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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之色。齊樂一瞥眼間,隻見阿琪似笑非笑,一雙妙目盯在葛爾丹臉上,眼光中充滿著情意。心念一動,又道:“皇上說道:‘葛爾丹王子武功既高,相貌又漂亮,他要娶王妃,該當娶一個年輕美貌、也有武功的姑娘才是……’”偷眼向阿琪瞧去,果見她臉上一紅,神色間十分關注,接著道:“‘……那陳圓圓雖然號稱天下第一美人,可是現下年紀大了,葛爾丹又何必定要娶她呢?’”阿琪忍不住道:“誰說他要娶陳圓圓了?又來瞎說!”葛爾丹搖頭道:“哪有此事?”

齊樂道:“是啊。我說:‘啟稟皇上:葛爾丹王子殿下有個相好的姑娘,叫做阿琪姑娘……’”阿琪啐了一口,臉上神色卻十分歡喜,葛爾丹向她笑%e5%90%9f%e5%90%9f的望了一眼。齊樂續道:“‘……這位阿琪姑娘武功天下第三,隻不及桑結大喇嘛、葛爾丹王子殿下,比之皇上,嘻嘻,似乎還強著一點兒,奴才說的是老實話,皇上可彆見怪……”桑結本來聽得有些氣悶,但聽她居然對皇帝說自己是武功天下第一,明知這小鬼的說話十成中信不了半成,但也不自禁怡然自得,鼻中卻哼了一聲,示意不信。

齊樂見阿珂反正也沒醒,就繼續胡說道:“皇上說:‘我不信。這小姑娘武功再好,難道還強得過她師傅嗎?’我說:‘皇上有所不知。這小姑娘的師傅,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尼姑,武功本來是很高的,算得上天下第三。可是有一次跟桑結大喇嘛比武,給桑結大喇嘛一掌劈過去,那師太抵擋不住,全身內功散得無影無蹤。因此武功天下第三的名號,就給她徒兒搶去了。”阿琪聽她說穿自己的師承來曆,心下驚疑不定:“他怎會知道我師傅?”

桑結雖未和九難動過手,但十二名師弟儘數在她師徒手下死於非命,實是生平的奇恥大辱,此刻聽齊樂宣稱九難被自己一掌劈得內功消散,實是往自己臉上大大貼金。他和葛爾丹先前最擔心的,都是怕齊樂揭露自己的醜史,因此均想儘快殺了此人滅口,待聽得她將自己的大敗說成大勝,倒也不忙殺她了。桑結向阿琪凝視片刻,心想:“我此刻才知,原來你是那白衣小尼姑的徒兒。這中間隻怕有點兒古怪。”

阿琪問道:“你說陳圓圓什麼的,又怎樣了?”齊樂道:“那陳圓圓,我在昆明是%e4%ba%b2眼見過的。不瞞姑娘說,她比我大了好多歲,不過‘天下第一美人’這六個字,的確名不虛傳。阿琪姑娘,你的師妹阿珂,算得是很美了,但比之這個陳圓圓,容貌體態,那可差太多。”

阿琪自然知道阿珂容顏絕美,還勝於己,連齊樂都這般說,隻怕這話倒也不假,但嘴上兀自不肯服氣,說道:“你這小孩兒是個小色迷,見到人家三分姿色,就說成十分。陳圓圓今年至少也四十幾歲了,就算從前美貌,現今也不美了。”齊樂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象你阿琪姑娘,今年不過十八、九歲,當然美得不得了。再過三十年,一定仍然美麗之極,你要是不信,我跟你打個賭。如果三十年後你相貌不美了,我割腦袋給你。”阿琪嘻的一笑,任何女人聽人稱自己美貌,自然開心,而當著自己情郎之麵稱讚,更加心花怒放。何況她對自己容色本就頗有自信,想來三十年後,自己也不會難看多少。

這時桑結哼了一聲,冷冷的道:“就可惜你活不過今晚了。阿琪姑娘三十年後的芳容,你沒福氣見到啦。”齊樂嘻嘻一笑,說道:“那也不打緊。隻盼大喇嘛和王子殿下記得我這句話,到三十年後的今天,就知齊樂有先見之明了。”桑結、葛爾丹、阿琪三人忍不住都哈哈大笑。

她又道:“我到昆明,還是去年的事,我是送建寧公主去嫁給吳三桂的兒子,你們三位都知道的了。本來這是大大的喜事,可是一進昆明城裡,隻見每條街上都有人在號啕大哭,隔不了幾家,就是一口棺材,許多女人和小孩披麻戴孝,哭得昏天黑地。”葛爾丹和阿琪齊問:“那為了什麼?”齊樂道:“我也奇怪得很哪。一問雲南的官兒,大家支支吾吾地都不肯說。後來我派%e4%ba%b2兵出去打聽,才知道了,原來這天早晨,陳圓圓聽說公主駕到,%e4%ba%b2自出來迎接。她從轎子裡一出來,昆明十幾萬男人就都發了瘋,個個擁過去看她,都說天上仙女下凡,你推我擁,踹死了好幾千人。平西王帳下的武官兵丁起初拚命彈壓,後來見到了陳圓圓,大家刀槍也都掉了下來,個個張大口,口水直流,隻是瞧著陳圓圓。”

桑結、葛爾丹、阿琪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均想:“這小子說話定然加油添醬,不過陳圓圓恐怕當真美貌非凡,能見上一見就好了。”

齊樂見三人漸漸相信,又道:“王子殿下,平西王麾下有個總兵,叫做馬寶,你聽過他名字麼?”葛爾丹和阿琪都點了點頭。他二人和馬寶曾同去少林寺,怎不認得?葛爾丹道:“那天在少林寺中,你也見過他的。”齊樂道:“是他麼?我倒忘了。當日我隻留神王子殿下大顯神功,打倒少林寺的高僧,沒空再瞧旁人,就算稍有一點兒空閒,也隻顧到向阿琪姑娘的花容月貌偷偷多看上幾眼。”阿琪啐了她一口,心中卻甚歡喜。

葛爾丹問道:“馬總兵又怎麼了?”齊樂歎了口氣,說道:“馬總兵也就是這天出的事。他奉平西王將令保護陳圓圓,哪知道他看得陳圓圓幾眼,竟也糊裡糊塗了,居然過去摸了她的小手。後來平西王知道了,打了他四十軍棍。馬總兵悄悄對人說:‘我摸的是陳圓圓的左手,本來以為王爺要割了我一隻手。早知隻打四十軍棍,那麼連她右手也摸一摸了。八十下軍棍,未必就打得死我。’平西王駕下共有十大總兵,其餘九名總兵都羨慕得不得了。這句話傳到平西王耳裡,他就傳下將令,今後誰摸陳圓圓的手,非砍下雙手不可。平西王的女婿夏國相,也是十大總兵之一,他就叫高手匠人先做下一雙假手。他說自己有時會見到這個天仙似的嶽母,萬一忍不住要上去摸手,不如自己先做下假手,以免臨時來不及定做,這叫做有備無患。”

葛爾丹隻聽得張大了口,呆呆出神。桑結不住搖頭,連說:“荒唐,荒唐!”也不知是說十大總兵荒唐,還是說齊樂荒唐。阿琪道:“你見過陳圓圓,怎不去摸她的手?”

齊樂道:“那是有緣故的。我去見陳圓圓之前,吳應熊先來瞧我,說我千裡迢迢地送公主去給他做老婆,他很感激。他從懷裡掏出一副東西,金光閃閃,鑲滿了翡翠、美玉、紅寶石、貓兒眼,原來是一副黃金手銬。”阿琪問道:“什麼手銬,這般珍貴?”齊樂道:“是啊,當時我便問他是什麼玩意兒,總以為是他送給我的禮物。哪知他喀喇一聲,把我雙手銬住了。我大吃一驚,叫道:‘額駙,你乾嗎拿我?我犯了什麼罪?’吳應熊道:‘欽差大人,你不可會錯了意,兄弟是一番好意。你要去見我陳姨娘,這副手銬是非戴不可的,免得你忍耐不住,伸手摸她。倘若單是摸摸她的手,父王衝著你欽差大人的麵子,也不會怎樣。就隻怕你摸呀摸起來,父王不免要犯殺害欽差大臣的大罪。大人固然不妥,我吳家可也糟了。’我嚇了一跳,就戴了手銬去見陳圓圓。”㊣思㊣兔㊣網㊣

阿琪越聽越好笑,道:“我可真不信。”齊樂道:“下次你到北京,向吳應熊要這副金手銬來瞧瞧,就不由你不信了。他是隨身攜帶的,以便一見陳圓圓,立刻取出戴上,隻要慢得一步,那就乖乖不得了。”桑結哼了一聲道:“陳圓圓是他庶母,難道他也敢有非禮的舉動?”齊樂道:“他當然不敢,因此隨身攜帶這副金手銬啊。”阿琪道:“他到了北京,又何必再隨身攜帶?”齊樂說道:“吳應熊本來想立刻回昆明的,又沒想在北京長住。留在北京,那是不得已。”桑結瞪了她一眼,道:“那是你恩將仇報了。人家借手銬給你,很夠交情,你卻阻攔了他,不讓他回雲南。”齊樂搖頭道:“吳應熊於我有什麼恩?他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桑結奇道:“他得罪你什麼了?”齊樂道:“還不得罪?當時我若不是戴著這副手銬,陳圓圓的臉蛋也摸過了。唉。大喇嘛、王子殿下,隻要我摸過陳圓圓那張比花瓣兒還美上一萬倍的臉蛋,吳三桂砍下我這一雙手又有什麼相乾?就算他再砍下我一雙%e8%85%bf,做成雲南宣威火%e8%85%bf,又算得什麼?”三人神馳天南,想像陳圓圓的絕世容光,聽了她這幾句話竟然不笑。

齊樂見狀,壓低嗓子,裝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悄聲道:“有個天大的秘密,三位聽了可不能泄漏。本來是不能說的,不過難得跟三位談得投機,不妨跟知己說說。”葛爾丹忙問:“什麼機密?”齊樂低聲道:“皇上調兵遣將,要打吳三桂。”桑結等三人相視一笑,都想:“那是什麼機密了?皇帝不打吳三桂,吳三桂也要起兵打皇帝。”齊樂道:“你們可知皇上為什麼要對雲南用兵?那就難猜些了。”阿琪道:“難道也是為了陳圓圓?”齊樂一拍桌子,顯得驚異萬分,說道:“咦!你怎麼知道?”阿琪道:“我是隨便猜猜。”

齊樂大為讚歎,說道:“姑娘真是女諸葛,料事如神。皇上做了皇帝,什麼都有了,就隻少了這個‘天下第一美人’。上次皇上為什麼派我這小子去雲南,卻不派什麼德高望重、勞苦功高的大臣?就是要我%e4%ba%b2眼瞧瞧,到底這女子是不是當真美得要命,再要我探探吳三桂的口風,肯不肯把陳圓圓獻進宮去。派白胡子大臣去辦這件事,總有點不好意思,是不是?哪知我隻提得一句,吳三桂就拍案大怒,說道:‘你送一個公主來,就想調換我的活觀音?哼哼,就是一百個公主,我也不換。’”桑結和葛爾丹對望一眼,隱隱覺得上了吳三桂的大當,原來其中還有這等美色的糾葛。吳三桂當年“衝冠一怒為紅顏”,正是為了陳圓圓,斷送了大明三百年的江山,此事天下皆知。小皇帝年少風流,這種事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齊樂見桑結和葛爾丹都神色嚴重,又道:“我見吳三桂一發怒,就不敢再說。那時我在雲南,雖帶得幾千兵馬,怎敵得過吳三桂手下的千軍萬馬?隻好悶聲發大財了,是不是啊?”葛爾丹點了點頭。齊樂道:“一天晚上,那大胡子罕帖摩來見我,他說是王子殿下派他去昆明跟吳三桂聯絡的。他在昆明卻發覺情勢不對,說蒙古人是成吉思汗的子孫,都是英雄好漢,乾什麼為了吳三桂的一個美貌女子去打仗送死。他求我偷偷帶他去北京見皇帝,要%e4%ba%b2自對皇帝說,陳圓圓什麼的,跟蒙古王子、青海喇嘛都不相乾。蒙古葛爾丹王子早有了一位阿琪姑娘,不會再要陳圓圓的了。青海大喇嘛也有了……有了很多美貌的青海姑娘……”桑結大喝:“胡說!我們黃教喇嘛嚴守清規戒律,決不貪花好色。”齊樂忙道:“那是罕帖摩說的,可不關我事。大喇嘛,罕帖摩為了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