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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無忌憚 林遇 4431 字 2個月前

第31章 .勒索

沈灼算是看明白了,陳碩這是來挑軟柿子捏了。

以他以前的為人,他這次來北城,定是看了新聞,得知衛渠做了冉氏的女婿,來撈好處來了。卻不想,被他自家人翻臉不認人!他鬨起來,挨了自己外甥的拳頭!

衛渠對陳碩這個舅舅的為人向來鄙夷,他不會對陳碩手軟,有了第一次的拒絕,往後,肯定也不會給他開後門讓他得逞。

至於為什麼陳碩不從冉琦那裡下手,恐怕也是因為受了衛渠的威脅吧……所以,今時今日,他就把手伸到了沈灼這裡——

沈灼並不想跟他講道理。

跟這種人講道理沒用,可是,硬碰硬就更不行了。

她現在孤身一人,陳碩要起歹意,她肯定防不住。

沈灼沉下心來,問陳碩:“你要多少錢?”

陳碩聽她這麼說,一張臉早就不要了,立刻%e8%88%94上來,笑嘻嘻地比劃了一下——

外麵,雲喜終究怕那凶神惡煞的男人會傷害到沈灼,等他們前腳一走,雲喜就打了電話給諸躍然。

不巧的是,諸躍然在酒桌上喝多了,手機在桌子上哇哇地響,她一看是畫廊的來電,直接扔給了任世語。任世語接起來,聽罷雲喜說了那些,心裡那個亂!

她和諸躍然現在也走不開呀!

最後隻好囑咐雲喜跟外麵的保安盯緊點,有意外就趕緊報警。

藝術圈裡也有三教九流,打了玩收藏和欣賞藝術的幌子拔高自己的流氓。初見時,各個道貌岸然,三杯貓尿下肚,就是原形畢露,嘴臉猙獰!

她們今天就遇上了。

任世語正愁無法,突然想到什麼,又拿了諸躍然的電話,打給她丈夫秦準,秦準在那邊聽了情況,說馬上趕來救場——

卻沒兩分鐘,就有人來敲門他們包間的門。

任世語一看,竟是譚思古!

房間裡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認出來他的人,都驚了一下,舉在手裡的酒杯也不知道要往哪放了。

譚思古走進來,熟稔地和那些人打招呼。在座之人,有的受寵若驚,忙站起來讓座,有的點頭哈腰地應承著。場麵好不滑稽。

譚思古推了主座,隨便坐在任世語旁邊的空座上,漫不經心道:“我正好在這間酒店吃飯,聽說你們在,就過來打聲招呼,大家彆太拘謹,該喝繼續喝。”

趁眾人重新熱鬨起來時,他輕聲對任世語說:“秦總監馬上就過來接諸經理,你就早點回家吧。”

說完,他繼續應承那些人。

卻不知這無意地“耳鬢廝磨”間,總有他人看著有心。

任世語垂著頭,他的聲音還飄在她耳邊,她口乾%e8%88%8c燥,張張嘴,話也說不出來……

她坐了一會兒,忽然有種錯覺。好像有譚思古在她身邊,就隔絕了那些眼睛蒙上酒氣,粗聲粗氣說話的男人一樣……

她輕輕拉了下譚思古的袖子,低著頭說:“譚先生,謝謝你……”

譚思古端著酒杯,頓了一頓:“不客氣,你先走吧。”

任世語從酒店%e8%84%b1身,一刻也沒耽擱地奔回畫廊。

外麵看著安靜的畫廊,裡麵,似乎正有不平常的事情發生。

任世語走進來,雲喜立刻迎上去,問:“諸經理呢?”

任世語腳步不停,氣息卻停了一下,說:“……她老公去了,沒問題了。沈小姐人呢?”

雲喜指了指辦公室的方向,“還在裡麵呢?我還以為你要很長一段時間才回來呢,嚇得我一直握著電話!”

任世語想到那在鬨局中鎮定自若的男人,臉上全是不自然。

她咽了口氣,對雲喜說:“你繼續在這兒守著,我過去看看什麼情況……”

辦公室裡。

沈灼分外無語:“你……要這麼多錢,到底是做什麼生意?”

陳碩說:“我朋友玩股票,投得多,賺的也多啊!你今天給我二十萬,我明天能還你四十萬,你信麼?”

沈灼嘴角微抽,她是蠢還是傻,要信他這話?

陳碩看她不說話,抿抿%e5%94%87說:“小沈,舅真不騙你!我這次是真的正經做生意的!”

沈灼在屋裡轉了轉,背著陳碩。

時間走過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她在想,該怎麼結束這一切,該怎麼……

沈灼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從一旁掛著的包裡拿出了一張卡,遞給陳碩。

“這裡麵有差不多二十萬,密碼是900902,你拿去吧。”

那是……衛渠買畫,分成之後的錢。

陳碩的眼睛,像餓極了的野獸突然看到食物,他望著沈灼,感激道:“小沈,我果然沒看錯你!還是你有良心啊!”

沈灼捏著銀行卡的另一邊,沉聲說:“我不是隨隨便便就給你這錢的。陳叔,這錢給了你之後,你是誰,對我不重要,你要做些什麼,也不重要!我希望你彆再來騷擾我,也彆再提起……我和衛渠的事了……”

陳碩一心全在那張銀行卡上,他乜沈灼一眼,笑說:“瞧你這閨女說的話,多絕情啊!那麼多年感情,咋能說不提就不提呢——”

沈灼猛地拽住卡的另一邊不鬆手,陳碩忙拍拍自己嘴巴,改口說:“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你呢,以後就安心地當你的譚家太太,好好享福,行麼?”

沈灼鬆手的那一刻,渾身的力氣也都被抽空了。她站在那裡,耳邊嗡嗡直響。

直到剛剛走出辦公室的陳碩出去時,“咦”了一聲說道:“這怎麼又多了個姑娘?你們這畫廊,可真是美女如雲啊!”

沈灼回過神來,看到任世語站在外麵,背著手,臉色僵硬。

沈灼走出去,扶著門框,看陳碩吊兒郎當地走出來大門。

任世語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站在那裡什麼話也沒說,雲喜跑過來看沈灼,“沈小姐,您沒事兒吧?那個人沒把你怎麼樣吧?”

沈灼擺擺手,笑一笑:“我沒事。”

眼睛挑起來,再看向任世語時,她已恢複鎮定,問沈灼:“要不要我打電話叫譚先生來……”

沈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良久,終於還是什麼都沒問出來,她隻是搖搖頭說:“不用了,雲喜,出去叫輛車吧……”

過幾日,沈灼的那幅冬日係列圖終於完成了。

諸躍然那邊也總算把那群道貌岸然的偽收藏家們搞定了。

說起那天,諸躍然模模糊糊還記得譚思古替她們解圍的經過。是巧合也罷,有心也罷,於他來說,真的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可沈灼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對“舉手之勞”這次這麼抵觸。

像好不容易在商場遇見一件合身的衣服,試過之後,轉過身看到彆人身上也穿了一件一摸一樣的。

當然,譚思古比起衣服來說,更重要。

也有人說,愛是放手的自由。

可沈灼覺得,愛是自私的。

喜歡一個人,應該藏在心裡,而不是把他的好和彆人分享。

當想到這裡時,她也慌了一下。

那是第一次,她把愛和喜歡與譚思古聯係在一起。

她開始會在不經意間,悄悄打量他。

看到他配了條好看的領帶,心情就會變得很好,看到他係扣子和整理領口的樣子,會覺得異常性感迷人……

然而每到這個時候,她就總會忍不住想,他這樣的男人,其實應該有更好的女人適合他——

樂極生悲,患得患失。

當沈灼告訴葉真卿這些時,她以為他會嘲弄她,結果他沒有。

他說:“沈灼,有一種社會病,我想你應該知道,通俗一點,叫愛無能綜合症。這世上有很多人無法體會到愛情帶來的美好,也無法為了愛,去付出。我很高興你沒有變成那樣的人。”

“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沈灼問他。

葉真卿說:“很簡單啊,享受愛,回報愛。”

沈灼抿%e5%94%87笑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葉真卿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而那些事,是沈灼說不出口的話。

他並不知道,對於沈灼來說,最可怕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失去。

因為曾經生活在絕望中,所以她需要常常給自己希望,才能好好生活下去。然而很多時候,希望還沒來,便被絕望取代。

她其實並不想成為滿身負能量的人。

從此害怕去付出,也害怕得到,對愛拒之千裡之外的人,這世界上並不是隻有沈灼一個。

有些人在自己的城牆中困死,有的在外麵的刀光劍影中遍體鱗傷。有些人能遇到治愈他們傷痛的良醫,有些人卻在受儘折磨時遇見更殘忍的劊子手……

這些劊子手,也許是你,也許是我。

有了那次“偷聽”事件,加上譚思古的“舉手之勞”後,沈灼就很少和任世語說話,在畫廊走動時,任世語遇到她,也自覺客氣幾分。

她畢竟比沈灼善於應付尷尬局麵,做事自有她的灑%e8%84%b1。

隻是這種灑%e8%84%b1,是不是真像表麵上那樣,就難說了……

不知不覺中,在畫廊這個極小的群體裡,竟也出現了各懷心事的狀況。

第32章 .機遇

冬去春來,氣溫開始回暖了。

沈灼以前畏寒,這個時候卻比任何人都怕了熱。

家裡暖氣早早就停了,沈灼在屋裡,還是隻穿著單衣,晚上睡覺也常常側臥著翻來覆去,被子不蓋,怕感冒,蓋了,沒一會兒就出一身汗。

到五月底,醫生囑咐要多補鈣,王嘉禾問是不是要提前準備產房了?

沈灼這一算,都七個月了,孩子的動靜也越來越響,好像迫不及待要出來一樣。沈灼覺得好笑,每次都摸著她,安慰她說,彆著急,彆著急……

譚思古看到她這樣,愣愣的,張張嘴,卻又沒說話。

沈灼揣摩著,他應該也挺無措的。

做父母,都是第一次。

後來有一天,沈灼去看老爺子,坐在那裡等譚思古來接她,和老爺子一邊聊天,一邊削蘋果。

老爺子說:“到我走的時候,其實最不放心還是你們倆。你這孩子不容易,思古也是,你看他人老氣橫秋的,其實心裡也苦……他剛懂事兒的時候,爹媽就走了,我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但我終究是個大人,這種生離死彆,也能承受。可他那時還是個孩子,該隻有四歲吧?我以為他不懂,結果他辦喪事兒那天,他自己一個人坐在外麵,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高燒不退,哭著跟我說,他想他爸媽……我說孩子,你得堅強——他估計都不懂’堅強’是啥意思……就那樣,我們爺倆兒熬到現在。終於也要看著他為人父母了,這心裡呢,一半開心,一半也是不放心,總是怕他不會做人父%e4%ba%b2……”

老爺子說著這段話的時候,眼角都是淚。

沈灼鼻子酸酸,喉頭哽得難受,等她要說什麼的時候,被外麵的動靜吸引了。

她以為譚思古要來了,結果不是。

是窗邊的喜鵲,抖擻著%e8%83%b8`前的白毛,啄一把地上的殘破的枝條,回頭看了沈灼一眼,振翅飛出廊道。

沈灼回去,躺在床上的譚耀城輕輕闔著眼睛,呼吸淺淺。

沈灼叫了他一聲,他像受驚了一樣,猛地醒過來,麵容滄桑無比,支支吾吾要說什麼——

沈灼到他身邊,給他蓋了被,“您困了?睡一會兒吧……”

譚耀城看著她,渾濁的眼底堆著一層深厚的眷戀,喃喃道:“欣……阿欣……”

沈灼心裡一頓,握住他的手,喚著他:“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