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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消息,戚曉心中竟然沒有分毫開心,隻有說不清的難受。

戚明也不是全然冷血,小時候的夜晚戚曉總是流著淚入睡,偶爾醒來,卻會在黑暗中發現一道影子。

戚明總是輕輕揉著她的腦袋,在枕頭下壓上一遝錢,然後輕歎一聲離去,雖然這些錢戚曉從來不曾用過。

或許因為那人即將走到生命的儘頭,戚曉心中竟然回憶的不是他的偏心,也不是戚明對她的不聞不問,而是那些莫名的夜。

“爺爺,我有點難過。”戚曉坐在沙發上,將頭靠在戚蔚然肩膀,臉上帶著說不清的寥落。

“好孩子。”戚蔚然轉動著白發蒼蒼的腦袋,輕輕拍了拍戚曉的肩膀,“你父%e4%ba%b2從小對你沒有儘到責任,卻把戚染寵上了天,我知道你肯定有怨氣,唉,這也是造孽啊。”

戚曉搖了搖頭,沒有什麼說話的興致,隻靠在祖父肩頭,伸手挽著戚蔚然的胳膊。

“戚家現在很亂,於婕和戚染一直很想要公司,這你都知道,若是以前我想把公司交給你,肯定也會有點阻力,但這一次那小子給你鋪的路太平太順,你的名氣雖然在設計圈子中沒有得到普遍的認可,也不過是缺幾個獎項,但在尋常人心中,也是一塊招牌,隻要能保持這個名聲,明月也就能順順當當地交到你的手中。”

“嗯。”戚曉應了聲,卻意興闌珊,顯然興致不高。

“傻丫頭,這件事顧毅君做的隻有對沒有錯,一切都是為了你著想,你父%e4%ba%b2的事你也彆多想了,這就是命,每個人的命。”老爺子警告著,“這段日子還是得小心點,我估計那對母女不會消停,實在不行我會出手教訓她們一下,以前戚明真是把她們寵得沒邊了。”

“不用您出手。”戚曉眸光看向遠方,閃爍著微妙的光彩,銳利而明亮,“從小到大,我忍了這麼長時間,如果真把我的那個泥捏的,那我總也得還回來吧。”

戚蔚然又是欣慰又是無奈地點點頭,感慨著:“要是你父%e4%ba%b2也有這份魄力就好了,這輩子啊,就敗在這對母女身上了。”

——

於婕當然很著急,明月集團向來被她視為禁臠,誰要是想碰一下,於婕就想拚命。

就算公司是老爺子打下來的又怎麼樣,人老了就應該頤養天年,侍弄花草,公司就應該穩穩當當地傳到兒子手中。

若是以前於婕還能拿戚明當擋箭牌,但自從戚明住院,她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全都落空了。

在這之前戚明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好像眼中再也沒有於婕這個曾經的青梅竹馬,一陣一陣地在外麵住,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竟然是為了拿衣服。

於婕為了這事不知道指天罵地撒潑了多少次,甚至在激動的時候詛咒戚明出門就被車撞死,腦漿子都壓出來才好。

這一轉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詛咒生效,戚明從來在外應酬就戒不掉杯中之物,最後得了肝癌,這下子戚家基本就塌了一半,於婕恨不得狠狠抽這張惹禍的嘴巴,不是不舍得戚明去世,是丈夫死了以後,那個老不死的不就能順理成章地把公司收回去了嗎?

從戚明查出肝癌到現在,於婕折騰著換了幾家醫院複查,看到都是一個結果才終於死心,自個嘴上起了好幾個燎泡,惶惶不可終日,生怕家中就斷了經濟來源。

戚明倒是在之前存下了一筆錢,隻要省著點用,一輩子也花不完。

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可比登天還難,於婕每一周在美容院就要花去上萬元,壓根就剩不下錢,更不要說戚染又是個從小被寵溺慣了的,車庫中的豪車就有三四兩,都不夠燒油錢的。

“媽,你彆轉來轉去,轉的我頭暈。”

戚染也心中煩躁,看著急得團團轉的母%e4%ba%b2,更是不耐。

就像一頭拉磨的驢子似的,你轉得自己頭暈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還弄得自己心煩。

“乖女兒啊,你還不明白現在的形勢?隻要你那個倒黴的爹一死,我們娘倆就要變成窮光蛋了,還哪有錢花,我能不著急嘛。”

於婕變本加厲地開始轉圈,心中惶惶然,以前也沒覺得戚明有什麼大作用,等真的臨到跟前,才知道一個男人在家中所占的分量。

比起於婕的惶恐,戚染就顯得不屑一顧,從小到大都沒有缺錢的時候,因此在她概念中,家裡天生就是有錢的,她從娘胎出來就應該高人一等。

“當初你們要是把我嫁給顧毅君多好,他的錢可比十個戚家還多,還需要發愁?”

戚染皺著眉幻想著,甚至絲毫沒有擔心戚明的情況,或許在她心中,戚明和一隻提款機的作用差不多,於婕的自私自利在她身上體現得更為徹底,經曆的那些肮臟事更是把戚染心中最後一點純淨磨滅。

“行了,當初戚曉嫁給顧毅君不是你那個沒用的父%e4%ba%b2說了能算的,是老爺子%e4%ba%b2自指定,你要是有麵子,現在讓他再給你指一份?”

讓老爺子指定,那還不如自己去找呢,戚蔚然從小就不待見她。

戚染撇了撇嘴,罵了聲偏心的老不死,隨後低下頭端詳著剛剛做好的指甲,珠圓玉潤,金光閃閃。

看著戚染漠不關心的模樣,於婕更是上火,嘴角的燎泡仿佛又大了一圈。

“臭丫頭,現在不著急,到時候有你哭得。”

於婕惡狠狠地罵了句,心中後悔,怎麼從小到大嬌慣著就養出了這麼個東西。

正在這時,於婕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珠微微轉動。

“想讓戚曉倒黴的可不止咱們一家,她如果能順利繼承公司,不就是憑著設計師的名號嘛,等她身敗名裂,我看還有誰能承認她?那些股東就不會答應。”

對父%e4%ba%b2的病症戚染不感興趣,聽到讓戚曉倒黴卻眼前一亮,眉梢一挑,眼中劃過殘忍的光芒。

“那個該死的賤人,身敗名裂都是輕的!”

——

最近局勢很不太平,戚老爺子要將孫女放在眼前才安心,戚曉幾次猶豫著要不要給顧毅君打電話,號碼就在屏幕中央,卻遲遲沒有撥出。

愧疚,如山如海的愧疚。

顧毅君平常看起來挺聰明的,怎麼關鍵時候什麼也不說,戚曉惱羞成怒地將一般錯誤扣在顧毅君腦袋上,當初解釋清楚不就沒什麼事了嘛,弄得現在兩邊都尷尬。

戚曉全然忽略了自己當初壓根沒給顧毅君解釋的機會,自我安慰似的將被子蓋在頭上,仿佛這樣就和外麵的世界隔絕,明天也不需要繼續麵對顧毅君,不用繼續錄製節目……

啊啊啊,怎麼樣道歉啊,總覺得好尷尬,當初差點把雜誌仍到顧毅君臉上真的沒事嗎?

雖然這個男人現在對她寵得不行,但戚曉渾然沒有忘記,當初顧毅君暴君的稱號是怎麼來的,公司中的人說到顧總就色變,大有小兒止啼的意思,戚曉蒙在被子裡的身軀都瑟瑟發抖。

同一時間,在臥室空蕩蕩的大床上,顧毅君皺著眉,看著手心握著的手機。

戚曉離開顧家後隻有一個地方會去,那就是戚老爺子家中,按照老爺子的智慧,弄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當然易如反掌。

這個蠢女人應該知道錯了吧,怎麼連個電話也沒有?

難道讓自己打電話過去?

做了好事還要被冤枉,明兒會不會六月飛雪?

猶豫半晌,顧毅君賭氣似的將手機遠遠地扔到床尾,麵上露出罕見的孩子氣。

快點認錯啊,蠢女人。

至於每隔半小時就會重複這個動作,將手機撿回來又繼續扔出去這樣的行為,顧大BOSS會說出來嘛?

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顧毅君以魚躍式跳了起來,分分鐘拿起手機,看也不看地接了起來,傲嬌似的冷哼。

“知道錯了?”

“顧、顧總。”電話那端傳來蘇悠悠明顯膽戰心驚的聲音,這種語氣是鬨哪樣,自己不會是不小心發現什麼內幕了吧,雅蠛蝶,她馬上就要結婚了,還想多活幾年呢。

“什麼事。”

冷氣隔著電話撲麵而來,蘇悠悠流淚滿麵之餘結結巴巴將明天會議臨時的安排變動告訴顧毅君,男人淡淡應了聲就掛斷電話。

狠狠將手機甩了出去,還不敢摔到地上,害怕摔壞了接不到某人電話,扔到軟軟的被子上,顧毅君煩躁地躺在床上,隻覺得自己蠢透了。

果然是和蠢女人接觸多了,這種蠢病會傳染!

——

最美女神每兩周一次,就在戚曉每天猶豫著要不要道歉,白天卻被戚老爺子填鴨教育似的將滿肚子關於公司的知識塞了進去,折磨的欲仙欲死,總算借著這個忙碌的時間,將顧毅君的事“假裝”忘卻。

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麵對,自己當時的表現就算說悍婦也不為過吧,萬一打電話過去後顧毅君直接通知她某日去辦離婚手續怎麼辦。

雖然這樣的可能性很小,卻被此刻草木皆兵的戚曉在腦海中無限放大,最後簡直自暴自棄似的不敢打電話,卻不知顧BOSS的怒氣值也在一天天上漲,到了最後真正受害的是公司中的無辜群眾,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是鬨哪樣!

無論如何,最美女神新一期節目又要開始錄製,戚曉總算是找到新的忙碌點。

這一天直接從戚家來到電視台,相熟的工作人員打著招呼,有些驚訝這一次顧毅君竟然沒有護送,卻也聰明的沒有詢問這些*話題。

因為已經很熟悉是幾號錄製廳,工作人員需要準備的事項也很多,戚曉索性自己去,電視台來來往往人很多,無論男女都打扮的很精神,三寸高跟打在大理石地麵發出悅耳的聲音,不時有認識戚曉的人含笑著點頭,戚曉一一還禮。

“喲,這不是我的老同學嘛,還真巧。”

一道身影擋在麵前,戚曉看著眼前濃妝豔抹穿著緊身短裙的秦豔豔,笑容不變。

“是很巧啊。”

電視台中有很多錄製廳以及演播廳,沒想到秦豔豔也在電視台。

“是不是很奇怪我站在這裡,呐,難道就不想問問我?”

戚曉興致缺缺,索性開門見山,“大學時期,那張放在我桌上的名片,是你拿的?”

劉駿逸說過,有人拿著這張名片找過她,那個人就是秦豔豔,而劉駿逸一看就不是一個好招惹的,眼看著秦豔豔借用他的名號從彆處占便宜,索性出手給了點教訓。

雖然戚曉並不知道所謂的教訓到了什麼程度,但想必不會太輕。

秦豔豔愣了一下,而後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