孩子的肝臟掏走了!他心下疑慮頓生,猛然想起自己曾在門派藏書中看到的一些記載,忙不迭將孩子頭顱微微翻轉,在發間一番摸索,果真有了發現。

那孩子腦後竟亦有一處傷口,是被銳利之物戳出的一個指頂大小的洞,因頭發掩蓋著是以初時未被他察覺。隻見那圓圓傷口深入顱骨,卻連半點白液也不見流出,想來腦漿竟也被凶手取儘,手段當真歹毒狠辣至極。

這時向三已安頓好餘氏,趕了回來。玄震便將自己所見儘數告知於他,向三當即大怒,破口大罵那害人的妖物。玄震在旁沉%e5%90%9f了一會兒,又道:“向三哥,關於那害死孩童的是什麼妖物,我倒有了一些見解,隻是……”

“快說,快說!”向三一聽,忙拉著他問,“到底是什麼東西?”

玄震微一頷首,道:“我在瓊華派曾看過一些藏書,書上講述了許多妖怪的形狀舉止。一本名叫《洞冥廣記》的古書內倒是提到過一種妖物,現在想來和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