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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能相瞞。”齊樂道:“我去探望王爺。”夏馬二人對望一眼。夏國相道:“小人帶路。”來到吳三桂的臥房,夏國相道:“嶽父,齊爵爺探您老人家來啦。”聽得吳三桂在帳中□□了幾聲,並不答應。夏國相揭起帳子,隻見吳三桂皺眉咬牙,正自強忍痛苦,床褥被蓋上都濺滿了鮮血,%e8%83%b8口綁上了繃帶,帶中還在不斷滲出血水。床邊站著兩名大夫,都是愁眉深鎖。齊樂沒料到吳三桂受傷如此沉重,可眼下心中欣喜不能表現出來,低聲問道:“王爺,你傷口痛得厲害麼?”吳三桂“嗬嗬”的叫了幾聲,雙目瞪視,全無光采。夏國相又道:“嶽父,是齊爵爺來探望你老人家。”吳三桂“哎唷,哎唷”的叫將起來,說道:“我……我不成啦。你們……你們快去把應熊……應熊這小畜生殺了,都……都是他害……害死我的……”夏國相不敢答應,輕輕放下了帳子,和齊樂走出房外。夏國相一出房門,便雙手遮麵,哭道:“齊爵爺,王爺……王爺是不成的了。他老人家一生為國儘忠,卻落得如此下場,當真……當真是皇天不佑善人了。”齊樂心道:“為國儘個%e5%b1%81忠!皇天不佑大漢奸,那是天經地義。”說道:“夏總兵,我看王爺雖然傷重,卻一定死不了。”夏國相道:“謝天謝地,但願如爵爺金口。卻不知何以見得?”齊樂道:“我會看相。王爺的相,貴不可言。”夏國相一聽,說道:“隻盼如齊爵爺金口,他老人家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齊樂走到回廊之中,站定了腳步,問道:“行刺王爺的刺客,可逮到了?到底是甚麼人?是誰指使的?是前明餘孽?還是沐王府的人?”夏國相道:“刺客是個女子,名叫王可兒,有人胡說……說她是公主身邊的宮女。小將就是不信,多半是冒充。欽差大人明見,小將拜服之至,這人隻怕是沐家派來的。”齊樂說道:“王可兒?公主有個貼身宮女,就叫王可兒。公主喜歡她得緊,片刻不能離身。這女子可是十六七歲年紀,身材苗條,容貌十分美麗的?”夏國相微一遲疑,說道:“小將一心掛念王爺的傷勢,沒去留意刺客。這女子若不是冒充宮女,便是名同人不同。欽差大人請想,這位姓王的宮女既然深得公主寵愛,平素受公主教導,定然知書識禮,溫柔和順,那有行刺王爺之理?這決計不是。”齊樂問道:“你們已殺了她麼?”夏國相道:“那倒沒有,要等王爺痊愈,%e4%ba%b2自詳加審問,查明背後指使之人。”齊樂道:“你帶我去瞧瞧這個刺客,是真宮女還是假宮女,我一看便知。”夏國相道:“這可不敢勞動欽差大人的大駕。這刺客決計不是公主身邊的宮女,外麵謠言很多,大人不必理會。”齊樂臉色一沉,道:“王爺遇刺,傷勢很重,倘若有甚麼三長兩短,那可誰也%e8%84%b1不了乾係。本人回到北京,皇上自然要仔仔細細的問上一番,刺客是甚麼人?何人指使?我如不%e4%ba%b2眼瞧個清清楚楚,皇上問起來,又怎麼往上回?難道你叫我胡說一通嗎?這欺君之罪,我自然擔當不起。夏總兵,嘿嘿,隻怕你也擔當不起哪。”她一抬出皇帝的大帽子來,夏國相再也不敢違抗,連聲答是,卻不移步。

齊樂臉色不愉,說道:“夏總兵老是推三阻四,這中間到底有甚麼古怪?你想要掉槍花,擺圈套,卻也不妨拿出來瞧瞧,看我姓齊的是否對付得了。”夏國相急道:“小將怎敢向欽差大人掉槍花?不過……不過這中間實在有個難處。”齊樂冷冷的道:“是嗎?”夏國相道:“不瞞欽差大人說,我們王爺向來禦下很嚴,小將是他老人家女婿,王爺對待小將加倍嚴厲,以防下屬背後說他老人家不公。”齊樂微微一笑,說道:“你這女婿,是不好做得很了。”夏國相神色尷尬,說道:“欽差大人要去審問刺客,那是再好不過,欽差大人問一句,勝過我們問一百句、一千句。就隻怕王爺……王爺……”齊樂道:“王爺怎麼了?他不許我審問刺客麼?”夏國相忙道:“不是,不是。欽差大人不可誤會。大人去瞧瞧刺客,查明這女子的來曆,我們王爺隻有感激,決無攔阻之理。小將鬥膽,有一句話,請大人彆見怪。”齊樂頓足道:“唉,你這人說話吞吞吐吐,沒半點大丈夫氣概。快說,快說!”夏國相心中暗暗把齊樂罵了一遍,說道:“就隻怕那刺客萬一就是公主身邊的宮女,大人一見之下,便提了去,王爺要起人來,小將交不出,那……那可糟糕之極了。”齊樂笑道:“你說過刺客決非公主的宮女,那又何必擔心?”夏國相道:“那是小將的揣測,究竟如何,實在也不明白。”齊樂道:“你是不許我把刺客提走?”夏國相道:“不敢。欽差大人請在廳上稍行寬坐,待小將去稟明王爺,以後的事,自有王爺跟欽差大人兩位作主。就算王爺生氣,也怪不到小將頭上。”齊樂嘿嘿一笑,說道:“好,你去稟告罷。我跟你說,不管王爺是睡著還是醒著,你給我即刻回來。你王爺身子要緊,我們公主的死活,卻也不是小事。公主殿下給你世子欺侮之後,這會兒不知怎樣了,我可得趕著回去瞧瞧。”夏國相躬身道:“決計不敢誤了欽差大人的事。”齊樂哼了一聲,冷笑道:“這是你們的事,可不是我的事。”

夏國相進去之後,畢竟還是過了好一會這才出來。夏國相道:“王爺仍未十分清醒。小將怕欽差大人等得心焦,匆匆稟告之後,來不及等候王爺的諭示,這就來侍候大人去審問刺客。欽差大人請。”齊樂點點頭,跟著他走向內進,穿過了幾條回廊,來到花園之中。隻見園中數十名家將手執兵刃,來回巡邏,戒備森嚴。夏國相引著她走到一座大假山前,向一名武官出示一支金批令箭,說道:“奉王爺諭,侍候欽差大人前來審訊刺客。”那武官驗了令箭,躬身道:“欽差大人請,總兵大人請。”側身讓在一旁。夏國相道:“小將帶路。”從假山石洞中走了進去。齊樂跟著入內,走不幾步,便見到一扇大鐵門,門旁有兩名家將把守。原來這假山是地牢的入口。一連過了三道鐵門,漸行漸低,來到一間小室之前。室前裝著粗大鐵柵,柵後一個少女席地而坐,雙手捧頭,正在低聲啜泣。牆上裝有幾盞油燈,發出淡淡黃光。

齊樂雙手握住了鐵柵,凝目注視著那少女。夏國相喝道:“站起來,欽差大人有話問你。”那少女回過頭來,燈光照到她臉上。齊樂和她四目交投,都是“啊”的一聲驚呼。那少女立即站起,手腳上的鐵鏈發出嗆嗆啷啷聲響,說道:“怎……怎麼你在這裡?”兩人都是驚奇之極。齊樂萬萬想不到,這少女並非阿珂,也不是曾柔,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郡主沐劍屏!她怎麼會在這裡?還是刺客!這,這不是要把自己給急死麼。她定了定神,轉頭問夏國相:“為什麼將她關在這裡?”夏國相道:“大人識得刺客?她……她果然是服侍公主的宮女嗎?”臉色之詫異,實不下於齊樂與沐劍屏。齊樂道:“她……她是行刺……行刺王爺的劍客?”夏國相道:“是啊,這女子膽大之極,乾這等犯上作亂之事,到底是誰人主使,還請大人詳加審問。”齊樂又問夏國相:“她自己說名叫王可兒?是公主身邊的宮女?”

夏國相道:“我們抓到了之後,問她姓名來曆,主使之人,她甚麼也不肯說。但有人認得她是宮女王可兒。不知是也不是,要請大人見示。”齊樂點點頭,說道:“她自然是公主身邊的宮女,公主是十分喜歡她的。”說著向沐劍屏眨了眨眼睛,說道:“你乾什麼來行刺平西王?不要小命了嗎?到底是誰主使?快快招來,免得皮肉受苦。”沐劍屏慨然道:“吳三桂這大漢奸,認賊作父,把大明江山奉送給了韃子,凡是漢人,哪一個不想取他性命?我隻可惜沒能殺了這奸賊。”齊樂假意怒道:“小小丫頭,這等無法無天。你在宮裡耽了這麼久,竟一點規矩也不懂。膽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不怕殺頭嗎?”沐劍屏道:“你在宮裡耽得比我久得多,你又知道甚麼規矩?我怕殺頭,也不來昆明殺吳三桂這大漢奸了。”齊樂走上一步,喝道:“快快招來,到底是誰指使你來行刺?同黨還有何人?”一麵說,一麵右手拇指向身後指了幾指,要小郡主誣攀夏國相。她身子擋住了手指,夏國相站在她後麵,見不到她手勢和擠眉弄眼的神情。沐劍屏終是會意,伸手指著夏國相,大聲道:“我的同黨就是他,是他指使我的。”夏國相大怒,喝道:“胡說八道!”沐劍屏道:“你還想賴?你叫我行刺吳三桂。你說吳三桂這人壞極了,大家都恨死了他。你說……你說刺死了吳三桂後,你就可以……可以……”她不知夏國相是甚麼身份,又不善說謊,一時接不下去。齊樂道:“他就可以升官發財,從此沒人打他罵他?”沐劍屏大聲道:“對啦,他說吳三桂常常打他罵他,待他很凶,他心裡氣得很,早就想%e4%ba%b2手殺了吳三桂,就是……就是沒膽子。”夏國相連聲喝罵,沐劍屏全不理會。齊樂喝道:“你說話可得小心些。你知道這將軍是誰?他是平西王的女婿夏國相夏總兵,平西王雖然有時打他罵他,那都是為了他好。”說著在%e8%83%b8`前豎起大拇指,讚她說得好。沐劍屏道:“這夏總兵對我說,一殺了吳三桂,他自己就可做平西王。他說不論行刺成不成功,他都會放我出去,不讓我吃半點苦頭。可是他卻關了我在這裡。夏總兵,我聽你吩咐,乾了大事,你甚麼時候放我出去?”

夏國相怒極,心想:“你這臭丫頭本來又不認得我,全是這小子說的。這混帳小子,為了要救你,拿老子來開玩笑。你二人原來相識,可真萬萬料想不到。”喝道:“你再胡言亂語,我打得你皮開肉綻,死去活來。”沐劍屏一驚,便不敢再說,心想齊樂倘若相救不得,這武官定會狠狠對付自己。齊樂道:“你心裡有甚麼話,不妨都說出來。這位夏總兵是我的好朋友,倘若真是他指使你行刺平西王,你老老實實跟我說,我也不會泄露出去。”說著又連使眼色。◆思◆兔◆在◆線◆閱◆讀◆

沐劍屏道:“他……他要打死我的,我不敢說了。”齊樂道:“如此說來,這話是真的了。”說著歎了口氣,退後幾步,搖了搖頭。夏國相道:“大人明鑒,反賊誣攀長官,事所常有,自然是當不得真的。”齊樂沉%e5%90%9f道:“話是不錯。不過平西王平時對夏總兵很嚴,夏總兵心下惱恨,想殺了嶽父老頭兒,這些話,隻怕她一個小小女孩兒憑空也捏造不出。待平西王傷愈之後,我要好好勸他,免得你們丈人和女婿勢成水火……”先前夏國相聽得沐劍屏誣攀,雖然惱怒,倒也不怎麼在意,自己一生功名富貴,全由平西王所賜,沒人相信自己會有不軌圖謀,但齊樂若去跟平西王說及此事,嶽父定然以為自己心中懷恨,竟對外人口出怨言;嶽父近年來脾氣暴躁,禦下極嚴,一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