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
邱樂琳臉上露出了一種類似於哭的神情,她低聲道,“我們出去說吧。”
到了病房外,邱樂琳轉頭看了看,周圍都沒有人,這才道,“醫生說,媽的癌細胞又開始擴散,病情急劇惡化,恐怕……”她說不下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跟王秀雲這對婆媳的關係不說有多好,但至少平日裡你可以和平相處,時間長了,總有點感情,乍然聽到這個消息,自然難以接受。
顧予離愣了一下,“之前不是說新療法效果很好嗎,怎麼會惡化呢?”
邱樂琳皺著眉,“不知道。可癌症……本來也很難說清楚。莫名其妙的就惡化了,醫生檢查過後說……就算是繼續按照之前的新療法,恐怕效果也不太好。”
癌細胞也是能夠產生抗藥性的,既然之前的新藥沒有控製住癌細胞,讓它們擴散開來,自然再用來治療,估計也沒有什麼用處了。
可那已經是國內最新的藥物了,國外倒是據說還有彆的新藥,可出國治療這種事,並不是說說就能行的,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而且新藥效果好,但數量有限,彆說根本沒有那麼多的資金,就是有錢,沒關係估計也是排不上的。
顧家是普通人家,遇上這種事,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顧予離緊張得臉色發白,他猶豫了許久,最後說,“先不管那麼多,我打算辭職,送媽去陽城治療。就算效果不好,也總比放著這麼惡化的好。其他的以後再說。”
傳到橋頭自然直,要是……要是到時候還是沒有辦法,那、可能就是命,他就認了。
邱樂琳顯然是明白了他的未儘之意。所以雖然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沒有勸。
顧予離又進屋看了看王秀雲,即使是睡著的時候,她也是皺著眉頭的,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麼。邱樂琳在一旁低聲解釋道,“媽這是疼得狠了。隻有趁著不疼的時候囫圇的睡一下,過會兒估計還會被疼醒。”
顧予離的臉色更白了。
走出醫院的時候,顧予離看著外麵白晃晃的太陽光,緩緩鬆了一口氣。醫院裡有一種十分壓抑的氣氛,就連陽光似乎也蒼白了許多。
走進陽光裡的時候,顧予離暈眩了一下。暖暖的太陽照在身上,顧予離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身體冰冷,而且一直在輕輕的發顫。
……
對燕寒冬來說,是沒有下班時間的。平日裡他總是要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之後,才會離開公司。反正就算回去了,也是自己一個人,除了工作,似乎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在他的圈子裡,燕寒冬的自律和他的能力一樣的著名,雖然不少人陰陽怪氣的嘲笑,但大部分人心裡對他還是十分羨慕的,甚至他們這個階層的小姐們,莫不以嫁給他為榮。可惜,燕寒冬一個都沒看上。
但今天有些不同。因為工作效率太低,一直到下班時間,燕寒冬的辦公桌上依舊堆了不少的文件。但他忽然不想處理這些東西了。猶豫片刻之後,便下了班,開車往自己郊外的彆墅而去。
他在這裡又一個酒窖。雖然他平時不怎麼喝酒,但經常搜集一些有名氣的酒,時間長了,窖藏也相當豐富。而今天,他破天荒的打開了這些酒,獨自一個人悶頭喝了起來。
燕寒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以前從沒有這樣過。隻是忽然生出這樣的衝動,於是就這麼做的。
這對他來說,其實也是很少見的。因為他十個理智而自律的人,今天卻偏偏破了例。而且,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了什麼破例。
然後,毫無意外,他喝醉了。
似乎有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影在他的夢境之中來來回回,攪得他一點都不安寧。
然後,在他有些不耐的時候,燕寒冬看到了顧予離。
跟他所知道的那個顧予離不同。夢裡的顧予離是微笑著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臉上帶著一種羞澀的笑意,整個人顯得明豔照人。
燕寒冬努力想讓自己挺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麼,然而隻是徒勞。甚至在他用力過度之後,忽然眼前一黑,然後眼前的場景就變了。
似乎是在墓園裡。燕寒冬看見自己跪在一塊墓碑前喋喋不休,依然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然後,夢裡的自己忽然舉起了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e7%a9%b4。
“砰”的一聲,眼前天旋地轉,最後一刻,燕寒冬看清了墓碑上的那張照片,看到了照片裡的人,眉眼分明,五官豔麗,那是——
顧予離。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燕寒冬
燕寒冬回家時的腳步是輕快的。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得到顧予離的日子。這麼有紀念意義的日子當然是要好好慶祝一番,而他早從兩個月前就開始為今天做準備了。
今天這樣的日子當然不能加班。事實上,和顧予離在一起之後,他幾乎沒有加過班,就是真的忙不過來的時候,也儘量將多餘的工作帶回家,等顧予離睡著之後去書房繼續。和客戶的應酬也交給下麵的幾個副總去應付。
不過他的工作原本就不輕鬆,能在上班時間內完成已經是加班加點了,想要提前下班也不太可能。
所以燕寒冬一個星期之前就開始安排這一天的工作,最終成功提前了一個小時下班。
他安排的約會地點在近郊,開車過去也要一個小時,加上回家接顧予離的時間,就將近兩小時,不提前的話今晚就沒法儘興了。
想到今天出門時顧予離不同於平常的柔順——%e5%90%bb彆時完全沒有反抗,甚至還交代自己早點回家,燕寒冬臉上的笑意越發柔和起來。
小離……他是不是也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所以才會特意這樣交代自己?而這樣的交代,是否也意味著他已經開始鬆動了呢?
原本一開始就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將小離禁錮在自己身邊。那時候隻覺得是自己想要的,便不擇手段的弄到手。隻是後來顧予離層出不窮的反抗,讓自己疲憊不堪的同時,心裡又憤怒又悲哀。
他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換顧予離留在身邊,他還有什麼不滿意?什麼時候顧予離才會懂得自己的心意,不再想著離開?
小離他到底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他抗拒的神情動作,都讓他覺得自己心中的野獸蠢蠢欲動。要花費很大的精力去壓製這種感覺。
偏顧予離還不安分,總要生點兒事,他被憤怒衝昏頭腦,總會做出不受控製的事。
然而每次傷了顧予離,更難受的卻是他自己。這樣兩敗俱傷的日子久了,不但讓人覺得疲憊,而且兩人間的心結也越來越重,再難轉圜。
隻是還能怎樣呢?再生氣再疲憊,卻也始終沒想過放棄。
或許,他們兩個人注定就是要糾纏一輩子,直到死亡。
哪怕是顧予離不愛自己呢?隻要……隻要他還在就好。
燕寒冬自己都沒奢望過顧予離會有鬆動的一天。
金誠所至,金石為開。老話果然說得不錯。
想到回去後就能看到顧予離,他臉上的笑意更盛。或許,今天真的是不一樣的。這一次,他一定會好好和顧予離相處,不會再傷了他。
臉上的笑意在進門的瞬間僵住。
燕寒冬是生意人,在商言商,隻要有利可圖,有時候手段未必那麼光鮮亮麗。所以他第一時間就聞到了並不陌生的血腥味,不由麵色大變。
雖然這幾年來,顧予離已經很安分了,但燕寒冬並沒有忘記他曾經為了逃離這裡所做過的一切。那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真是該死!他竟然會因為顧予離表現出來的乖巧而鬆懈。燕寒冬沉著臉往屋裡走。
可能是故意的,浴室門並沒有關上,站在客廳裡就能看清裡麵的情形。
燕寒冬隻覺得呼吸一窒,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片血色,看不清晰。唯有顧予離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占據著他的視線。
燕寒冬跌跌撞撞的跑進浴室,卻又在幾步之外停下,遲疑著不敢上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不能也不願相信眼睛所見的這一切,更拒絕上前去確認這個事實。
前一刻他才想著,自己和顧予離可以重新開始,下一刻便從天堂跌入地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顧予離,你是在報複我嗎?將我送上雲端,又%e4%ba%b2手拉下地獄。這就是真相!可笑我竟以為你已經鬆動了,還興高采烈的準備慶祝!
過了好一會兒,燕寒冬忽然%e8%85%bf一軟,跪在了地上。他膝行到浴缸邊,顫唞的伸出手,碰到了顧予離的臉。
熱的……
燕寒冬猛然睜大眼睛,手反複在顧予離的皮膚上試。熱的,軟的,他還活著!
心裡重新升起希望,狂喜充斥著心間,力氣仿佛一瞬間重新回到了身上,燕寒冬雙手捉住顧予離的肩,搖晃,“小離,小離你醒醒!”同時伸手去掐他的人中。
隨著他的動作,顧予離眼睫顫了顫,竟然真的醒過來了。
他茫然的看著燕寒冬。他滿臉大汗,仿佛剛剛跑完一萬米。眼睛裡卻充斥著喜悅,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小離,彆睡,堅持住。”燕寒冬輕聲道。生怕一個大聲會嚇到了他一般。
顧予離茫然的點頭,眼皮卻沉重起來。
燕寒冬此刻已經回過神來,一手抱著他,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打120,口裡還不停念著,“彆睡,堅持……”
等待的時間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又或者隻有幾分鐘。總之燕寒冬腦海裡一片空白,什麼都裝不進去。
終於,他聽到救護車的聲音,猛的站起身,卻又因為跪了太久,%e8%85%bf麻得站不住而重新跌坐下去。
他隻能死死抱著顧予離,輕聲安慰,“彆怕,醫生來了……”
醫生很快進門,但隻簡單的檢查了一下,便衝燕寒冬搖頭,“對不起,病人已經停止呼吸了。請準備後事吧。”
燕寒冬的眼睛立刻就紅了,他抓住醫生,大聲道,“胡說!他怎麼會,怎麼會……他明明還是熱的,你摸摸,明明是熱的!”
醫生小聲解釋,“這是因為他一直泡在熱水裡。”
燕寒冬卻根本不接受這個解釋,“他剛剛睜開眼睛了,他醒過來了,怎麼可能……一定是你沒有好好檢查!”
醫生猜想那是回光返照,勸道,“請你接受現實,儘快準備後事吧。彆讓他去得不安心。”
說完便離開了。
燕寒冬抱著顧予離,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他覺得顧予離似乎的確是在慢慢變冷變硬,慢慢……離開他。
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顧予離的的確確醒來過,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去,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
不像是剛剛看到那一池血水時洶湧而至的絕望,這一次,仿佛是慢慢上漲的水,不知不覺間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