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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全國最好的腫瘤醫院在陽城,他想讓王秀雲去看看。

但之前一來沒時間,二來沒錢,這個念頭也就暫時按捺住了。但現在有了這一百萬,雖然不知道能撐多久,但總算可以喘一口氣了。

到醫院時,王秀雲正好醒著,看起來氣色也不錯。她握著顧予離的手,像他小時候那樣,問他吃飯了沒有,吃的是什麼,又問學習上的事情。直到精神有些疲倦了,才停下來。

顧予離一直安靜的聽她說話,偶爾回一兩句,如果不是時間和地點不對,幾乎要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念頭來。

這一刻他有些痛恨上輩子的自己,一想到上輩子王秀雲病後曾多少次期盼自己來看望,然而至死都未曾等到,他就覺得一顆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灼燒,痛的喘不上氣來。

或許他如此竭儘全力的想要讓王秀雲治療,多少也有些彌補上一次的錯誤的意思。

他甚至開始相信,老天爺讓自己回到這個時候,可能真的是想讓自己改變上一世悲劇的命運。

如果能夠留下眼前的這個人,他願意付出一切。

顧予離的神情中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隻是他藏得太深,才不為人知。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作者君要出門,不知道能不能更新。

☆、你是不是恨我

等王秀雲說得累了,閉上眼睛要休息的時候,顧予離一邊給她掖被子,一邊狀似若無其事的道,“媽,過幾天咱們去一趟陽城吧。”

“去陽城乾什麼?”王秀雲是個非常傳統的女子,一輩子相夫教子,連本市都沒怎麼出過,更彆說去陽城那麼遠的地方了。所以聽顧予離一說,立刻就皺起眉頭。

顧予離溫聲細語的道,“去那邊看看。聽人說那邊的醫院好,我們過去做個檢查。”

王秀雲身體微微一僵。手按在被子上的顧予離立刻就察覺到了。他低聲道,“媽,咱就去看看,過幾天就回來了。”

“不去。”王秀雲終於說,“去乾什麼?我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不用去。”

“媽——”顧予離坐下來,看著她道,“錢的事情你彆擔心,還沒到那時候呢。要真是沒錢了,不用媽你說,我也不敢這麼想。再說,真就是過去做個檢查,做完了咱就回來。”

王秀雲又不是小孩子,可不會被他這幾句話唬住。隻是做檢查的話,在哪兒不能做?再說了,到時候要是檢查做完了,大夫說怎麼怎麼治好,難道孩子們會不治?到時候又是一大筆錢。

王秀雲一輩子什麼沒見過,癌症她自己也知道,是根本治不好的,充其量拖時間罷了。可她自覺活得已經夠久了,心滿意足了,更不願意臨了還要連孩子們的家底都賠進去,就為了讓自己多活個一年半載。

所以她歎了一口氣,對顧予離道,“媽這個歲數了,就算沒病沒災,也沒幾年好活。為了這個病折騰,實在是不值當。你的孝心媽知道,不過你才剛參加工作呢,能有幾個錢?再說就算有錢,也要存起來,將來娶媳婦。”

“媽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她看著顧予離的眼神,似惋惜似欣慰,“能看你長那麼大,媽知足了。小離,你好好過日子,媽心裡就高興了。真的。”

“媽!”顧予離急急打斷這不吉利的話,伸手將口袋裡的那張卡拿了出來,“媽你放心,用完了這張卡了的錢,要是……我也就不強求了。”

王秀雲被他這麼一說,反而心頭一驚。她太了解自己這小兒子的德行了,總覺得這裡頭還有 彆的事。所以她盯著顧予離,“小離,你老實說,這些錢是怎麼來的?”

顧予離不說話。但王秀雲很快就猜到了,“你把房子賣了?”

不偷不搶,除了賣房子,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能短時間內湊到很多錢了。顧予離那套房子值多少王秀雲心裡有數,那可是她兒子將來的老婆本啊,怎麼就這麼給賣了?

她忍不住重新坐了起來,指著顧予離,“你……你糊塗啊!小離,那房子是你姑父留給你的,怎麼能給賣了呢?”

說著一把將卡塞回顧予離懷裡,“這錢我不要!你拿回去,想辦法跟人買房的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再買回來。彆犯糊塗!”

顧予離認真的看著她,“媽,這錢你就該拿著。給了我也不定怎麼敗光了。反正房子都賣了,買房的是我們公司老板,我怎麼去跟人說?你不要,我就交給二哥了。”

聽到最後一句,王秀雲臉色驟變,原本怒氣衝衝的臉上流露出幾分苦澀來,她將那薄薄的卡片捏在手裡,半晌才低聲問道,“小離,你……是不是恨我?”

問這句話的時候,她似乎不敢看顧予離的表情,輕輕閉上了眼睛。

顧予離聞言渾身一顫,幾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才讓自己沒有變了臉色。他也沒看王秀雲,目光茫然的在病房裡掠過,片刻後才恍惚的開口,“不,不恨。我恨誰也不能恨您啊。要不是您,我早就沒了。”

王秀雲聽了這話,才抬頭看他,“你這麼說,就是心裡還有怨。當年我沒堅持要你,讓你搬去劉家——”

“媽彆說了。”顧予離有些急促的打斷了她的話,“彆說這些。都過去了,也沒什麼可怨可恨的。我懂,這都是命。”

的確不管是怨還是恨,這些情緒在顧予離心中所占據的地方其實並不大。

這麼多年,他覺得自己都習慣了。每當他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了希望和光明,接踵而來的卻總是意料之外的打擊。時間長了,不管對什麼,都不敢報以太大的希望了。

甚至他能夠在燕寒冬身邊堅持了十年,才總算是下定決心了結自己,未必不是因為之前的這些經曆。

隻是,要說完全沒有怨恨,那連他自己都騙不了。不然他也不必從不稱呼顧文斌一聲哥,跟劉文宣形同陌路。離家的幾年獨來獨往,把自己弄得跟個冰塊一樣,除了一起長大的舒白樺,等閒生人勿近。

王秀雲聽到他這麼說,就知道還是心有芥蒂。可話說到這份上,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說到底,是她虧欠了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時候狠心的推開了他,讓他獨自去麵對了一些連成年人都承受不住的事。

已經發生的事,縱然追悔不及,但又有什麼用呢?

這些年她眼見小兒子臉上的笑越來越少,大兒子跟家裡越來越生疏,二兒子則被愧疚折磨,眼見著家都快不像個家了,卻隻是無能為了。

如今因為自己的病,這些孩子重新聚在一起,縱然生疏,但或許慢慢就好了。這樣想來,這病似乎也值了。

這樣想著,心裡對顧予離就寬容了許多。她慢慢開口道,“好,咱們就去陽城做檢查。”

顧予離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也高興不起來,今天的話題太過沉重,全都是他曾經滿心抗拒完全不像提及的隱秘,卻就這麼一下子被攤開了。

從醫院出來,顧予離忽然有種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感覺。他忽然覺得自己搬去公司,雖然好處不少,但壞處更多。比如這個時候,他需要一個靜靜想心事的地方,宿舍是公共場所,顯然並不適合。

人民醫院坐落在市中心。顧予離順著街道走了一會兒,看到周圍燈火霓虹,忽然心頭一動,轉身往步行街的方向走去。

步行街沿著穿城而過的西城河而建,聚集了這座城市大部分的酒吧,這時候正是最熱鬨的地方。

顧予離遠遠的看了一會兒,就信步走過去,隨意找了一家店進去,在角落裡坐下,點了酒就開始悶頭喝。

顧予離一直沒怎麼喝過酒。他是個自製力很強的人,不管內心有多少愁苦,借酒澆愁這種事都不屑於去做。可是今天,忽然就想放縱一下。

就一次。顧予離心不在焉的想,一邊將酒水一股腦兒的倒進嘴裡,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喝的是酒精。

他心裡有另一種燒灼的情緒,讓他甚至察覺不到這酒的濃烈和苦澀,這樣一杯一杯的喝下去,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隻剩下了少許迷糊的清明。

顧予離意識到自己放縱過頭了。他連忙起身結賬,匆匆忙忙的要離開。

然而他一直心事重重,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走進的是一家GAY吧,更沒有意識到像他這樣的長相,出現在這裡引來了多少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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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讓我恨你

將將要跨出門的時候,顧予離忽然腳下一軟。

他腦子裡還是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想要扶住門框,偏偏弄錯了方向,抓空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摔在地上的時候,右邊的胳膊忽然被人扶住,將他整個人都拉了起來。

“多謝。”顧予離站穩身體,勉力睜大眼睛看向那個扶自己的人。

有點眼熟……顧予離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定定的看了片刻,卻 發現自己毫無印象,他這才動作遲緩的站直身體,將自己的胳膊從對方手中抽了回來。

“不必客氣。”但那人卻仿佛沒眼色似的,更近的湊上來。說話時的熱氣甚至噴在顧予離的頸間,激得他起了一身的%e9%b8%a1皮疙瘩。

他有些踉蹌的後退一步,微微蹙起眉,“抱歉,我要先走了。”

那人卻充耳不聞,在他耳邊輕笑了一聲,直接用胳膊環住了他的肩,“我看你好像喝多了,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顧予離直覺有什麼不對。然而他此刻本就是勉強維持站立的姿勢,被對方一帶,就倒進了他的懷裡,整個人完全使不上力來。隻能被對方帶著,跌跌撞撞的往裡走。

好在畢竟不是理智全失。

顧予離是個冷心冷情的人,也從不會去相信任何人。在他心裡,靠誰都比不上自己。對人難免冷淡,但因為內心深處時時警惕,自然極少放縱。就算此刻喝醉了,也仍舊在心裡竭力保持著一線清明。

走了兩步之後,他忽然伸出手,扒住了旁邊的柱子,然後以此為依托,重新站了起來。

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對方的動作也不能太過明顯,竟然就讓他掙%e8%84%b1開去。顧予離站直了身體,眉頭緊皺,目光冰寒的看了過去。

站在對麵的男人穿了一身黑衣,眉目硬[tǐng],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竟能將這樣一副端正的長相,長出一股子邪異的流氣,一看就是個歡場打滾的浪子。

顧予離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轉身就走。

可惜他信念足夠堅定,但表現出來的全然不是這麼回事。因為醉酒導致的無力,使得他腳步虛浮,更要命的是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眼角發紅星眸微闔的模樣,打破了平日裡一貫的冷清,簡直具有無限的誘惑力。

偏偏他還毫不自覺,居然用這樣的眼神“冷冷”的看著對方,自然被人毫無障礙的理解為勾引。

於是那被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