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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秦大夫不知道該怎麼樣形容這種感覺,就像生活中缺失的那一部分重新被填滿了,一切都被拉回了正常的軌道。

夏天的夜裡天空通常都很晴朗,不是純粹的黑色,泛著些許深沉的藍,就連天上的星辰也和彆的時候不同,亮的更耀眼。

樓下草叢裡的蟲鳴聲打窗戶裡傳進來,聽起來不像平日裡那樣聒噪,反而平添了幾分趣味。

艾老板衝完澡出來的時候秦大夫還在廚房裡忙活。因為不是她的主場,所以腰上沒有係那條顯眼的花圍裙,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專注程度。

廚房的空間不大,兩個人剛好夠轉身,三個人隻能擠一擠。廚房頂上隻有光溜溜的一個燈泡,連燈罩都沒裝,好在燈泡瓦數夠大,用來照亮的話並不費眼睛。

艾老板的胃已經餓得失去了感覺,索性抄著手倚在廚房門口看秦大夫忙活。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秦大夫瘦削的背影,耳朵裡卻能清晰地聽見“嘚嘚嘚”的有規律的切菜聲。也許是氣氛剛剛好,艾老板竟然心念一動,想要過去抱抱她。隻不過這想法才冒出頭,就被她無情地扼殺在搖籃之中了。

我隻是還沒確定要不要收下這張長期飯票。艾老板之後這樣解釋道。

她在門口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就轉身去了客廳。傳說中很想念她的那隻烏龜正大搖大擺地在客廳中間溜達,又粗又短的四肢勉強支撐著笨重的身體,行動相當費力。

艾老板走過去,俯□子就把油條撈了起來,舉到自己跟前,問它:“想我了沒?”

油條沒反應,隻是眼睛轉了一下。

“好啦,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我對不對。”

也不管油條有沒有給她回應,就這麼自顧自地說著。是以秦大夫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出來時就看到了這麼一副神經質的場麵,她總覺得好熟悉,半晌才想起來原來幾天前自己也是這樣的。交流感情?秦大夫挑挑眉毛,搖頭失笑。

好好的晚飯已經拖到了吃夜宵的點,因為怕積食不消化,艾老板也沒吃下去太多,但是精神狀態比起剛才已經好了不少。

秦大夫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一直看著她,還是那副呆呆的樣子,眼神卻格外柔和。看得艾老板莫名的臉就有些燒,幸好剛衝完澡,臉色本來就是紅的,也不虞擔心被看出來。

“你累了好幾天,晚上還是早點休息吧。”私家大廚從做飯到收拾廚房一條龍服務全部搞定,這會兒正拿紙巾擦淨手上的水珠,叮囑著艾老板。

“你要上去了?”見她往門口走去,艾老板起身問道。

“嗯,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那…那我送送你吧。”

這麼客氣的艾老板著實令秦大夫有些驚訝,她笑笑說著:“行了,就兩步路,你趕緊歇著吧。”

艾老板自顧跟到門口,趁著秦大夫彎腰穿鞋的功夫,小聲說道:“謝謝你。”

她雖然沒說明謝什麼,但秦大夫卻立刻意會了,然後仍舊溫和地笑著,問她:“你明天要上來吃飯嗎?反正煮一份也是煮,兩份也是煮。”

這次艾老板倒是沒再猶豫,點點頭,“當然要。”

斬釘截鐵的回答讓人忍不住心情大好,尤其是那雙晶亮的眼睛,秦大夫回去之後做夢都夢見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可是世事總是這麼趕巧。

正當秦大夫趴在辦公桌上盤算著晚餐要準備些什麼的時候,手機又開始震動了。她下意識就以為是艾老板,因為她的手機基本上就是個擺設,除了秦老爹,也就是艾老板會聯係她。

不想拿過來一看,卻是大學班長群發的短信,通知她們晚上聚餐,說是畢業前的最後一次聚會,讓大家務必參加。

雖然秦大夫跟班上的同學並不是太熟悉,但是這種聚會也不能不去,畢竟大家馬上就各奔東西了,以後再也不會見麵。

秦大夫犯難了,已經約好了艾老板晚上一起吃飯,自己說什麼也不能爽約吧。可是最後一次班級聚會,不去的話實在說不過去。這可如何是好?

還沒糾結兩分鐘,又一條短信跳出來,立馬解救了她。

——晚上不回來吃飯了,經理臨時通知有應酬。

看到這句話秦大夫本來應該覺得舒心才對,畢竟自己不需要兩頭為難了,但是那一絲絲失落卻怎麼也遮不住。

——沒關係。我也剛剛知道晚上有班級聚會。

前麵半句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話,後麵那句倒真真是為了不讓艾老板過意不去才加上去的。

——哦~那你好好玩~

是日晚上八點,天色將暗,天氣一如既往的燥熱,稍微動一動都會熱得滿頭大汗。在沒有空調的室外,就算有電風扇一刻不停地轉著,也絲毫不能緩解汗流浹背的焦灼。也幸好飯店裡有空調,能稍稍讓人覺得涼快一些。

秦大夫隻是象征性地動了下筷子,便老神在在地端著一杯果汁慢慢啜飲起來。飯店裡的菜色看起來精致,但是入口就總是欠了那麼一份火候,不是那個味道。

素日裡嚴謹斯文的同學們今天算是拋下了所謂的矜持,不少人都喝得滿臉通紅,飯桌上的白酒瓶子已經空了好幾個,濃濃的酒氣怎麼都散不去。

坐在秦大夫旁邊的同學見她一直端著果汁裝樣,好奇地拿手肘碰碰她,往這邊靠過來,撲麵就是一陣酒氣,問道:“誒?你怎麼不吃呀?酒也不喝,減肥呐?”

秦大夫有些尷尬地笑一笑,解釋說:“天氣太熱了,沒什麼胃口。”這確確實實是實話,不僅是胃口的問題,這類觥籌交錯的場麵她一向都應付不來,能不參與就儘量躲在一邊。

“我出去一下。”秦大夫衝左右的同學說了聲抱歉,接著就起身出了包廂。她實在受不了包廂裡的環境。

為了製冷,所以空調開的很足,乾燥的空氣刺激得鼻腔粘膜很難受,再加上嗆鼻的煙酒味,整個包廂裡都烏煙瘴氣的。

秦大夫出了包廂就忍不住長長地舒了口氣,還是外麵好啊。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後頸,往衛生間走去。

還沒走上幾步,她就被某個包廂門口拉拉扯扯的一對男女搶走了注意力。

原因無他,那女的她十分眼熟,可不就是樓下那位艾小姐麼。那一頭柔軟有光澤的卷發,還有象牙白的膚色,依然那麼光彩奪目。而她對麵那位身量挺拔的中年男子看起來也算得上是玉樹臨風,兩個人站在一起真有幾分養眼。如果那男的沒有死拽著艾老板的手,那麼一切都還挺和諧的。

真巧。

眼下的情況卻讓秦大夫有些惱怒,她不認識跟艾老板在一起的人,但是僅憑著那人無禮的舉動,就足以讓她斷定那不是什麼好人。更何況,她看得清清楚楚,艾老板一直都在退避,想來也不願意和人糾纏。

作為新世紀的活雷鋒,秦大夫怎麼可能放任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呢?更何況受害的還是自己認識的人。沒有過多的猶豫,秦大夫三兩步就邁上前去,趁著兩人僵持的時候開了口,她的表情看起來很擔心,語氣卻帶著一絲戲謔,聽得艾老板都禁不住愣了一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姐!你怎麼還在這兒?我找你好久了呢。”

正僵持不下的兩人聽到這話都停了下來,帶著一臉錯愕同時轉過去看她。尤其是艾老板,眼神直接從驚訝變成了羞惱。姐?你丫的叫誰呢?她微微眯起眼睛,本來喝了酒之後就略顯朦朧的眼神現在更是眼波橫陳,隻不過那一雙眼睛裡盛滿的俱是威脅。

秦大夫自然是注意到了艾老板眼神的變化,可是並沒有在意,隻當她是因為大庭廣眾之下這樣跟人拉拉扯扯還被認識的人看到了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見兩人都還有些愣神,秦大夫乾脆上前一把拉開了那男人的手,然後順勢挽住了艾老板的小臂,湊到她麵前故作%e4%ba%b2熱地說:“姐?乾嘛不說話?喝多了嗎?你看看你,都喝成什麼樣子了。”借著這個時機,秦大夫壓低了嗓子在艾老板耳邊支著招,“你趕緊裝醉啊,我好帶你%e8%84%b1身。”說完更是伸手攬在艾老板肩上,讓她靠進自己懷裡。

艾老板立刻會意,順著秦大夫的動作就嬌弱不堪地倒了過去,然後皺著眉頭悶悶地“唔”了一聲,就好像真的喝醉了一樣。那演技,不拿奧斯卡都委屈她了。

一陣香氣由此鑽入秦大夫的呼吸中,裹狹著不甚濃烈的酒精味和艾老板身上特有的氣息。讓秦大夫心頭一緊,很快又被壓製下去。

全程被忽視掉的中年男子這時候才摸不清情況地開口問道:“你……是誰?”

兩人之前從未見過,艾老板也沒有和秦大夫提起,所以秦大夫並不知道麵前這人就是艾老板的經理,她隻是猜測,或許是客戶也說不定。但不管是客戶還是經理,反正他沒安好心就是了。

他還沒張嘴,濃濃的酒氣就鋪天蓋地而來,熏得秦大夫頭疼。喝成這樣了還能站穩,酒量看來很不錯。再看看倒在自己懷裡的那位,根本就不是一個戰鬥級彆上的。

秦大夫正了正臉色,語氣有些生硬地說:“我是她妹妹,來接她回家的。”

“妹妹?”經理拖長了尾音,好似不相信。這兩人長的一點都不像,怎麼會是姐妹?

“是的。”秦大夫再度肯定,並且重重地點了下頭,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隨即就反問道,“請問下我姐姐的提包在哪裡?我要帶她回去了,不然家裡會擔心的。”

經理下意識地看了看身後的包廂,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就算他想攔著,也是不可能了。人家家裡人都來接了,他總不能還不放人吧?

秦大夫注意到他的舉動,衝他一點頭,讓艾老板暫時靠著牆壁,她進去拿了艾老板的提包,扶著艾老板就揚長而去。走的時候還不忘跟人家打招呼。

“我們先走了,大叔再見。”

慪得經理在後麵吐血三升。他好不容易以應酬的理由誆艾老板和他一起吃飯,席間也打著各種名義灌了艾老板酒,原想著之後能占點什麼便宜,不想半路居然殺出了程咬金。眼看著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還順帶被人嘲諷地叫了聲大叔,怒氣酒氣一上頭,堪堪就要倒下去。

走出經理的視線之後,方才還柔軟不堪靠在秦大夫肩上的艾老板這才滿臉憋笑地抬起頭,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哪裡像是喝醉酒的人。

“怎麼了這是?喝酒喝傻了?”這樣子的艾老板,秦大夫從未見過,直覺地認為這人是喝多了酒撒酒瘋。

“你才喝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