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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請王爺在府中等候,小將再來傳皇上密旨。”吳三桂道:“是,是。皇上有旨,臣到安阜園來恭接便是。”齊樂低聲道:“安阜園中耳目眾多,還是這裡比較穩妥。”說著便即告辭。吳三桂不知她故弄玄虛,恭恭敬敬將她送了出去。

次日齊樂依時又來,兩人再到內書房中。齊樂道:“王爺,我說的這件事,關連可大得很,你卻千萬不能漏了風聲,便是上給皇上的奏章之中,也不能提及一字半句。”吳三桂應道:“是,是,那自然不敢泄露機密。”齊樂低聲道:“皇上得到密報,尚可喜和耿精忠要造反!”

吳三桂一聽,登時臉色大變。平南王尚可喜鎮守廣東、靖南王耿精忠鎮守福建,和吳三桂合稱三藩。三藩共榮共辱,休戚相關。吳三桂陰蓄謀反,原是想和尚耿二藩共謀大舉,一聽得皇帝說尚耿要造反,自不免十分驚謊,顫聲道:“那……那是真的麼?”齊樂道:“本來嘛,說三藩要造反的話,皇上日日都聽到,全是生安白造,就像沐家後人的誣陷那樣,皇上從來不信。”吳三桂道:“是,是。皇上聖明。”齊樂道:“不過這次尚耿二藩的逆謀,皇上卻是得到真憑實據。皇上說道:他二藩反謀未顯,暫且不可打草驚蛇,不過要吳藩調動重兵,防守廣東、廣西的邊界。一等他二藩起事,要吳藩立刻派人去廣東、福建,將這兩名反賊拿了,送到北京,那是一件大大的功勞。”吳三桂躬身道:“謹領聖旨。尚耿二藩若有不軌異動,老臣立即出兵,擒獲二人,獻到北京。”齊樂道:“皇上說道,尚可喜昏庸胡塗,耿精忠是個無用小子,決計不是吳藩的對手,隻須吳藩肯發兵,不用朝廷一兵一卒,就能手到擒來。”吳三桂微微一笑,說道:“請萬歲爺望安。老臣在這裡操練兵馬,不敢稍有怠忽,專候皇上調用。老臣麾下所轄的兵將,每一個都如上三旗%e4%ba%b2兵一般,對皇上誓死效忠。”齊樂道:“我把王爺這番話照實回奏,皇上聽了,一定十分歡喜。”吳三桂心下暗喜:“這麼一來,我調兵遣將,小昏君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疑心。”

齊樂指著牆上所掛的一柄□□,說道:“王爺,這是西洋人的火器麼?”吳三桂道:“正是,這是羅刹國的□□。當年我大清和羅刹兵在關外開仗時繳獲來的,實是十分犀利的兵器。”齊樂道:“我從來沒放過□□,借給我開一槍,成不成?”吳三桂微笑道:“自然成!這種□□是戰陣上所用,雖能用遠,但攜帶不便。羅刹人另一種短銃□□。”走到一隻木櫃之前,拉開抽屜,捧了一隻紅木盒子出來。

齊樂本就站在書桌之旁,一見他轉身,也即轉身,掀開身上所穿黃馬褂,取出馬褂內口袋中的一部四十二章經,放在書桌上,將桌上原來那部經書放入馬褂袋中。這一調包,手法極是迅捷,彆說吳三桂正在轉身取槍,便是眼睜睜的瞧著她,也被她背脊遮住難以發覺。八部經書形狀一模一樣,所彆者隻是書函顏色不同,齊樂昨晚將一部鑲藍旗的經書封皮拆去了所鑲紅邊,掉了這部正藍旗的經書。隻見吳三桂揭開木盒,取出兩把長約尺的□□來,從槍口中塞入火藥,用鐵條樁實火藥,再放入三顆鐵彈,取火刀火石點燃紙媒,將□□和紙媒都交給了齊樂,說道:“一點藥線,鐵彈便射了出去。”齊樂接了過來,槍口對準窗外的一座假山,吹著紙媒,點燃藥線。隻聽得轟的一聲大響,一股熱氣撲麵,手臂猛烈一震,眼前煙霧彌漫,不由得退了兩步。

齊樂手臂震得發麻,吳三桂見了,哈哈大笑道:“你瞧那假山!”齊樂凝目看去,隻見假山已被轟去了小小一角,地下儘是石屑。她在現代也不知見過多少殺傷力巨大的高科技,此時見了這短銃的威力,也看不上,但仍是點了點頭,說道:“這一槍倘若轟在身上,憑你銅筋鐵骨,那也抵擋不住。”俯身拾起□□,放回盒中。

王府衛士聽見槍聲,都來窗外張望,見王爺安然無恙,在和齊樂說話,這才放心。吳三桂捧起木盒,笑道:“這兩把家夥,請齊兄弟拿去玩罷。”齊樂搖搖頭道:“這是防身利器,王爺厚賜,可不敢當。”吳三桂將盒子塞在她手裡,笑道:“咱們自己兄弟,何分彼此?我的就是你的。”齊樂道:“這是羅刹人的寶物,今日未必再能得到,小將萬萬不可收受。”心中卻道:“你跟俄羅斯勾結,這種火器要多少有多少,自然毫不稀罕。”吳三桂笑道:“就是因為難得,才送給兄弟。尋常的物事,齊兄弟也不放在眼裡。哈哈!”

齊樂當即謝過收了,笑道:“以後倘若撞到有人想來害我,我取出□□,砰的就是一槍,轟得他粉身碎骨。小將這條性命,就是王爺所賜的了。”吳三桂拍拍她肩頭,笑道:“那也不用說得這麼客氣。□□的確是很厲害的,隻不過裝火藥、上鐵彈、打火石、點藥線,手續挺麻煩,不像咱們的弓箭,連珠箭發,前後不斷。”齊樂嘻嘻一笑,說道:“不過那倒也有一樁好處,我有了這兩把槍,什麼武學高手大宗師,全都不是我的對手。”說了些閒話,齊樂告辭出府,回到安阜園中,關上了房門,將那部經書的封皮拆開,果然也有許多碎羊皮在內。當下縫好了封皮,將碎羊皮與其餘的碎皮包在一起,貼身藏了,想起大功告成,不禁感慨良多,這四十二章經的藏寶圖,終歸還是自己得了。忽聽有人輕敲房門,敲三下,停一停,敲了兩下,又敲三下,正是天地會的暗號。

齊樂起身開門,進來的是徐天川和馬彥超。她見兩人神色鄭重,問道:“出了什麼事吧?”徐天川道:“聽得侍衛說,王府的衛士東查西問,要尋一個蒙古人,那自是在查罕帖摩了。聽口氣,似乎對咱們很有些懷疑,就隻不敢明查而已。齊香主瞧怎麼辦?”忽然錢老本匆匆進來,說道:“大漢奸要放火。”三人都一驚,齊問:“什麼?”錢老本道:“這幾天我在安阜園前後察看,防大漢奸搗鬼。剛才見到西邊樹林子中有人鬼鬼祟祟,悄悄過去一查,原來有十幾人躲著,帶了不少火油硝磺等引火物事。”齊樂道:“他們疑心罕貼摩給咱們捉了來,又不敢進園來搜,一起火,大批人馬來救火,就可乘機搜查了。”徐天川點頭道:“不錯,定是這道詭計。齊香主有何高見?”齊樂想了想,說道:“老烏龜造反,這蒙古大胡子是最大的證據。咱們隻須將他送到北京,大漢奸就算不反,也要反了。這個罕貼什麼的,乃是要沐王府聽命於我天地會的法寶。”如何搶先逼得吳三桂造反,好令沐王府歸屬奉令,正是群雄念念不忘的大事,三人一聽此言,悚然動容,齊聲稱是。眾人心中對這個油腔滑調的少年越來越佩服。

錢老本道:“眼前之事,是怎生應付大漢奸的手下放火搜查,又怎樣設法把這罕貼摩運出大漢奸的轄地。雲貴兩省各中關口盤查很緊,離開昆明更加不易。”齊樂笑道:“錢老板,你一口口花雕茯苓豬也運進皇宮去了,再運一口大肥豬出昆明,豈不成了?”錢老本笑道:“運肥豬出城,隻怕混不過關,不過咱們可以想彆的法子。當死屍裝在棺材裡,這法兒太舊,恐怕也難以瞞過。”齊樂笑道:“裝死人不好,那就讓他扮活人,錢老板,你去剃了他的大胡子,給他臉上塗些麵粉石膏什麼的,改一改相貌,給他穿上驍騎營官兵的衣帽。我點一小隊驍騎營軍士回北京去,說是公主給皇上請安,將成婚的吉期稟告皇太後和皇上。讓這個沒了胡子的大胡子,混在驍騎營隊伍之中,點了他啞%e7%a9%b4,使他叫嚷不得。吳三桂的部下,難道還能叫皇上的%e4%ba%b2兵一個個自報姓名,才放過關?”三人一起鼓掌稱善,連說妙計。

齊樂忽然問道:“昆明地方有青樓罷?”錢老本等三人相互瞧了一眼,均想:“齊香主要去玩耍?”錢老本笑道:“那自然有的。”齊樂笑道:“咱們請玄貞道長去逛逛,他肯不肯去?”錢老本搖頭道:“道長是出家人,青樓是不肯去的。齊香主倘若有興致,屬下倒可奉陪。”齊樂道:“你當然要去。不過玄貞道長高大魁梧,咱們兄弟之中,隻有他跟大胡子身材差不多。”三人一聽,這才明白是要玄貞道人扮那罕貼摩。馬彥超笑道:“為了本會的大事,玄貞道長也隻有奉命逛青樓了。”四人一齊哈哈大笑。

齊樂道:“你們請道長穿上大胡子的衣服,帶齊大胡子的物事,下巴粘了從大胡子臉上剃下來的、貨真價實的黃胡子,其餘各位兄弟,仍然穿了平西王府家將的服色,揀一間大青樓去吃喝胡鬨,大家搶奪美貌粉頭,打起架來,錢老板一刀就將道長殺了……”錢老本吃了一驚,但隨即領會,自然並非真的殺人,笑道:“齊香主此計大妙。玄貞道長跟我爭風吃醋之時,還得嘰哩咕嚕,大說蒙古話……不過須得另行預備好一具*體。”齊樂點頭道:“不錯。你們出去找找,昆明城裡有什麼身材跟大胡子差不多的壞人,總之你們到時都把好細節處。大夥兒拿些銀子去,這就逛去罷!這件事好玩得緊,可惜我不能跟大夥兒一起去。”

作者有話要說:

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羅甸一軍深壁壘  滇池千頃沸波濤

齊樂估摸著這時吳三桂那老小子就要放火,是以晚飯過後,又等了大半個時辰,才踱到建寧公主房中。建寧怒道:“怎麼到這時候才來?”齊樂輕笑道:“我若是來得早了,咱們怎麼好實行接下來的計劃?”建寧聞言大喜,道:“怎麼?今天就可以下手了?”齊樂笑道:“就怕你看他太英俊,到時下不了手。”建寧忽然跳過去摟住她脖子,在她臉上%e4%ba%b2了一下,說道:“你都這麼辛苦安排好了,我就怕他太過柔弱,經不起那一下。”齊樂被這一下驚到了,忙推開建寧,紅著臉道:“說話就好好說話,爵爺我是能隨便%e4%ba%b2的嗎!”建寧臉色微變,過去拉著齊樂,說道:“好姊姊,你彆生氣……我,我就是鬨著玩。”齊樂見了,也不好再責備她,可放火時間又還沒到,生怕建寧又做些什麼舉動,便取了吳三桂送的□□出來,裝了火藥鐵彈,讓她向花園中發射。

建寧依法開槍,見這□□一聲巨響,便轟斷了一根大樹枝,伸了伸%e8%88%8c頭,說道:“好厲害!”齊樂道:“你若喜歡,便拿一支,反正有兩支。”哪知建寧歎道:“兩根□□一對兒並排睡在這木盒兒裡,何等%e4%ba%b2熱?一分開,兩個兒都孤零零的十分淒涼了。我不要,還是你一起收著罷。”說這話時,想到皇帝旨意畢竟不可更改,齊樂又是這個身份,自己要嫁她,終究是一句虛話罷啦。

齊樂本事想分散建寧注意力,可見她忽然如此,正自等得尬尷,突然間鑼聲鏜鏜響動,有十餘人大叫:“走水啦,走水啦!”建寧一驚,顫聲問道:“走水?”齊樂道:“彆怕。走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