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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句話太沒學問。飛龍在天,又用得著什麼翼?”齊樂笑道:“是,是。可見就算沒有大炮,皇上也不怕吳三桂。”康熙笑道:“你總有得說的。”眉頭一皺,道,“說到這裡,我可想到一件事來。吳三桂跟蒙古、西藏、羅刹國勾結,還有一個神龍教。那個大逆不道的老□□假太後,就是神龍教派來穢亂宮禁的,是不是?”齊樂道:“正是。”康熙道:“這叛逆若不擒來千刀萬剮,如何得報母後被害之恨、太後被囚之辱?”說到這裡,咬牙切齒,甚是氣憤。齊樂心想:“皇帝這話,是要我去捉拿她們。毛東珠跟瘦頭陀在一起,這時候不知是在哪裡,要捉此人,可大大的不容易。”心下躊躇,不敢接口。康熙果然說道:“小桂子,這件事萬分機密,除了派你去辦之外,可不能派彆人。”

齊樂道:“是。就不知她們逃到了哪裡?”康熙道:“老□□如果躲到了荒山野嶺之中,要找她果然不易。不過也有線索可尋。你帶領人馬,先去將神龍邪教剿滅了,把那些邪教的黨羽抓來,一一拷問,多半便會查得出老□□的下落。”見齊樂有為難之色,說道,“我也知道這件事猶如大海撈針,很不易辦。不過你一來能乾,二來是員大大的福將,彆人辦來十分棘手之事,到了你手裡,往往便馬到成功。我也不限你時日,先派你到關外去辦幾件事。你到了關外,在奉天調動人馬,俟機去破神龍島。”齊樂知道這件事不答應也不成了。說道:“皇上對我特彆多加恩典,我的福份自然大了。隻盼這次又托賴皇上洪福,把那二人擒來。”康熙聽她肯去,心中甚喜,拍拍她肩頭,說道:“報仇雪恨雖是大事,但比之國家社稷的安危,又是小了。能捉到老□□固然最好,第一要務,還是攻破神龍島。小桂子,關外是我大清龍興發祥之地,神龍教在旁虎視耽耽,倘若跟羅刹人聯手,占了關外,大清便沒了根本。你破得神龍島,好比是斬斷了羅刹國人伸出來的五根手指。”齊樂笑道:“正是。”突然提高聲音叫道,“啊羅嗚!古嚕呼!”提起右手,不住亂甩。康熙笑問:“乾什麼?”齊樂道:“羅刹國斷了五根手指,自然痛得大叫羅刹話。”康熙哈哈大笑,說道:“我升你為一等子爵,再賞你個‘巴圖魯’的稱號,調動奉天駐防兵馬,撲滅神龍島反叛。”齊樂跪下謝恩。康熙道:“這件事不可大張旗鼓,以防吳三桂、尚可喜他們得知訊息,心不自安,提早造反。須得神不知、鬼不覺,突然之間將神龍教滅了。這樣罷,我明兒派你為欽差大臣,去長白山祭天。長白山是我愛新覺羅家遠祖降生的聖地,我派你去祭祀,誰也不會疑心。”她在康熙跟前,硬著頭皮應承了這件事。出得宮來,才展開笑顏,這時機豈不正好去救出方怡?

次日上朝,康熙頒下旨意,升了齊樂的官,又派她去長白山祭天。散朝之後,王公大臣紛紛道賀。索額圖與她交情與眾不同,特到子爵府敘話,見她有些意興闌珊,說道:“兄弟,去長白山祭天,當然不是什麼肥缺,比之到雲南去敲平西王府的竹杠,那是天差地遠了,也難怪你沒什麼興致。”齊樂道:“不瞞大哥說,兄弟是南方人,一向就最怕冷,一想到關外冰天雪地,這會兒已經冷得發抖,今晚非燒旺了火爐,好好來烤一下不可。”

索額圖哈哈大笑,安慰道:“那倒不用擔心,我回頭送一件火貂大氅來,給兄弟禦寒。暖轎之中加幾隻炭盆,就不怎麼冷了。兄弟,派差到關外,生發還是有的。”齊樂不明問道:“什麼意思?”“索額圖道:“我們遼東地方,有三件寶貝……”齊樂道:“人參貂皮烏拉草?”索額圖笑道:“對,對,那烏拉草是苦哈哈的寶貝。關東一到冬季,天寒地凍,窮人穿不起貂皮,坐不起暖轎,倘若凍掉了一雙腳,有誰給齊兄弟來抬轎子啊?烏拉草關東遍地都是,隻要拉得一把來曬乾了,搗得稀爛,塞在鞋子裡,那就暖和得緊。”齊樂道:“原來如此。”索額圖又道:“烏拉草這一寶,咱們是用不著的。人參卻不妨挑他幾十擔,貂皮也提他幾千張回來,至愛%e4%ba%b2朋,也可分分。”說著哈哈大笑。

正說話間,%e4%ba%b2兵來報,說是福建水師提督施琅來拜。齊樂忙命帶進來,索額圖笑道:“施靖海跟齊兄弟的交情怎樣?”齊樂問道:“施……施靖什麼?”索額圖道:“施提督爵封靖海將軍,齊兄弟跟他不熟嗎?”齊樂搖頭道:“從來沒見過。”索額圖心下奇怪,齊樂他既跟施琅從未見過,怎麼這時聽他來拜這麼興奮?

%e4%ba%b2兵回進內廳,並未帶人,而是捧著一隻盤子,說道:“施將軍送給子爵大人的禮物。”齊樂見盤中放著一隻開了蓋的錦盒,盒裡是一隻白玉碗,碗中刻著幾行字。玉碗純淨溫潤,玉質極佳,刻工也甚精致。索額圖笑道:“這份禮可不輕哪,老施花的心血也真不小。”齊樂問道:“怎麼?”索額圖道:“玉碗中刻了你老弟的名諱,還有‘加官晉爵’四字,下麵刻著‘眷晚生施琅敬贈’。”索額圖見齊樂沉%e5%90%9f,便道,“老施的用意,那是再明白不過的。他一心一意要打台彎,為父母妻兒報仇。這些年來,老是纏著我們,要我們向皇上進言,為了這件事,花的銀子沒二十萬,也有十五萬了。他知道兄弟是皇上駕前的第一位大紅人,自然要來鑽這門路。”齊樂對%e4%ba%b2兵道:“施將軍倘若沒進來,就跟他說,我這就出去。”向索額圖道,“大哥,咱們一起去見他罷。”索額圖笑著點頭,兩人攜手走進大廳。施琅坐在最下首一張椅上,聽到靴聲,便即站起,見兩人從內堂出來,當即搶上幾步,請下安去,朗聲道:“索大人,齊大人,卑職施琅參見。”齊樂拱手還禮,笑道:“不敢當。你是將軍,我隻是個小小都統,怎地行起這個禮來?請坐,請坐,大家彆客氣。”施琅恭恭敬敬的道:“齊大人如此謙下,令人好生佩服。齊大人是一等子爵,爵位比卑職高得多,何況齊大人少年早發,封公封侯,那是指日之間的事,不出十年,齊大人必定封王。”一番馬%e5%b1%81拍得齊樂是一愣一愣的。

索額圖笑道:“老施,在北京這幾年,可學會了油嘴滑%e8%88%8c啦,再不像初來北京之時,動不動就得罪人。”施琅道:“卑職是粗魯武夫,不懂規矩,全仗各位大人大量包涵,現下卑職已痛改前非。”索額圖笑道:“你什麼都學乖了,居然知道齊大人是皇上駕前第一位紅官兒,走他的門路,可勝於去求懇十位百位王公大臣。”施琅恭恭敬敬的向兩人請了個安,說道:“全仗二位大人栽培,卑職永感恩德。”

齊樂打量施琅,見他五十左右年紀,筋骨結實,目光炯炯,甚是英悍,但容顏憔悴,頗有風塵之色,說道:“施將軍給我那隻玉碗,可名貴得很了,就隻一樁不好。”施琅頗為惶恐,站起身來,說道:“卑職胡塗,不知那隻玉碗中有什麼岔子,請大人指點。”齊樂笑道:“岔子是沒有,就是太過名貴,吃飯的時候捧在手裡,有些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打碎了飯碗。”索額圖哈哈大笑,施琅陪著乾笑了幾聲。齊樂問道:“施將軍幾時來北京的?”施琅道:“卑職到北京來,已整整三年了。”齊樂奇道:“施將軍是福建水師提督,不去福建帶兵,卻在北京玩兒,那為什麼?”施琅道:“皇上召卑職來京,垂詢平台彎的方略,卑職說話糊塗,應對失旨,皇上一直沒吩咐下來。卑職在京,是恭候皇上旨意。”

齊樂心想:“康熙十分精明,他心中所想的大事,除了削平三藩,就是如何攻取台彎。你說話就算不中聽,隻要當真有辦法,皇上必可原諒,此中一定另有原因。”便問:“皇上召你來問攻台的方略,你怎麼說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施琅道:“卑職啟奏皇上:台彎孤懸海外,易守難攻。台彎將士,又都是當年跟隨鄭成功的百戰精兵。如要攻台,統兵官須得事權統一,內無掣肘,便宜行事,方得成功。”齊樂道:“你說要獨當一麵,讓你一個人來發號施令?”施琅道:“卑職不敢如此狂妄。不過攻打台彎,須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京師與福建相去數千裡,遇有攻台良機,上奏請示,待得朝中批示下來,說不定時機已失。台彎諸將彆人也就罷了,有一個陳永華足智多謀,又有一個劉國軒驍勇善戰,實是大大的勁敵,倘若貿然出兵,難有必勝把握。”齊樂點頭道:“那也說得是。可是皇上英明之極,不會怪你這些話說得不對。你又說了些什麼?”施琅道:“皇上又垂詢攻台方略。卑職回奏說:台彎雖然兵精,畢竟為數不多。大清攻台,該當雙管齊下。第一步是用間,使得他們內部不和。最好是散布謠言,說道陳永華有廢主自立之心,要和劉國軒兩人陰謀篡位。鄭經疑心一起,說不定就此殺了陳劉二人;就算不殺,也必不肯重用,削了二人的權柄。陳劉二人,一相一將,那是台彎的兩根柱子,能夠二人齊去,當然最好,就算隻去一人,餘下一個也是獨木難支大廈了。”齊樂暗暗心驚:“尼瑪,你想害我師傅!”問道:“還有個‘一劍無血’馮錫範呢?”

施琅大為驚奇,說道:“齊大人居然連馮錫範也知道。”齊樂道:“我是聽皇上閒談時說起過的。皇上於台彎的內情可清楚啦!皇上說,董夫人喜歡小白臉孫子鄭克塽,不喜歡世子鄭克臧,要兒子改立世子,可是鄭經不肯。可有這件事?”施琅又驚又佩,說道:“聖天子聰明智慧,曠古少有,居於深宮之中,明見萬裡之外。皇上這話,半點不錯。”齊樂道:“你說攻打台彎,有兩條法子,一條是用計害死陳永華和劉國軒,另一條是什麼啊?”施琅道:“另一條就是水師進攻了。單攻一路,不易成功,須得三路齊攻。北攻%e9%b8%a1籠港,中攻台彎府,南攻打狗港,隻要有一路成功,上陸立定了腳根,台彎人心一亂,那就勢如破竹了。”齊樂道:“統帶水師,海上打仗,你倒內行得很。”施琅道:“卑職一生都在水師,熟識海戰。”齊樂轉頭問索額圖:“大哥,你以為這件事該當怎麼辦?”

索額圖道:“皇上英明,高瞻遠矚,算無遺策,咱們做奴才的,一切聽皇上吩咐辦事就是了。”齊樂心想:“你倒滑頭得很,不肯擔乾係。”端起茶碗。侍候的長隨高聲叫道:“送客!”施琅起身行禮,辭了出去。索額圖說了會閒話,也即辭去。齊樂進宮去見皇帝,稟告施琅欲攻台彎之事。康熙道:“先除三藩,再平台彎,這是根本的先後次序。施琅這人才具是有的,我怕放他回福建之後,這人急於立功報仇,輕舉妄動,反而讓台彎有了戒備,因此一直留著他在北京。”齊樂登時恍然大悟,說道:“對,對。”康熙微笑道:“用兵虛實之道,正該如此。再說,遣將不如激將,我留施琅在京,讓他全身力氣沒處使,悶他個半死,等到一派出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