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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隻是一句很簡單的話,顧予離本人都沒有賦予它更多的含義。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燕寒冬聽了之後,隻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是被什麼人的手使勁的攥了一把,許是疼得過了,反而有些麻木,能夠清晰感覺到的,隻有那種瀕臨窒息,無論如何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燕寒冬眼前仿佛一瞬間彌漫出無邊的血色,卻無論如何看不清楚。他隻覺得頭痛欲裂,忍不住伸手捶了一下。

顧予離被他這個動作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才發現燕寒冬的臉色慘白得厲害,像是真的很痛苦似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扶住了他,問道,“燕總這是怎麼了?”

燕寒冬僅僅攥住顧予離的手,過了好一會兒,顧予離痛得皺起眉頭,打算開口抗議一下的時候,他才緩緩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一眼顧予離,慢慢鬆開了他的手。

那一眼中有太多的驚痛,顧予離被他看得心頭一顫,下意識的就想要藏起來。他後退了一步,有些慌亂的道,“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看著他腳步匆忙的離開,燕寒冬隻覺得若有所失。空空的手心還依稀能分辨出他留下的溫度,然而那個人卻已經遠得幾乎看不到了。

這一刻燕寒冬滿心酸澀,甚至覺得自己下一刻可能會哭出來。

他在走廊裡站了很久,直到來上洗手間的人從他麵前走過,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掃了他一眼,避開他走進去之後,燕寒冬才忽然清醒過來。

他進去洗了個臉。他洗得很慢很慢,仿佛這是一件多麼莊重嚴肅的事情。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終於在心裡做出了一個決定。

顧予離沒跟侯文燁打招呼,就直接離開了會所。

他本來是出來找熱鬨的,但是被燕寒冬這麼一攪合,他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吃飽了撐的。

還有什麼不滿意?現在的一切,都已經是最好的了。也正是他上輩子求而不得的。

人心果然不足,顧予離自嘲的笑笑,收拾心情,找了一間旅館入住。第二天就開始出門找工作。

現在跟之前不同,他不是真的二十出頭,也沒有什麼報複,所有人生的意義,似乎都隻在維持此刻的狀態,就算隻是混吃等死。所以雖然還是本專業的工作,但他挑的都是小公司,待遇普通,工作也輕鬆。

因為要求低,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工作。唯一不好的,也許就是公司實在是太小了,所以不包食宿。他要自己找房子了。

接下來的日子都很平靜,除了偶爾會偶遇燕寒冬之外。

遇到的次數多了,就連顧予離也察覺到,這恐怕不是什麼偶遇。

隻是他又實在是不明白燕寒冬這麼處心積慮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畢竟當初他的態度可是非常堅定的,沒道理半年沒見,就忽然覺得誤會了自己,甚至忽然對自己生出了興趣吧?

但他就算再不自在,也不能做什麼。因為燕寒冬每一次出現都非常自然,也從來沒有打擾過他。就算偶爾有些場合兩人搭話,他的語氣神情都很平靜,反而顯得顧予離自己大驚小怪。

時間長了,顧予離也開始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燕寒冬不會對自己做什麼,他要偶遇,自己難不成還能攔著嗎?

其實最重要的是,燕寒冬實在將這一切安排得太過妥當,雖然顧予離本人覺得這些都有問題,但彆人是看不出來的。也沒有人發現他跟燕寒冬認識這件事。既然與自己無礙,就更沒有立場去阻止。

夏天的時候,顧予離遇到了秦知謙。

說起來秦知謙這次算是他們的甲方。萬晟是個大公司,接的工程自然不少,但有時候某些不重要的地方,他們並不會%e4%ba%b2力%e4%ba%b2為,而是外包給那些小公司去做。

不巧顧予離所在的,就是這麼一間小公司。而這次接的活兒,就是給萬晟做的。

其實要不是再見麵,顧予離幾乎都要將這個人忘在腦後了。畢竟自己跟他的交集不多,尤其是這人又跟舒白樺有些齟齬,顧予離雖然對他的觀感不錯,但還是決定站在朋友這邊。

秦知謙卻主動招呼道,“是小顧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隻隱約知道顧予離要出國這件事,具體去做什麼卻不知道。本以為是攀上了更好的前程,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

顧予離臉上掛出應酬的微笑,輕輕點頭,“回來有一段時間了。難得秦總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

“原來小顧跟秦總認識。”老板聽到兩人寒暄,立刻就滿臉堆笑,“你們故人重逢,敘敘舊也好。”然後主動讓了出去。

秦知謙笑著看了顧予離一眼,頗有深意的道,“你們老板真是不錯。”言下之意,確實覺得這個老板是個知情識趣的。

顧予離知道老板大約是想借著自己拉關係,好將這次的活兒拿下,心裡有些無奈,卻也無法置身事外,隻能跟秦知謙寒暄起來。

卻沒想到,秦知謙居然會主動提到舒白樺。

“我記得你跟白樺的關係不錯,他現在在做什麼?”秦知謙問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帶著淡淡的關切,就像是問起一個兩人共同的老朋友。

顧予離一怔,笑著說,“他也出國去了。”

具體去做什麼,卻沒說。舒白樺對這個人諱莫如深,他自然也不會隨意將他的消息透露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全心全意對待

卻不想,秦知謙對舒白樺出國這件事也是知道的,微微點頭道,“這我知道。他出國之後呢?”

顧予離愣了一下,心中忽然湧出一股莫名的怪異感。

照舒白樺跟秦知謙的關係,他會問起就已經令人驚訝了,更不要說他似乎還對舒白樺的動向一清二楚,就更加令人難以理解了。

最重要的是,按顧予離對舒白樺的理解,他是個格外愛憎分明的人,所以根本不可能主動告訴秦知謙這些。

他是從哪裡知道的?還是又發生了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顧予離的性子一直都很獨,上輩子雖說是被燕寒冬禁錮,卻也算是一種變相的保護,使得他不至於去撞得頭破血流,這輩子又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情,大半精力都用在了王秀雲的事情上麵,基本上沒怎麼學會跟人打交道。

所以聽到秦知謙這麼說之後,他隻稍稍愣了片刻,便直截了當的問,“你怎麼知道?”

秦知謙大約也沒有想到他居然一點兒宛轉的地方都沒有,臉上的表情稍顯尷尬,片刻後才打著哈哈將此事糊弄過去,“也沒什麼,白樺他大約是對他父%e4%ba%b2有些誤解,所以……其實家裡還是很關心他的。”

他這樣一說,顧予離自然而然的理解為秦知謙是從家人那裡聽說了舒白樺的動向。他也沒有多想,隻覺得自己方才的態度的確有些不妥當,便道歉道,“原來是這樣,是我唐突了。”

“沒事。”秦知謙喝了一口水,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追問。

顧予離雖然看起來不通人情世故,但這樣的人也更難忽悠,萬一他再察覺到點兒什麼,就不好了。

好在這個時候,外頭忽然響起敲門聲,然後有人走了進來,“秦總,您要的資料我送來了。”

說著就走了進來,在秦知謙身邊站定,然後抬起頭來看到顧予離的時候,不由愣住了。

顧予離是背對著門口坐的,所以來人之前沒有看到他。愣了一會兒之後,才笑著招呼,“顧予離!”

顧予離之前隻以為是跟著秦知謙來的人,完全沒想到自己也認識。抬起頭一看,也不由感慨世界真小,“孟東斂,好久不見!”

“你們認識?”秦知謙看了看顧予離和孟東斂,問道。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孟東斂笑著說,“顧予離以前跟我住在一個宿舍。”

秦知謙想了想,笑道,“想起來了,你們是同一批進公司的。”

孟東斂含笑點頭,又對顧予離道,“等會兒談完了公事,找個地方吃飯吧。難得見一次麵。”

顧予離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頭。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跟孟東斂之間有什麼可談的。

因為遇到故人的緣故,秦知謙也比較給麵子,這個單子是拿下來了。所以顧予離說要跟以前的同事去吃飯,老板自然的認為是跟秦知謙,爽快的答應了,而且讓他多陪陪同事,下午給他放假。

孟東斂看起來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怎麼變。兩人到了餐廳坐下之後,他就打量著顧予離說,“你瘦了好多。”

“真的那麼明顯?”上次被燕寒冬一口說出來,顧予離還以為是因為他對自己格外關注的緣故,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

然而下一刻,孟東斂笑著道,“也不是那麼明顯。你本來就瘦。”

本是安慰的話,但聽在顧予離耳中,又有了彆樣的解讀。他不自在的轉開話題,“對了,你不是設計部的啊,怎麼跟著秦總了?”

孟東斂挑眉看著他,“如果我說我在追求秦總,你怎麼看?”

“我不信。”顧予離乾脆利落的道。

其實他心中卻是一團亂麻。孟東斂追求的人,不應該是燕寒冬嗎?怎麼忽然變成秦知謙了?

不過這樣說來的話,孟東斂的性格果然還是一點都沒變,追求一個人就要弄到這樣大張旗鼓,人儘皆知。這一點上,其實顧予離覺得他跟燕寒冬其實挺像的。

孟東斂聽到他毫不猶豫的三個字,忍不住失笑,“為什麼不信?我要是說謊,還不如不說呢。還是你覺得我配不上秦總?”

“這跟配得上配不上沒有關係。”顧予離認真的看著他,“秦總跟我們不一樣,你何必拉人下水?”

顧予離雖然不世故,但基本的人情卻是知道的。這是一條何其艱難的路,就算上輩子燕寒冬聲稱愛他愛到骨子裡了,也從來不敢將事情到處宣揚,讓其他人知道。不然哪有那麼安然的十年?

孟東斂嗤笑,“顧予離,你是傻了吧?秦總可不是我拉下水的,他本來就是同道中人。”

“什麼?”顧予離這下子是真的吃驚了。

秦知謙一看就是那種性格脾氣都很好很有教養的紳士,顧予離可從沒想過,他居然也會是……

“你真的沒看出來?我第一眼就發現了。”孟東斂道,“我們這種人身上不都應該裝著一個雷達,遇到同類就能立刻發現嗎?”

顧予離眨了眨眼。他想起之前孟東斂也是一口說破了自己,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難道當真有這種雷達存在嗎?為什麼他卻從沒有感覺到過?

亦或者,他其實本來就不算同道中人。上輩子是燕寒冬將他的人生扭曲成了那個樣子,讓他的生活中隻有他一人。這輩子他本來也是打算獨身一輩子的,所以也無所謂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這麼想著,也就釋然了。隻是他猶豫片刻,還是道,“就算是這樣,你也多少低調一點,彆鬨到人儘皆知,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