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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逝,將掌門之位傳於首徒太清,太清真人即為瓊華派第二十四代掌門,入住瓊華宮。繼位之後,太清真人將自己的三位師弟青陽、重光、宗煉分彆立為派中長老,青陽專職煉丹,為龍芽長老,重光督促眾弟子修行,為五靈長老,宗煉常年於劍閣煉劍養劍,為承天長老。

太清座下三名%e4%ba%b2傳弟子身份亦是水漲船高。首徒玄震於十二年前拜入門下,如今二十五代弟子中自是以他為首,另有二徒皆為女子,一名夙瑤,一名夙莘,資質、才乾、功力皆不如玄震,然較之其他弟子亦屬英才。

昆侖山雖是嚴寒之地,瓊華派所在的山峰卻是四季常青,暖如和春。

太一宮背靠後山,乃是派中長老居所,青陽、宗煉二位長老雖十分和藹可%e4%ba%b2,但重光長老性子霹靂火爆,極不喜晚輩弟子四處遊逛不好好修行,是以眾年輕弟子無事從不到此。偏偏瓊華派中有一最是風景如畫之地,花樹成林,幽香靜謐,恰恰位於太一宮後的山中,派中年輕女弟子極是喜歡用那裡盛開的鳳凰花製些香粉胭脂,男弟子亦將其視為談情說愛的大好場所,無奈要去醉花蔭定要經過太一宮前,往往還不曾嗅到花香便已被重光長老逮個正著,彆說什麼胭脂香粉、佳人幽會,先去思返穀靜心修行還一日不給飯吃才最是難熬。

派中弟子深感痛心,這重光長老自己一把年紀耽於修行便罷,竟也不深思下麵這許多弟子正值血氣方剛心中瘙癢難耐,真真是豈有此理,隻是至今無人敢於宣之於口。

這日,醉花蔭裡又是百花齊放,林中以鳳凰花樹最是繁多,枝頭好一片春意鬨騰,四下裡更是姹紫嫣紅,蜂鳴蝶舞。

忽忽一陣清風拂過香團錦簇的花枝,花瓣紛紛揚揚似紅雪般肆意飄灑,打著旋兒落滿樹下一人的衣衫。那人一襲藍白道袍,頭戴玉冠,兩條長長的玉絛隨風在腦後微微飄蕩,紅香輕軟的鳳凰花瓣似是也愛極了這長身玉立、謫仙般清雅華貴的男子,在他肩上袖上流連停佇,直至一隻瘦削白皙的手輕輕將其拂去。

那人看年紀不過弱冠,眸染墨色,眉飛入鬢,形狀美好而略顯狹長,襯著那玉雕冰塑的麵容,竟是個世間少見的美男子。他坐在花樹下一塊青石上,斂衽曵袖,將拂過花瓣的那隻手輕輕籠住,細眉微蹙,柳葉般的眼眸出神地望著膝頭。

放在膝頭的是他的另一隻手,亦是骨節精致,手指纖長有力,但引他去看的不是這手,而是手中的物事。那是個有些陳舊的荷包,褪去了昔日的光鮮失了原本的水色,但綢緞麵上依然可辨出繡上的畫麵,似是兩隻水鳥戲蓮,隻是針腳粗拙,緞麵上還有許多撕裂處,似是曾被弄破又修補好了一般,但無論如何,這荷包看起來不管是昔日還是如今,都是十分醜陋,便是放在這人手中都顯得十分突兀古怪。

這青年便是瓊華派掌門太清真人的首徒,二十五代弟子中最為出眾的大師兄玄震。

玄震呆坐在石上,望著手中荷包若有所思。這荷包並不如何出奇,隻是他拜入山門時便貼身掛著,他天生念舊,是以縱使陳舊不堪,依然帶在身上,與此同類的還有他充作掛墜係在腰間的那柄小木刀,亦是時日久遠,他卻舍不得將它們換下。

這荷包之中還藏有一物,除了玄震自己再無人知曉。他解開荷包上的紅繩,倒出了一塊小小的石頭,那石頭不過拇指般大小,卻是晶瑩剔透,自內生出紫色柔光,但除此之外並無特彆之處。玄震捏著它看了許久,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說罷便輕歎著將晶石放回荷包,將荷包係回頸上。

歎息間又是好一陣花雨,香風撲麵,玄震卻隻顧著苦思。他仍記掛著昨夜的夢境,說也奇怪,自他拜師瓊華,隨太清真人修行以來,許是因心無雜念,夜間從不曾有夢,近幾月來卻不知怎麼回事,一閉上雙目,便時時有許多畫麵擠入腦中,有時醒來隻覺%e8%83%b8中煩悶,有時甚至記得一星半點夢境內容。昨夜他又夢到自己去了一處有水有樹的地方,似是見了什麼人,又好似說了許多話,醒來便心神不寧,索性便到這醉花蔭來散散心。

他握著那荷包竭力回憶昨夜,眼前卻不住閃過一雙晃來晃去的蔥綠色鞋兒,鞋間兩朵絨花亦是蕩來蕩去。玄震知師父太清真人對自己期望良多,是以平日裡專心苦修,從不與女弟子多交談往來,最是%e4%ba%b2近的隻有自己的兩位師妹,但夙瑤與夙莘日常所穿皆是一身瓊華派裝束,鞋子亦是雪白的繡鞋。派中更無其他穿紅著綠的女子,緣何自己腦中飄來飄去的卻是兩隻從未見過的綠鞋子呢?

玄震好生苦惱地想,莫非自己竟成了書上所說的登徒子?又或是如跟著宗煉師叔練劍的玄霆師弟所說,男子到了年紀便會、便會思那個什麼……春?

他苦思冥想,在腦中挖掘那綠鞋子的主人,倒是有一個笑靨模模糊糊地閃過,隻是那笑臉如醉花蔭的清風一飄而過,如昆侖山的雲煙難以抓尋,一晃便被那兩隻可惡的綠鞋子攪沒了影。

“……綠鞋子……我連昆侖山都沒下過,如何見過穿綠鞋子又十分愛笑的女子呢?”玄震左右思忖,眉頭愈蹙愈緊,正當此時,一陣簌簌聲響,似是有人穿花拂葉地一路走了過來,接著便有一個清脆的聲音遙遙傳來:“大師兄,你在這裡,教人家好找!”

玄震抬頭,隻見一藍衣少女正站在一叢月季後麵向這邊招手,那少女頸上掛著瓔珞,頭上挽著雙丫髻,玉色發帶長長地垂在肩頭,杏核大眼中透著十足的精靈古怪,正是自己的師妹夙莘。

夙莘望著玄震先是一笑,不等玄震開口便忙不迭抱怨起來:“大師兄,你到哪裡去躲清閒不好,偏偏要跑到醉花蔭來,我把前山和劍舞坪找了個遍,跑得兩條%e8%85%bf都要斷掉啦!來此處之前更是倒黴,好死不死教我與重光長老打了個照麵,啊喲,他板著一張瞧起來比我還小幾歲的嫩臉,訓得我都抬不起頭來!”

玄震這時已走到她麵前來,聽她這麼說便笑道:“重光師叔功力深厚,鶴發童顏,派中多少人羨慕不來,卻叫你背後這般說他,若是聽見了更要罰你閉門好好修行!”

夙莘吐了吐%e8%88%8c頭,笑道:“是啦,是啦,我哪比得上太清真人的高徒,瓊華派二十五代弟子們的楷模玄震大師兄!這醉花蔭人人可望不可即,也就是你,重光長老才什麼話都沒有就放你過去,這才是多少人羨慕不來呢!”

玄震搖頭苦笑,伸手在她額頭上輕敲一記,道:“不和你說笑了,說罷,找我有什麼事?”

夙莘這才想起要事在身,忙收起笑容正色道:“不是我找你,是師父!”

“師尊找我?”玄震一怔,太清真人自稱為瓊華派掌門之後,諸事纏身,便是傳授派中道法亦是先授予玄震,再由玄震轉授夙瑤與夙莘,對門下弟子早已不似往日那般勤力督促,便是玄震亦常常數日不得見他一麵。玄震心下不解便是出於此,前日太清才將第七重境的心法細細講述於他,如何才過不到三日便又要找他?

夙莘點頭道:“是啊,還是玄霆師兄去你房中尋你不到,才來找我和夙瑤師姐的,他說師父和青陽長老都在瓊華宮,要你快些過去呢。”

瓊華派雖事務繁多,但能夠勞動掌門及派中長老共同過問的事卻絕無僅有,玄震心下更是疑惑,哪裡還有心情賞花,忙跟著夙莘朝醉花蔭外行去。

☆、21第二十章 身負要任

瓊華派前山乃是漢白玉鋪就的巨大廣場,正中立著九天玄女的神像,亦是白玉雕成,栩栩如生,廣場四周殿觀房舍皆按先天八卦分布,其間綠草如茵,廣場之下更是鑿空成池,昆侖泉水自下潺潺流淌,遠遠望去,整個瓊華派便如懸浮水上的一座仙城。

廣場儘頭數座漢白玉橋,橋後聳立著三座道觀,皆是琉璃瓦鋪頂,玉石為磚,十分雄偉莊嚴,道觀後昆侖諸峰插入天際,其間雲霧繚繞,竟好似將那道觀亦隱隱籠罩住了一般,更顯氣象萬千。橋下水聲不斷,山光雲影在碧水上亦是微微晃蕩,忽地兩道白影映在其中,隻是不過一忽兒便過去了。

三座道觀前各有一道極寬的玉階,層級往上,近百上千,正中那座主殿光是大門便有丈餘高,門上一副金匾,上書“瓊華宮”三個大字,正是掌門太清真人平日處理派中要務之處。◢思◢兔◢在◢線◢閱◢讀◢

夙莘隨玄震走到這裡,雖門扉大開,卻也不敢再向裡踏進一步。大殿之上擺了四張檀木大椅,一張居中,另有三張放於下麵左右,唯有上首與左麵下首的椅上坐有人,亦是身著藍白道袍,但式樣紋理卻與玄震等年輕弟子全然不同。

玄震舉步邁入門檻,坐在最中間的那名老者一眼便看到了他。這老者發絲如銀,一根根整整齊齊地束在道冠中,頜下三股長髯亦是雪白,麵容清臒,雙目湛然有神,臉上全無笑容,十分威嚴,便是瓊華派現任掌門亦是玄震的師父太清真人。

太清在上首道:“玄震,令你到此,怎麼來得這麼慢?”

玄震躬身,道:“請師尊恕罪,弟子方才心中煩悶,去了後山醉花蔭散心。聽師妹說師尊與青陽長老找弟子,便趕了過來,不想還是遲了。”

下首坐著的另一道人笑道:“又有什麼遲與不遲?玄震你也不必太過惶恐,掌門師兄不過一問,快些到前麵來罷。”這人麵目較太清真人年輕許多,神情也較溫和,正是青陽長老,修行之人功力深厚了自然麵容年輕,十二年前他甚至能保持青年模樣,隻是如今麵容雖未大改,須發卻已染上霜色。

玄震便穿過大殿,來到太清真人麵前階下站定,垂首斂衽,但聽太清真人在頭頂說道:“玄震,算來你入門已有十多年了罷?”

玄震點頭道:“已有十二載了。”

“當日青陽、重光二位師弟帶你入瓊華派山門時,你猶是個半點修為也沒有的少年,如今修行卻也已有小成,也算是門派中年輕弟子的翹首了。”太清真人又道。

玄震又躬身道:“全仗師父及師叔們的悉心教導,若無兩位師叔救我,弟子如今隻怕早已死在山中,若無師父收我入門,更是沒有今日的弟子。”

太清真人語聲微見和緩,似是被玄震說的十分喜悅,他頓了一下,又道:“你資質上等,乃是難得的美玉良材,性子又十分穩重老成,為師有你這個徒兒,也是十分高興。如今你修行有成,若是瓊華派有用你之處,卻不知你心下是如何想的?”

玄震不假思索,%e8%84%b1口而出:“自當竭儘全力,在所不辭。”

太清真人更是滿意,道:“很好。瓊華派曆來有一個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