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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世不許他再進慈寧宮來,免得我見了這小鬼生氣。”柳燕一扯她手,走出門外。

到了住的門外,齊樂取出鑰匙開鎖,故意將鑰匙和鎖相碰,弄得叮當當的直響,大聲說道:“臭婆娘,大肥豬,你這般折磨我,終有一日,我叫你不得好死。”柳燕笑道:“你且顧住自己會不會好死,卻來多管彆人的事。”齊樂砰的一聲,將門推開,說道:“你以為太後待你很好嗎?你殺了我之後,太後也必殺了你滅口。”這句話似乎說中柳燕的心事,她一呆,隨即用力在她背上一推。齊樂立足不定,衝進屋裡。她在門外說了這許多話,料想方怡和小郡主早已聽到,知道來了極凶惡的敵人,自是縮在被窩之中,連大氣也不敢透。

柳燕笑道:“我沒空等你,快些拿出來。”又在她背上重重一推,齊樂一個踉蹌,幾步衝入了內房,柳燕跟了進去。齊樂一瞥眼,見床前整整齊齊的並排放著兩對女鞋。其時天色已晚,房中並無燈燭,柳燕進房後未立即發現。齊樂暗叫:“不好!”忙轉身向柳燕道:“洪教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趁得柳燕一愣之際將兩雙鞋悄悄踢進了床低。柳燕驚問:“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說這些?”齊樂乾脆唬她:“什麼這些那些,提到教主他老人家居然膽敢不敬?!”柳燕一聽,忙說了一遍洪教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然後才又問齊樂一遍。齊樂不答她話,卻道:“這次是鄧炳春找你前來相助毛東珠那個老虔婆是不是?”柳燕一聽,齊樂竟然知道這麼多,更是生疑,道:“你怎知道這些?你到底是什麼人?”齊樂道:“我實話和你說,鄧炳春算不得什麼。我在教中職位可比他高。可教主派我出來要做的實在是更大的事情,我即使看他二人不慣也不好出麵對峙。可你不同,毛東珠也並不信任你,你與其跟她做事,倒不如過來幫我。”柳燕猶豫道:“我又不知你到底是什麼人,也不知你要做的是什麼大事。他們雖不信任我,可我更難信你。”齊樂往床下躬身道:“你來,為表誠意,我將那經書給你。你徑自去交給教主,豈不是大功一件,以後哪需看他們臉色行事?我拿了這經書不過是要與他們過不去,這玩意於我又無用。”說著便裝作伸手去夠床底。柳燕聞言頗是心動,又諒她如是有鬼也逃不到哪裡,想了想,便跟著上前。哪料齊樂背對著她,悄摸拔了匕首在手,待她近得身來,便趁轉身之際,無聲無息的挺匕首刺出。刀尖剛在她手背相觸,柳燕便即知覺,反應迅捷之極,右手翻轉一探,抓住了齊樂的手腕,指力一緊,齊樂手上已全無勁力,隻得鬆手放%e8%84%b1匕首。柳燕笑道:“你想殺我?先挖了你眼珠子。”右手叉住她咽喉,左手便去挖她眼睛。齊樂大叫:“鄧炳春?!”柳燕一驚,叫道:“什麼?”便準備回頭看。突然間“啊”的一聲大叫,叉住齊樂喉嚨的手漸漸鬆了,身子扭了幾下,伏倒在地。

齊樂驚又喜,忙從床邊爬起來,隻聽沐劍屏道:“你……你沒受傷吧?”齊樂掀開帳子,見方怡坐在床上,雙手扶住劍柄,不住喘氣。原來她聽得齊樂情勢緊急,從床上挺劍插落,長劍穿過褥子,直刺入柳燕的背心。齊樂在柳燕%e5%b1%81%e8%82%a1上踢了一腳,見她一動不動,欣喜之極,擦了把冷汗,說道:“好險,差些你們就要給我收屍了,謝了。你傷口怎樣?”方怡輕聲頭,道:“還好。”其實剛才這一劍使勁極大,牽動了傷口,痛得她幾欲暈去,額頭上汗水一滴滴的滲出。

憑著柳燕的武功,方怡雖在黑暗中向她偷襲,也必難以得手,但她見齊樂開鎖入房,絲毫沒想到房中伏得有人,這一劍又是隔著床褥刺下,事先沒半點征兆,待得驚覺,長劍已然穿心而過,縱是武功再強十倍之人,也無法避過。

齊樂怕她沒死透,拔出劍來,隔著床褥又刺了兩劍。沐劍屏道:“這惡女人是誰?她好凶,說要挖你的眼珠。”齊樂道:“是太後那個老虔婆的手下。”方怡道:“你先前跟這惡女人說的是些什麼?什麼教主什麼?你便是幫那人做事的嗎?”齊樂道:“瞎想什麼。我不過是先前探得他們一些底細,剛才不過為了擾亂她心神,瞎說一氣……不過說真的,我剛才提到的那個什麼洪教主,是神龍教的人,你們日後若是遇到那個神經病教的人有多遠避多遠,知道嗎?”二人雖不知齊樂為何這麼說,但相信她總不會害自己,便都點頭應承。

齊樂道:“太後那老*人不講道義,分分鐘翻臉要殺人,過不多時,肯定又會再派人來,我可得想法子先送你們出宮去。嗯,你們兩個女扮男裝,裝成太監模樣,咱們混出宮去。那個……方,方妹妹,你能行走嗎?”方怡道:“勉強可以罷。”齊樂取出自己兩套衣衫,道:“你們換上穿了。”

說罷將柳燕的屍身拖到角落裡,拾起匕首收好,在屍身上彈了些化屍粉,趕忙將銀票,金銀珠寶,兩部《四十二章經》,以及武功秘訣包了個包袱,那一大包蒙汗藥和化屍粉自然也非帶不可。

沐劍屏換好衣衫,先下床來。齊樂讚道:“好個俊俏的小太監,我來給你打辮子。”過了一會,方怡也下床來。沐劍屏笑道:“齊姊姊給我打辮子,我給師姊打辮子。”齊樂拿起沐劍屏長長的頭發,打了個大辮。沐劍屏照了照鏡子,說道:“啊喲,這樣難看,我來打過。”齊樂道:“現下不忙便打過。此刻天已黑了,出不得宮。老虔婆不見她回報,又會派人來拿我。咱們先找個地方躲一躲,明兒一早混出宮去。”方怡問道:“老……太後不會派人在各處宮門嚴查麼?”齊樂道:“也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起從前跟康熙比武摔跤的那間屋子十分清靜,從沒第三人到來,當下扶著二人,出得屋來。

沐劍屏斷了%e8%85%bf,拿根門閂撐了當拐仗。方怡走一步,便%e8%83%b8口一痛。齊樂右手攬住她腰間,半扶半抱,向前行去。好在天色已黑,她又儘揀僻靜的路走,撞到幾個不相乾的太監,也沒人留意。到得屋內,三人都鬆了口氣。齊樂轉身將門閂上,扶著方怡在椅子上坐了,低聲道:“咱們在這裡彆說話,外麵便是走廊,可不像我住的屋子那麼僻靜。”

夜色漸濃,初時三人尚可互相見到五官,到後來隻見到朦朧的身影。沐劍屏嫌齊樂結的辮子不好看,自己解開了又再打過。方怡拉過自己辮子在手中搓弄,忽然輕輕“啊”的一聲。齊樂低聲問道:“怎麼?”方怡道:“沒什麼,我掉了根銀釵子。”沐劍屏道:“啊,是了,我解開你頭發時,將你那根銀釵放在桌子上,打好了辮子,卻忘記給你插回頭上。真糟糕,那是劉師哥給你的,是不是?”方怡道:“一根釵子,又打什麼緊?”

齊樂聽她雖說並不打緊,語氣之中實是十分惋惜,心想:“好人做到底,我去悄悄給她取回來。”當下也不說話,過了一會,說道:“肚子餓得很了,隻怕沒力氣走路。我去找些吃的。”沐劍屏道:“快回來啊。”齊樂道:“是了。”走近門邊,傾聽外麵無人,開門出去。

她快步回到自己住處,生怕鄧炳春已經殺到,繞到屋後聽了良久,確認屋子內外無人,這才推開窗子爬了進去。其時月光斜照,見桌上果然放著一根銀釵。她將銀釵放入衣袋,從錫罐、竹籃、抽屜、床上擱板等處胡亂打些糕點,放在紙盒裡,揣入懷中。正要從窗口爬出去,忽見床前赫然有一雙紅色金線繡鞋,鞋中竟然各有一隻腳。

齊樂嚇了一大跳,淡淡月光下,見一對斷腳穿著一雙鮮豔的紅鞋,甚是可怖。隨即明白:柳燕的屍身被化屍粉化去時,角落地下不平,留下兩隻腳沒化去。她心念一轉,心道:“齊樂你是豬嗎!為什麼總等人家來殺你!這時鄧炳春正好在宮中,豈不就是向康熙揭發毛東珠的最好時機!”心中有了主意,取過一件長衫,小心翼翼的將連鞋的斷腳牢牢包住,爬出窗外,悄悄向慈寧宮行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離慈寧宮將近,便不敢再走正路,閃身花木之後,走一步,聽一聽,心想:“倘若一個不小心,給那兩隻捉到了,那可是自投羅網。”輕輕的又走前兩步,忽聽得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阿燕怎麼搞的,怎地這時候還沒回來?”齊樂大喜,心道:“這鄧炳春果然在。”向著聲音來處躡手躡腳走了幾步,每一步都輕輕提起,極慢極慢的放下,以防踏到枯枝,發出聲響。隻聽鄧炳春哼了一聲,說道:“隻怕事情有變。你既知這小鬼十分滑溜,怎地讓阿燕獨自帶他去?”隻聽太後道:“阿燕的武功高他十倍,人又機警,步步提防,哪會出事?多半那部經書放在遠處,阿燕押了小鬼去拿去了。”鄧炳春道:“能夠拿到經書,自然很好,否則的話,哼哼!”隻聽得太後說道:“你知道我已儘力而為。我這樣的身分,總不能%e4%ba%b2自押著個小太監,在宮裡走來走去。我踏出慈寧宮一步,宮女太監就跟了一大串,還能辦什麼事?”鄧炳春道:“你不能等到天黑再押他去嗎?你在這裡,什麼形跡也不能露。遇到這等大事,還管什麼?我知道,你不肯通知我,是怕我搶了你的功勞。”太後道:“有什麼好搶的?有功勞是這樣,沒功勞也是這樣。隻求太平無事的多挨上一年罷了。”語氣中充滿怨懟。

齊樂慢慢爬到窗邊,從窗縫向內張望。隻見太後側身坐在椅上,一個宮女雙手負在身後,在房中踱步。齊樂在窗縫中隻瞧得到她%e8%83%b8口,瞧不見她臉,但想來就是鄧炳春。

隻見鄧炳春轉過身來,說道:“不等了,我去瞧瞧。”太後道:“我和你去。”鄧炳春冷笑道:“你就是不放心。”太後道:“那又有什麼不放心了?我疑心阿燕有什麼古怪,咱二人聯手,容易製她。”鄧炳春道:“嗯,那也不可不防,彆在陰溝裡翻船。這就去罷。”太後點點頭,走到床邊,掀開被褥,又揭起一塊木塊來,燭光下青光一閃,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劍,將短劍插入劍銷,放在懷中。

齊樂隻見太後和鄧炳春走出寢殿,虛掩殿門,出了慈寧宮,房中燭火也不吹熄,心想:“你們快快過去,待一陣回來我給你們天大的驚喜!”當即閃身進屋,掀開被褥,見床板上有個小銅環,伸指一拉,一塊闊約一尺,長約二尺的木板應手而起,下麵是個長方形的暗格,赫然放著三部經書,正是她曾見過的《四十二章經》。兩部她在鼇拜府中所抄得,原來放經書的玉匣已不在了。另有一部封皮是白綢子的,那晚聽海大富與太後說話,說順治皇帝送給董鄂妃一部經書,太後殺了董鄂妃後據為已有,料想就是這部了。齊樂當即取出三部經書,塞入懷裡。將柳燕那雙腳從長袍中抖入暗格,蓋上木板,放好被褥,將長袍踢入床底,正要轉身出外,忽聽得外房門吱呀一聲響,有人推門而進。

這一下當真嚇得魂飛天外,哪料到太後和鄧炳春回來得這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