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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上書房外的侍衛房,向禦前侍衛總管多隆說道:“多總管,皇上吩咐,昨晚眾侍衛護駕有功,欽賜白銀五萬兩。”多隆大喜,忙跪下謝賞。齊樂笑道:“皇上現下很高興,你自己進去謝賞罷。”說著將那五萬兩銀票交了給他。多隆隨著齊樂走進書房,向康熙跪下磕頭,說道:“皇上賞賜銀子,奴才多隆和眾侍衛謝賞。”康熙笑著點了點頭。齊樂道:“皇上吩咐:這五萬兩銀子嘛,你瞧著分派,殺賊有功的,奮勇受傷的就多分一些。”多隆道:“是,是。奴才遵旨。”康熙心想:“小桂子又忠心,又不貪財,很是難得,他竟將這五萬兩銀子,真的儘數賞了侍衛,自己一個錢也不要。”齊樂和多隆一齊退出。多隆點出一疊一萬兩銀票,笑道:“桂公公,這算是我們眾侍衛的一番孝心,請公公賞收,去賞給小公公們。”齊樂道:“多總管,你這麼說,可不夠朋友了。我小桂子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武功高強的朋友。這五萬兩銀子,皇上倘若賞了給文官嘛,我小桂子不分他一萬也得分上八千。是賞給你多總管的,你便分一兩銀子給我,我也不能收。我當你好朋友,你也得當我好朋友才是。”多隆笑道:“侍衛兄弟們都說,宮裡這許多有職司的公公們,桂公公年紀最小,卻最夠朋友,果然名不虛傳。”齊樂道:“多總管,請你給查查,昨晚擒來的反賊之中,可有一個叫作劉一舟的。倘若有這樣一個人,咱們便可著落在他身上,查明反賊的來龍去脈。”多隆應道:“是,是!反賊報的自然都是假名,我去查,仔細查一查。”

齊樂回到住處,將到門口,見禦膳屋的一名小太監在路旁等候。那小太監迎將上來,低聲道:“桂公公,那個錢老板又送了一口豬來,這次叫作什麼‘燕窩人參豬’,說是孝敬公公的,正在禦膳房中候公公的示下。”

齊樂眉頭一皺,但這人既已來了,不得不想法子打發。當下來到禦廚房中,見錢老板滿臉堆歡,說道:“桂公公,小人那口‘花雕茯苓豬’當真是大補非凡,桂公公吃了之後,你瞧神清氣爽,滿臉紅光。小人感激公公照顧,又送了一口’燕窩人參豬‘來。”說著向身旁一指。

這口豬卻是活豬,全身白毛,模樣甚是漂亮,在竹籠之中不住打圈子。齊樂不知他鬨什麼玄虛,點了點頭。那錢老板挨近身來,拉著齊樂的手,道:“嘖,嘖,嘖!桂公公吃了‘花雕茯苓豬’的豬肉,脈搏旺盛,果然大不相同。”齊樂覺得手中多了一張紙條,禦廚房中耳目眾多,也不便多問。錢老板道:“這口‘燕窩人參豬’吃法另有不同,請公公吩咐下屬,在這裡用上好酒糟喂上十天。十天之後,小人再來%e4%ba%b2手整治,請公公享用。”錢老板說著請了幾個安,退了出去。

齊樂心想這紙條上一定寫得有字,當下吩咐廚房中執事雜役好好飼養那口豬,自行回屋,尋思:“錢老板這人當真聰明的緊,第一次在一口死豬中藏了個活人進宮,第二次倘若再送死豬進宮,不免引人懷疑,索性送一□□豬進來,讓它在禦膳房中喂著,什麼花樣也沒有。就算本來有人懷疑,那也疑心儘去了。對,要使乖騙人,不但事先要想得周到,事後一有機會,再得補補漏洞。”

進得屋來,沐劍屏道:“桂大哥,有人來到門外,好象是送飯菜來的,定是見到門上上了鎖,沒打門就走了。”齊樂:“你怎知是送飯菜來的?嘿,你們聞著飯菜的香氣,可餓得很了,是不是?怎麼不吃糕餅點心?”沐劍屏吃吃而笑,說道:“老實不客氣,早吃過啦。”

方怡道:“桂……桂大哥,你可……”說到這裡,有些結結巴巴。齊樂道:“你劉師哥的事,我還沒查到。宮裡侍衛們說,沒抓到姓劉的人。”方怡低聲道:“多謝你啦。卻不知是不是給他們殺了。再說,劉師哥即使給捉到了,也不會說是姓劉,大夥兒說好的,他冒充姓夏。吳三桂的女婿姓夏。劉師哥會招供說,那個姓夏的是他叔父。”齊樂笑道:“那你豈不成了吳三桂的%e4%ba%b2戚?”小郡主忙道:“那是假的。”齊樂歎道:“不過方姑娘想做吳三桂的侄孫媳婦什麼的,可也做不成啦。你那劉師哥就算逃出了宮去,他在外麵想你,你在宮裡想他,一輩子你想我、我想你的。一對情人見不到麵,豈不難熬的很?”方怡臉上又是一紅,道:“我怎會在宮裡待一輩子?”齊樂道:“姑娘們一進了皇宮,怎麼還有出去的日子?特彆是像你這樣還算美的,我若不是有了小郡主,勉強也會娶了你做老婆。倘若給皇帝瞧見了,非封你為皇後貴妃不可。”沐劍屏紅著臉推了她一下,道:“什麼叫你有了……有了……你又瞎胡說。”方怡更是急道:“我不跟你多說。你每一句話總是嘔我生氣,逗我著急。”齊樂一笑,低頭打開手中字條,隻見寫著:高升茶館說英烈傳。沐劍屏好奇道:“那是什麼啊?”齊樂笑道:“你枉為沐家後人,連《英烈傳》也不知道。”沐劍屏道:“《英烈傳》我自然知道,那是□□皇帝龍興開國的故事。”

齊樂眼睛轉了轉,道:“有一回書,叫做‘沐王爺三箭定雲南,桂公公雙手抱佳人’,你也聽過沒有?”沐劍屏啐道:“我們黔寧王爺爺平定雲南,《英烈傳》中自然有的。可哪有什麼桂公公雙手……雙手的?”

齊樂笑道:“你說桂公公雙手抱佳人,沒這回事?”沐劍屏道:“自然沒有,是你杜撰出來的。”齊樂道:“咱們打一個賭,如果有怎樣?沒有又怎樣?”沐劍屏道:“《英烈傳》的故事我可聽得熟了,自然沒有,賭什麼都可以。方師姊,沒有他說的事,是不是?”方怡還沒回答,齊樂已一躍上床,睡在二人之間,左手摟住了方怡的頭頸,右手抱住了沐劍屏的腰,說道:“我說有,就是有!”方怡和沐劍屏同時“啊”的一聲驚呼,不及閃避,已給她牢牢抱住。方怡伸出右手,將她用力一推,齊樂乘勢側過頭去,伸嘴在沐劍屏臉上%e5%90%bb了一下,讚道:“好香!”

方怡見小郡主受了輕侮,身子微微一動,%e8%83%b8口肋骨斷絕處劇痛,左手翻了過來,啪的一聲,打了齊樂一記耳光。齊樂笑道:“謀殺%e4%ba%b2夫,謀殺%e4%ba%b2夫啦!”一骨碌從被窩裡跳出來,哈哈大笑,隨手取了衣包,奔出屋子,反鎖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唉,審審審審審審審審……

☆、翻覆兩家天假手  興衰一劫局更新

齊樂出了皇宮,當下逕往高升茶館來。

一坐定,茶博士泡上茶來,便見高彥超慢慢走近,向她使個眼色。齊樂點了點頭,見高彥超出了茶館,於是喝了幾口茶,在桌上拋下一錢銀子,說道:“今兒這回書,沒什麼聽頭。”慢慢踱將出去,果見高彥超等在街角,走得幾步,便是兩頂轎子。

高彥超讓齊樂坐了一頂,自己跟了一段路,四下打量見無人跟隨,坐上了另一頂。

轎夫健步如飛,行了一頓飯時分,停了下來。齊樂見轎子所停處是座小小的四合院,跟著高彥超入內。一進大門,便見天地會的眾兄弟迎了上來,躬身行禮。這時李力世、關安基、祁彪清等人也都已從天津、保定等地趕到,此外樊綱、風際中、玄貞道人,以及那錢老板都在其內。

眾人將齊樂讓到上房中坐定。關安基心急,說道:“齊香主,你請看。”說著遞過一張大紅泥金帖子來,上麵濃濃的黑墨寫著幾行字。齊樂接過來一瞧,帖子上寫的名字是沐劍聲。

齊樂一怔,道:“‘花雕茯苓豬’的哥哥?”錢老本道:“正是!”齊樂道:“他帖子上寫得倒很客氣。請天地會青木堂齊香主,率同天地會眾位英雄同去赴宴……”齊樂忽然問道“這次不在楊柳胡同了?”錢老本道:“是啊,在京城裡乾事,落腳的地方得時時掉換才是。”齊樂點點頭。

琢磨了半晌,齊樂笑道:“這姓沐的邀請咱們,要是不去,不免墮了天地會的威風。咱們就去吃他的,喝他的。大家小心在意一些,總瞧得出一些端倪。”眾人商量定當,閒談一會。挨到申牌時分,齊樂除下了太監服色,坐了轎子,在眾人簇擁之下,往南豆芽胡同而去。

南豆芽胡同約在兩裡之外。轎子剛停下,便聽得鼓樂絲竹之聲。齊樂從轎中出來,耳邊聽得一陣嗩呐吹奏,心中一陣無語:“娶媳婦兒嗎?這麼熱鬨。”◇思◇兔◇網◇

隻見一座大宅院大門中開,十餘人衣冠齊楚,站在門外迎接。當先一人是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身材高瘦,英氣勃勃,說道:“在下沐劍聲,恭迎齊香主大駕。”

齊樂這些日子來結交%e4%ba%b2貴官宦,對方這等執禮甚恭的局麵見得慣了。常言道:“居移氣,養移體”,她每日裡和皇帝相伴,什麼%e4%ba%b2王、貝勒、尚書、將軍,時時見麵,也不當什麼一會事,因此已自然而然有股威嚴氣象。沐劍聲名氣雖大,卻也大不過康%e4%ba%b2王、吳應熊這些人,當下拱了拱手,說道:“小公爺多禮,在下可不敢當。”打量他相貌見他麵容微黑,眉目之間,和小郡主沐劍屏依稀有些相似。

沐劍聲早知天地會在北京的首領齊香主年紀不大,又聽白寒楓說她武藝低微,料想她不過倚仗師傅陳近南的靠山,才做得香主,此刻見她氣定神閒,一副漫不在乎的模樣,心想:“這人隻怕也有點兒門道。”當下讓進門去。

廳中椅子套上了紅緞套子,放著錦墊,各人分賓主就座。“聖手居士”蘇岡、白寒楓和其餘十多人都垂手站在沐劍聲之後。沐劍聲與李力世、關安基等人一一通問姓名,說了許多久仰大名等客套話。李力世等均想:“這位沐家小公爺倒沒架子,說話依足了江湖上的規矩。”

仆役送上香茶,廳口的鼓樂手又吹奏起來,用是歡迎貴賓的隆重禮數。鼓樂聲中,沐劍聲吩咐:“開席!”引著眾人走進內廳。手下人關上了廳門。

廳上居中一張八仙桌,披著繡花桌圍,下首左右各有一桌,桌上器皿陳設雖無康%e4%ba%b2王府的豪闊,卻也頗為精致。沐劍聲微微躬身,說道:“請齊香主上座。”齊樂看這局麵,這首席當是自己坐了,說道:“不客氣了。”沐劍聲在下首主位相陪。各人坐定後,沐劍聲道:“有請師傅。”

蘇岡和白寒楓走進內室,陪了一個老人出來。沐劍聲站著相迎,說道:“師傅,天地會青木堂齊香主今日大駕光臨,可給足了我們麵子。”轉頭向齊樂道,“齊香主,這位柳老師傅,是在下的授業恩師。”齊樂站起身來,拱手道:“久仰。”見這老人身材高大,滿臉紅光,白須稀稀落落,足有七十來歲年紀,精神飽滿,雙目炯炯有神。

那老人目光在齊樂身上一轉,笑道:“天地會近來好大的名頭……”他話聲極響,這幾句話隨口說來,卻和常人放大了嗓子叫嚷一般,接著道“……果然是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