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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入膏肓 福祿丸子 4266 字 2個月前

兩人都掛上輕鬆的笑,大宅裡已經很有了些過年的氣氛,每一進門的門下都掛了紅燈籠,院子裡的盆栽都是枝繁葉茂的新家夥,窗戶上貼好了大紅的窗花剪紙,邊上還有許多噴上去的雪花,不知是不是思思的傑作。

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的團圓飯,因為穆謙回來,大家的關注點不再集中在念眉這個客人身上,她終於不用再如坐針氈,可以好好吃一頓飯。

穆家這一年裡其實發生了很多事,但因穆晉北出院和穆謙順利回家,過年似乎也就沒什麼太大的遺憾了。

正如穆晉北所說的,他的父%e4%ba%b2表麵沉穩嚴肅,實際上反而不像爺爺那樣食不言寢不語,跟家人還是有說有笑,對念眉也很客氣,還%e4%ba%b2自為她的水晶杯裡加上氣泡酒。

奶奶依舊疼她,她碗裡的菜永遠吃不完;戴國芳目光裡沒了審視和不滿,隻是憔悴,也不太開口說話;而思思帶了全新的故事書來,一放下碗筷就膩在她身邊要聽講故事。

飯桌上的氛圍還是稍稍有些壓抑,念眉能感覺得出來,大部分原因大概都是源於穆晉北的這個病,隻是沒有人明說,大家也就都不提。

或許這就是生活和家庭的主旨,你不可能永遠都一帆風順,要相信磕磕絆絆總會過去,才能在相聚的時候懂得珍惜和感恩。

夜裡放鞭炮,男人們即使長大了也像小孩子,穆家兄弟幾個一人嘴裡叼支煙,點燃引信就見各種大大小小的禮花往天上衝。穆皖南握著思思的手教她,女孩子膽子小,還沒碰著呢就咿咿哇哇叫著跑開了,他隻好幫她補上,恐龍形狀的小花炮歡快地在地上打轉,尾巴上拖個氣球,就像下了個蛋一般逗趣。

火光照亮孩子的笑臉,穆晉北不知什麼時候被叫到樓上去了。念眉當作不知道,站起來跟思思一起又燒了一把仙女棒,滋滋的火星在眼前不斷地變化顏色,真是很多年都不曾有過的單純的快樂。

穆晉北從父%e4%ba%b2的書房出來,樓下的大電視上正在直播的春晚還沒有結束,老遠就能聽到主持人們誇張的語調和虛假的興奮。戴國芳取下眼鏡抹眼淚,他扶著她肩膀安慰了幾句,讓她回臥室去休息,自己下樓去找念眉。

守歲是大人們的事,思思非要跟著,當然熬不住就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旁邊是攤開的童話書和同樣迷瞪打盹兒的念眉。

他先把小祖宗抱回她的房間去,下來打算安置念眉的時候,她已經醒了,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問他:“幾點了?”

電視裡正好是春晚的倒數計時,舞台上熱鬨喧囂,朱軍對著麥克風喊:“零點鐘聲就快要敲響了10,9,8”

他笑了笑,俯身在她頭發上%e4%ba%b2了一下,“十二點了,你的南瓜馬車還在外麵等你嗎?”

她也跟著笑起來,什麼都沒問,隻擁抱他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嘿,又是新的一年了,仍是一邊想著你一邊往前走,這一回,是不是能夠走到海角天涯?

又是一場雪。

在家裡待了幾天,穆晉北要出門赴朋友的約。過年家裡人多,司機人手調配不過來,穆皖南都是自己開車帶思思出門。念眉沒在雪天裡開過車,心裡沒底,穆晉北把車鑰匙交給她,“沒事兒,這款車有安全防滑功能,手感也很好,適合女孩子開。”

她跟他從屋裡走出去,看到巧克力色的新車伏在素白的雪地裡,那樣優美的線條像一隻敏捷的雪豹,這才明白他所說的適合女孩子開是什麼意思。

念眉回頭問他:“你買了新車?”

“唔,早下的訂單了,這顏色頂配沒現貨,耽誤了些時候。”他不無惋惜地搖搖頭,“哎,新買的車,都還沒過足癮”

她好笑,車子性能再好她也不敢開太快,北京城又太大,地圖上看著不遠的距離她這慢悠悠的速度爬過去還是遲到了。

曲徑通幽的中式庭院,內裡是私密性絕好的高端會所。其實來的也就四五個人,先到的湊了一桌牌,瓜果點心擺開來,帶來的女伴不上場廝殺,就邊吃零嘴兒邊圍在旁邊看。

穆晉北走進去的時候他們剛好推倒了一圈,紛紛站起來招呼他,“哎,二北來啦?”

“二北,好久不見了啊!”

“過來這兒坐嘿,能喝茶不?讓服務員添杯熱茶!”

他擺擺手,“不好意思啊各位,今兒雪天路滑,來晚了點兒,見諒啊!”

大夥兒並不介意,這屋裡是備了洋酒的,要擱以前,來晚的人肯定得罰,何況穆晉北也不是不能喝的。可今天明明都是關係頂好的一群朋友,卻都透著些小心翼翼的嗬護和客氣,可見他的病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他在北京的朋友念眉都不太認識,不過葉朝暉也在,並且難得地看他在牌桌上大殺四方。

照穆晉北的意思,她是該跟他說聲抱歉的,年前也聽說了他剛從加拿大趕回來,隻是一直沒什麼機會見麵。今兒好不容易見上了,牌桌上下,中間又隔著其他人,說不上話。

他跟穆晉北打了招呼,可是當她是空氣。

還在生氣就對了。

長方形的屋子很寬敞,另一頭是帶體感遊戲的xbox,穆晉北把念眉介紹給所有人,滿足了一下他們的好奇心,又陪她一起玩了一會兒遊戲,確定她身上暖和了,也不會覺得無聊,才上桌去打牌。

不過剛打了兩圈,她就在他身邊坐下了,笑容軟洋洋的,“我看你打。”

他握了握她的手,重新起牌,%e5%94%87角微微上揚。

念眉看得很認真,麻將這東西她懂一點。以前喬鳳顏閒來無事也拉王海和劇團裡其他的人搓兩把,缺人的時候她就是那支補缺的桌腳。牌技是一點兒都說不上的,全靠運氣。

穆晉北前幾把都不輸不贏,可念眉往他身邊一坐,手風就順的不得了,有一把起好牌就差不多直接是清一色,其他人一看他要推牌就忍不住哀嚎,“不是吧二北,又來?你今兒是帶了個仙女兒來欺負我們這群凡夫俗子來了吧?”

“少來,甭胡扯啊!”他攤手笑罵,“來來來,牌子給來!”

念眉與他相視而笑,尾指在桌下輕輕勾住他的。

葉朝暉坐他對麵,輸贏不多,但臉上一直沒有笑過。

幾個人看得出都是經常一起玩兒的好朋友,聚在一起氣氛很好。念眉在旁邊看牌,偶爾給添點兒水喂塊點心什麼的,就被起哄說好賢惠,羞赧得都不好意思多講話。

說好最後四圈就吃飯,穆晉北接了個電話要走開一會兒,讓念眉替他。她沒有說不的餘地就被拉上桌了,稀裡糊塗地跟著起牌、摸牌。

會玩和有技巧的玩之間絕對隔了不止一個馬裡亞納海溝,況且念眉對他們的規則其實也還不是很了解,就算了解也避免不了點炮。

他們玩兒是算番的,並且不設上限,葉朝暉一把就翻了十六番,是她點的炮,算牌子的時候立馬就劃拉出去一大半。

她忽然有些心虛,問旁邊人道:“你們是玩多大的?”

手邊這一個小牌子代表多少?

對方隻是笑,“回頭二北會告訴你的,輸了算他的,你彆有壓力。”

穆晉北回來的時候,牌桌上的情勢已經發生了大逆轉,葉朝暉笑笑,“咱們可說好了,今天牌子輸完了的人,得把車留下。”

念眉臉色發白,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玩得這麼大。

穆晉北大方留下車鑰匙,拉起念眉道:“對不住,今兒還有點事兒,得先走了,改天大家再聚,我做東,啊!”▽思▽兔▽網▽

兩人從庭院裡出來,念眉試著跟他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輸給他的……”

“我知道,這麼短時間內一下子故意輸這麼多,一般人兒也做不到啊!”

“……”

他轉過來捧住她的臉,好笑地盯著她瞧,“運氣不好罷了,我都不在乎了你怕什麼?隻不過咱們這下沒車回去了,這段兒出租車也不好打,咱們恐怕得靠兩條%e8%85%bf走了。你冷不冷,要不我讓家裡派輛車過來接?”

她搖頭,扣住他的手,“不用,雪地裡走走多浪漫啊,咱們往前走走。不過你身體受得了嗎,有沒有不舒服?”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我的毛病在這裡,不在身上。我身體好著呢,要不等會兒讓你驗驗?”

他語調低沉曖昧,念眉把臉藏在厚實的圍巾後頭,輕聲問:“你剛才說有事兒要去個地方,到底是去哪兒啊?”

他拉著她的手揣進大衣口袋裡,“先走著,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73章 選擇

珠幌斜連雲母帳。玉鉤半卷水晶簾。輕煙嫋嫋歸香閣。日影騰騰轉畫簷。——《精忠記-蠟書》

兩個人手牽手走在雪地裡,他給她挑的靴子、圍巾和手套都起了作用,在這樣零下十度又銀裝素裹的北京城裡踩著積雪一步一步往前走也不覺得冷了。

他還慷慨地把體溫分給她,起風的時候手臂就橫過她的後背把她整個兒攬在懷裡。

來的時候還覺得路遠,開著車也半天到不了,還遲到。這會兒走路反而一下子就到了,白色的石拱門後麵是白雪遮蓋住的蕭瑟綠意和白色的高樓。

她來過這裡,是上回坐大巴車來看房的那個新樓盤。

她驚異地睜大眼睛,“我們到這裡來乾什麼?”

他衝她眨眼睛,“上次沒看夠嘛,這次再看仔細點。”

他帶著她走進其中的一座高樓,她不記得是不是上次那一間,裝修風格是一致的,可是內裡乾坤卻又有不相同。

她踩在地板的長絨毯上,柔密的長絨幾乎蓋過她的腳背,空氣裡還有一點點新家具的氣味,深色的胡桃木全都換了更清新淡雅的白。陽光從窗口灑進來,落在藤製的躺椅上,散開細碎的金色光輝。

她撫著那微涼的藤椅,嘴巴張了又張,好不容易發出聲音來:“你真的買了躺椅?”

穆晉北舒展四肢在椅子上坐下,“是啊,我可以坐在這裡看書,累了可以休息嘛!”

念眉仰頭看看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燈,又低頭看腳下踩住的長絨毯,想問他為什麼,卻又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