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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很。”於婕說話很誅心,她從小到大向來如此,青梅竹馬的情意被她用來戳刀子,一戳一個準,她永遠知道哪裡是戚明最疼的地方。

戚明強忍著不想說話,腹部傳來的疼痛卻讓他忍不住地劇烈咳嗽,每一次的用力都牽扯著身體的器官和角落,仿佛有人用力地用鋼刷刷著身體。

整個身體都蜷縮成一團,戚明以前最是重視外貌不過,大概因為天資平庸不被老爺子待見,順帶著也被旁人看不起,戚明就格外注意自己的儀表,仿佛想用這種辦法來證明自己是正宗的戚家獨子。

但到了現在,他的背脊早就無法挺直,身體也破敗地仿若棉絮,一戳就是一個窟窿。

眼看著父%e4%ba%b2被母%e4%ba%b2氣成了這幅模樣,戚染站在旁邊抱%e8%83%b8看著,麵上沒有絲毫動容。

鬨吧,吵吧,這個家早就不像一個家,自從那次莫名的宴會後,戚明基本上就沒有回過家,就算偶爾回來也是拿行李。

於婕絮絮叨叨地辱罵聲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耗乾了戚染作為女兒並不多的耐心。

她冷眼旁觀,事不關己,心中隻想著新上市的名牌短裙。

“那個女孩還沒有我女兒年齡大,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戚明咳嗽完,臉上帶著濃重的悲哀神色。

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立刻死去,被曾經最在乎的人傷心,這才是活著最為煎熬的事。

“這可說不準。”於婕冷哼一聲,似是沒有看到戚明臉上的無奈和悲慘,更是對他瘦骨嶙峋的身子不屑一顧。

“到底叫我們母女來乾什麼,有遺言就早點交代。”

“在你心中就這麼盼望我死?”戚明心中到底還有一絲期望,曾經於婕也是被自己捧在手心中的人,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要是之前我們當然不會這麼想,現在可就說不準了。”於婕想要坐在床邊,卻有些嫌棄的模樣,眼角朝下撇著。

“之前你活著,我們才能從戚蔚然手中拿到足夠的好處,他就算再狠心,你也是唯一的兒子,現在可就不一定了,戚曉名聲毀了,明月集團交給誰都不能交給她,老家夥隻要不想毀了自己一生的基業就得避開戚曉。”

於婕很得意,甚至看著戚明的目光都帶著鄙夷,似是在說,你當初沒有做到的事,不還是被我做到了?

“你對戚曉乾了什麼?”戚明聳然一驚,勉強著坐了起來,又是一連串的咳嗽。

於婕嫌惡地皺起眉頭,用手掌在空中揮了揮,避開戚明的嘴巴,仿佛他的病是通過空氣傳染一般地躲著。

“我對她乾了什麼?明月本來就就應該是你的,但你沒本事拿到,我幫你做到了,就算九泉之下你也得感謝我。”

“我感謝你?”戚明忍不住眯起眼,他一邊捂著%e8%83%b8口極力遏製這種疼痛,一邊用從未有過的仇視目光看著於婕,“父%e4%ba%b2的心血隻有交到那個孩子的手中,才能平平安安地傳下去,如果被你們拿著,才是真正毀了。”

“哼,這可就由不得他選擇,沒有了戚曉和你,我們小染可是那個老頭在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我就不信他能狠心將這份基業交到外人手中?”

於婕早就恨死那個古板的老頭,在她心中壓根就沒有彆的選項,老頭雖然在外麵創下了偌大的名號,但在於婕心中一直那麼可惡、刻板、傳統,絕對不會將自己手中的公司交給外人管理,這也是於婕最大的依仗、

戚明的咳嗽越發猛烈,這種東西越是想要克製越是不由得從%e8%83%b8口冒出來,嗆得人生疼,他不明白,於婕怎麼就變成了這幅唯利是圖的模樣。

當初他萬分寵著愛著,不就是為了讓這個女人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好好在家中,老爺子的雷霆手段他是見過的,若是於婕真有什麼動作,恐怕第一個就會被老爺子弄殘,誰能想到這麼多年竟然就養出了這樣愛慕虛榮的婦人,戚明又是悲哀又是可笑尤其看到旁邊女兒的漠然神色,更是悲傷地不能自抑。

“我這一次叫你來,就是希望你不要打公司的注意,父%e4%ba%b2不像我,他老人家就算現在這把年齡依舊洞若觀火,你現在的小手段在他眼中根本不入流,還是早點放手。”

旁人都說戚明是戚家的糊塗蛋,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怎麼偏偏戚蔚然唯一的獨苗就蠢得不像話,在明月集團這麼多年,非但沒有長進,幾次差點敗掉家業,如果不是老爺子撐著一口氣每次在暴風雨中站了出來,現在戚家的家業存不存在還是兩說。

但這個糊塗蛋從小到大生活在戚蔚然身邊,對自己這個父%e4%ba%b2可沒有絲毫糊塗,於婕現在的小動作越多,到時候受的罪也越多。

他眼看著自己活不了幾天,想要好好給於婕安排退路,畢竟這麼多年他也存了一筆錢,雖然比不上明月集團,卻也能讓於婕比尋常人更為富足地過一輩子。

但眼看著這對母女的醜態,他隻是悲哀以前看不清楚,自然不會將這一切說出來,最多能做到的也就是警告。

隻可惜,肺腑之言非但沒有被接受,還被於婕冷嘲熱諷地頂了回去。

“你現在好好養病吧,要做什麼我清楚得很,彆以為我這麼年一直當個家庭婦女就什麼也不懂,你看著吧,明月集團最後還是會到我的手中,就算那個老不死的東西也阻止不了。”

反正戚明也是要死的人,於婕索性將想說的話一股腦地倒了出來,以前就算不舒服也要稱呼聲老爺子,現在直接就叫上老不死這個稱呼。

“隨你吧,隨你。”戚明轉過頭,將單薄的背脊對準這對母女。

他沒什麼想說,也沒什麼好說。

既然於婕一心想死,他也不好攔著,隻是悲涼啊,活了這麼長的時間,臨到現在估計連一個送終的人也沒有。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對母女一心巴望著自己去死,這樣父%e4%ba%b2身邊有血脈的就剩下戚曉和戚染,最近戚明不看新聞,自然不知道戚曉的事,卻能從於婕話語中嗅到危急。

她們自以為得計,卻不知道戚曉這孩子從小就聰明,老爺子更是一隻藏在深山中的老虎,旁人都以為老虎沒牙了,爪子也鈍了,卻不知道老虎雖然看起來蒼老,若是出山依舊是森林之王,於婕這對母女的智商絕對玩不過老爺子。

“行了,我不想聽你說些沒用又喪氣的廢話,我就想問問你,這麼多年,你就沒什麼東西留給我和小染?”

於婕繞了半天,總算是不耐煩地說明來意,若不是自己荷包空空,明月集團又沒到手,誰還耐煩過來,病房中味道難聞,她來一次就要不舒服好幾天。

“你還想要什麼東西,這些年我把我能給的都給了你,就到了現在,也還要壓榨我,我很快就要變成一個死人,什麼也給不了你。”

戚明將頭深深地埋在枕頭中,傳出來的甕聲甕氣似乎還帶著某種異樣的聲音,恍若嗚咽,於婕皺著眉頭咒罵。

“沒用的東西,我就不信你在外麵沒點私房錢?之前不是養了好幾個女人,錢都到哪去了?戚明你可要想清楚,錢財那玩意也帶不到棺材裡,還不如給我們母女當做依靠,等你死了也有人真心哭兩嗓子。”

真心?戚明索性不說話,恨不得將自己悶死在枕頭中。

笑話,自己的一生成了最大的笑話。

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想起來一個人,一個很久不曾在記憶中出現的人。

那個女人談笑晏晏,脾氣好極了,從來不會大聲說話,甚至就連呼吸都帶著小心翼翼,仿佛怕驚擾了誰,無論什麼時候和她談天,她總是%e5%94%87畔含著笑容。

可惜啊,可惜自己將被老爺子強迫的不滿全部加諸在了她的身上,又天天耳根子被於婕提著,灌進了不少難聽話。

如果是她,怕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這些話吧。

她是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戚明死死咬著牙,希望用枕頭隔絕整個世界。

於婕又罵了幾句,看見不到什麼效果,氣得不願意浪費口%e8%88%8c,狠狠踢了病床兩腳,這才離開,戚染早就不耐煩呆在這裡,隻覺得消毒水味將新裙子熏的見不成人,恨不得早點離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母女二人罵罵咧咧地走出病房,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

牆角處一個女孩歎了口氣,緩緩走了出來,腳下是一雙平底鞋,來醫院探病本就不適合高跟鞋,無端的擾人清靜。

本來隻想著偷偷看一眼,甚至不願意驚擾戚明,隻是聽著病房中的汙言穢語,戚曉到底忍不住了。

老爺子說過,她和戚明畢竟是剪不斷的父女關係,血濃於水,怎麼樣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戚曉本覺著戚明從小到大做的那些事足夠自己死心,隻是聽著病房內的動靜,卻怎麼也無法看一眼就離去。

戚明腦海中正在想著關於那人的事,氣得捶腦袋,為什麼想不起來呢,明明是這樣美好的女子,怎麼在自己記憶中的畫麵就那麼少,少得可憐,甚至連回憶都屈指可數。

抬頭已是淚流滿麵,卻忽然就看到那人從幻想中走了出來,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身前,還是那樣溫柔的眉眼,卻沒有一直掛著的笑容。

是了,自己這樣壞,她怎麼可能還會笑呢?

“小嫻。”戚明輕輕的喚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戚曉聽到戚明口中的稱呼,猝不及防下眼中竟然落下淚水,她伸手輕輕扶著想要起床的戚明,微微搖頭。

“爸,是我。”

原本以為喊出這個稱呼應該會很困難,卻也沒有想象中那般艱難。

“曉兒……”

戚明停止掙紮,全身力氣仿若鬆懈下來般癱在床上,苦笑看著天花板。

是啊,那人已經去世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出現在眼前。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遇到自己。

戚曉沒想到會從戚明口中聽到母%e4%ba%b2的名字,戚明也沒想到戚曉竟然會出現在眼前。

兩個人默然無語,戚曉坐在床邊,看著碩大無比卻讓戚明有心無力的果籃,搖搖頭,從裡麵拿出一隻蘋果,用水果刀開始削皮。

戚明麵上浮現出笑容,病房中陽光很好,從窗子中投射而來的陽光仿佛有了溫情的脈絡,看著戚曉這雙很好看的手穩穩地拿著刀子,連轉的的果皮絲毫不端,就連寬窄也差不多。

“你母%e4%ba%b2曾經也會這樣給我削蘋果。”

戚明話音未落就知道自己說錯了,是啊,小嫻會削蘋果給自己吃,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為了討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