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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寒囚狐 刻骨紅豆 4259 字 2個月前

中天靈蓋,本該命懸一線,可雷電隻是打破了水靈珠保護你的結界,天靈蓋鬆懈,三魂七魄逃逸,玄淵用捆仙繩將你的魂魄束縛住…才免受魂魄分離之苦。”水神頓了頓,跳過了一段,繼續說道,“我的靈力,用一點少一點,我不能在為你做些什麼了,如若你很生氣,生氣我和弟弟的胡鬨,要殺要剮,我也無話可說,錦寒命不久矣,你也該回嶺好好修煉,一切塵緣,忘了吧。”

妃謐癱瘓在地,早已涕泗橫流,說不清的情緒,她哀,既然當初選擇忘記是歌,就足以說明是歌才是她千年浮生中一抹難以忘懷的故事,回憶。而她和錦寒的姻緣,是有心人撮合,可她心在錦寒身上,怎麼肯眼睜睜看著他死。

她怒,水神把錦寒推到她身邊,日子不長,現在錦寒卻要永遠離開她,為什麼呢,老天真的如此殘忍麼!

她突然想起來,錦寒說過在夢中夢裡頭,有個男子抱起她欲帶她下水,被錦寒手中的水靈珠定住,莫非,那人就是水神的弟弟?她和他一麵也未見過,她卻愛他愛得死心塌地。

妃謐哭的很凶,她埋頭於膝蓋,嬌嗔,“為什麼,他不見我,什麼也沒說,何必委屈了自己,用是歌的屍囊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

水神淒苦道,“他隻是我的弟弟,沒有名號,更沒有名字,隻是同我一樣執掌水流,因為我是嫡長子,所以才幸於得水神之號,我同弟弟相依為命,很快…我也會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弟弟雖然擁有舉世無雙的容顏,卻十分自卑自己生存得無名無分,他卻從不怪我,我便越發愧疚,他說什麼我都會答應,他說,不求能和你長相廝守,隻想重生見你一麵。”

“他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高尚善良,情緒不表現在臉上,他會勾%e5%94%87一笑,給彆人一個放心的笑容…”妃謐啜泣,儘量用平靜的語氣真心讚美他。

“你是說淩錦寒麼。”水神道破她的心。

妃謐垂眼,迷離的眼眸水霧氤氳,有輕紗撩動之美,她跪了下來,抬眼問水神,“有沒有辦法,讓他入輪回?!”

“沒有。”水神毫不猶豫道,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妃謐沒注意到,她發著呆,一言不發,安靜得出奇,如果“是歌”有一個這麼愛他的哥哥,他們在一起,一定能並肩看儘明月陰晴圓缺,賞儘花開花落花化春泥。

畢竟兄妹情深,錦寒或許有不得已的苦衷…

妃謐用冰潭的水洗了把臉,本想拋卻煩惱,不要想太多,她無能為力逆天,唯有,保全錦寒最後的日子安好無恙,可是愁上眉頭,又下心頭。

她還是忍不住問水神,他可還說過什麼話,水神耐心道,“他心知柳是歌是一個手無縛%e9%b8%a1之力之人,為了保護你安然犧牲了自己,成全了苦難,讓你傷心,所以投生為武將之子,你以冰影劍為定情信物,立在是歌墳前,他拿走了,隨著重生輾轉到他手中。”

“冰影劍的主人原本是你,若要易主,必然是合歡夫妻,他用是歌的身軀,不僅是為了見你一麵,更是想使上冰影劍保護你一次。”水神扼腕歎息,“這是我最後悟出他的心意。”

妃謐心底還尚存一絲若有若無的希望,她小心翼翼地期待,生怕竹籃打水一場空,“我曾用紅流珠卜算錦寒的命數,淩錦寒命格異數,國士無雙,風華絕代,鐵骨錚錚,名垂千史,至始無妻無子,至二十歲秋末初冬,遂卒,輪回道,無來世,憶前塵,無前生,破解之術,將軍配公主,延呈續命。”

“這…”水神一臉恍然大悟,確實不知道有這種續命的法子,不過也心存疑惑,“秋末初冬卒,現在已經是初冬了,為何…”

妃謐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

水神揉-捏著手指,皺眉思忖一會兒,道出自己的猜想,“當朝隻有一個公主,就是縈宓公主,她的事我略知一二,她是蓮花仙子,就是南海觀音荷花池中唯一開出並蒂蓮花的,受南海觀音點化,直接提仙成人形,修為不大,卻有一顆感化世人的心,稱之為七竅善心,如果錦寒跟公主,也就是蓮花仙子走的近,說不定就是公主的心可以續命。”

妃謐諾有所思,“公主確實來將軍府來得頻繁。”又嫌棄地搖搖頭,“陌縈宓那個臭脾氣,怎麼可能是擁有七竅善心的仙者呢。”

水神欲言又止,亦是不忍心錦寒就此死去,他實話道,“蓮花仙子喜歡我的弟弟,當初偷盜《蒼天解》之時,她也有出一份力,弟弟輪回之事,她也知道,不過她守口如瓶,並無泄露半句,還以仙身下凡曆劫,至於她的性子,緣故是因為凡人的七情六欲所感染。”

妃謐點了點頭,如果能活著,就是萬幸,若愛能因此變得微不足道,那麼…她願意接受。

……

妃謐為仙的職責就是守護永生咒,永生咒由三個咒語組成,皆是逆天怙惡的法咒,法咒放在三個長頸白瓶裡,有南海觀音的瓊漿隔離著,一旦法咒被使用,將會刻在身上,永生永世不滅,而水神的法咒刻在手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不如初見

成仙的樂趣,當初她並不熱衷,成仙之後,她亦是不熱衷。

她不負眾望,渡劫而成仙,閒仙們紛紛前來道喜祝賀,即使有疑惑,怨言,不服,也不再說出口了。

看守永生咒並非是個艱辛的活兒,永生咒之事,知曉之人在極少數,他們固然知曉是玄雪之狐族看守,亦就悻悻而歸。

永生咒在一個不大的浮島上,既然妃謐不大願意回天山雪嶺,眾人隨了她,她寸步不離地看守,贏得不少仙人的稱讚,妃謐沒有心情理會這些。

她站在浮島上,猶如一尊屹立的浮雕,衣袂飄飄,白雲蓬絨,清風徐徐,就是沒有一個說話的人。

卻在不久,天君聖旨,原本是交給妃姿的旨意,狐侍知曉天山雪嶺的情況,直接遞上妃謐。

如若愁緒化青絲,青絲微霜。

說的就是妃謐此刻的容顏,仙袍精致,容顏俏麗,滿頭青絲夾雜幾縷白霜的痕跡,越過滄桑的魅力。

北海龍王不知何故,一向安分守己,近日竟然撒下千頃雨露,北海的水移降至皇城,北海地域草木被抽乾了水分,一步一步枯萎,而皇城河水泛濫,淹沒了許多人和屋,一日之內,死傷過半。

皇城皇城……將軍府不也在皇城麼,那淩錦寒會不會就是其中的死傷過半,加之二十八歲期過,此次災劫莫非就是葬身他的麼。

妃謐覺得事不宜遲,立馬動身。

她想。

若是他見了我,會不會很開心,抑或很開心地吃驚?

若是他見了我,會不會趕過來抱著我?

若是他見了我,我們又是否可以冰釋前嫌。

她願意放棄傷痛的事,去換淩錦寒的道歉,隻要他說不是故意的,他們就能恢複如初的模樣。

所有喜怒哀樂,在飛躍雲下,一點點渙散開來。

將軍府門前掛著兩幅白布,詢問之下,原來是因淩瓷之死,淩瓷之死,並非她所為,其中緣故,若是能查清楚,真相大白後,他們又可以相擁此生。

滄海桑田,爾後不知為海為田。

恍若隔世,世事難料。

淩湮產得一子,早產出來的孩子想來也帶著磨難,百官眾臣皆質疑這個孩子肇臨是福是禍,很多臣子清楚,這個孩子注定是佞臣掌控之中皇室的犧牲品。

趕得巧,佞臣不需愁苦布局,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水,直侵皇城,佞臣上奏孩子是災星也就順理成章了。

陌仟逸氣急攻心,朝堂之上,徑直昏迷過去,天之子,既然給不出答案,就讓老天爺定奪,佞臣齊心協力奪過孩子,扔下波濤洶湧的海水裡。

舉目可感受到天上火中燒的怒氣,龍王怒吼,“淩錦寒!你使的花言巧語誆騙本王的愛女,本王讓你不得好死!你配不上我女兒!我要讓所有人因你而葬身魚腹!”‖思‖兔‖網‖

淩錦寒的冰影劍已經出鞘,他不能飛上雲同龍王單挑,晴好的天氣同泛濫的洪水格格不入,可偏偏同存此刻。

“你…”淩錦寒揮劍抵擋漫上的洪水,喘著大氣,焦頭爛額,不知所措。

瀧織已跪求了半日,苦苦哀求,也不能讓龍王回心轉意。苦口婆心的哀勸,不為天下百姓死活,隻為淩錦寒安然活著。

妃謐尋了一段時間,才找到龍王所在,妃謐直接出劍,寒暄也無話可說,龍王以水襲擊妃謐,妃謐對峙一會,抽出一手抵%e5%94%87念動法咒,龍王趁虛而入,加強水柱,妃謐畢竟還是新仙,修為不夠龍王年長,猶如以卵擊石。

妃謐跌落將軍府門前,吐了口血,口中的腥味湧上鼻腔,難受得很。

淩錦寒認出那個絕美的女子是妃謐,幾番踟躕,走了幾步卻駐足原地,妃謐並無大礙,她盤%e8%85%bf而坐,咬破手指頭,在半空畫了一個咒語又有一顆藍色珠子從她口中緩緩飛出,光怪陸離,洪水全被卷入珠子內,實則回歸原地,所有洪水被收完,在水靈珠麵前,龍王失去了靈術,墜地而死。瀧織虛弱得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淚眼汪汪地看著淩錦寒,黯然垂首。

龍王和他的族人被剝了龍筋,做成了一個法陣,皇城一下子恢複成原樣,不過,已死之人無法複生,受傷抑或僥幸活著的人,均平安無事。

淩湮的孩子已經死了,妃謐心有歉意,她後來的事,妃謐並不知道,聽說是瘋了,抑或失蹤了雲雲。

而將軍府,隨之迎來蕭條落寞之景,妃謐知曉,這個王朝氣數將儘,一切自有命數。

妃謐的一個轉身,她就看到了淩錦寒,他看著她,他在笑,不知因何發笑,他彎著嘴角,欣慰,還是苦澀。

淩錦寒明明在笑,眼底卻絲毫無笑意,好像刮風時花燈忽明忽暗搖曳不定的模樣。

“妃謐…你終於…成仙了。”淩錦寒啞聲同她說話,妃謐控製不住自己,跨著步子,把自己跌進他的懷抱裡。

“妃謐…仙者,不是該清心寡欲,無情無欲嗎?你這是…為何。”淩錦寒摸了摸她的頭頂,含情脈脈,兩情依依。

“就連一個神也會動了凡心,何況我一個初仙呢!”妃謐喜極而泣,她從未怪過他什麼,無論他有何怨恨的想法,她想,即使不是兩情相悅的喜歡,她也可以一廂情願地愛著他。

淩錦寒不明此話的意思,不過方才妃謐吐出水靈珠,光芒四射時,他的記憶中,竟然隱隱出現一些奇怪的景象。

他身處水中宮殿,撐頭熟睡。

他守株待兔,希冀那個女子再次跪岸梳妝。

他愛上雪,卻摹不出雪的顏色。

他想用他人皮囊保護一個人,即使受儘委屈。

他想,即使卑微平庸地活在不見天日的水宮,倒不如成全自己的相思。

點點回憶,一閃而過,浮光掠影,不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