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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

手按在心臟上方,隔著皮膚也能感受到聖血的存在,該隱貪婪地看著他手指的動作,最終笑出了聲。

“為了不讓我乾涉你這一次的收割世界之血計劃,你故意放任你的孩子們胡作非為,眼看著他們被瘋狂的欲望占據走向毀滅!到時我就會因為覺得他們的存在嚴重威脅人子留下的世界,選擇旁觀你的行動。”

“理論上確實如此,你與他們是不同的。雖說我最渴望得到的是你的聖血,但那種東西除非你甘心情願給我,否則毫無用處。畢竟若是吞噬你就能得到他的力量,我也不會任你在世上流浪三千年也不聞不問。”

“真是不聞不問?”

猶大冷哼了一聲。

“你浪費三十年鑄造陷阱,也能稱為不聞不問?”

“為了收割世界之血,我播種了三千年。三十年,對短生種而言或許是極其漫長的歲月,可對我們這種近乎沒有機會麵對死亡的生物,隻是短短的一刹那。”

該隱在撒謊,但猶大卻不想拆穿他。時間對他而言是可笑的詛咒,最初也曾將對方引為勁敵,絞儘腦汁地研究殺死的手段,但當時間緩慢腐蝕彼此的心智,猛然間發現,畢竟還有一個生物,與自己經曆了同樣漫長的時間。

“我們都隻是想要找一個和自己一樣可悲的生命,驅散寂寞。”

永生不死,可悲而又可笑的真相,折磨了他們數千萬年的詛咒。

空氣沉靜了,時間那麼的可笑,帶走了渴望活著的人們,卻把那些追求死亡的生物永久的拋棄在生的長廊裡。

寂寞。

如影相隨的寂寞。

永恒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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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家夥!]

當寂靜再一次回到墓室,“伊西斯”女王憤然啐道。

[不過是個被世界排斥的怪物,竟敢拒絕陛下的邀請!]

[可他再醜陋,也比你可愛上千萬倍。]

血族之王一派悠閒地說著,他對於方才的失敗毫不在意。

[我們交手的次數太多,以至於熟悉得想從他身上騙到任何好處都是不可能的。當然,我從開始就沒打算裝扮成正義的朋友。]

在方才的試探中,血族之王已經確定即使將猶大吞噬也不可能得到他的聖血,但既然決定了不擇手段,自然要打出準備已久的王牌。

[雖然我討厭他,但是看到您對他的執念,突然想要有必要同情他了。]“伊西斯”歎息著。

“您看起來非常開心呢。”

又是一聲低喃從黑暗深處響起,這聲音仿佛黑暗的本身,洋溢著將世界吞噬的陰暗。

[你覺得如何呢?]

“有趣極了。原本不過是吾主身邊無數的吸血精靈之一,卻在吾主即將得到不朽的身軀的時候突然成為了吾主最大的敵人。現在又為了那些排斥他的短生種選擇與我們妥協,真是令人愉悅呀!”

[可我愛上他了。若是他同意與我分享聖血,我甚至可以考慮和他共享王座。三千年一次的收割能夠逆轉死亡,畢竟太辛苦了。你知道播種一直都是件勞累的事情。]

“您厭倦了生與死的輪回?”

[我喜歡偷懶。倒是你,看來很愉快,莫非又想起了人類的時代?]

因為這一質問,黑暗中的聲音沉默了。不久,女人從黑暗深處走出。她擁有至魅惑的麵容,卻是與死亡相連的美。

[你還保留著人類時代的友愛之情?]

底比斯之王饒有興致的追問著。

“那麼久遠的事情早就忘記了!就算是人類的時候我也隻喜歡不勞而獲。倒是陛下,您——”

乾枯的笑聲在粘膩的空氣中流動,女人嫌惡地看著“伊西斯”女王。

[從我殺死弟弟那一天就徹底舍棄了人的感情,或許在那之前?我已經不記得了。不過人類確實是最美味的食物,為了活下去而散發著璀璨的光芒。我喜歡堅強而執著的靈魂。青春是多麼的美妙,你不這樣認為嗎?]

“是的,收割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很快我們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的果子了。可惜腐敗而美味的果實雖然吃在口裡甜美多汁,但還是堅硬而青澀的果子更有咀嚼回味的價值。”

女人愉悅地迎合著,深紅的%e8%88%8c尖%e8%88%94過嘴%e5%94%87,發出蠕蟲在泥土裡爬行的聲音,毛骨悚然。

[最美味的果實已經不屬於我們的控製了。]

“但我們可以設下圈套捕捉它。”

女人的聲音泛起妖嬈,仿佛正在腦海中想象那至上的美味般魅惑。

[比起消滅他,還是活捉更合適。]

“所以三千年前他得到了神子的血,我們沒有溫情的心,不可能獲得神子的垂憐。”

[你倒是腦子動得很快,可是彆想些算計我的注意。]

“您是懷疑我嗎?”

[我和你是異體同心,你心中想些什麼,我都能感受得到。當然也不用太介意,隻要你自認無愧於我,我也不會在乎你的那些歪主意。]

“我從來都是毫無愧疚的。”

沉默緩慢的侵入黑暗,宛如正與恐懼微笑,許久,一到笑聲打破了寧靜。

[好吧,我繼續沉睡,你隨意發揮你的聰明才智,隻是你要記住,即使沉睡之時,我依舊能感應到你的一切,不要忘記這一點。]

黑暗自此降臨,墓室也緩慢地關閉,“伊西斯”的幻影晃動著,最終暗淡。

第五十九章 喪屍危機(上)

公元2979年6月11日,新·底比斯城,安置營地,早晨五點

“薩莉!”

“彆……吵!”

她含糊地說著,但推她的手卻更加用力了。

“醒醒!快醒醒!”

爸爸?

是爸爸的聲音,但是——

她慢慢清醒過來,第一眼瞥到的是枕邊的鬨鐘——這是經曆了沉默的鐘聲後她所剩無幾的私人物品,時間是早晨五點,這個時間爸爸應該在警衛隊值班,怎麼可能在家?

等看清他的麵孔,薩莉頓時有了不祥的預感。

出事了。

一向嘻嘻哈哈的爸爸臉色慘白,背心因為汗水黏在身上,全身都是濃稠的腥氣。她再仔細看,發現爸爸一手抓著沾血球棒,一手在用力的推她,似乎根本沒有發現她已經醒了。

“爸爸,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的身上——有血!”

她尖叫起來,但叫聲還沒有喊出,就被父%e4%ba%b2滿是臭汗的手捂住。

“小聲點,趕緊穿上衣服,抱上你弟弟!”

“難道貴族們打算拋棄我們了?”

如果不是發生了預料外的可怕事情,爸爸不可能這麼慌張的。

“差不多,也許更糟。”他說,“快點穿好衣服收拾著東西,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為什麼?”

一邊從睡袋裡爬起,她一邊問著,莫名的恐懼洗遍全身,仿佛此刻發生的一切都是做夢。

“去哪裡?”

沉默的鐘聲毀掉他們的家、把媽媽埋在廢墟之下時,爸爸也沒有這樣的緊張害怕。她深吸一口氣,沒有聞到酒味。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寶貝,彆問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趕緊給你弟弟穿上衣服。”

“……是不是要……準備一下行李?”

他沉默了,這個理所應當的問題讓他不知如何回答。她這才發現爸爸與其說是恐懼還不如是驚慌。他到底知道了什麼,為什麼緊張得——她看了下時間,早晨五點。

擅離職守。

薩莉知道爸爸一直是早晨七點交班,但是今天他突然提前兩個小時回帳篷,什麼解釋也沒有就叫她們起來,準備離開,肯定是擅離職守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追問著,他卻抓了下頭發。

“我不知道,你趕緊準備起來,時間不多了。”

說著便向門外走去。

雖然是六月,黎明時分的風吹在身上還是很冷的,加上沉默的鐘聲後大量的屍體沒有得到處理,整個安置營地此刻處於腐臭和陰冷的統治,她光著腳,穿著睡衣,又冷又怕。

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沉默的鐘聲事件發生前,薩莉的生活是簡單而幸福。父母都有一份穩定體麵的工作,薩莉在學校裡算不得優秀學生,不過身材高挑又性格開朗的女孩總會比較討人喜歡。

但這一切都隨著沉默鐘聲的響起,結束了。

開始的時候還有軍警進入維持治安,發放物質。但隨著局勢的惡化,貴族們選擇了拋棄他們。軍隊封閉整個西區。隻每天派飛機空投食物與藥品。自然,在這無政府狀態下,強壯有力的男人成為了生活的必需品。沒有人知道這一次的封閉什麼時候結束,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占有足夠的生活物資。

而空投讓獲得物資變成了弱肉強食的自然競爭,為了獲得少得可憐的生活物資,詐騙、鬥毆乃至謀殺都變得理所應當。

簡直像是被世界遺棄了般。

天氣逐漸轉熱,來不及處理的屍體變成了細菌的溫床,不少人都生了病,醫生這個職業在此刻變得無比尊貴,連上過幾天事故應急處理班的誌願者也成了搶手的資源。

但這些都不是薩莉此刻關心的,她看著熟睡中的弟弟,呆立了片刻。她不止一次地覺得這些天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夢會結束,然後她會像過去一樣早晨七點被媽媽醒來,吃完早餐去上學。

“我們沒有時間了!”

爸爸急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把她的僥幸念想一掃而空。

“還不快點收拾起來,看在老天的份上!”

他指著還在熟睡的小兒子,指揮女兒給弟弟穿衣服。同時又胡亂的把睡袋以及其他的東西隨便的卷起來,塞進舊衣箱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爸爸!難道你殺了人?”

她已經十六歲了,她已經是個大人了,有必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比這還糟糕!不快點跑,我們就沒有機會%e8%84%b1身了。”

他說,口氣肯定得令人不寒而栗。薩莉也被他的緊張感染,她知道在現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殺人也算不上什麼大罪。能讓一向沒正經的爸爸緊張得露出簡直是猙獰的笑容的危機,恐怕已經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了。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薩莉偷偷想著,她越來越希望這場夢快些醒過來了,這時爸爸又歎了口氣,接著一聲獰笑,令她前所未有的恐懼。

弟弟還睡得死死的,畢竟是孩子,失去母%e4%ba%b2的痛苦也比不上睡覺重要,她一邊給他換尿布穿衣,一邊把枕頭下麵的零花錢掏出來——雖說沉默的鐘聲響起後,錢已經變成廢紙無意,可這是她攢了兩年的結果,零零散散有三、四十第納爾,是她的私房錢。

不管發生什麼,把攢下來的私房錢帶在身上總是不會錯的。

爸爸跑回了帳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