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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救不了王爺!!”

“謀反?”夏侯伊哼笑了一聲,冷冷垂下眼簾想了一會兒,然後抬頭,毫不在意的回答,“若是這樣,那我夏侯伊……今日便就是反了!”

這一句落下,震驚了千樂宮中所有侍衛。

看到夏侯伊已經將手中長劍拔出,徐毅即刻反應,對著周圍所有人大喊:“快來人,護駕!!”

外圍錦衣侍衛紛紛向著千樂宮這邊湧入,千樂宮內所有侍衛也都將夏侯伊重重圍住,想要將他當做甕中之鱉一舉擒下,可是誰也沒有料到,在下一瞬間,且見夏侯伊%e5%94%87角輕輕揚動些許,轉頭間揮劍而起,隨著那飄零而落的雪,竟是將正在靠近的所有人的頭顱瞬時間砍下,血紅霎時將千樂宮染滿,夏侯伊暴起的殺意也頓時讓所有人驚詫膽寒。不過更讓連同徐毅在內的人也感到驚訝的是,夏侯伊此刻的實力,根本就不是平日裡他所表現出的那樣安靜,而是極具攻擊性的,甚至就連徐毅都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隨著他的攻勢,徐毅連連向後退,不久便已經退到了最後底線,而千樂宮也在這時,早已晃為一片血海。

這一刻,徐毅方才想起,因為夏侯伊一直收斂鋒芒,所以他一直輕看於這個少年,豈能想起他是南雪皇族一脈,是自血液裡讓人恐懼的納蘭一氏的後人!

可是他意識的已經太晚,夏侯伊早已殺紅了眼,步伐癲狂,絕望如魔,血肉在他眼前被割開,對他來說早已不痛不癢。

長久以來積壓在心中的疑惑,痛恨,自責,悲哀幾乎在一瞬間將他擊潰。

夏侯伊,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夏侯伊。

他,已經失控。

不到半刻功夫,千樂宮裡的人幾乎已經全部站不起來,外圍的侍衛還沒有趕來,徐毅也被夏侯伊連連攻勢擊潰,半身伏地,幾次想要站起,都又無力的跌倒。

隻有夏侯伊一個人,毫發無損地站在正中央,雪白的衣裳被血色浸透,俊臉上也染滿了紅色,獨獨剩下那雙金色的雙眸,冰冷而又殘酷地看著夏侯泰,宛如要將他摧毀的鬼。

幾個尚能起來的小侍衛見狀,拚勁最後一口氣起身,聯手擋在夏侯伊的麵前,想要最後阻止他。

可是任誰都知道,這裡的任何人,都已經不再是夏侯伊的對手,唯獨夏侯泰。

徐毅看向夏侯泰,希望能讓他起身,可是卻驀然發現,此時的夏侯泰好像已經放棄了。

他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摟著千雪,不驚不恐,也沒有看周圍的一切,就連自己臉上身上已經被血濺滿都渾然不知。

更確切的說,夏侯泰已經隨著千雪的離開,放棄了對生的執著。

前傳:落葉歸根終有時,若曉清歌又雲來(結局-下)

徐毅看向夏侯泰,希望能讓他起身,可是卻驀然發現,此時的夏侯泰好像已經放棄了。

他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摟著千雪,不驚不恐,也沒有看周圍的一切,就連自己臉上身上已經被血濺滿都渾然不知。

更確切的說,夏侯泰已經隨著千雪的離開,放棄了對生的執著鋏。

麵對這樣的夏侯泰,夏侯伊出奇地冷靜,握緊劍柄,最後回身攻破那幾個小侍衛,而後劍尖也一點沒停,狠狠向著夏侯泰而去。

“再見了……夏侯泰。”夏侯伊最後開口,卻沒有再用父皇這個稱謂芴。

“皇上!!!!”徐毅驚恐大喊,周圍人也不敢去看接下來的一幕。

然而就在劍尖兒突然穿過血肉的那一刻,隨著一聲“不能!!”所有人卻也都安靜了,一股炙熱的血瞬間灑在了夏侯伊的身上。

暗淡的金眸,因看清了這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而瞬間動搖,夏侯伊怔在原地,便是連已經毫無生氣的夏侯泰,也雙瞳緊縮,緩緩抬頭看去。

那一身紅妝之人,用儘全力擋在了夏侯泰的麵前,長劍已經刺穿她的身體,帶著她的血,高高的昂在她的身後。

那一刻,夏侯伊愣住了,原本被放縱的癲狂,莫名因為這突然出現的人而漸漸壓下,“為……為什麼……”

為什麼……母後……連母後也……

夏侯伊的臉上多了些痛,捏著劍柄的手也緩緩用力,半晌,突然間無力地鬆開,雙眼充斥了淩亂。

反倒是凝文,好像是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結果一樣,不怨,不怒,隻是雙眸充斥著溫柔的看著夏侯伊。

她帶著身上的劍,向前行了半步,咬住牙,探出手輕輕撫著夏侯伊的臉頰,緩緩搖頭道:“孩子……你不能殺他……你會後悔的……不要……折磨自己……”

夏侯伊想要大聲反駁,想要狠狠的將自己壓在心中的痛告訴這個搶走夏侯泰一生的女人。

可是望著她,腦海中卻隻會浮現出曾經與她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她……是一手將他養大的人,是她教了他屬於人的情感。

夏侯伊心如刀絞,淚水鋪滿了臉頰,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咬著牙,狠狠的呼吸著,如在用雙瞳抵觸著凝文的靠近。

他低頭看向她的傷,眼中又被一陣朦朧所籠,他上前想要捂住她那正在溢出血紅的傷,卻已經無計可施。

因為他知道,那一劍,已經穿透了她的心。

然而凝文卻好像一點都不害怕,眼中隻有對夏侯伊的心疼,她想要靠近,卻步履艱難,隻能站在那裡,一字一頓地說:“伊兒……不要在因我們……而讓自己變得不幸……伊兒……你永遠是……母後的……好孩子……皇上已經……風燭殘年……可是現在,東衛還不能沒有他……他比誰都痛。孩子,不要恨他,原諒你的父%e4%ba%b2……就算他這一生做錯了許多,可是他……是愛你的,而他……也是愛著你母%e4%ba%b2的。他的心,從未變過。”

凝文說著,淚水漸漸流下,然後用力將身體中的劍拔出,緩慢地交還給了夏侯伊,“我鐘凝文一生,未曾欠夏侯泰一分,也還清了千雪的債。唯一欠的,就是你……是我沒能,察覺你心中的這份痛,是我沒能,替千雪當一位好母%e4%ba%b2……孩子……對不起……對不起……”

凝文一遍一遍重複著這句話,身上的力氣,也漸漸消失,漸漸向著地上倒去。

夏侯伊見狀,突然間伸手將凝文攬住,凝文%e4%ba%b2手替千雪與夏侯泰繡上的鴛鴦手帕,緩緩順著她的衣袖落在地上,浸在血泊之中,染上了最殘酷的色澤。

夏侯伊看到,回憶更是忍不住的席卷著他,讓他痛苦不堪,終也是咬緊牙,強行忍下那幾乎讓他崩潰的痛。

夏侯泰也怔住,臉上霎時多出了徹心的痛,一字一字念著那明明相伴多年,卻生疏的名字:“凝文……”

而也就是同一時間,原本是來想要帶回夏侯伊的靖也趕來,當他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俊臉上有著無法消散的震驚。

“啊!!!!”夏侯靖突然嘶喊一聲,瘋了一樣的抽出佩劍,毫不猶豫地向夏侯伊攻去,夏侯伊下意識地出手去擋,而在這當空,夏侯靖一把將凝文的身子擁回,然後用著長劍直指夏侯伊。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一定是你!!!!”夏侯靖嘶吼,過去有多麼的崇敬這個哥哥,此刻的他便有多麼的痛苦,

tang懷中母%e4%ba%b2已經沒了呼吸,便是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

那一瞬在夏侯靖眼中突然萌生的恨意,讓夏侯伊有了一瞬的心痛,垂下眸,突然間苦澀地笑了,原本的戰意,也因凝文與靖的介入消失無蹤。

留下的,隻剩下絕望。

長劍,緩緩放下。

夏侯伊也悲傷的垂下了眼眸,“為什麼……到了最後,還要和我說這樣的話……我明明,從未善待過你……”^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漸漸的夏侯伊笑了,笑得大聲。

徐毅見狀,迅速大喊:“快將他擒下!!!”

周圍侍衛聞言,這才晃過神,迅速上前要去抓住夏侯伊,可是卻誰也不敢真的上手,隻是戰戰兢兢地站在他的身邊,用兵器指著夏侯伊。

夏侯伊漠然地看著侍衛,終是將視線留在了已經幾近崩潰的夏侯泰身上,然後嘲諷一笑,一把將手中的長劍扔開,侍衛們一看,這才壯了膽子,一個接一個的上前靠近夏侯伊。

夏侯伊就像是已經失去了興趣一樣,轉過身子,淡淡說道:“父皇……你真的,愛過她們嗎?若是真的愛過,又豈會……如此悲哀……”

說完最後一句,夏侯伊便邁開步子徑自向前走去,侍衛們迅速跟上。

然就在這時,已經沉默了良久的夏侯泰突然開口,大聲喊道:“所有人給朕聽著,沒有謀逆,沒有謀反,%e4%ba%b2王……隻是瘋了。誰也不許再提及今日之事!”

夏侯伊稍稍頓了下步子,忽而輕笑一聲,側眸間嘲諷般的喃喃而道:“嗬嗬嗬……多謝父皇,不殺之恩……”

言罷,夏侯伊便絕望的笑著,離開了千樂宮。

夏侯靖望著夏侯伊的背影,然後用力擁著凝文的身子,悲慟的咬著牙,終是放聲悲慟的哭起。

在同一時間,小雲若也正往千樂宮走著,遠遠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雀躍的揚了笑,剛要上前,自己的眼睛卻忽然被跟著她一同前來的慕閆杉捂住。

小雲若一愣,不慢地說:“爹爹,為什麼要捂我的眼睛,我還要去找三哥!”

“爹爹,爹爹快放開我!不然待會兒胭脂花了,三哥會笑我的!”

“爹爹,爹爹您這是做什麼啊!爹爹……”

就在雲若咯咯笑著,說著一句兩句如常的話的那一瞬,慕閆杉卻是沉默的,片刻之後,滿身是血的夏侯伊便自雲若的身邊擦身而過。

她依舊是笑著的,如過去般爽朗。

而他也在交臂時為她停留了些許的視線。那一瞬,夏侯伊空洞的金眸中流露出了一抹仿佛是在這一世,所能流露出的最後的溫柔,然後便隨著那天上飄落的雪般,漸漸消逝。

慕閆杉也感到心痛,漸漸閉上了眼睛。

天上的雪,仍舊在下,飄飄渺渺,安安靜靜。

那些不曾落下的,不曾消逝的,究竟去了何方,無人問津。

隻道,今年的冬,好冷,好冷。